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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世界抗疫戰士和中醫藥劑專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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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世界抗疫戰士和中醫藥劑專家(完)

大家以為袁奕在開玩笑。

畢竟研究新藥不是找幾種藥材炒一盤菜, 全部丟進鍋裏,隨便翻炒幾下放點調味料就行。

且先不說覆雜的聯合用藥,就連最基礎的中成藥配制也是需要許多步驟:確定藥材的毒性、藥材之間會不會不相容、各種藥材占用的比例是多少、藥材使用有無禁忌事項, 甚至用藥後可能發生的副作用也要研究標明。

別說三天了,這一整套流程走下來,少說也要兩三個月。

再算上試藥、審批和報備,還得多算幾個月進去。

三天?這軍令狀下得怎麽都跟開玩笑一樣。

就算是要安撫病患的心情,好歹也得多說個十天半拉月吧?否則萬一人家真的撐過了三天, 不真的要被逼著跳黃河去?

可就當大家對袁奕的承諾一笑而過時,華京病毒研究所卻開始了比之前更加高強度的工作。

新冠病毒的亞型有很多,無非是病株某一部分的RNA序列發生了變化, 但最主要的RNA序列還是不變的。所以只要能研究出針對新冠病毒的特效藥,任他是哪一種亞型,都能起到60%以上的治療效用。

60%, 足夠將他們從死神手裏奪回來。

“小白鼠反應怎麽樣?這一批次的藥能用嗎?”

“不行,產生的副作用有點大, 應該減少點四環素的量。”

“轉化劑的量還是不太對,藥效增強太多了, 中毒現象嚴重。”

“增加點抑制劑吧,從0-10做是個對照組實驗。”

“幾個苷類的藥都不能用,剛加進去就有沈澱。”

“能不能再想想辦法?幾個有效成分都是苷類,藥裏必須要用啊……”

他們開始了一場與病毒的競賽, 所有的實驗室從早到晚燈火通明, 所有的儀器全部高強度運轉,只為了能多搶來一些時間。

這不是為了袁奕的面子, 是為了民族的希望,為了讓在世界各地的華夏子孫知道, 不管你身在何處祖國都會為了你的健康拼盡一切。

結束了第一百七十四次藥劑毒理實驗,從消毒室出來時,袁奕疲憊地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還好有系統精神力的加成,要不這麽沒日沒夜的研究,這具身體指不定就猝si了。

“結果怎麽樣?”

袁奕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還開著視頻通話,千裏之外的於濤盡管沒辦法陪在袁奕身邊,卻能夠用這樣的方式陪她完成每一項實驗。

再過幾分鐘,屏幕上的數字就會從49變成50,距離她承諾的時間已然過了大半。

袁奕幹巴巴地擡了下嘴角,將手裏的報告單和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廢紙放在了一起:“挺順利的,這次就是簡單試錯一下,改改數據再正式做一下反應實驗。”

她最不會撒謊了,這點於濤最清楚。

嘴上說著順利、沒問題,可光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就知道研究並不順利。

都是學醫的,研究新藥會有多困難,於濤心裏有數。

於濤真想摸一摸她的頭發,替她理一理衣服上的褶皺,但伸出手指時,只能摸到手機冰冷的前置攝像頭。

於濤:“不用著急,我們挺好的,別說三天了,一個月都能撐下去。”

說話時,被角不小心蹭到了他手背上腫脹的紅斑,只輕輕一下,就滲出了深紅的血。

病毒已經產生了抗藥性,醫院使用的抗生素已經沒有效果了,只能靠醫療隊留下的一些中成藥來延緩病勢蔓延。

不止是於濤,病房裏其他的留學生也不想給袁奕太大的壓力。

昨天晚上,那個自|鯊的學生因為傷口感染導致病情加重,猝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眼睜睜地看著他蒙著白布被推出病房,耳邊依稀還能聽到他昨天歇斯底裏的叫喊聲。只是,他們卻不會像他一樣,這樣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袁姐姐,我們會堅持下去,你們不用這麽急。”

“是啊,咳咳!咱華國人的身子骨硬得很,沒那麽容易被一個小肺炎打……咳咳!打倒!”

既然抗生素失去了效用,就只能靠自身的抵抗力來和病毒搏鬥。

而這抵抗力更需要無限的自信加持,才能讓求生的火苗愈燒愈旺。

不服輸是華國人刻在骨子裏的基因,千百年前的槍炮沒能打彎華國人的脊梁,這微小的病毒又豈能讓他們屈服?

“姐,你們就沈下心慢慢研究吧,我們一定會,咳咳,會撐到你們研究成功的那天!”

袁奕握住筆桿的手微微顫動,所有的疲憊都因為這一句話而一掃而空。

他們遭受著病痛的折磨尚且如此努力地活下去,自己又怎麽能辜負了他們的信任呢?!

“嘀嘀!嘀嘀!”

煙霧警報器又響了。

關閉了警報後,大家不慌不忙地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

不用想,也知道是某個實驗室的機器燒壞了。

當所有人都投入到藥物研究的時候,研究所的機器報廢的速度也在直線上升。每天燒個七八臺儀器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人沒受傷就行。

實驗室門口,胡姐在張一鳴的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暴栗:“你瘋了?還把手伸進去?!趕緊拿滅火器啊!”

“不行,不能用滅火器!”灰頭土臉的張一鳴連忙阻攔道,“實驗樣品還在裏面呢,這是唯一一批實驗成功的藥劑,要是用滅火器可就全毀了。”

藥封閉在儀器裏,玻璃罩因為高溫已經緊緊地黏在了儀器上,液態的藥劑放在最內層的玻璃試管裏,盡管現在火焰還沒有直接燒到,但過不了多久也會徹底蒸發。

聽到外面的議論聲,袁奕二話不說就起身沖出了實驗室。

快步走到著火的儀器前,她順手抄起旁邊的滅火瓶把玻璃砸了個粉碎,伸手將藥劑拿出來的時候更是沒有絲毫地猶豫。

玻璃劃破了她的手臂,明晃晃的火焰更是燒到了她手背的皮肉,盡管如此,她依舊沒有松開握住試管的手。

“趕緊,趕緊把試管放進冰水裏去降溫!”

看著她手臂上那塊黑紅色的燒傷,胡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恨自己沒多長幾只手揍她。

“傻不傻啊你,為了這麽幾管藥你至於嗎?!”

見到試管裏的藥沒事,袁奕這才松了一口氣,傻兮兮地笑著,“我沒事,大家努力了兩天,好不容易有點成果可不能就這麽給糟蹋了。”

這可是報廢了幾十臺儀器才換來的成果,也是那些在印鐸的留學生們等待了兩天的結果,一丁點都不可以浪費。

用濕巾小心翼翼地清理著袁奕手臂上的傷,真是又心疼又來氣。

“藥沒了重新再配就行,你這手萬一毀了可怎麽辦啊……”

袁奕只是平淡地答了她一句:“於濤用命在等我,我不能讓他失望啊。”

——

“成功了!試驗成功了!”

從實驗室裏沖出來,袁奕拿著那一管透明的藥劑激動地叫喊道。

這是他們第三百七十四號試驗產物,代號374,是以千金藤素為主用料,四十六種中成藥成分為輔佐用料而制作出來的聯合藥劑。

多虧了錢懷民一番聯系,讓華國各地的病毒研究所共同參與了這次藥物研制。

數十種有效成分的搭配,成千上萬種不同劑量的調和,無數次試錯和嘗試終於找到了針對新冠病毒治療效果最強的配方!

過去的三個小時裏,袁奕在生物實驗室裏給動物進行了活體實驗。結果表明,聯合藥劑對新冠病毒任何一種亞型變異毒株都有86%以上的治愈率。

白鼠、兔子、猴子……奧法、貝特、德塔……

十種生物體,六種病毒亞型,初中後三種感染時期……活體實驗室裏一共設置了一百八十組實驗對照組。

經過長達十二個小時的觀察,基本可以確定代號374是目前最有效果的,針對新冠病毒的特效聯合藥。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已然超出了袁奕和留學生們的約定。

她沒想著耍賴,這個河她是一定會跳的,但必須要等他們全部平安歸來當著他們的面跳下去才行。

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袁奕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和於濤分享這個好消息:“可以安排志願者實驗了,明天,最遲後天就能拿到志願者實驗結果。你們……”

看到黑掉的屏幕,袁奕臉上的笑容倏地僵住:持續了一百多個小時的視頻通話,斷了。

於濤從來不會掛電話,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充電,一直都會保持著通話,因為這樣袁奕就能時時刻刻地看到他。

“袁奕,剛才印鐸那邊打電話來,你沒在我就替你接了,”張一鳴拿著一張便利貼走過來,上面記錄著剛才那通電話的確切時間,“於濤和其他幾個留學生被轉到了ICU,讓你做好思想準備。”

他們的病情惡化的迅速,袁奕走之前他們還只是身體虛弱而已,短短幾個小時,他們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甚至出現了咯血休克的癥狀。

印鐸的醫療水平真的不敢恭維,不說治愈,難道連維持病情都做不到嗎?

【於濤健康值已下降為0,新冠病毒已引起四種並發癥狀,危險系數:高危!】術詞

五指緊緊地攥著那一管藥劑,袁奕一遍遍地看著紙上的那一串數字。

不行,他們已經堅持不到做完藥物實驗了。

袁奕:“聽說今天有一批物資要送去印鐸?大概什麽時候?”

“應該快了吧,中午……”張一鳴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袁奕的意思,隨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瘋了?趕緊把你的想法收一收,這藥還沒在人身上試驗,貿然給他們用可是屬於非|法用藥啊。”

袁奕:“用藥可能會死,不用藥一定會死。現在就有這麽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你真的不能讓他們試一下嗎?”

“可是如果用了藥他們還是……這人命可就全都算在你頭上了。”張一鳴一字一頓地提醒她道。

袁奕淡然一笑,無所謂地回他說:“反正我也欠他們一條命,大不了就用我這條命抵了。”

張一鳴眼神覆雜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麽回她的話。

根據他對袁奕的了解,她並不是一個容易頭腦發熱的人,任何時候都能做出理智的決定。

難道愛情真的會讓人喪失理智?

只因為涉及到於濤,才讓她昏了頭腦?

“你們繼續往下做實驗吧,等拿到批號、在藥管局報備了再去量產,我相信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能做好,”慢慢擡起頭,袁奕的眼神堅定地盯著他的瞳孔,“但是我答應過要救他們,我就必須履行我的承諾,哪怕最後要接受法律的懲罰,我也認了。”

袁奕承認,於濤被送進ICU讓她產生了冒險的念頭,但更多的原因是她當初做出的承諾。

華國人有句老話: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數十條人命因為這繁瑣的流程斷送,明明手裏握著的是解藥,卻因為條條框框限制了他們活下去的權利。

既然挽救人命需要打破規則,打破規則又需要代價,那這個代價就由她來承受吧。

“我知道這些藥沒人敢用,那我就親自去印鐸。接下來,我做的任何事都和你們無關,你們誰都不要管。”

袁奕甩開了張一鳴的手,回到實驗室裏將一半的藥劑裝進了恒溫箱。思忖了片刻後,還是毅然決然地摘下了脖子上的通行證,放在了桌子上。

帶著未報備的藥離開研究所,擅自使用未確定安全的藥……這些罪名只有自己承擔就好,其他人不該替自己承擔懲罰。

看著袁奕背著箱子風風火火地離開,急得連身上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能過來問張一鳴情況。

“啊,那你還不攔著她?就由著她闖禍啊。”

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旁人不解地催促道。

收拾著袁奕桌子上的各種文件,張一鳴倒沒有那麽急,反而心平氣和地回道:“她去不了印鐸的,去印鐸的名單都是定下來的,名單上沒她的名字她去不了。而且,要是他們知道了她的目的,誰敢帶她去?”

有這麽多阻礙,就算放她走出研究所又怎樣?她註定上不了去印鐸的飛機。

——

機場,運輸機外,十七八個人圍聚在暈倒的機長身邊。

看著他後脖頸上的那一塊淤青,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

臨出發前十五分鐘,機長被人打暈在了座位上……這誰能想到呢?

不遠處的袁奕掛斷了電話後,快步走來,看看不省人事的機長,又看看蹲在旁邊頭也不敢擡的老爸,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都怪你,現在沒有機長能飛,這下好了,咱們還怎麽去印鐸啊!”

被十幾雙充滿怨念的目光盯著,袁振華表示一點也不急。

“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他有模有樣地別上了袖扣,一副慷慨赴……哦不,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

“那就還按原計劃行事,我來開飛機!”

一小時前,袁振華接到了袁奕的電話,聽到她幾近哭泣的聲音時,心都快碎了,當即便決定親自帶著袁奕去印鐸救人。

他想到了電影《生化危機》裏的女主愛麗絲,從天而降一個人打翻了一群守衛,最後帶領夥伴劫下飛機的畫面。

所以當他看到機長出現時,本著“擒賊先擒王”的原則,沖上去就是一個手刀,只一下就把他打得不省人事了。

而就當他沾沾自喜以為任務要完成的時候,才看到袁奕發來的消息:

——爸,韋先生已經幫咱們安排好了,我先去機場等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袁振華:……

淦!手快了。

本來就是執行特殊飛行任務,安排的機長提前兩天就做了十幾項檢查,眼下馬上就要出發了,實在是沒有機長可以臨時抽調過來幫忙。

戴上機長的帽子,袁振華一本正經地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交給我!”

???

眾人紛紛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打量著他,沒人打算把身家性命交給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人。

別說是同行的人了,就連袁奕都對老爸的手藝有所懷疑。

“爸,你真的會開飛機?”湊到袁振華耳邊,袁奕小聲地問道。

袁振華輕蔑地哼了一聲,將頭上的帽子挪正了些,底氣十足道:“你爹我曾經可是連宇宙飛船都開過的,區區一架運輸機而已,太小瞧我了啊。”

坐在機長駕駛座上,袁振華憑借著記憶調整著操作臺上的按鈕,堅定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和猶豫。

袁振華曾經在另外一次任務中學習過飛機的駕駛,只可惜那次任務他只是一個炮灰。

他努力地完成每一次模擬訓練,出色的完成每一次試飛,龍傲天的屬性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身後的光,可作者安排的男主光環還是更勝一籌,最終沒能讓他沖入藍天。

戴上耳罩握住操縱桿,那一刻,他感到無比慶幸,慶幸自己可以完成自己之前的夢想,可以讓自己的夢想與祖國的蔚藍融為一體。

——我是本次執行飛行任務的機長龍……袁振華,飛機即將起飛,請各位系好安全帶。

聽著老爸洪亮的聲音,機艙裏的袁奕由衷地替他能完成曾經的夢想而高興,但皺縮的眉心卻沒有絲毫松懈。

因為對她而言,另一個重要的男人正在幾千公裏外的病床上生死未蔔。

【昨日印鐸華人總數:24568

昨日感染新冠總人數人數:18604

昨日死亡華人數:2378

新增確認華人數:418

新增死|亡華人數:43

……】

高空飛行,系統沒辦法確切地感知到於濤的具體情況,只能通過數字的改變來猜測於濤的情況。

袁奕時刻註意著新增的死|亡人數,每一次數字跳動,都讓她的心跟著猛揪一下。

再堅持一下,還有六個小時,再過六個小時就能到興德裏了。

抱著懷裏的恒溫箱,袁奕總是忍不住看向窗外,看向那一片白色的雲海。

朝著太陽降落的方向飛行,那一輪明日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掛在那裏許久不曾移動。

【新增死亡華人數:46】

“嗡,嗡嗡……”

系統提示音和手機提示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

是韋康言先生發來的消息,消息的內容是一篇印有紅十字標識的外文:

——很抱歉,經過五個小時的搶救,貴國醫療特救隊成員於濤不幸離世。根據防疫條例,我們將對其遺|體進行火化,希望諒解……(外文)

用手指將圖片放大好幾倍,袁奕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地看著上面於濤的名字,直到那些常用的字母音節都變得陌生。

於濤,離世,火化。

這些字眼猶如一枚枚pao|彈,接二連三地在她的思緒裏炸開,所有的不安、擔憂霎時間蕩然無存……

窗外晴空萬裏,湛藍色的萬裏高空幹凈地一塵不染,仿佛任何人間的喜悲都不會影響到雲層之上的靜謐。

袁奕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靜靜偏過頭看向窗外。

好像沒有一點點的悲傷,只是覺得眼眶莫名的酸脹,好像也沒有特別的難受,只是握住手機的手指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她的大腦依舊冷靜,冷靜到可以計算出此刻飛機的飛行速度,將全程飛行的時間精確到秒……

她只是感到有些痛罷了。

從每一個字眼中蔓延出來的火,燒得她真的很痛。

——

2022年的元旦,福漢市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一年前,每一片雪花都是刺骨的。未知的肺炎病毒在城市裏蔓延,無辜的雪花成了病毒的載體,刺破老百姓本就脆弱的健康。

一年後,雪花似乎有了溫度,洋洋灑灑地落在每一塊石碑上,仿佛蓋上了一張白色的鵝絨被,讓那些病逝的白衣戰士可以睡得安穩。

站在陵園門口,袁振華的手臂上別著白色的袖套,有序地組織著今日的祭奠。

每個人進園時都會領到一份哀悼冊,上面寫著每一位烈士的名字與職業:

趙小芬,1987-2021,曾任省人民醫院護士長。

陳洛,1996-2021,曾任福漢志願者五隊隊員。

周梓琴,1991-2021,曾任國家赴歐支援軍班長。

……

冊子上一共3567人,他們來自於各行各業,卻都在這場對抗疫病的戰爭中失去了生命,將生命永遠定格在了2021年。

哀悼冊的最後是一片空白,讓大家可以寫下對他們的思念。或許之前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但對他們的懷念卻不分陌生與熟悉。

前來祭奠的人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每每經過烈士的碑前都會留下一朵淡白色的菊,以示哀思。

袁奕將菊花放在墓碑旁,順手擦去了融化在照片上的雪。

他的青春結束在了異國他鄉,定格在了二十六歲,所幸,他葬在了家鄉的土地,躺回了母親的懷抱。

“對不起啊,答應你的事是我食言了。”袁奕從口袋裏拿出一支裝滿藥劑的試管,輕輕地放在了墓碑旁邊。

那是她當初帶去印鐸的其中一支藥劑,是新冠特效藥最初的版本。

過去的幾個月裏,經過華國各大醫藥研究所的努力,新冠特效藥歷經五代版本後順利問世。華國研制出的特效藥,對目前已知的各種變異亞型毒株有效率都在95%以上。

從疫苗到特效藥,從預防到治療,華國人終於徹底戰勝了新冠病毒。

但袁奕知道,他最需要的依舊是她手裏的這一支承諾。

袁奕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餘濤”兩個字,心裏除了道不盡的愧疚外,還有言不清的感謝。

幾個月在病毒所的研究,好像讓她喪失了表達能力,心裏分明有許多的話要說,開口時卻只有一句“對不起”。

走到袁奕身邊,男人緩緩彎下身,將一束寫有名字的花束放在了那朵菊花旁邊:“你放心,你哥哥把你爸媽他們都照顧得很好。等過了年,他們就會回來看你。”

花是餘濤的父母和哥哥準備的,因為疫情剛剛結束不方便回來,只能托於濤來陵園看一看自己葬在福漢的孩子。

蹲在餘濤的墓前,於濤打開手機的播放器,放起了那一首《祖國頌》。那是在印留學生共同錄制的版本,他們都是餘濤曾經的同學。

餘濤在印鐸留學兩年,華鐸交換生的身份讓他弘揚了華夏的歌舞文化,讓印鐸可以見識到華國的美。

餘濤,於濤。

他們的名字雖然差了一個字,但都是華國最出色的接班人。

袁奕後來才知道,那晚的《祖國頌》就是他唱的,他感染的原因是因為疫情期間給隔離的同學送物資,不小心接觸到了感染的人。

至於名字縮寫相同,才讓醫院搞錯了於濤和餘濤的事,現在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袁奕吸了吸鼻子,擦去了墓碑照片上的水珠。

“你的願望會達成的,一定會有更多人了解到華國的美。”

“華國的文化,也一定會傳播到世界的各個角落。”

……

天空又下起了雪。

陵園裏的松柏四季常青,屹立在那些烈士的碑前,遮擋著風雨。

終於還是到了送別的時刻。

一曲曲紅色的歌謠蓋過了呼嘯的冷風,吹進了每個人的心裏。

融化的雪水沒能澆滅熊熊的烈火,寫滿了思念和不舍的哀悼冊被火焰燒成了灰,被北風裹挾著飄向了陰蒙蒙的天空。

烈火送走了病毒,讚歌送走了英雄。卻將傳承了五千年華夏兒女的錚錚鐵骨,永遠留在了這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神州大地之上。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1]

——

“2022年,世界諾貝爾醫學獎的獲得者是……(外語)”

臺上,主持人不緊不慢地打開了手裏的信封,目光卻總是不經意地看向臺下的某個方向。

不止是他,其他各位獲得提名的醫學家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朵來自華國的花。

在場的各位都是老熟人了,往年,他們都在醫學的各個領域努力鉆研,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交流。

唯有那一朵紅色的玫瑰,是他們未曾見過的新面孔。

不過也不算是一次沒見過,起碼在電視上,他們總能看到她的面孔。

去年初春,聽說她初步攻克了新冠病毒。

去年六月份,她接受了亮國關於“華國病毒”言論的道歉,並且組建了一支醫療隊前往亮國支援。

回國後,她又與華國一眾醫學家研制出了新冠病毒一代特效藥。

經過了六個月的改良,第五代新冠特效藥已經達到了96%的治愈率,華國每一次的新藥發布會她都會出場。

終於,他們親眼見到了這多來自於華國的玫瑰花:她穿著一襲紅色旗袍靜靜地坐在會場東側的位置上,婀娜的身材讓大家看到了華國女人特有的東方美。

不得不說,她真的將“秀外慧中”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看著信封裏的名字,主持人會心一笑,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那兩個字:“袁奕!”

“獲獎理由:成功攻克了新型冠狀病毒,研究出了疫苗、治療手段及特效藥。”

燈光隨著主持人的話語聲,落在了袁奕的身上。

聚光燈下,袁奕變得更加耀眼奪目。

大家紛紛為這朵東方之花獻出了自己的祝福。

過去的一年,她讓全世界都看到了華國無堅不摧的力量與鍥而不舍的精神,獎項頒給她,當之無愧!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用一口不太標準的華語歡迎道:“讓我們用掌聲,有請我們今年諾貝爾醫學獎的獲得者袁奕,上臺發言。”

在持續不斷地掌聲中,袁奕一步步地邁上臺階,從頒獎主持人的手中接過那枚獎牌和證書時,溫婉謙卑地鞠了一躬。

獎牌是純金打造的,相比昂貴的材料,千百位華國醫學家用千萬個日日夜夜、無數次實驗的心血才更有份量。

調整著講臺上話筒的高度,袁奕看向了臺下的各位嘉賓。

疫情過去半年了,但他們的臉上都還戴著白色的口罩,口罩的右邊清一色印著五顆金色的星星和一抹鮮艷的紅。

那是華國生產的口罩。

他們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表達對華國的尊敬。

“大家晚上好,承蒙大家的厚愛與委員會的信任,今天能夠拿到諾貝爾醫學獎,能夠站在這裏發言是我的榮幸。首先,謝謝大家對我的肯定,可,我想說的是……這塊獎牌、這本證書不止屬於我一個人。”

“袁奕,大家肯定覺得這只是一個人名而已,但其實它背後卻是華國無數位鉆研新冠病毒的醫學家,無數位沖在抗疫一線的白衣戰士。過去一年裏,我們都在與新冠病毒戰鬥,我們失敗過也勝利過,我們記得那些光榮的時刻,記得是‘袁奕’發現了新冠疫苗,記得是‘袁奕’研制出了特效藥,而那些因為感染病毒而去世的戰士們,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可,正是有他們在我前面披荊斬棘,我,袁奕,才能走得這麽順利……”

“所以,袁奕不是一個人名,它是一個代號,它代表所有為了戰勝新冠病毒拋頭顱灑熱血的華國人,袁奕所獲得的一切,也都是屬於所有抗疫工作者的榮耀!”

霎時間,全場掌聲雷動,大家紛紛站起身無不為她那一番發言而動容。

一榮俱榮,不愧是大國所擁有的民族凝聚力!

在潮水般的掌聲中,袁奕也聽到了來自系統的肯定。

【叮!

主線任務:赤心報國·懸壺濟世已完成!

拯救者任務完成度:100%

被拯救者任務完成度:100%

任務皆已完成,隨時可以離開副本世界!】

——

袁奕這邊的頒獎典禮剛結束,不少人便跟著她一起去醫藥貿易會的簽訂現場。

醫藥貿易會和諾貝爾典禮一樣一年一辦,目的是為了給各國醫藥進出口提供一大便利。在這裏,幾乎要完成來年醫學領域30%左右的GDP,也算是醫學界的一大盛事。

華國的會議室外排滿了人,每個國家的代表團都拿著一份藥品列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同一群等著與名門貴女相親的小門戶子弟,誰也瞧不上誰。

“這抗癌藥有點貴了啊,兩千五塊一盒?算上稅什麽的,老百姓到手可就要三千多了。不行不行,你給我抹個零,二百五吧。”

“四百三十三?我們華國人比較講究,這數也太不吉利了,二百三十三吧,我覺得這個數挺好的,而且你看,我去年剛去你們國家幫過忙是不是得便宜點?你要是覺得行,咱們就簽。”

“六塊八毛八……數字是挺好的,但是你看啊,我們對這藥的需求量也挺大的,是不是也該給點優惠?就六塊吧,後面的數就抹了,等會你要想進我們什麽藥,這數再給加上,咋樣?”

……

華方派來的代表是錢懷民先生,他是最不想跟外國人砍價的了,想著袁振華和於濤接觸過不少國家的醫療部成員,就帶來讓他負責交涉。

天曉得,他們的嘴皮子這麽伶俐,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把所有要進口的藥品價格都打了一遍。

外方出價後以四五折拿下是小菜一碟,老百姓用得最多的藥他們也砍了六七折,就是那些申請了專利的藥不太好下手,不過最後也都讓他們以九折的價錢搞定。

而且華國的藥他們也賣力銷售。

非國本來只想進四五種常用的中成藥,被袁振華一通天花亂墜的吹捧,立刻買了十幾種;還有亮國,之前簽了不少購藥協議,這次來買六十多種就夠了,結果袁振華又是談舊情、又是說未來,硬是讓他們把華國藥品單上的藥又全部買了一遍……

【主線任務完成,無法獲得任務進度,

支線任務“為民著想”無法獲得獎勵。】

【請抓緊時間離開當前世界,開啟新任務副本!】

“你先跟於濤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站在交易館門口,袁振華替袁奕掖了掖領口,再次問道,“系統催了好幾次了,我們……真的不走嗎?”

看著在花店門口挑選著郁金香的於濤,袁奕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幸福地吸了一口冰冰涼的空氣,說:“再等等吧。”

她還不想這麽快離開,她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拿著一大捧郁金香朝自己走來,幾個小時前還一本正經與人談判的於濤,此時臉上卻寫滿了笑意。

過了這麽久,每每看到於濤和袁奕在一起,袁振華的心裏還是會不舒服。

袁振華:這下好了,孩子再加上孩子他爸,自己這個當爸的在閨女心裏只能排老三了……

“爸,那我們先回去了?”將一大捧郁金香遞到袁奕懷裏,於濤絲毫沒有註意到袁振華臉上的不悅。

袁振華“嗯”了一聲後,便轉身回到了會場裏。

夜涼如水,漫步走在瑞土的街頭,靠在於濤肩上的袁奕不自覺地將手挽得更緊了一些。

袁奕:“唱首歌給我聽吧,想聽你唱歌了。”

“好啊,我覺得我最近唱歌進步了不少,”於濤清了清嗓子,腦海裏飛快地搜索著要唱的歌詞。

“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

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機吵醒

啊那是因為我關心”

……

果然,身為心淩男孩的於濤一開口就是甜到掉牙的情歌。

雖然他渾厚的嗓音和心淩甜美的聲音不太搭調,但……他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oh baby情話多說一點,想我就多看一眼

表現多一點點,讓我能真的看見”

“oh bye 少說一點,想陪你不止一天

多一點……”[1]

擡頭望著天上的那輪皎潔的月亮,袁奕輕聲道:“老公,我……懷孕了。”

於濤忽然停下了腳步,欣喜若狂之際,仍然不忘給這段故事、這首歌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讓我心甘情願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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