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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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月後外面的活動特別少, 黎清歡接不到主持，把心思都放在學校裏，忙著專業和社團裏的事。
她時常聽見校園裏有人叫“學長”, 每次都忍不住的回頭看過去。偶爾會路過南圖書館，會特意繞到後面看一眼四樓的窗戶。閑來無事，也會去坐19路公交車，坐到桃源站下車，再從反方向坐回學校。
日子這麽一點點過去。
今年的跨年夜，是她們四個室友一起過的，在寢室裏面打開投影儀, 放著湖南衛視的跨年演唱會, 買了一堆零食和飲料, 邊吃邊看。
屏幕上張惠妹在唱著《連名帶姓》, 江吟月吃著薯片，說道：“阿妹唱歌還是很好聽啊。”
“那肯定啊, 被叫天後是有道理的。”
“就是這首歌挺be的, 很適合失戀的人聽。”
話音剛落，她們聽見耳邊傳來抽泣聲, 黎清歡側目看過去, 趙南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捂著嘴哭的難以自已。
她們都放下手裏的東西，問道：“你怎麽了？”
“怎麽回事？哭什麽？”
趙南音哽咽道：“我和林浩言......我和他，我們分手了。”
分手二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極其的艱難, 仿佛帶著無盡的痛楚, 她哭得泣不成聲, 程希輕拍著後背安撫。
黎清歡拿過手機，發消息問周時序知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麽了。
他回覆：【我也剛剛知道, 他們都不想再異地戀，林浩言提出的和平分手。】
黎清歡下意識回：【這哪裏和平了？】
是他提出的離開，分手也是他提出的，趙南音全程都是被動接受。
黎清歡沒有再管消息，把手機放在一旁，遞過餐巾紙，繼續陪著室友們安慰她。
到零點過後，趙南音的情緒才稍微平覆一些，她們哄著人上床睡覺後，也各自上去躺著，用手機互相聊天。
江吟月讓她問問周時序是怎麽回事，她把原話發過去。
江吟月氣惱道：【林浩言瘋了吧！哪怕都有這個心思，也應該是我們南音先提出分手啊。】
程希發了個嘆氣的表情：【南音之前跟我提過，她是想分手的，只是下不了決心。今晚估計是觸景生情，真分了還是發現自己接受不了吧。】
江吟月：【畢竟一年的感情，換誰都舍不得。不過他們現在分手也挺好，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留在17年，正好18年重新開始，誰知道林浩言還會在上海待幾年呢。】
程希：【他們既然決定分手，大概率是林浩言畢業後也準備待在上海。】
江吟月：【早斷早了也好，南音也沒有今後去上海發展的意思。】
黎清歡看著屏幕上她們的對話，一直保持著沈默。
後來大概是江吟發現不對勁，主動給她發消息：【清歡你別多想啊，我只是針對他們的情況，你和妹夫不一樣的，你們互相見面的次數都要多呢！】
黎清歡回道：【我知道。】
雖然這樣回答，她心裏卻不受控制的慌亂。
她也不清楚周時序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她也沒有去上海發展的打算。
黎清歡這晚同樣睡得特別早，隔天醒來時發現手機有好幾個周時序的未接電話，她揉揉眼睛撥通過去：“餵。”
“餵......”周時序接到電話反問沈默了，隨即輕聲問：“你剛剛睡醒嗎？”
“嗯。”
“你梳洗完了，能出來一趟嗎？”他又問。
黎清歡有點茫然：“出哪裏？”
周時序的聲音清晰響在耳畔：“出宿舍樓，我在樓下。”
黎清歡的睡意瞬間消散許多，從床上坐起來，應聲：“好，你等等。”
她快速的洗漱，披著外套下樓，瞧見站在宿舍樓外面的周時序。
“你怎麽回來了？”黎清歡打量他，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也被風吹得微亂，風塵仆仆的模樣。
“你是剛下飛機嗎？”她又問。
“嗯。”他說：“我怕你胡思亂想，所以趕回來了。”
周時序上前擁住她，低聲道：“我們每天都在聯系，我們是不同的，我們會不同的......清歡，你別害怕。”
他的聲音溫柔，在盡力的抹平她內心的不安：“等今年畢業，我給你答案，好不好？”
黎清歡很清楚他們兩對情侶之間的不同，可她也怕會像趙南音和林浩言一樣，被時間漸漸磨平愛意。
她有些佩服自己，當初能夠那麽灑脫的說出“你走吧”。
黎清歡平覆一下心情，輕輕應聲：“好。”
他們有屬於自己的路，不能受他人的影響，更不要停下來。
周時序是臨時趕回深城的，沒有待多久，又匆匆的回到上海工作。
寢室裏這幾天都陷入壓抑的氣氛中，眼看著期末考試即將來臨，趙南音依然沒能從悲傷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私下裏，江吟月偷偷地責怪著林浩言：“他哪怕分手也往後挪半個月啊，急什麽急，這種狀態南音怎麽參加期末考試。”
她當年和他們寢室的男生玩得最好，提到林浩言的名字時也有些恨鐵不成鋼。
“在寢室裏別提他，讓小希多幫幫南音吧，背下考試重點，總不能最後重修。”黎清歡說。
“小希是這樣做的。”江吟月的語氣裏帶著點可惜：“去年我們八個人還一起去海邊跨年呢，燒烤，煙花，孔明燈，露天KTV，多浪漫的場景啊。”
回想起去年跨年的場景，黎清歡也不由嘆息，而後安慰道：“沒事，我們的大二還有半年，大三都沒有開始呢。”
她們的大學四年時光，連一半都沒有度過。
“嗯嗯。”江吟月重新笑起來：“大不了我們四個人去海邊玩唄。”
黎清歡專心準備期末考試，結束後，收拾行李回家。
是徐淮桉和黎安衾開車來接她的，妹妹扒在車窗上，伸出小腦袋揮手，滿臉笑意的模樣，看著人心裏都禁不住歡喜。
黎清歡上車後笑道：“你上高中後，過得還不錯嘛。”
“那當然，新環境新同學，哪能不高興。”黎安衾伸出手指，自信滿滿地說：“我期末考試，是全校第46名，是全校哦！”
46名被她說出第一名的喜悅，黎清歡卻是明白四中全校46名的含金量，誇道：“真厲害，有你姐我當年的風采了。”
“你誇我就誇我，怎麽還帶自己呢。”黎安衾不滿道。
黎清歡改口：“嗯，有我一半的風采。”
黎安衾氣哄哄地叉腰，喊著徐淮桉：“小舅，你看她，又欺負我！”
徐淮桉說：“小舅允許你欺負回去。”
“哼。”黎安衾往後面的座椅一靠，“你們倆的年齡加起來年過半百的人，真幼稚。”
“年過半百？”黎清歡沒好氣道：“你再算一遍？你數學多少分？”
黎安衾悠哉的吹起口哨，不理會姐姐。
姐妹們鬥著嘴，在外面吃完飯後，他們回到家裏，黎清歡這才詢問徐淮桉：“小舅，這半年我男朋友有找過你嗎？”
“找過兩次。”
“問的專業相關的事嘛？他的事業怎麽樣？”黎清歡關心道。
徐淮桉笑著回答：“一次是九月開學的時候，他說他來接你去學校。一次是前兩天，他回不來深城，拜托你接你回家。”
黎清歡楞了楞，又問：“他沒有問過你工作上的事嗎？”
“沒有。”徐淮桉說：“兩次找我，都是與你有關 。”
“哇哦。”黎安衾扯著她的衣服，打趣道：“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姐夫一次都不用，心心念念全是你呀。”
黎清歡反應過來，也禁不住的笑了。
今年寒假播音系布置了作業，去外面拍攝一條現場報道視頻，拍攝、出境、配音、剪輯都需要獨自完成，高主任說最後的視頻水平，要與地方電視臺一樣。
黎清歡在家寫完方案流程，正巧黎安衾閑在家無事，她帶著妹妹出門找地方拍攝，逛了好幾天才選定地方。
她支起相機支架，調整好鏡頭，讓黎安衾幫忙看著。
“能拍了嗎？”黎安衾問。
黎清歡卻是低頭看著衣領上的東西，沒有回答。
“你幹嘛呢？”她又問。
“這個領夾麥是你姐夫送的。”黎清歡說。
“......”
視頻好不容易拍完，徐淮桉來接她們吃晚餐，黎安衾就忍不住叭叭叭的吐槽：“能不能把她打包去上海啊，我真受不了了，看見領夾麥想到姐夫，喝紅豆豆花想到姐夫，吃燒烤也能想到姐夫，怎麽她一個人也能花樣虐狗啊！”
徐淮桉聽著失笑，問道：“周時序什麽時候回來？”
“除夕，他那天才放假。”黎清歡笑著說。
徐淮桉點點頭，說：“今年的除夕，我打算建議在家裏吃年夜飯。”
黎安衾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小舅你說在哪裏？”
“家，你們家。”他回答。
他們從來沒有在家吃過年夜飯，黎清歡驚訝過後問：“誰來做飯？爸媽同意了嗎？”
“可以我做。”徐淮桉說：“我還沒有和姐姐姐夫說。”
“小舅做飯啊，我都沒有吃過呢。”黎安衾已經開始興奮了，因為今年不是找餐廳過年，而是在家吃年夜飯。
黎清歡也很高興，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最後，徐淮桉說服了爸媽，除夕夜裏，爺爺奶奶和親戚們來家裏，他在廚房裏忙活很久，黎清歡和黎安衾幫忙打下手，做出一桌熱氣騰騰的菜。
在飯桌旁坐下後，黎清歡拍了一張照片，正想發給周時序，聽見親戚們說：“阿衾讀高中了吧，高一也不能松懈啊。”
黎安衾頓時被掃興，隨意的應聲，親戚們的話題又落在她身上：“清歡也是，今年下半年就大三了吧，該考慮工作的事，不能再像小孩一樣。”
他們一言一舉的說著，爸媽沒有幫她們講話，黎父甚至在附和，高高在上的教育她們。
徐淮桉幾次想打斷都無果，黎安衾“啪”的一聲甩了筷子，親戚們紛紛看過來，黎父不悅道：“你這是在跟誰發脾氣？”
黎清歡沒有攔著黎安衾，任由她吼道：“跟你，跟你們！”
“每年都是這些話，煩不煩啊？你們在外面天天受氣，只敢在家裏的小輩面前擺領導威風，過年是給你們出氣的日子嗎？我和姐姐是你們的出氣筒啊？”黎安衾說完起身，直接回自己的臥室。
房門“嘭”的一聲關緊了。
飯桌上的親戚面面相覷，沈默不語，黎父用眼神示意黎清歡打圓場，她視而不見，平靜的放下筷子，站起來說：“各位吃好，我去看看妹妹。”
黎清歡也離開飯桌，敲敲黎安衾的門，推開進去。
姐妹倆不需要多說什麽，明白對方的想法。
今年年夜飯她們抱有期待，辛辛苦苦的忙碌許久，結果卻是和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甚至變本加厲的批判她們。
“姐，以後年夜飯能就咱們三個人過嗎。”黎安衾抱著姐姐，委屈巴巴地道：“再加上姐夫，小舅未來的女朋友......還有我未來的男朋友。”
黎清歡聽見最後一句，輕輕敲她的腦袋，“你才多大，就想著談戀愛。”
“我都十五歲了呢，我們班很多女生都有喜歡的男生。”黎安衾好奇地問：“姐姐你十五歲的時候有嗎？”
“我的十五歲啊。”
黎清歡的思緒回到四年前，站在主席臺上，迎著朝陽演講的少年，彎唇笑了：“有啊。”
黎安衾又問：“後來呢，後來怎麽樣？”
“後來他畢業了，直到畢業都不認識我。”黎清歡回答。
“啊。”黎安衾的神情滿是可惜。
黎清歡沒有告訴她的是，再後來，他成為了你口中的“姐夫”。
聊了許久，房門再次被敲響，徐淮桉打開門，看她們聊得開心，心裏稍微松了口氣，說道：“今天讓你們失望了。”
“又不是小舅的錯。”黎安衾說。
“是我提出的建議，才讓你們抱有期待。”徐淮桉說：“明年就我們一起過，不要家庭聚餐了，好不好？”
黎安衾瘋狂點頭，黎清歡也輕輕頷首。
徐淮桉陪她們講完話，也離開了，黎清歡走出房門後，看見空蕩蕩又漆黑的客廳，有一瞬間的落空。
她微微嘆口氣，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朋友們都在互相發新年祝福，有的在群裏發紅包，說自己打牌贏錢了，熱熱鬧鬧的。
周時序在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消息：【你現在在家嗎？】
黎清歡：【在的。】
周時序：【下樓。】
黎清歡看見這兩個字，重新穿上外套，坐電梯下樓，走出樓道後瞧見跑來的阿黃，背上依然綁著花束，只不過隨著它長大，從去年的兩朵變成一大束。
阿黃朝她身上撲騰，黎清歡想要抱但是抱不起來，摸著腦袋笑道：“你怎麽這麽胖了呀，我都抱不動。”
周時序慢慢地走過來，也摸著阿黃說：“奶奶什麽都餵，把它慣出來了。”
有時候他也覺得給阿黃餵的太多，奶奶還允許它上桌上床，寵的不成樣子，但奶奶說阿黃最多只能陪伴他們十幾年，現在多寵它一點，分開的時候就不會有遺憾。
黎清歡拿下花束，上面綁著的是郁金香，笑著問：“種出來啦？”
“是，第二種花，我也種出來了。”他說。
黎清歡聞了聞，還有花的香氣，她又去看他的手，不像去年拎著滿滿當當的東西，這次什麽都沒有拿。
周時序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思，笑道：“爸媽和奶奶邀請你去家裏吃年夜飯，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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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這麽一點點過去。
今年的跨年夜，是她們四個室友一起過的，在寢室裏面打開投影儀, 放著湖南衛視的跨年演唱會, 買了一堆零食和飲料, 邊吃邊看。
屏幕上張惠妹在唱著《連名帶姓》, 江吟月吃著薯片，說道：“阿妹唱歌還是很好聽啊。”
“那肯定啊, 被叫天後是有道理的。”
“就是這首歌挺be的, 很適合失戀的人聽。”
話音剛落，她們聽見耳邊傳來抽泣聲, 黎清歡側目看過去, 趙南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捂著嘴哭的難以自已。
她們都放下手裏的東西，問道：“你怎麽了？”
“怎麽回事？哭什麽？”
趙南音哽咽道：“我和林浩言......我和他，我們分手了。”
分手二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極其的艱難, 仿佛帶著無盡的痛楚, 她哭得泣不成聲, 程希輕拍著後背安撫。
黎清歡拿過手機，發消息問周時序知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麽了。
他回覆：【我也剛剛知道, 他們都不想再異地戀，林浩言提出的和平分手。】
黎清歡下意識回：【這哪裏和平了？】
是他提出的離開，分手也是他提出的，趙南音全程都是被動接受。
黎清歡沒有再管消息，把手機放在一旁，遞過餐巾紙，繼續陪著室友們安慰她。
到零點過後，趙南音的情緒才稍微平覆一些，她們哄著人上床睡覺後，也各自上去躺著，用手機互相聊天。
江吟月讓她問問周時序是怎麽回事，她把原話發過去。
江吟月氣惱道：【林浩言瘋了吧！哪怕都有這個心思，也應該是我們南音先提出分手啊。】
程希發了個嘆氣的表情：【南音之前跟我提過，她是想分手的，只是下不了決心。今晚估計是觸景生情，真分了還是發現自己接受不了吧。】
江吟月：【畢竟一年的感情，換誰都舍不得。不過他們現在分手也挺好，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留在17年，正好18年重新開始，誰知道林浩言還會在上海待幾年呢。】
程希：【他們既然決定分手，大概率是林浩言畢業後也準備待在上海。】
江吟月：【早斷早了也好，南音也沒有今後去上海發展的意思。】
黎清歡看著屏幕上她們的對話，一直保持著沈默。
後來大概是江吟發現不對勁，主動給她發消息：【清歡你別多想啊，我只是針對他們的情況，你和妹夫不一樣的，你們互相見面的次數都要多呢！】
黎清歡回道：【我知道。】
雖然這樣回答，她心裏卻不受控制的慌亂。
她也不清楚周時序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她也沒有去上海發展的打算。
黎清歡這晚同樣睡得特別早，隔天醒來時發現手機有好幾個周時序的未接電話，她揉揉眼睛撥通過去：“餵。”
“餵......”周時序接到電話反問沈默了，隨即輕聲問：“你剛剛睡醒嗎？”
“嗯。”
“你梳洗完了，能出來一趟嗎？”他又問。
黎清歡有點茫然：“出哪裏？”
周時序的聲音清晰響在耳畔：“出宿舍樓，我在樓下。”
黎清歡的睡意瞬間消散許多，從床上坐起來，應聲：“好，你等等。”
她快速的洗漱，披著外套下樓，瞧見站在宿舍樓外面的周時序。
“你怎麽回來了？”黎清歡打量他，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也被風吹得微亂，風塵仆仆的模樣。
“你是剛下飛機嗎？”她又問。
“嗯。”他說：“我怕你胡思亂想，所以趕回來了。”
周時序上前擁住她，低聲道：“我們每天都在聯系，我們是不同的，我們會不同的......清歡，你別害怕。”
他的聲音溫柔，在盡力的抹平她內心的不安：“等今年畢業，我給你答案，好不好？”
黎清歡很清楚他們兩對情侶之間的不同，可她也怕會像趙南音和林浩言一樣，被時間漸漸磨平愛意。
她有些佩服自己，當初能夠那麽灑脫的說出“你走吧”。
黎清歡平覆一下心情，輕輕應聲：“好。”
他們有屬於自己的路，不能受他人的影響，更不要停下來。
周時序是臨時趕回深城的，沒有待多久，又匆匆的回到上海工作。
寢室裏這幾天都陷入壓抑的氣氛中，眼看著期末考試即將來臨，趙南音依然沒能從悲傷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私下裏，江吟月偷偷地責怪著林浩言：“他哪怕分手也往後挪半個月啊，急什麽急，這種狀態南音怎麽參加期末考試。”
她當年和他們寢室的男生玩得最好，提到林浩言的名字時也有些恨鐵不成鋼。
“在寢室裏別提他，讓小希多幫幫南音吧，背下考試重點，總不能最後重修。”黎清歡說。
“小希是這樣做的。”江吟月的語氣裏帶著點可惜：“去年我們八個人還一起去海邊跨年呢，燒烤，煙花，孔明燈，露天KTV，多浪漫的場景啊。”
回想起去年跨年的場景，黎清歡也不由嘆息，而後安慰道：“沒事，我們的大二還有半年，大三都沒有開始呢。”
她們的大學四年時光，連一半都沒有度過。
“嗯嗯。”江吟月重新笑起來：“大不了我們四個人去海邊玩唄。”
黎清歡專心準備期末考試，結束後，收拾行李回家。
是徐淮桉和黎安衾開車來接她的，妹妹扒在車窗上，伸出小腦袋揮手，滿臉笑意的模樣，看著人心裏都禁不住歡喜。
黎清歡上車後笑道：“你上高中後，過得還不錯嘛。”
“那當然，新環境新同學，哪能不高興。”黎安衾伸出手指，自信滿滿地說：“我期末考試，是全校第46名，是全校哦！”
46名被她說出第一名的喜悅，黎清歡卻是明白四中全校46名的含金量，誇道：“真厲害，有你姐我當年的風采了。”
“你誇我就誇我，怎麽還帶自己呢。”黎安衾不滿道。
黎清歡改口：“嗯，有我一半的風采。”
黎安衾氣哄哄地叉腰，喊著徐淮桉：“小舅，你看她，又欺負我！”
徐淮桉說：“小舅允許你欺負回去。”
“哼。”黎安衾往後面的座椅一靠，“你們倆的年齡加起來年過半百的人，真幼稚。”
“年過半百？”黎清歡沒好氣道：“你再算一遍？你數學多少分？”
黎安衾悠哉的吹起口哨，不理會姐姐。
姐妹們鬥著嘴，在外面吃完飯後，他們回到家裏，黎清歡這才詢問徐淮桉：“小舅，這半年我男朋友有找過你嗎？”
“找過兩次。”
“問的專業相關的事嘛？他的事業怎麽樣？”黎清歡關心道。
徐淮桉笑著回答：“一次是九月開學的時候，他說他來接你去學校。一次是前兩天，他回不來深城，拜托你接你回家。”
黎清歡楞了楞，又問：“他沒有問過你工作上的事嗎？”
“沒有。”徐淮桉說：“兩次找我，都是與你有關 。”
“哇哦。”黎安衾扯著她的衣服，打趣道：“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姐夫一次都不用，心心念念全是你呀。”
黎清歡反應過來，也禁不住的笑了。
今年寒假播音系布置了作業，去外面拍攝一條現場報道視頻，拍攝、出境、配音、剪輯都需要獨自完成，高主任說最後的視頻水平，要與地方電視臺一樣。
黎清歡在家寫完方案流程，正巧黎安衾閑在家無事，她帶著妹妹出門找地方拍攝，逛了好幾天才選定地方。
她支起相機支架，調整好鏡頭，讓黎安衾幫忙看著。
“能拍了嗎？”黎安衾問。
黎清歡卻是低頭看著衣領上的東西，沒有回答。
“你幹嘛呢？”她又問。
“這個領夾麥是你姐夫送的。”黎清歡說。
“......”
視頻好不容易拍完，徐淮桉來接她們吃晚餐，黎安衾就忍不住叭叭叭的吐槽：“能不能把她打包去上海啊，我真受不了了，看見領夾麥想到姐夫，喝紅豆豆花想到姐夫，吃燒烤也能想到姐夫，怎麽她一個人也能花樣虐狗啊！”
徐淮桉聽著失笑，問道：“周時序什麽時候回來？”
“除夕，他那天才放假。”黎清歡笑著說。
徐淮桉點點頭，說：“今年的除夕，我打算建議在家裏吃年夜飯。”
黎安衾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小舅你說在哪裏？”
“家，你們家。”他回答。
他們從來沒有在家吃過年夜飯，黎清歡驚訝過後問：“誰來做飯？爸媽同意了嗎？”
“可以我做。”徐淮桉說：“我還沒有和姐姐姐夫說。”
“小舅做飯啊，我都沒有吃過呢。”黎安衾已經開始興奮了，因為今年不是找餐廳過年，而是在家吃年夜飯。
黎清歡也很高興，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最後，徐淮桉說服了爸媽，除夕夜裏，爺爺奶奶和親戚們來家裏，他在廚房裏忙活很久，黎清歡和黎安衾幫忙打下手，做出一桌熱氣騰騰的菜。
在飯桌旁坐下後，黎清歡拍了一張照片，正想發給周時序，聽見親戚們說：“阿衾讀高中了吧，高一也不能松懈啊。”
黎安衾頓時被掃興，隨意的應聲，親戚們的話題又落在她身上：“清歡也是，今年下半年就大三了吧，該考慮工作的事，不能再像小孩一樣。”
他們一言一舉的說著，爸媽沒有幫她們講話，黎父甚至在附和，高高在上的教育她們。
徐淮桉幾次想打斷都無果，黎安衾“啪”的一聲甩了筷子，親戚們紛紛看過來，黎父不悅道：“你這是在跟誰發脾氣？”
黎清歡沒有攔著黎安衾，任由她吼道：“跟你，跟你們！”
“每年都是這些話，煩不煩啊？你們在外面天天受氣，只敢在家裏的小輩面前擺領導威風，過年是給你們出氣的日子嗎？我和姐姐是你們的出氣筒啊？”黎安衾說完起身，直接回自己的臥室。
房門“嘭”的一聲關緊了。
飯桌上的親戚面面相覷，沈默不語，黎父用眼神示意黎清歡打圓場，她視而不見，平靜的放下筷子，站起來說：“各位吃好，我去看看妹妹。”
黎清歡也離開飯桌，敲敲黎安衾的門，推開進去。
姐妹倆不需要多說什麽，明白對方的想法。
今年年夜飯她們抱有期待，辛辛苦苦的忙碌許久，結果卻是和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甚至變本加厲的批判她們。
“姐，以後年夜飯能就咱們三個人過嗎。”黎安衾抱著姐姐，委屈巴巴地道：“再加上姐夫，小舅未來的女朋友......還有我未來的男朋友。”
黎清歡聽見最後一句，輕輕敲她的腦袋，“你才多大，就想著談戀愛。”
“我都十五歲了呢，我們班很多女生都有喜歡的男生。”黎安衾好奇地問：“姐姐你十五歲的時候有嗎？”
“我的十五歲啊。”
黎清歡的思緒回到四年前，站在主席臺上，迎著朝陽演講的少年，彎唇笑了：“有啊。”
黎安衾又問：“後來呢，後來怎麽樣？”
“後來他畢業了，直到畢業都不認識我。”黎清歡回答。
“啊。”黎安衾的神情滿是可惜。
黎清歡沒有告訴她的是，再後來，他成為了你口中的“姐夫”。
聊了許久，房門再次被敲響，徐淮桉打開門，看她們聊得開心，心裏稍微松了口氣，說道：“今天讓你們失望了。”
“又不是小舅的錯。”黎安衾說。
“是我提出的建議，才讓你們抱有期待。”徐淮桉說：“明年就我們一起過，不要家庭聚餐了，好不好？”
黎安衾瘋狂點頭，黎清歡也輕輕頷首。
徐淮桉陪她們講完話，也離開了，黎清歡走出房門後，看見空蕩蕩又漆黑的客廳，有一瞬間的落空。
她微微嘆口氣，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朋友們都在互相發新年祝福，有的在群裏發紅包，說自己打牌贏錢了，熱熱鬧鬧的。
周時序在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消息：【你現在在家嗎？】
黎清歡：【在的。】
周時序：【下樓。】
黎清歡看見這兩個字，重新穿上外套，坐電梯下樓，走出樓道後瞧見跑來的阿黃，背上依然綁著花束，只不過隨著它長大，從去年的兩朵變成一大束。
阿黃朝她身上撲騰，黎清歡想要抱但是抱不起來，摸著腦袋笑道：“你怎麽這麽胖了呀，我都抱不動。”
周時序慢慢地走過來，也摸著阿黃說：“奶奶什麽都餵，把它慣出來了。”
有時候他也覺得給阿黃餵的太多，奶奶還允許它上桌上床，寵的不成樣子，但奶奶說阿黃最多只能陪伴他們十幾年，現在多寵它一點，分開的時候就不會有遺憾。
黎清歡拿下花束，上面綁著的是郁金香，笑著問：“種出來啦？”
“是，第二種花，我也種出來了。”他說。
黎清歡聞了聞，還有花的香氣，她又去看他的手，不像去年拎著滿滿當當的東西，這次什麽都沒有拿。
周時序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思，笑道：“爸媽和奶奶邀請你去家裏吃年夜飯，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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