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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十二回 探案驚現往生盟 夜雨瓢潑亂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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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客棧朝陽苑主廂房內, 宣木峰、懷夢仙子、徐泓、宋艾、杭玥、舞江嵐圍站一圈, 神色凝重, 盯著郝瑟等人勘察現場。

人群中央地面上,躺著一個胖乎乎的屍體,面色青白,衣衫淩亂,四肢扭曲,脖頸之上, 一點猩紅, 身下血水早已凝固, 黏糊糊鋪滿地面, 正是福源鏢局總鏢頭郭瑜。

“死於子時與醜時之間, 一劍封喉。”南燭舉起郭瑜左手, “鐵砂掌的功力凝在掌心,還未來得及拍出就死了。”

眾人定眼一看, 果然,郭瑜掌心罩有一片青黑色的血氣,儼然就是鐵砂掌發功的征兆。

“他手裏是不是有東西?”郝瑟指著郭瑜握成拳頭狀的右手問道。

南燭將郭瑜拳頭扒開, 從裏面揪出了一塊指肚大小的碎紙片, 遞給郝瑟。

“這是什麽紙?”郝瑟捏著紙片,疑惑。

“我看看。”舒珞接過細細聞了聞, 一蹙眉,“這是銀票。”

“銀票?!”郝瑟愕然。

“這個劍法——”屍天清看了看郭瑜脖頸的傷口,“流曦, 你來看看。”

流曦撩袍蹲身,手指在傷口周圍按了幾下,點頭:“幹凈、利落,是往生盟。”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往生盟?!怎麽又冒出了往生盟?!”伍予知幾乎崩潰。

文京墨眉頭緊蹙,蹲身在郭瑜脖頸處摸了一圈,卻是一無所獲。

“三大鏢局並無掌門令一般的令牌信物。”舞江嵐一旁道。

“先人板板,這真是見鬼了。”郝瑟暴躁。

“難道郭鏢頭的死——與朝掌門的死並無關系?”文京墨沈吟道。

“千竹你的意思是不同人所為?”屍天清問道。

文京墨頓了頓,才蹙眉點了點頭。

“的確,如果兇手是往生盟,或許只是□□罷了。”一旁的宣木峰道,“而選擇此時下手,恐怕只是因為昨夜長天盟在岳陽鎮的守備是最松懈的,最容易下手。”

“說不通,若論守備松懈,那在來岳陽鎮的途中,殺人豈不是更容易”懷夢仙子道。

昊申蹙眉,看向郝瑟,“郝少俠,你如何看?”

郝瑟雙臂環胸:“殺人手法不同,郭鏢頭也沒有掌門令,看起來的確和之前的案子沒多大關系——但是……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被我們忽略了……”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沈默搖頭。

文京墨看向門外守候的福源鏢局鏢師,提聲問道:“昨夜,你們可聽到了什麽聲音?”

“沒有啊。”

“什麽都沒聽到!”

“我們就和往常一樣睡覺來著。”

“門口還派了好幾隊兄弟巡夜呢!”

“他們功夫太差,若真是往生盟的殺手,根本發現不了。”流曦掃了一眼這些鏢師,搖頭道。

一眾鏢師頓被氣得夠嗆,個個怒目冷瞪流曦,好像流曦才是殺死郭瑜的兇手一般。

“嘖,走個流程吧——”郝瑟擡手,“是誰最先發現的屍體?”

“是二啞!

“二啞早上送飯的時候發現的!”

鏢師們叫道。

“讓他過來。”

一個鏢師匆匆跑出,不多時,就帶了一個人進屋,弓腰駝背跪在了眾人滿前。。

“你就是二啞?”郝瑟問道。

二啞身形劇烈一顫,擡頭瞪向郝瑟,一雙眼珠深陷眼眶,紅絲漫步。

郝瑟眼皮一跳。

眼前之人,皮膚黝黑,瘦骨嶙峋,鬢角花白,眼角額頭皺紋深鎖,年逾五旬。郝瑟自認從未見過此人,可偏偏,此人眼中的光芒,就是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文京墨看了一眼呆住的郝瑟,提聲再問:“你就是二啞?”

二啞眸光一顫,慌忙垂眼,點了點頭。

“今早,你是第一個發現郭鏢頭屍體的人?”

二次點頭。

“可否將當時的情形跟小生說一說?”

二啞搖頭,口中發出一陣不知所雲的嗚嗚啦啦聲。

“文先生,他是個啞巴。”

“能聽懂人話,卻是不會說話。”

門外的鏢師忙解釋道。

文京墨眉頭一蹙:“可會寫字?”

二啞搖頭。

“每天早上,都是二啞給總鏢頭送飯的,今早,我們聽到總鏢頭房裏碗盤摔碎的聲音,沖進來就看見總鏢頭的屍體。”

“二啞當時坐在地上,嚇壞了。”

眾鏢師紛紛道。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文京墨問道。

“剛到辰時。”

文京墨沈眉,看了眾人一眼。

宣木峰、杭玥等人蹙眉不語,舒珞、舞江嵐垂眼沈思,屍天清、流曦沈默,熾陌環胸不語,郝瑟依舊在神游天外。

“郭鏢頭的後事,長天盟定會協助料理。”伍予知抱拳,“在長天盟地界發生此等禍事,伍某實在是無顏。”

“伍盟主言重了,此事怎能怪長天盟,怪只怪那天殺的往生盟。”

“我福源鏢局和往生盟勢不兩立!”

“對,勢不兩立!”

“福源鏢局遭此大難,我等也斷不會袖手旁觀。”宣木峰沈聲道。

昊申、黛凝芷、蕭晨月、龍秋梧、懷夢仙子、杭玥、龍掌門、宋艾等人紛紛點頭稱是。

“多謝諸位掌門,多謝諸位莊主!”

一片亂音之中,二啞悄悄爬起身,無聲無息退出大門。

郝瑟神色一動,退步撤出眾人視線,緊隨二啞來到院中,提聲喚道:

“請留步。”

二啞腳步一停,轉身,頭頸低垂,抱拳施禮。

郝瑟瞇眼盯著二啞低垂臉孔:“我們以前可曾見過?”

良久,二啞才搖了搖頭。

“可是……我怎麽覺得閣下頗為眼熟?”

“唔唔唔!”二啞慌亂擺手,急退數步,逃也似的跑了。

留郝瑟站在原地,一肚子狐疑。

武林大會第四日,萬仙派朝金仙和福源鏢局郭瑜莫名身亡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江湖。

可惜這些高高在上的門派和鏢局,對於江湖上混飯的普通江湖人來說,實在太過遙遠,頂多也就是茶餘飯後的新增談資罷了。

對於他們來說,朝金仙是今天死還是明天死,郭瑜是死於往生盟手下,還是死於其它人手下,並沒有什麽區別。在江湖上混久了,對於這生死之事,早就淡了,這些陌生人的生死,遠不如自己眼前的一杯酒,明日的一碗飯,或是下一場擂戰的勝負更為重要。

而對於長天盟盟主伍予知來說,這兩起兇案卻是關系著整個長天盟的名聲和未來。繼任長天盟盟主後第一次舉辦武林大會,就接連發生兩起兇案,兇手線索皆無,而更糟糕的是,兇案很有可能還會繼續……

幾天折騰下來,這位年紀不到二十的盟主發際線就迅速後退,還出現了可怕的“鬼剃頭”現象。

“人未老,頭先禿啊——”伍予知拔開發髻,看著銅鏡裏自己禿了一塊的腦頂,欲哭無淚。

“盟主——”許花姑進屋,掃了伍予知的造型一眼,幹咳一聲,“今夜,九青、臨清、蓬萊、龍行、梅山五派掌門都托人帶話來說,他們要各自回島,不想呆在總舵了。”

“什麽?!”伍予知噌一下跳起身,“太亂來了,他們若是落單,被那兇手趁虛而入殺了可怎麽辦?!”

“幾位掌門的意思是,若真被人殺了,那也是他們學藝不精,但若是日日都被小輩像小雞仔一般保護起來,以後他們還有何臉面行走江湖——”許花姑道。

“他奶奶的!”伍予知狠砸桌角,“他們也不想想,若是都這麽不明不白在我長天盟的地面上死了,我長天盟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許花姑頓了頓,抱拳:“盟主,今夜可還要安排人手值守七星島?”

“排!當然排!他們要找死,我們不能陪著他們作死!”伍予知氣呼呼道,“舒樓主、文公子他們呢?調查的如何了?”

“文公子說,郝少俠已經查出兇手殺害朝金仙的手法。”許花姑遞上一封信。

伍予知接過細細閱畢,不禁愕然萬分:“想不到那老頭的功夫早就不行了,還有這個密室手法,天哪,這也行?!”

“文公子又說,兇手的線索還在查,讓盟主莫要憂心。”許花姑又掏出一根碧藍色竹管,“這是舒公子送來的風竹信,說是查到了之前在大會上滋事作亂的幕後人。”

伍予知奪過風竹拽出一看,頓時火冒三丈:“果然是聚義門!”

“真是聚義門?”許花姑驚道。

“你自己看。”

許花姑展開信卷看了一眼,面色沈了下去:“聚義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只能用這種下三路的法子,真是丟了江湖第一大幫的臉面!”

“幸虧我們發現的早,否則真鬧出事兒來,後果不堪設想。”伍予知一屁股落座,又開始拔頭發。

許花姑翻了個白眼,捏住伍予知的手腕:“別拔了,真拔成禿子難道要當和尚去?”

“這盟主當的,還真不如當和尚呢!”伍予知苦著臉看向許花姑,“許副盟主,你想不想當個盟主玩玩?”

“少來!我可沒有那本事。”許花姑橫了一眼伍予知,旋身坐在桌旁,斟了一杯茶。

“幹脆,我讓位給席隱大哥如何?!席大哥人穩重,武藝又高,在盟裏又有威望——”

“咳咳咳!盟主,席隱萬萬擔不起啊!” 席隱就一路幹咳走了進來。

伍予知臉皮堆成一個包子:“總比我強吧——”

“盟主,這天底下,唯一能做長天盟盟主的人,就只有你。”席隱落座笑道。

“我還不是靠著祖上的庇佑。”伍予知戳桌子。

“長天盟三十六分舵,能讓所有分舵主都心服口服臣服之人,可不僅僅是靠祖上的庇佑。”許花姑從懷裏掏出藥瓶,將藥粉混入茶水,“雖然盟主總是沒正行,經常丟臉,但是盟主你從不嫉賢妒才,兼聽心明,心懷廣闊,一心一意為盟裏兄弟著想,這便是比千萬人強了百倍。”

“花姑……”伍予知紅眼朦朧。

“只要以後盟主在巡湖的時候,記得穿、衣、服、就、更、好、了!”許花姑瞪眼。

“我、我盡量——”伍予知嘆氣。

席隱無奈搖頭:“盟主,昊莊主,黛莊主他們說,今夜還會協助長天盟兄弟守備,讓你不必擔心。”

“天底下還是有好人的啊!”伍予知感動。

“至於郝少俠他們,說是今夜要去查一些事,恐怕無法脫身。”

“行行行,讓他們放心去查。”

席隱點了點頭,看了許花姑一眼,微微一笑:“許副盟主似乎還有話要跟盟主匯報,席某就先告退了。”

言罷,就帶著一副慈父笑容樂顛顛走了。

“花姑,你還要說啥?”伍予知問道。

許花姑將和了藥粉的茶水向前一推:“上藥。”

“哈?”

“這是我向南燭小神醫要的藥粉,活血生發,定氣凝神。”

“真的!太好了!”

伍予知跳起身,端起茶杯就要往頭上倒,卻被許花姑搶了過來。

“別亂來,這藥要細細塗抹,可不是用來洗頭的!”許花姑將伍予知按坐在椅子上,取出帕子,沾了藥水,拔開伍予知發髻,細細點塗。

“南燭神醫說了,塗完之後,要晾幹才能束發。”

“哦哦!”

伍予知安分坐在椅子上,頭皮發癢,目光亂瞄,最後,定在左側偏上位置,正好是某人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胸/部。

伍予知兩眼發直,咕咚吞下口水。

許花姑手下動作一停:“伍予知,你在看哪兒?”

“看胸……不是!我什麽都沒看見!”

“伍予知,你找死!”

“嗷!”

夜色沈,烏雲密,暑熱難耐,大雨將至。

沈沈水汽仿若被凝重夜色壓得不堪重負,隨時會傾瀉而下。

迎仙客棧內,白帳高挑,素蠟搖光,一眾弟子跪在靈堂之前,垂淚燒紙。

“你說總鏢頭就這麽死了,以後咱們福源鏢局該怎麽辦啊?”

“唉,以後的事兒,誰說的上呢。說實話,這幾年,咱們鏢局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若不是靠總鏢頭撐著,恐怕早就倒了。”

“不過說起來,你們覺不覺的奇怪啊,每次在鏢局撐不下去的時候,總鏢頭總能接到報酬奇高的鏢,可保的卻都是些稀松平常的玩意兒。”

“總鏢頭不是說了嗎,那是他以前的老交情,給的人情錢。”

“那這總鏢頭的老交情可太仗義了,每次出手都是上萬兩,對了,上個月總鏢頭喝醉了還跟我說,這次武林大會之後,咱們能接到一樁大買賣,能賺十萬兩呢!”

“十萬兩?!怎麽可能?這年頭,錢是去得容易來得難,哪有說來就來的?”

“誰說不是呢,朝廷那幫走狗,屁事不做,天天來要錢,走鏢路上關卡卡要又那麽多,賺的錢還不夠塞這幫狗肚子的!”

“天興鏢局那邊也是不行了,總鏢頭應白三年前得了怪病一直不見好,全靠手下幾個鏢師撐著。”

“聽說前幾個月他們去雲隱門請醫仙治病,誰知道,雲隱門又出了事,一夕之間,連個屁都沒留下。”

“唉,多事之秋啊——”

“如今三大鏢局,也就四方鏢局混的還不錯。”

“舞江嵐啊,那可沒法比,人家和斂風樓的關系可不一般,天天和舒樓主同進同出,大家都說,舞江嵐就是下一代的樓主夫人。”

“誒?可是我看舞江嵐似乎對鬼算書生頗有情誼。”

“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麽能和堂堂斂風樓樓主相比?!”

“話可不能這麽說,鬼算書生雖然不會武功,可他身邊的人,個個都不是吃素的,別的不說,就說那九天殺仙屍天清,那長相,那劍法,放眼江湖,能有幾人?!”

“哐!”

幾人正聊得興起,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巨響。

但見二啞站在門外,直直瞪著這邊,手裏火盆摔到地上,紙灰灑了一地。

“二啞!”

“沒事吧,沒燙到吧?”

眾人忙圍了過去。

二啞連連搖頭,迅速將地面收拾幹凈退了出去。

幾人對視一眼,同時嘆氣。

“這二啞也是個可憐人啊。”

“若不是總鏢頭在路上救他回來,怕是早就死了——”

“如今總鏢頭死了,整個鏢局最傷心的人,怕就是他了。”

“可是他一滴眼淚都沒掉過啊。”

“你知道個屁,這就叫哀莫大於心死,那是哭不出來了。”

“可憐啊……”

鏢師竊竊私語聲中,二啞慢慢沿著墻邊走到柴房外,放下火盆,坐在柴剁上,楞楞發起呆來。

空氣炙悶,濕氣愈來愈濃,終於凝聚成形,劈裏啪啦落了下來,在天地間遮上了一層厚厚的水簾。

夜,愈發的黑,雨,愈發的濃。

突然,二啞一個激靈,慢慢站起身,死死盯著水簾中濃重粘稠的夜色,身體微微發顫。

水幕之中,慢慢顯現出一道人影,黑衣黑靴,朱砂佛面,手中鋼刃泛出藍瑩寒光,仿若從地獄爬出的幽靈。

佛面、朱砂、往生盟!

二啞後退兩步,轉身狂奔。

頭頂雨聲大作,刀刃嗡鳴之音倏然逼近腦後,凝著血腥殺意。

二啞口中嘶吼,抓起一塊木柴豁然轉身。

“嗆!”刀刃卡在了木柴之上。

雨水滴在幽藍刀鋒之上,濺起一片寒芒,朱砂佛面隱藏其後,白光泠泠。

一雙眼瞳,透過面具死死盯著二啞,如毒蛇陰冷。

二啞面色青白,腿腳一軟,倒在了地上。

暴雨狂下,冰冷鋒刃緩緩擎起——

“唰!”

刺骨殺意將厚重水簾一分為二。

二啞猝然閉眼。

可預料之中的痛楚卻沒有出現,只有雨滴重重擊打著身體。

濃稠雨氣之中,淡淡騰起了清凜寒意,仿若千年冰霜在雨中融化。

二啞慢慢睜眼,立時呆了。

眼前,又出現了一柄劍,架住了奪命的劍。

另一名蒙面黑衣人,擋在了自己面前,手中長劍隱隱嗡鳴,仿若鶴唱低吟。

面具後的瞳孔劇烈一縮,血腥刀刃再次揮下。

霎時間,二人就在這瓢潑暴雨中拼殺起來。

佛面朱砂如血,刀光狂嘯,攜著雨水,翻騰如黑龍飈空。

黑衣如潑墨暈染,劍色淩霜,撕裂黑暗,將夜雨幻化成道道星芒。

二啞坐在雨中,任憑雨水沖刷全身,呆呆看著這二人拼殺,仿若傻了一般。

突然,往生盟殺手猝飛而起,刀光淩空一蕩,激起一環劇烈的水波。

黑衣人身形一頓,反手也蕩出一劍,竟是形成了一環幾乎一模一樣的銀色水波震動。

一黑一銀兩環波動在空中交擊,轟然碎裂,化作無數淩厲水刃四散飛射,竟有大半都朝著二啞罩來。

千鈞一發之際,黑衣人身形猝閃,抓起二啞迅退數丈,險險避開了致命攻擊。

而那往生盟的殺手,卻早已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不留半分氣息。

黑衣人微微一嘆,將二啞放在地上,拉下了臉上的蒙面巾。

劍眉飛鬢,黑眸清凜,一張容顏在雨水沖刷下,清絕如仙。

正是屍天清。

作者有話要說:  那麽問題來了

猜猜二啞是誰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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