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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十一回 二戰勝殺仙臨世 古戲臺黑衣飆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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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樓, 泰初鎮最大酒樓,若是平日裏, 定是客似雲來,一座難求。可今日乃是重華會武試大賽, 大家都湧到了前場去看熱鬧,這三星樓中反倒閑了下來, 尤其是月樓大堂,空曠一片,正好讓郝瑟、屍天清和舒珞三人挑了個臨窗的舒服位置閑聊。

“琭言、阿瑟, 喝茶。”屍天清一如既往貼心斟茶。

“舒公子, 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這幾天都沒機會給你。”郝瑟從腰間解下一袋瓜子遞給舒珞。

舒珞目光在茶水和瓜子上一掃,眸光清軟,笑意盈盈:“多謝。”

“別光看著啊,吃點吃點。”郝瑟樂呵呵開始嗑瓜子。

屍天清和舒珞對視一眼,從善如流。

“舒公子,上次你來的匆忙, 我都沒來得及問,”郝瑟一邊嗑瓜子, 一邊壓低嗓門, “你實話告訴我, 斂風樓是不是遇到大麻煩了?”

“小瑟何出此言?”舒珞一怔。

郝瑟露出一副“你甭想瞞我”的表情:“別瞞了!老子早就知道了,定是最近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競爭對手針對斂風樓施壓,為求自保, 七位長老才決定派舒公子你去聯姻穩固地位吧!”

舒珞雙眼瞪圓:“……”

“琭言,若真有困難,你定要告知我等,我們定會全力助你!”屍天清一臉堅定。

舒珞怔怔看向屍天清:“……”

屍天清和郝瑟四眼定望舒珞,一臉凝重。

舒珞眼瞳中的驚詫,漸漸融成兩灣春水,蕩起笑意漣漪,緩緩環蕩而開,蔓延滿眼滿心。

屍天清和郝瑟二臉詫異:“舒公子/琭言,你笑什麽?”

“微霜、小瑟,能遇你二人,實乃舒某三生之幸。”舒珞輕眉眼彎彎。

“舒公子,這可不是打官腔的時候,趕緊說說你們那個恐怖的敵人是什麽來頭!”郝瑟一臉焦急。

屍天清一旁蹙眉點頭。

舒珞笑吟吟:“你們從何處得知此事?”

屍天清一眨眼,看向郝瑟。

郝瑟一拍胸脯:“自然是郝瑟大俠我剝絲抽繭明察秋毫完美推理出來的!”

舒珞笑得更開心了。

屍天清瞬時明白過來,幹咳一聲。

郝瑟一歪頭,恍然大悟:“額——莫不是我猜錯了?”

舒珞輕笑:“小瑟,斂風樓成立百年以來,一直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屹立不倒,你可知為何?”

郝瑟搖頭。

“是因為斂風樓從不參與朝堂江湖爭鬥,永遠中立。”

“難道就沒有那麽一兩個野心家想要利用斂風樓的勢力為他們做事?”郝瑟問道。

“自然是有的。”舒珞嘆氣,“百年來曾有兩次,斂風樓被逼得無路可退,只能封樓歸隱,避其鋒芒,待風波過去,再重出江湖。”

“歸隱了多久?”

“一次五年,一次八年。”舒珞道。

“八年……”郝瑟咋舌,“莫不是等那些想要利用斂風樓的人都死絕再出來?可是歸隱這麽長時間再重建,難度也太高了吧,這怎麽操作啊?”

舒珞笑而不語。

“哦~商業秘密是吧……”郝瑟抓頭。

舒珞摸了摸鼻子。

“琭言你意思是,斂風樓的地位,斷不會受到其它門派的威脅?”屍天清道。

“據舒某所知,的確如此。”

“可是……”郝瑟摸下巴,“之前熾陌提供的關於西北神醫黎飛闕的消息,斂風樓卻無法查到——”

“黎飛闕一事舒某派專人查過,僅查出乃是風樓弟子工作疏漏所致,並無其它,只是……”

“只是琭言你覺得此事並不簡單?”屍天清蹙眉道。

郝瑟神色一頓,猛然看向舒珞;“如果不是外部競爭,莫不是斂風樓的內部——”

舒珞容色漸沈,沈默半晌,又道:“此次重華會,斂風樓共發出八百面令牌,其中文試一百三十六面,武試五百八十五面,奇試七十九面,除去推辭棄權的之外,武試共有五百八十五人前來報名,但在第一輪武試報名審核中,卻發現有七十三人乃是冒名而來,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難道以前幾屆重華會就沒有冒名頂替的事兒?”郝瑟問道。

“以往冒名之人絕不會超過十位。”舒珞道。

“可是此次卻有七十三人?”屍天清劍眉緊成一個疙瘩。

“是暫時查出了七十三人。”舒珞糾正,“重華會的邀請名單、竹令發放皆由專人負責,從未出現過此種情形——”

“莫不是重華會的名單洩露了!”郝瑟緊張。

舒珞沈默。

“琭言可曾查到線索?”屍天清問道。

舒珞緩緩搖頭:“這便是最怪異之處,無論舒某如何查,也只能查到是意外疏漏,並非故意為之。”

“這真是奇了怪了,即便是讓那些本不能參與重華會的人前來,又能得到什麽好處?主事人的動機是什麽啊?”郝瑟抓了抓頭皮,“參與重華會最多也就是在各種榜單上唰一下存在感,還有武林大會的覆試的資格,以及——嘶!”

郝瑟猝然擡眼:“莫不是——銀竹?!”

“銀竹……”舒珞蹙眉。

“琭言,這銀竹在江湖上可是常見之物?” 屍天清提聲。

舒珞皺眉:“斂風樓歷代對銀竹信物的管理都甚為嚴格,七位長老和舒某每人只得一只,除舒某的在奉澤莊贈與嶸兒,七位長老的銀竹皆在手中,並未發出。而重華會這三只銀竹,乃是為重華會特設。”

“也就是說,重華會的三根銀竹每隔二十多年才能出現一次,十分稀有啊!”郝瑟手指敲桌,“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江湖傳說只要有銀竹信物在手,便可令斂風樓查訪天下任何消息,是不是真的?”

舒珞點頭。

郝瑟瞪圓三白眼:“也就是說,可以……查某些來歷神秘的人物……”

此言一出,屍天清和舒珞不禁神色一震,對視一眼: “阿瑟/小瑟是說——吳茱萸?”

郝瑟瞇眼沒說話。

屍天清和舒珞同時沈默了。

“無論如何,這三試的榜首定不能讓外人得了去!”郝瑟豎眉,“屍兄,武試一定要得勝!”

屍天清凝色頷首。

“至於奇試——”郝瑟三白眼灼灼,“就交給我!”

舒珞和屍天清點頭。

“總之,先這麽商定,待屍兄比試結束,咱們再與大家好好商量研究。”郝瑟道。

“嗯。”

“就依小瑟所言。”

三人正說著,一個小童匆匆奔到桌前,抱拳道,“屍大俠,下一場輪到您上擂了。”

三人對視一眼,屍天清起身持劍:“屍某就去。”

“屍兄,這一場定要贏得漂亮!”郝瑟握拳。

“好。”

待三人再次回到擂場之上,朱雀臺前圍觀人群竟是較之前多了三倍,反觀其餘三擂周圍,卻是稀稀拉拉沒幾個人,顯然是都聚集到了此處。

一看屍天清前來,圍觀眾人立即讓出了一條路,讓屍天清暢行無阻到了擂臺前。

“屍大俠,”裁判向屍天清施禮,“請。”

屍天清回禮,邁步走上擂臺,直身而立。

風聲颯颯,拂起屍天清流雲衣袂,仿若九天祥雲環繞周身,仙氣氤氳。

臺下眾人看得是如癡如醉。

“瞧,這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我的娘啊!這人是咋長得,跟天仙似的!”

“這真是男人?!”

“嘖嘖,這男人比女人還好看啊!”

“這人長得這般娘了吧唧的,功夫行不行啊?”

“誒?不是說上一場贏了嗎?”

“嘿嘿,人家靠得不是功夫,是臉!”

眾人亂七八糟的討論聲中,舒珞面色漸漸沈了下來,可轉眼一看郝瑟,卻見郝瑟面色如常,毫無半分氣惱之色。

“小瑟,你——不生氣嗎?”舒珞問道。

“生氣,為何要生氣?”郝瑟奇道。

“他們這般說微霜……”

“他們的話沒毛病啊,屍兄就是天下最美的啊!”

舒珞:“……”

“何況,你和他們爭辯有用嗎?” 郝瑟揚眉一笑, “不是所有人都是人啊!”

舒珞雙眼大了一瞬,隨即輕笑出聲:“小瑟的意思是,不與夏蟲語冰……”

“孺子可教也!”郝瑟拍了拍舒珞肩膀。

舒珞輕笑搖頭。

眾人討論之間,屍天清已經在臺上站了良久,卻也未見對手上臺。

裁判不禁提聲高呼:“朱雀臺,八十六號,為何還不上臺?!”

“哈哈哈,莫不是看這美人如花似玉,所以舍不得打了?!”

“該不會像那個辛馳松一樣,噴鼻血跑了吧!”

臺下哄笑震耳,可臺上的屍天清,依舊身直如劍,眸光清冽,表情未有分毫動搖。

臺下哄笑聲漸漸變小了。

裁判面色泛黑:“八十六號!若再不到場,便視為棄權——”

“來了來了,這不就到了嘛——”

就聽一聲高喝,一道銀影落到了臺上。

“謔,這是個什麽家夥?!”臺下一片混亂。

只見臺上之人,年紀二十五六上下,頭戴銀色飄飄巾,腳踏銀色小皮靴,身著銀色功夫衫,背披銀色大鬥篷,全身上下,都綴著無數亮閃閃的銀片,在陽光下,折射萬道銀光,耀得眾人兩眼犯暈,臉上更是神奇,面皮光溜溜,小眼睛,沒眉毛,小鼻子小嘴,整張臉白哇哇好似一張反光板,映射銀光。

“臥槽,這是黛莊主的親戚嗎?”郝瑟忙捂住眼皮。

“不是,此人名為顧吹塵,外號銀蝴蝶,是江南有名的暗器高手。”文京墨抽著臉皮道。

“舒公子你確定穿成這樣的貨是用暗器的?”郝瑟驚呼。

舒珞黑著臉點了點頭:“你且看他身上的穿戴,皆是有機關講究的。”

郝瑟聞言忙遮住陽光再定眼一看,頓時一驚。

這顧吹塵全身上下閃閃發光的不是它物,竟都是精致的銀鐵蝴蝶,每一只蝴蝶翅膀邊緣,都鋒利如刀,冷森森的駭人。

“暗器?這是明器吧!”郝瑟抹汗。

“哎呦,這不是銀蝴蝶嘛!”

“銀蝴蝶,你可要憐香惜玉啊!”

臺下顯然也有人認出了此人身份,開始高聲呼喊。

銀蝴蝶顧吹塵笑嘻嘻朝臺下一抱拳:“諸位放心,顧某最懂憐香惜玉了。”

說著,就轉向對面的屍天清,挑眼一笑:“這位美人如此天姿國色,著實令人神魂顛倒,只是這擂臺之上,刀劍無眼,若是劃破了美人的衣衫,春光外洩,可就是顧某的罪過了!要不美人還是別打了,早早下臺洗幹凈在被窩裏等著顧哥哥如何?”

“哈哈哈哈,說的好!”

“這般美人,自然要在床上才能顯出姿色來!”

臺下眾人哄笑。

郝瑟、舒珞面色不禁一沈,一個按住褲腰帶,一個指節泛白。

豈料就在此時,臺上突然騰起一旋冷風,湧蓋四面八方,硬是將整座擂臺溫度降下好幾度。

四周驀然一靜。

擂臺之上,屍天清依舊保持著靜身直立的姿勢,甚至連表情都未變動分毫,唯有那一襲流雲青袂,緩緩浮飄至半空,仿若一蕩水墨畫霧,縈繞清冷如霜的氣韻。

顧吹塵神色一沈,雙眸泛出冷光。

“朱雀臺,屍天清對顧吹塵擂戰,啟!”

“嗖——”

銀光乍騰,飛蝶炫舞,顧吹塵足踏淩空,銀色衣卷迎風烈烈展開,飛出千千萬萬奪命的蝴蝶刺刃,鋪天蓋地罩下,宛如在空中張開了一張巨大的銀色蝶翅,將整座擂臺都籠絡其中。

“是銀蝶亂舞!”

“居然一上來就是絕招?!”

臺下驚呼一片。

屍天清眸光冷閃,淩空漂浮的青色衣袂劇震亂舞,在半空掀起一圈透明流波。

“嗡——”

尖銳耳鳴刺顱,眾人不禁同時捂頭閉眼,待再睜眼之時,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那漫天銀蝶竟是盡數浮飄在屍天清周身三尺之外,銀翅微顫,卻難近半寸,仿若垂死掙紮。

屍天清劍未出鞘,足下未動分毫,全身上下,皆無半點傷痕,唯有一襲流雲衣袂無風狂舞,映襯著銀蝶殺芒,仿若月光下暗潮洶湧的深海,波粼刺目。

陽燦金輪,無風無音,眼前這一幕,就如同九天謫仙臨世,以仙法降服了天下萬物。

顧吹塵面色一白,手臂驟然大開,無數銀色蝶翅二次飛射而出,卻在飆出之時瞬間碎裂,其內夾雜著細若牛毛的銀色蜂針,隱藏於碎翅光芒之下,無聲無息潛襲而來。

這本是避無可避,精妙絕倫的一招,可此時,卻是毫無效用。

所有的攻擊,無論明暗,在抵達屍天清周身三尺之外,無一意外皆被那道透明的氣流震懾,無法再靠近半分半毫。

眾人這才回過味兒來。

這哪裏是什麽仙法,分明是此人以內力震動氣波,將所有暗器都擋了下來。

但若僅是粗暴抵擋暗器,還不至令人如此吃驚。

最驚人的是,此人不單是擋住所有暗器,而且能精準控制暗器走勢,令其懸在半空,紋絲不動。

能做到如此地步,其一,內力要渾厚如海,連綿不絕,其二,意念堅定要穩如泰山,此二者,缺一不可。

放眼江湖,能做到其中之一者,已然是鳳毛麟角,而此人,年紀輕輕竟然就達到如此境界,可謂之——

恐怖!

擂上擂下、場內場外一片死寂,眾人死死盯著場上的謫仙劍客,適才眼中輕視調戲之色早已蕩然無存,皆換為驚懼之色。

顧吹塵踉蹌落地,全身隱隱發抖:“你、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屍天清眉眼冷漠,不發一言,衣袂緩緩飄落,環繞周身的無數暗器也隨之墜地,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顧吹塵眼中寒光一閃,驟抖手腕,一束黑色袖箭仿若一蓬尖刺毫無預兆噴出,直射屍天清面門。

豈料屍天清足尖一動,猶如一縷煙霧消失在原地,下一瞬,竟是瞬移至顧吹塵身前,修長手指端指顧吹塵額頭,分毫間便可取其性命。

“嘩眾取寵,根本不配稱為暗器!”

啞音滲出寒凜劍意,順著指尖,刺入顧吹塵骨髓。

“我認輸!” 顧吹塵張惶大叫。

“朱雀臺,第二輪第四場,四百三十六號,屍天清勝!”裁判提聲宣布。

屍天清身形一閃,再次回到擂臺左側,輕斂長睫,抱拳道:“承讓。”

銀蝴撲通跪地,全身大汗淋漓,幾乎虛脫。

死般寂靜中,屍天清翩然轉身,緩緩步下擂臺,穿過震驚萬分的人群,走到郝瑟和舒珞身側,定聲道:“天清贏了。”

“屍兄棒棒噠!”郝瑟豎起大拇指。

“微霜辛苦了。”舒珞輕笑。

屍天清勾唇輕笑。

那笑容清澈如水,皎美如月,可看在眾人眼中,卻只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立時紛紛退讓,讓出一片空曠之地。

西側候場區傳來亂聲喧嘩,不多時,就見負責登記的小童匆匆跑了過來,在裁判耳邊嘀咕了幾句。

裁判面色一變,看了屍天清一眼,又向小童確認了一遍,直到小童再次表示肯定,才吸了口氣,提聲道:“鑒於與屍天清屍大俠同組的選手全部棄權,屍大俠不必再參加其後兩輪比試,請於午後直接去四海榜參加覆試即可。”

“誒?!”郝瑟驚詫。

屍天清和舒珞也同時瞪大雙眼。

裁判笑得和藹可親:“屍大俠,請去歇息吧。”

屍天清眨了眨眼,隨即抱拳:“多謝。”

“哇,這可真是意外收獲啊,哈哈哈哈。”郝瑟樂得仿若一朵花。

“時辰還早,小瑟還想去哪裏逛逛?”舒珞笑問道。

“嗯——”郝瑟一捋應援條幅,“文書生和熾陌那裏不需要太擔心,但二十一和蓮心……咱們就去古戲臺去給二十一加油吧!”

屍天清和舒珞對視一眼,點頭:“好。”

“出發!”郝瑟甩著瓜皮帽,率領二人雄赳赳氣昂昂離開。

眾人看著離去三人背影,一臉心有餘悸。

“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越好看的花,越有毒!”

“這屍大俠美則美矣,但那一身殺氣也太嚇人了。”

“可憐銀蝴蝶用了畢生所學,卻輸的一敗塗地。”

“最可怕的是,屍大俠甚至劍都未出鞘!”

“難怪此人能與少樓主成為好友,果然是人中之龍。”

“與其說是龍,不如說更像是……”

“神仙?”

“仙人?”

“九天仙人……不不不,應該是九天殺仙!”

“對對對!”

“九天殺仙!”

於是,在郝瑟等人毫無所知的情況下,“九天殺仙”的諢號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產生了。

另一邊,郝瑟、屍天清在舒珞的帶領下,輕松抵達武試丁組比試場地——古戲臺。

此時的古戲臺,也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郝瑟三人站在場外一看,滿眼都是黑漆漆的腦袋瓜子,根本找不到流曦和宛蓮心的身影。

“哎呦我去,這上哪找人啊?”郝瑟抹汗。

屍天清和舒珞一看這陣勢,也是毫無頭緒。

“天清先看看。”屍天清踏著場外古樹飛身而上,站在樹尖掃望一圈,落地一指北側擂臺方向,“那邊的玄武臺邊有些不對。”

郝瑟踮起腳尖一看,也覺得有些怪異。

玄武臺東側,人群明顯比他處更為密集,而且詭異的是,人潮中心並非是擂臺,而是擂臺旁邊。

“去看看。”

郝瑟、屍天清和舒珞,三人奮力擠入人群,穿過朱雀臺,繞過白虎臺、費了整整半盞茶的功夫總算是到了玄武臺一丈之外。

到了近前,愈發覺得怪異,按理來說,圍觀群眾的關註點應是擂臺上的打鬥,可這玄武臺前,卻根本沒人關註擂臺上的戰鬥,反倒都伸長脖子盯著擂臺下一個方向,還圍得密不透風。

郝瑟踮起腳看了半晌,也未看出個所以然,便拍了拍前方人的肩膀:“餵,大哥,你們這不看擂臺賽,都擠在這看什麽呢?”

“去去去,別吵吵,我這看美人兒呢!”前方人不耐煩掃開郝瑟的手。

“美人?!”郝瑟不禁有些激動。

舒珞不禁扭頭看了身後屍天清一眼。

屍天清頭頂的鬥笠又寬又大,將一張臉遮得很是嚴實。

“大哥,什麽美人兒啊?讓我也瞅瞅唄。”郝瑟興致勃勃追問。

可根本沒人搭理。

郝瑟翹首觀望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有些抓耳撓腮,悶頭又往前鉆,可鉆了半天,卻沒鉆出一條縫來。

“阿瑟,天清幫你。”屍天清上前一步,以指為劍,迅速在前方兩人身上一點。

“哎呦,哈哈哈哈!”

“誰點我笑穴?!”

那二人身形立時一軟,躥到了一邊。

“小瑟。”舒珞拉住郝瑟隨著屍天清一路往前。

仨人就在屍天清的開路下,伴隨著“哈哈哈哈”、“哎呦好癢”、“誰啊,討厭啦!”的背景音中彎彎繞繞擠到了厚厚人墻外圍。

隔著重重疊疊的人影,勉強能看見人墻內的情形。

有兩個魁梧漢子圍住了一道窈窕身形,僅露出一抹裙角,其餘皆看不真切,只有聲音傳出。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小娘子曾是秦淮河的花魁吧!”

“這位公子,請自重!”

“自重?!哈哈哈哈,你一個青樓□□,竟然叫我自重?!”

“你別以為你進了重華會文試覆賽,就當自己是盤菜了啊!說到底,你不過就是個千人睡萬人陪的□□,在這裝什麽清高?”

“你說什麽?!”

“哎呦呦,想打人?來來來,使勁打,打是親罵是愛,哎呦,這騷勁兒,打得舒坦!”

“說實話,小娘子你今天來這,是不是就是為了找男人的吧?!”

“來來來,讓情哥哥親一個!”

“對對對,小娘子,親一個!”

“哈哈哈,親一個!”

四周眾人也是紛紛起哄,現場一片混亂。

“臥槽,聽這口氣聲音,莫不是蓮心?”郝瑟勃然大怒,唰一下抽出了千機重暉。

屍天清眸光一冷,舒珞面色一沈,二人殺意同時飆出。

可就在三人出手的前一瞬,突生異變。

空氣中,突然湧起濃烈血腥之氣,一射黑影如墨色閃電撕開碧藍天穹,攜風而至,無聲無息落在了宛蓮心身側。

黑衣如魅,琉璃雙瞳,刀疤橫在眉梢,厚重血氣隨著衣袂翻騰,嗆人鼻息。

東邊青龍臺裁判的喊聲遠遠傳來:“青龍臺,第二輪,四百三十八號,流曦勝——誒?人呢?”

四周眾人嘩然倒退。

“臭小子,竟敢壞我們的好事!”

“小子,讓開!”

調戲宛蓮心的兩個大漢立時破口大罵。

流曦面無表情看了二人一眼,黑衣化作鬼影飆出,飛速在兩名大漢周身繞了一圈,瞬間又回到了宛蓮心旁側。

再看這兩名大漢,雙雙身形僵硬,一個左眼泛青,一個右眼發黑,看起來倒是頗為對稱。

“噗——”人群中有人笑出聲。

宛蓮心暗籲一口氣,看了一眼身邊流曦的石頭臉,臉色又有些泛白,小心翼翼移開半步距離。

流曦側目一眼,轉身離開,不多時又提了一個凳子回來,放在了宛蓮心身後。

“坐。”

“啊?”

“坐下。”

“是、是。”

宛蓮心膽戰心驚坐好。

流曦眉心一動,低聲道:“坐直了!”

宛蓮心立時繃直身形。

“坐直、坐穩,笑!”

“什麽?”

“不可給公子和郝公子丟人!”

宛蓮心杏眼瞪圓,猝然看向流曦。

身側的黑衣男子,面容冷峻猶如石板,看不出半絲情緒,唯有一雙琉璃眼珠,隱透明光。

“你若是連這些雜碎都怕,以後如何能跟隨郝公子闖蕩江湖?”

宛蓮心身形一震,惡狠狠瞪著流曦。

流曦轉目,不再說半個字。

宛蓮心咬牙,吸了口氣,玉足撩擡,搭上二郎腿,眉眼舒展,櫻唇微勾,美眸流轉,傾國傾城。

霎時間,宛蓮心就仿若換了一個人,驚艷四方,艷壓群雄。

流曦側目,嘴角一動,好像揚起,又好像沒有,再次看向那兩只不識相的登徒子。

兩名大漢額頭冒汗,口中卻還在叫囂:

“小子!暗箭傷人算什麽本事?!”

“有本事和大爺我一對一打一場!”

“哼!”

流曦身形驟然而動,才一閃之間,就迫到了二人身前,腳下滑步貼地旋繞,雙手閃電探出,一邊一個攥住二人腳腕,猝然拔空而起,身形狂轉,化作一道淩厲旋風。

“啊啊噢噢嗚嗚哇哇!”

淒厲慘叫聲中,那兩名大漢大頭朝下,兩張腮幫子飛速擦過地皮,劃下一圈浸染無數口水牙齒血漿的溝壑,最後被掄起遠遠扔到了一邊。

空地之上,多出了一環黑紅色的血環,圓心即是端坐的其中的宛蓮心。

流曦無聲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一指地上的血圈:“入此圈者——死。”

耀目陽光之下,前任往生盟殺手容色冷酷,血氣濃滾,筆挺背影,猶如黑色峰巒。

前任望舒閣花魁神色一動,隨即,便綻出完美無瑕的笑容,如詩如畫。

一殺一美二人,就如畫風完全不同兩人硬是擠入同一圖畫,卻恰好形成了一幅震懾心靈的情境。

眾人面色驚懼,齊齊後退,再不敢造次一分一毫。

“臥槽,流曦居然比老子帥,這不科學!”郝瑟捧頰傻眼。

屍天清露出笑意,邁步上前。

“公子!”流曦立即恭敬抱拳。

“小郝,屍公子。” 宛蓮心眸光一亮,福身作揖。

“不錯。”屍天清看著流曦,點了一下頭。

“承蒙公子教導有方!”

“二十一,你居然還會耍帥了?!”郝瑟斜眼瞅著流曦,十分不爽。

“不及郝公子十之一二。”流曦垂眼道。

“哼哼哼,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小郝,這位公子是?”宛蓮心看向郝瑟身側舒珞。

郝瑟眨了眨眼,壓低嗓門:“是舒公子啊。”

宛蓮心和流曦同時瞪大雙眼。

“你們認不出來?”郝瑟詫異。

宛蓮心和流曦雙雙搖頭。

“奇怪,我和屍兄一眼就認出來了啊……”郝瑟撓頭。

屍天清也是一臉不解。

舒珞站在一旁,笑意溫柔。

“好啦,閑話少說,流曦,你還有幾場比完?”郝瑟問道。

“應該還要比一輪。”

“不、不用比了。”一個小童氣喘籲籲跑了過來,提聲道。

“為何?”流曦疑惑。

“下輪對手,已然重傷,無法再戰。”小童道。

眾人一楞。

“咳,就是剛剛被流曦大俠扔出去兩人中的一位……”小童解釋。

“誒誒誒?”郝瑟驚呼。

“流曦大俠,直接晉級覆賽,請午後至四海榜報道即可。”小童抱拳離開。

“臥槽,可以啊,二十一,耍帥耍出狗屎運了!”郝瑟呲牙。

屍天清露出笑意,流曦微微一挺胸脯。

舒珞笑吟吟看著眾人:“那麽小瑟,之後我們是不是要去——”

“啟程去安樂寺,去瞅瞅熾陌那家夥有沒有被人揍得滿地找牙啊,嘿嘿。”郝瑟一臉期待道。

作者有話要說:  好熱好熱

墨兔子要剃毛!!!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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