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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十六回 思甜樓驚現真相 混一戰夜長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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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甜樓, 雲隱門常年煉丹之所, 位於在落雲湖畔西南方向, 樓有三層,青磚飛檐,內有丹房七十二間,方圓十丈之內, 無林無竹,皆以白色卵石鋪地,乃為放火之用。

子時剛過, 思甜樓外一片寂靜, 地面白石寒滲滲一片,仿若白雪皚皚, 反射冷月之光。

外樓竹林隨風搖蕩,回蕩嘯音,猶如鬼哭。

一道半人身高的身影, 沿著林間小路慢慢走到思甜樓下, 雙手背負,眉頭深鎖, 童音慢道:“我到了——”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響音,郝瑟、屍天清、舒珞、熾陌、文京墨和流曦慢慢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郝瑟, 你想讓我看什麽?”南燭問道。

郝瑟微微嘆息,轉目看向思甜樓:“是你——不願看到的……”

說著,就慢慢上前,掏出鑰匙打開了思甜樓被封的大門。

“你為何會有鑰匙?”南燭提聲問道。

郝瑟卻是不答話, 徑直推門而入,屍天清、舒珞、熾陌、流曦也閃人入內。

南燭眉頭一蹙,足下一點,飄入樓門。

思甜樓內,黑漆一片,所有丹房皆被封死,毫無人聲,郝瑟行在最前,沿著甬道徑直向前行到盡頭,立在一面青磚墻前,回頭道:“屍兄。”

屍天清上前一步,鶴吟劍燦然出鞘,在空中劃過一道月色光華。

磚墻應聲碎裂,顯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墻洞,映著微弱月光,能看到洞中不遠處,仍舊是一面磚墻,看起來,就像是樓閣建築中最普通的墻面。

“郝瑟,你這是作甚?莫不是要拆了思甜樓不成?”南燭蹙眉問道。

郝瑟仍是不回話,只是回頭示意了屍天清一眼。

屍天清持劍飄入墻洞,劍光閃過,墻壁一面接一面碎裂,最後竟是連成了一條長長的暗道,看走勢,直直朝著地下行去。

“走吧。”郝瑟率先進入,眾人隨後。

南燭面色驚異,邁步而入。

最前方,屍天清劍光如同閃電,撕裂黑暗,劍音嗡鳴,刺骨寒涼,一點點滲入南燭的心裏。

沿著暗道就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眾人早已深入地下,前方劍光漸漸停歇,郝瑟等人頓步,停在了一所石門之外,

石門之上,雕著精細的花草紋章,正是雲隱門的圖騰標記。

南燭立在門前,小臉蒼白如紙:“這是什麽地方?”

郝瑟看了南燭一眼,邁步上前,手指輕輕拂過門板上的圖騰機關,石門一震,緩緩開啟。

滾滾熱浪撲面而來,一座丈高的漆黑爐鼎映入眼簾,丹爐之內,火焰灼紅,將一座巨大的地窖輪廓映入眾人眼簾。

地窖四周,放著無數藥罐,裏面的湯汁熱氣蒸騰,氣味四溢,苦辣香臭混在一處,而在爐鼎旁邊,擺著一個瓷壇,通體潔白如玉,壇身貼著半張黃符,血色紅字,而另半張黃符已經隨著壇口的蜂蠟被撕掉,露出空蕩蕩的壇口。

南燭目光一觸及那瓷壇,瞳孔劇烈一縮。

“出來吧,你們逃不掉了。”郝瑟沈聲道。

就見爐鼎之後,四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逆著爐鼎火光,冷冷瞪著眾人。

一人雙眼彎彎,一人發色七彩,一人面容枯瘦,一人身魁如缸,正是白蘇、喜樹、決明和千金正四人。

南燭小臉倏然繃緊。

舒珞、文京墨、熾陌、流曦微顯詫異,不禁看了郝瑟和屍天清一眼。

屍天清面無表情,郝瑟眉眼沈凝。

“唉,大師兄,我早說了,今天煉藥不是黃道吉日。”喜樹笑道。

“沒法子,若是再等,最後這顆藥引就廢了。”白蘇笑吟吟道。

“果然前幾日,你們是來探風的啊……”決明瞅著郝瑟,陰森森道,“難道是我們四人露出了破綻?”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郝瑟上前一步,冷冷瞪著四人,“自然是有人給出線索——”

“線索?啊,那定是我們這位小師弟吧。”喜樹看向南燭,“小南南,你不是早就懷疑我們了嗎?所以才費盡力氣找到了憶苦樓的暗閣,還特意領著郝少俠他們路過運送藥引的山道,不就是為了找人幫你查明真相嗎?怎麽,如今看到了真相,怎麽一點都不高興呢?”

南燭面色微白,良久,擠出三個字:“為什麽?”

白蘇、喜樹、決明、千金正四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說了你也不懂。”白蘇微微搖頭,“可惜了,若是你們再晚來半柱香,最後這一顆瑰珀就煉成了。”

說著,拂袖一笑,竟是和其餘三人閑庭信步一般走向了門口。

“錚——”鶴吟劍亮刃,攔住四人

舒珞展扇,熾陌豎眉,流曦擡手,閃至屍天清身側。

“想走?”郝瑟冷笑,甩出千機重暉。

白蘇看了郝瑟一眼,目光又移向那邊僵直站立的南燭,笑了一聲:“郝少俠,我雲隱門的人若想走,天下沒人能攔得住。”

隨著他的話音,白蘇的身後,緩緩騰起了一縷細細的白煙,那白煙仿若有生命一般,突然膨脹起來,化作一個巨大的棉花糖,攜著刺鼻的詭異臭味朝眾人壓了過來。

“有毒!”舒珞面色大變,立即捂鼻後退。

“快走!”熾陌大吼。

屍天清如霜劍風狂旋而起,將白煙擋住一瞬,劍光崩射,如月華碎裂,破煙而出。

“撤撤撤!”郝瑟揪住南燭,一路狂奔,和眾人徑直沖出思甜樓暗道,回到了石場之上。

思甜樓大門中湧出滾滾濃煙,仿若一只巨大的猛獸破閘而出,四道人影踏著猛獸頭顱,沖到了郝瑟等人的面前。

“如今,是你們走不了了。”決明冷聲道,“尤其是這位舒公子,若是讓斂風樓將消息傳了出去,怕是麻煩的很。”

“阿瑟,保護南燭館主!”

屍天清沈喝一聲,就見四色流影在空中一閃而逝,眨眼之際,屍天清、熾陌、舒珞、流曦四人就到了白蘇、喜樹、決明和千金正的身後。

鶴吟劍橫在白蘇脖頸,無字扇頂在決明心口,蒼白手指掐在千金正咽喉,紅色腰帶纏在喜樹脖頸。

“小子,你可算落在我手裏了!”熾陌冷笑。

喜樹嗤笑一聲:“熾兄,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千萬不要和雲隱門的人貼身嗎?”

“切,我——”熾陌剛說了兩個字,面色驟然一變,整個人仿若一根面條,軟軟跪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屍天清、舒珞、流曦三人也重重跪地,面色青白,嘴角溢血。

郝瑟千機重暉墜地,面容扭曲,汗滴如豆。

白蘇等人冷笑一聲,慢慢向著郝瑟和南燭聚攏。

“小屁孩,靠、靠後……” 郝瑟單膝跪地,一手撐地,一手拼命護著南燭。

南燭面色青白,撥開郝瑟手臂,擋在郝瑟身前,冷冷看著白蘇:“為什麽?”

“為什麽?小師弟是想問,為什麽他們明明服了萬事大吉丸,卻還是中了毒?”白蘇笑吟吟道,“那是因為,老家夥手裏的萬事大吉丸都是假的,啊——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早已病入膏肓,嗅覺味覺都沒了,已經做不出藥,也辨不出藥了!”

南燭雙眼崩裂。

“小南南不信?”白蘇輕笑,目光看向石場外的密林,“不信你可以親自問問他啊。”

“是啊,我這個沒用的老東西,早已不是你白蘇的對手,否則也不會等到今日,才借外人的手來阻你,可惜,終歸還是晚了……”

空中傳來幽幽嘆息,一道灰袍踩著思甜樓的倒影走到白色石場中央,銀白枯發在夜風中淩亂飛舞。

“師父——你早知道……”南燭緊縮瞳孔中隱隱泛出紅光。

金櫻子朝著南燭勾起一抹虛弱笑容,轉目望著白蘇:“白蘇,我老了,雲隱門遲早是你的,你又何必投靠那個人?”

“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天下陰晦,亂世荒荒,若不能擇良木而棲,遲早都是死,徒兒也是被逼無奈。”白蘇抱拳道。

“助紂為虐,雖生猶死。”

“總比真死了強。”白蘇一雙笑眼冷酷如冰:“小師弟,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發誓以後歸順於我,我便留這個老家夥一命——”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名!”

無數蜂針呼嘯殺來,白蘇悚然一驚,後退數丈之外,瞪向石場中央。

郝瑟歪歪扭扭坐在地上,膝上放著千機重暉,十指微顫:“可惜,差了一點。”

“你、你怎麽?!”

“老子體質有點異於常人,嘿嘿——”郝瑟露齒一笑,驟然提聲,“小屁孩!”

南燭瞳中紅光一閃,反手捏碎一枚藥彈拍在了郝瑟的千機重暉之上。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十指狂敲而下,白色的煙霧噴射而出,狂風暴雨一般罩向了白蘇四人。

四人駭然變色,惶然亂退。

豈料那白煙在半空突然變成了四股,竟是射向了屍天清、舒珞、熾陌和流曦。

“不好、他們要解毒!”決明大叫,可還未說出後半句,寒凜劍風瞬間騰起,青白黑紅四道人影已經殺了過來。

“大師兄!”

“撤!”

白蘇反手一揚,掌中飛出數枚墨綠色的藥彈,重重砸地,噗轟轟轟,數個墨綠的蘑菇雲原地炸裂,鋪天蓋地的惡臭狂嘯噴來,刺鼻沖目。

屍天清等人不禁一退,就在這一退之瞬,四道人影破煙而出,狂奔而去,身後還帶著呼嘯的墨綠煙霧拉線,臭飄十裏。

“嘔嘔嘔!”熾陌撲地狂吐。

舒珞面色青白,幾乎戰都站不穩,流曦足下踉蹌,屍天清薄唇發青,也是無力再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四人揚長而去。

“先人板板!”郝瑟身形一歪,躺在了地上。

南燭身形一晃,重重坐地。

“阿瑟/小瑟,沒事吧?”屍天清和舒珞忙奔了過來。

“沒事。”郝瑟撐起身,啐出一口血。

“這個臭鈾彈著實煩人。”熾陌一邊擦嘴一邊道。

流曦重重點頭。

“咚!”突然,眾人身後傳來一聲悶響,五人回頭一看,竟是金櫻子昏倒了。

“師父!”南燭迅速沖上前診脈。

“餵餵,這老頭不會被自家的臭鈾彈熏暈了吧?” 郝瑟呼道。

南燭跪地,把脈良久,才將微顫手指收回,低聲道:“白蘇說的是真的,師父已病入五臟,命不久矣。”

眾人面色同時一凝。

南燭攥緊金櫻子手腕,吸氣擡首,漆黑無光的眸子,極目望空。

沈霭夜重,斜月墜輝。

夜,還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

這劇情,大家猜到了嗎?

咩哈哈哈哈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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