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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中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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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中陰身

“鄭先生?”謝一航問,“哪個鄭先生?”

謝一航的問題直接把陳嫂問糊塗了,陳嫂眨眨眼,她不解的說:“就是,就是鄭家宏鄭先生啊!你們三個人出去後沒多久他就回來了,他也沒打個傘,渾身上下都澆濕了……他說他出了車禍,想回來換件衣服。沒想到鄭太太發生了意外,鄭先生就和任平生一起搬鄭太太的屍體上樓了。”

剛才在馬路上,我們三個人是親眼看到了車禍現場。撞壞的車子,腦袋被鋼筋紮穿的鄭家宏,掉在地上的眼球,還有沾了血汙的座椅……我們三個人一起親眼看到的,那絕對不會是假的。

“我們回來的時候沒看到院子裏有車啊!”我說,“鄭先生是出了車禍後自己走回來的嗎?”

陳嫂還是困惑不解的臉,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

“如果說出了車禍很嚴重,車都開不回來。那陳嫂,你有看到他身上有傷嗎?”我繼續問。

陳嫂一楞,她搖搖頭說:“你要是這麽問,我還真沒註意啊!鄭先生身上都是水,他頭發都貼臉上了,當時光顧著看鄭太太了,鄭先生是不是有傷,我還真是沒註意。”

“我爸爸可能是想通了吧!”鄭璐無奈的苦笑,她像是在跟我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家裏鬧成這個樣子,他居然自己開車跑了。媽媽現在死了,他肯定是有愧疚的吧?我是怎麽都想不到,那麽疼愛我的爸爸,會丟下我和媽媽自己跑掉。”

“不可能,回來的人不可能是鄭先生。”徐天戈倒是心直口快,他直接坦白道,“鄭先生死在車裏了,我們三個剛才都看見了。”

開始我以為陳嫂認錯了人或者是怎樣,但沒想到她非常的肯定:“不會的,怎麽會呢?鄭先生怎麽會死呢?我在他們家工作快兩年了,難道還能認錯老板嗎?會不會是你們看錯了啊?”

“他們去哪個房間了?”

“主臥。”

意識到事情不好,我拔腿就往樓上跑。來不及跟他們解釋,所有人都是一副錯愕的表情看我。徐天戈留下照顧鄭璐和陳嫂,謝一航跟著我一起跑上樓。一邊跑他一邊問我,說:“白惠,為什麽鄭先生會回來啊?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等下說,先救人!”我跑到主臥門口,使勁敲敲門,“任平生!你在不在!你把門給我打開!快點!快開門!”

不管我怎麽敲怎麽叫,臥室裏面都沒有人回應。敲了能有兩三分鐘,樓下的陳嫂拿著房門鑰匙跑上來了。手忙腳亂的將臥室門打開,我率先沖了進去……鄭璐她媽的屍體躺在地上,而任平生正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鄭家宏不在,臥室裏只能看到任平生一個人。任平生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他使勁的想要把自己掐死。因為缺氧的緣故,他的臉色漲紅,脖子上的青筋繃起,舌頭也吐了出來。任平生表情猙獰又糾結,眼珠兒兇惡惡的外凸著。

“我的天啊!”陳嫂扶住墻,她搖搖晃晃著似乎身體要昏倒了,“為什麽這個樣子?為什麽啊……鄭先生哪裏去了?”

此時此刻,我顧不得那個死鬼鄭先生去哪兒了。走到任平生的面前,我惡狠狠的扇他耳光。一邊扇著任平生的耳光,我一邊低低念著咒語。而隨著我的力道加重,任平生手上漸漸松弛。等到手掌完全松開,他才無力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任平生緩過氣兒來,他不停的喘息著,“我……我……我……”

任平生“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說明白,他最後放棄的擺擺手。謝一航攙扶著將他拉起來,鄭家宏突然出現在門口:“你們都在啊?這是怎麽了?平生,你的水。”

沒想到會看見活著的鄭家宏,謝一航害怕的倒退一步。陳嫂跟謝一航一個反應,任平生揉揉脖子奇怪的看他們倆:“餵,你們咋了啊?沒想到鄭叔叔會回來?幹嘛都這麽驚訝啊?”

鄭家宏確實是死了,而他現在也確實不是活人。鐵青著臉,鄭家宏始終沒什麽太大的表情。我感覺了一下,他似乎也沒有惡意……可能是出於死前的一種愧疚心理,鄭家宏才會再次回來。

“那個,我們先下樓吧?啊?”陳嫂迫不及待的離開這裏,“我先去找鄭小姐去了。”

鄭家宏把水杯放在櫃子上,他轉身跟了下去。

任平生和謝一航一起將鄭璐她媽的屍體擡到床上,我用黃紙畫符貼在床腳處,算是簡單布了個結界。身上的濕衣服似乎變的很重,我累的坐在椅子上。屋子裏就我們三個人在,謝一航才問:“白惠,鄭先生不是已經死了嗎?”

“啥?”任平生一驚一乍的低呼,“叔叔死了?不可能啊!你剛才不還看到他了嗎?”

謝一航將我們剛才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任平生,任平生驚訝的張大嘴巴。我擰了擰衣角的水,問任平生:“剛才為什麽掐自己?”

“剛才……”任平生的表情飄忽又迷茫,“我不記得為什麽了,就是感覺一道黑影飄了過來,然後手就不受控制了。”

我點點頭,說:“我們下樓吧!”

“那鄭家宏怎麽辦?”謝一航問,“他不是死了?”

鄭家宏死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死了。從佛學的角度考慮“前陰已謝,後陰未至,中陰現前”。前陰已謝意思是此期陽壽到了盡頭,後陰未至則是直人的魂魄尚未投胎……而中陰現前,就是鄭家宏現在的狀態。人剛死卻還沒投胎,沒意識到自己死了,魂魄還像正常人那般在人世間游蕩。

時間緊張,我無法跟謝一航他們兩個解釋太多。只是安慰的拍拍他們的肩膀,說:“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事兒,就是把墳挖了。”

被雨淋過之後,我似乎有點發燒。雙腿酸軟的厲害,我走起路來是有氣無力。見我的狀態不好,謝一航想要再次過來背我。我輕輕的推開他,強撐著說:“沒關系的,我們走吧!”

我們到了樓下,鄭璐跑著過來抱住了任平生。為了不讓鄭璐擔心,任平生嘻嘻哈哈的將剛才的事情講給她聽。氣氛冷的有點尷尬,任平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是特別好笑哈,笑話講的有點冷。”

鄭家宏坐在角落的沙發上,頭發不斷的往下流水,他始終是一言不發。

“大家東西都拿好了吧?”我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個鏟子,說,“按照我之前說的那樣,兩個人一隊,先把院子裏的三棵槐樹根挖掉。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把樹根戳爛。”

現在是淩晨一點半,外面雷雨交加狂風大作。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我帶著五個人一起去挖槐樹下面的墳……如此的場面,光是想想,我都覺得毛骨悚然。

到了院子裏,我們六個人很快分好了樹。傾盆大雨讓人睜不開眼,我們無法交流只能不停的低頭挖著泥土。被大雨泡了一夜,挖掘工作不是那麽艱難。挖了能有三五分鐘,謝一航已經挖出一個小坑了。

“白惠,你進屋去休息吧!”謝一航很擔心我的身體,他吐吐嘴裏的雨水,說,“我自己可以的。”

站在槐樹下,那森森的陰氣仿佛都在往外湧。腳心處像是被人放了冰,我渾身凍的不斷哆嗦。我在這兒確實是幫不了謝一航什麽,可離開我又不放心。手軟腳軟的舉起鏟子,我說:“別管我了,繼續挖吧!”

天空中雷聲轟轟,我很怕一個雷劈下來將我們打死。不過好在老天有眼,挖墳的工作還算順利。我唯一慶幸的是謝一航跟著來了,如果要是我自己在這兒挖……老實說,我可能真的有點怕。

謝一航將槐樹的根系鏟掉幾個後,他停下來嗅嗅:“白惠,你聞聞,是不是有血的味道?”

槐樹的枝幹粗壯,估計它應該有些年頭了。活久的植物都有些靈性,不成妖,也快成精了。再說這些槐樹不是普通的槐樹,它們是被人試了法術的。吸食鬼魂的陰氣時間長了,沒準也能變成人形什麽的。

見我沒回答他的話,謝一航繼續專註的挖掘。他身上的襯衣完全濕透,緊貼在身上,凸顯出肌肉的線條。我站在謝一航的對面,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天上的閃電突然一閃……我這才發現,院子裏蹲了不少的鬼。

院子裏蹲著的,全是槐樹下禁錮的鬼魂。感覺出槐樹要倒,他們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被七棵槐樹折磨久了,這些鬼魂不斷的瑟瑟發抖。嗚嗚咽咽的風聲,聽起來像是鬼在哭。

一幅幅淒慘的畫面從我眼前閃過,那都是院子裏鬼魂生前慘死的模樣。生死輪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劫數。微弱的哭聲拉扯著我的神經末梢,像是求救,又像是哀求……我只有驅鬼治病的本事,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無力回天。即便是心生憐憫,也無可奈何。

我正想著,另一棵槐樹下卻發生了變故。陳嫂忽然舉起了鏟子,她照著徐天戈的腦袋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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