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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農業工程專家和水利工程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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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農業工程專家和水利工程師(22)

結束了一天的考試, 從考場出來時,地上的積雪比早上又高了幾分。

楊麗在考場外守了一天,看到袁奕他們陸續出來, 激動地恨不得竄起兩丈高。

雙手在棉襖裏捂得直發汗,見到袁奕時,楊麗趕緊將她的手插進自個兒的口袋裏,一邊搓去手背的冰涼,一邊神秘兮兮道:“你夠可以的啊, 這才剛考試第一天,就出名了?”

從考場裏出來的考生都在討論今天的兩位奇人:

考文科的學生念叨著光是寫字就把人逼瘋的袁建國,考理科的學生感嘆不到一小時就寫完卷子的大神袁奕。

賈玉秀往手心哈了兩口氣, 一起等待著還沒從考場出來的程功他們:“可不嘛,我在隔壁也聽說了。袁奕,你這答題速度也太快了, 可不像你平時跟我們一塊做題的速度啊。”

聽到袁奕兩個字,同樣守在考場的其他考生紛紛看向了她的方向。

原來這位理科的“一小時大神”長得這麽好看啊……

袁奕抿了下唇, 淺淺地笑著:“題都是書本上的知識的拓展,而且沒什麽難度, 寫得自然就快了。”

袁奕在覆習時,除了課本上給出的例題外,都會再加入一些其他的知識點,把整體難度提高三四成再開始解答。

沒想到高考的內容這麽簡單, 都是對基礎知識的拔高, 根本沒什麽晦澀難懂的深奧題型,所以她答題的速度自然也就加快了不少。

眾人:???

簡……單?

果然, 大神的世界是他們這些常人沒辦法理解的。

“爹!”

遠遠就看到老爹和程功他們一起走了出來,袁奕朝他們招了招手。

沒想到, 這一聲“爹”竟然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袁建國?袁奕?

好嘛,兩個大神竟然是父女倆?!

當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老爹的事兒,袁奕聽周圍的考生們說了個大概,好像是他寫字太快差點把人逼瘋。

但具體是什麽個情況,還得問了他才知道。

“你們考場有人瘋了?”袁奕怕刺激到剛出來的那些文科考生,於是刻意壓低了聲音,試探地問道。

楊麗暗暗拍了下她的手背,“你這話說得就不對,哪能這麽問啊?”左右看看,楊麗湊近了些,小聲道:“說吧,瘋了幾個?”

袁奕:……

平常一貫嘚瑟的老爹今天竟然低調了起來,不僅沒說話,反而在眾人投來的目光之中把半截臉都埋在了領子裏。

不為別的,就怕自己太囂張,被打。

畢竟明天還有兩場考試呢,要是今天就被打殘了可怎麽辦?

還好,跟他同一個考場的程功目睹了全部的過程。

程功默默地伸出了三根手指,思索了片刻,又變成了四根手指,“先走吧,這兒人太多了,咱們回去再說吧。”

不止是袁建國,程功也擔心他被那些考生按在地上一頓暴打。

沒辦法,誰讓他太裝13了呢?不打他一頓都不足以平民憤啊?!

回宿舍樓的路上,程功慢條斯理地講著今天在考場上發生的一切,同時也忍不住埋怨了他兩句:“叔,真不是我說你,我跟那人同一排,看得真真的,人家手抖是真緊張,不是跟你拼手速的。”

“我證明,”男知青幫腔道,“叔,你真是把人嚇到了。”

文科考試和理科考試有所不同。

理科考試主要考察學生對公式和知識點的運用,文科考試則是考察學生對知識點的理解和串連。

而且文科考試需要寫得內容很多,後面的大題每一道基本都是二三百字的內容。

這就對考生的手速有所要求:不僅要寫得對,還要在規定的時間寫得完。

袁建國那一雙手是用來幹活的,力氣自然要比下鄉的知青大上許多,尤其是手指頭的力氣,寫字時,筆尖每每和紙張接觸都會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袁建國皺著眉,又把這事推到了自己的強迫癥上,“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寫得比我快,我心裏不得勁。”

堂堂龍傲天,豈能區居人後?

事事爭第一的他,在寫字速度上也是同樣較真。

他答題的速度原本就已經很快了,沒想到聽到前面的人手速比自己還要快,氣得他一咬牙,恨不得給手指裝上高速馬達,分分鐘就超過了前面那人的手速。

殊不知,前面的人是因為考試緊張,發出的聲響是手抖造成的。

他這一加速不要緊,倒是把整個考場上考生們的心給揪住了。

這題這麽簡單嗎?他怎麽寫得這麽快啊?!

袁建國的筆尖發出“嗒嗒嗒”的聲響,無形中,催促著考生們加快了答題的速度。

文科綜合要把思路捋清楚才能寫得出來,結果被他的手速一逼,不少考生的思路都被打亂了,有的更是被嚇得一片空白。

越急越想寫,越想寫越寫不出來,越寫不出來他的手速還越快……

結果就是,坐在袁建國前面的考生緊張得差點犯了心臟病,後面的考生嚇得哮喘也發作了。

坐在他左右的考生運氣最差,眼睛裏全是他飛快移動的筆尖,考完後竟然還出現了幻覺……

“爹,你這有點過分了啊。”袁奕扭過頭狠狠地戳了他一眼,“用成績超過他們就行了,怎麽還用精神攻擊呢?”

這畢竟是為國家選拔人才,要是因為老爹的精神攻擊,使得國家痛失棟梁,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袁建國把脖子縮得更深了,慚愧地向她道歉說:“哎呀,我知道錯了,明天不這樣了。”說完,他連忙又轉移話題,“天太冷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被他這麽一說,大家紛紛加快了腳步。

前天的大雪只停了一下午,它似乎是覺得街道還不夠冷,所以跑到天際又帶了幾分寒冷回來。

這是七年來下得最大的一場雪,他們身上的棉襖有些抵擋不住零下七八度的嚴寒。

“今天晚上咱們擠擠一起睡吧,把被子都蓋在一起。”

“是啊,這麽冷的天,很容易著涼的。”

“最後一晚上了,堅持堅持,考完咱們就能回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擠成一排相互取暖,好不容易堅持著回到了宿舍樓,但大家看到空空如也的走廊時,頓時驚住了。

行李呢?被子呢?燒水用的小爐子呢?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楊麗,她這次來就是當後備軍的,這些東西都是由她來負責看管。

楊麗也被嚇傻了,開口時,下巴一抽筋,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我,我走之前都收拾好了呀,你們考試我也一直在外面等著,我,我……”

想著不過是幾床被子和衣裳而已,就算有小偷,也不能偷這些東西,所以楊麗也就沒放在心上,只把值錢的東西揣在了身上。

天曉得,竟然真的會有人惦記他們的被子,而且連小火爐也不放過!

今天這麽冷,沒有被子他們豈不是要被凍死?!

再一看雷鳴他們住的宿舍,和早上離開前時一樣,大門緊閉,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知青們又去樓下,看了看住在別的樓層的考生們。

從考場回來後,他們都在忙著覆習,準備著明天的考試,不像是丟了東西的樣子。

好家夥,看來這些小偷就只偷了他們的被褥啊!

楊麗氣沖沖地跑下樓,非要跟看門的大爺分辨個清楚。

雖然自己有錯,可他好歹也是個看門的,總不能看到有人把被子和火爐偷了去也不阻止吧?

擔心楊麗氣急了跟大爺動起手來,大家也跟著楊麗一道下了樓。

此時,宿舍樓看門的大爺正在傳達室裏燒火取暖,爐子的溫度很高,熱得他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鐺鐺鐺!”

楊麗重重地敲著傳達室的玻璃,那手勁兒,差點把玻璃給敲碎了。

大爺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清是楊麗時,趕緊醒了醒神,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大串鑰匙。

“你們可算回來了,這麽冷的天,還怕你們沒有鑰匙,進不去門呢。”

大爺一邊說一邊從那一大串鑰匙中取下幾枚,仔細看了看上面的數字,確定沒有錯後交到了他們手裏。

楊麗原本還有一肚子的氣要發洩,拿到鑰匙的一瞬間,那些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鑰,鑰匙?

“這哪裏的鑰匙?”袁奕問道。

大爺楞了一下,擡手撓了撓花白的頭發,說:“就是住在六樓宿舍的鑰匙啊。那群小夥子說自己不考試了,要把房間騰給你們住,一大早剛出院就跑回來收拾,把你們的東西放進屋後就走了。”

眾人:???

拿著鑰匙,他們趕緊跑上了樓。

打開那幾間宿舍的房門,昨天還一片狼藉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得幹幹凈凈,啤酒瓶、瓜子皮不知道去了哪裏,桌子上的撲克牌也不知去向。

火爐裏的煤球即將燃盡,溫熱的房間彌漫著淡淡的橙香,扭頭一看,是那一坨烤幹的橙子皮散發出來的。

房間太整潔了,仿佛雷鳴他們不曾在這裏住過一樣。

他們的被子分別在床上鋪開,各自的行李也放在了床邊的凳子上。

雷鳴他們,真的離開了……

看著房間裏的一切,袁奕心裏對雷鳴的厭惡似乎減少了許多。

“袁奕,他們給你留了話。”

程功從旁邊的宿舍拿來了一張折疊的紙,上面畫著一個圓圈,還有一個“一”。

直覺告訴他,這是留給袁奕的。

袁奕打開了那張紙,裏面只有簡短的四個字:“別,再見。”

這一看就是雷鳴寫的,在他那群兄弟之中,只有他認識的字最多。

而且,這紙上印有“發展磚廠”的字樣,也只有雷鳴的身份能用得起這樣的好紙。

反反覆覆地看著紙上的三個字,袁奕猜不到雷鳴在寫這幾個字時,心裏是什麽樣的想法,不過她自己對他的厭惡,確實因為他為知青們讓出宿舍的行為減少了許多。

可想到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袁奕對他的想法一如這紙上的三個字:別再見……

——

“鐺!鐺鐺!”

隨著最後一場考試的鑼聲響起,持續了兩天的考試終於落下了帷幕。

因為成績要一個月後才會出來,所以聚集在城市裏考試的知青們,在考試結束後也紛紛回到了所在的村落。

結束了秋收、結束了考試,接下來最重要的便是即將到來的新年了。

每年,鄉裏都會獎勵表現突出的村長去參加表彰大會,不僅能領到二十塊的補助,還能帶回點米啊、面啊這些實實在在的糧食。

往年去鄉裏領獎的都是陳砦,今年,也終於輪到了遠安村一回。

“丫頭,你可得出個節目啊,讓城裏鄉裏的人都開開眼。”趙翠花拉住袁奕的手,親熱地像是親生母女一般,“需要啥跟嬸兒說,嬸兒都給你備好!”

早兩天楊遠山就接到了鄉裏的通知:遠安村幫助各村修建蓄水池,貢獻突出,獲得今年“進步村”的榮譽稱號,特邀村長與副村長參加年底的表彰大會。

本想著袁奕他們考試辛苦,回來休息幾天再告訴她,可趙翠花哪裏是個藏得住事兒的脾氣?

他們剛回來的第二天,她就拿著通知書找上了門。

每年獲得“進步村”的村子都要出個節目,成了表彰大會的傳統。身為村裏的婦女主席,趙翠花從小就有意無意地培養楊麗的藝術細胞,為村子拿獎後的節目做準備。

今年好不容易拿了獎,她卻找上了袁奕。

袁奕想起了幹活時,楊麗哼著的紅歌,說:“嬸兒,還是讓楊麗去吧,她唱歌好聽,我沒啥才藝,上臺光叫人笑話。”

趙翠花扭頭瞧了眼自家的閨女,“就她那公鴨嗓唱了也是丟人,你這幾天練練,指定比她唱得好!”

楊麗:???

分明之前還誇自己唱歌嗓門大呢,這會就成公鴨嗓了?

唉!什麽虛偽的母女情誼,都抵不過對“隔壁家孩子”的癡念妄想。

架不住趙翠花的熱情,袁奕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成,那我就準備準備。”

見袁奕答應了,趙翠花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道縫,“好好好!需要啥跟嬸兒說啊,可別外道。”

“嗯嗯。”

趙翠花走後,袁建國這才從屋裏出來,手裏拿著泥工板和竹刀,撇著嘴道:“哪是讓你表演節目啊,分明是變著法給你相親呢。”

表彰大會除了村長之外,各個廠的廠長,一些辦事處的處長也會去參加。

給有才氣的小夥子安排工作,給俊俏的大姑娘介紹對象,就算是上了年紀的大叔大嬸,也能安排人給幫襯著修修房子啥的。

所以,要是能在表彰大會上得到廠長、處長們的青睞,多少都能獲得點好處。

趙翠花能把這好事讓給袁奕,這份兒心屬實是難得。

只可惜,袁奕一顆紅心為祖國,並沒有想著兒女私情的事兒。

若是自家閨女真在表彰大會上被那個領導看上,非要給她說一門親,那可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袁奕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趙嬸兒也是一片好心,再說了,就算是給我安排相親,我不去不就行了。”從凳子上站起來,袁奕從老爹的手裏接過竹刀,“走吧,趁著這兩天沒雪,趕緊把學校的屋頂補補。”

村裏的學校是十多年前蓋的,從來沒有翻修過。

前些年,大家忙著勞動學校就一直荒廢著,直到今年恢覆了高考,知青和孩子們才重新用上。

常年風吹雨打的,學校的墻皮脫落了好幾塊,房梁的木頭也朽了。

前天給孩子們上課時,屋頂“嘭”地一聲就塌了一大塊,好在沒有傷到人。

也正是這時候,袁奕才意識到,學校是時候該翻修一遍了。

翻修學校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磚頭、瓦、水泥這些樣樣都要錢,可村裏的錢都有用處:買種子、日常開銷、拖拉機的油……實在是挪不出一分錢給學校。

俗話說: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但在村民的眼裏,最重要的還是要填飽肚子。沒有糧食,教育什麽的都是空談。

不知道自己和老爹還能在村裏呆多久,袁奕只好在這段時間裏,盡量為孩子們多做一些事。

“姐姐!袁大伯!”

隔得老遠,周小軍就看到了袁奕和袁建國。

聽到周小軍的叫喊聲,其他幾個孩子也跟著從學校裏跑了出來,踩著雪跑到袁奕身邊,從她的手裏接過了用來修補房頂的工具。

房頂漏了個大窟窿,窗戶也被前幾天的一場風刮得碎了兩扇。

擔心孩子們在學校學習不安全,又想著快過年了,村民們都不讓孩子們再到學校來學習。

可孩子們偏不,為了能多認幾個字,多算幾個數,還是偷偷跑來學校跟著袁奕和知青們學習。

孩子們心裏清楚,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都很珍惜。

“姐,黑板裂了好大一塊,咋辦啊?”

屋頂一塌,大大小小的毛病也跟著暴露了出來,昨天才只是壞了張桌子,今天的黑板就又裂了。

教室建了這麽多年,承受了不知多少風風雨雨,就像是邁入晚年的老人,身體的問題會逐漸地暴露出來。

站在教室門口,袁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急,等姐想想辦法,肯定能把黑板修好。”

教室外,賈玉秀和程功正在給爐子生火,其他幾位知青也在忙著用樹枝和被單給孩子們搭個擋風的場所。

在村子裏呆了這麽久,知青們早把孩子們當成了自家弟妹。

考試前,弟妹們把好吃好喝的都緊著自己,如今考完了試,他們這些當哥姐的也該教弟妹們好好學習。

只是,現在的教室太危險了,在裏面學習不安全。

盡管外面有些冷,但只要擋上風、生了火也能有一片學習的地方。

程功從袁建國的肩上扛過那一袋水泥,說:“等會燒了熱水,用熱水和水泥吧,這麽冷的天,涼水不好使。”

“行。”

袁建國擡頭打量著破敗的教室,耳邊,系統的聲音和寒風一同灌了進來:

【房屋安全指數:兩顆星

系統建議:不適宜居住使用,重新修建

修建估算:一百塊。】

一百塊?

上哪去找這一百塊啊?!

看著已經褪了色的墻皮,袁建國似乎能夠聽到教室希望再守護一代人的心聲,只可惜,它的每一磚、每一瓦都不再足以它支撐下去……

“好了,咱們稍微休息會,一會再繼續學。”

合上了書,賈玉秀朝手心呵了一口熱氣說道。

大家湊在一起學了一個小時,對於他們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已經算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學習需要勞逸結合,等孩子們休息一段時間,再由袁奕給他們上數學課。

幾張床單、幾根樹幹還有一堆稻草,搭建出來的教室略顯簡陋,卻要比旁邊的教室安全得多。

幸好這些天沒有下雪,否則孩子們就真的沒有可以用來學習的地方了。

孩子們圍聚在火爐旁邊,一雙雙小手凍得冰涼,臉蛋兒也凍得通紅,卻沒有一個人說冷。

心裏想著學習,這些苦他們願意吃。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賈玉秀坐在孩子們中間,出神地看著外面的知青們,嘴裏小聲地哼起了歌。

袁建國和程功爬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修補著屋頂,其他幾個男知青有的在用水泥糊著教室的裂縫,有的則在修覆著折斷的桌子腿。

大家勁往一處使的畫面,和諧又美好。

“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墻……”

賈玉秀是城裏長大的,會唱不少好聽的歌謠。她的聲音如同百靈鳥一樣婉轉,所以唱出來的歌都很好聽。

孩子們聽得入迷,身子也不由得跟著她的旋律搖晃起來。

“秀姐姐,你唱得真好聽。”小娟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真誠地誇獎道。

旁邊的虎子也點著頭,“就是就是,比楊麗姐唱得還要好聽。”

楊麗:???

為什麽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身為這本書的女主角,賈玉秀各方面自然都是最出色的,這一點,袁奕沒有異議。

“表彰大會應該讓你表演個節目才是,”袁奕翻看著手裏的那本數學書,“你要上臺唱歌,肯定所有人都得給你鼓掌。”

賈玉秀長得好看、聲音好聽,再加上她溫婉的性格,盡管有時候有點白蓮花,但她絕對是一眾男人都喜歡的類型。

只可惜,在這本書裏她已經有了程功這一段姻緣,否則讓她去參加表彰大會的節目,一定會有不少人主動給她說親。

賈玉秀摸了摸他們的小臉兒,“那我也教你們唱,好不好?”

孩子們點頭如搗蒜,“嗯嗯!”

“讓我們蕩起雙槳~”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小船兒推開波浪~”

賈玉秀很用心地教他們這一首《讓我們蕩起雙槳》,每一句、每一個音符都十分標準。

這本就是一首兒歌,從孩子們的嘴裏唱出來,盡管比不上賈玉秀的聲音那麽好聽,但懵懂、稚嫩的聲音更符合這首歌的意境。

孩子們學得很認真,聽著好聽的旋律從自己的嘴裏唱出來時,每個人的臉上都綻出了暖暖的笑容。

聽著他們唱起了兒歌,袁奕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可以讓孩子們共同出一個節目!

對啊!讓孩子們上臺共同唱一首兒歌,難道不比自己上臺表演要好得多嗎?!

若是那些廠長看到孩子們天使一般的面孔,聽到他們天籟一般的歌聲,說不定就會出資給孩子們修建新的學校。

到時候,孩子們就不用擠在破舊的教室裏學習了。

聽著孩子們唱歌時認真的面孔,袁奕的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1]”

——

焦急地等待了一個月,一九七七年的高考成績終於出來了。

成績由省裏分發到市裏,再由教育局分發給各個城鎮,各個村裏的成績,則是要由負責人去城裏領成績單。

“這個殺千刀的,咋還不回來?”趙翠花目不轉睛地瞧著村口的方向,忍不住罵道。

一大早楊遠山就去市裏取大夥兒的成績單了,眼下,天都快黑了,也不見他回來。

去城裏一來一回也就四五個小時,就算路上有積雪耽誤了功夫,也不至於到現在還不見人吧?

知青們一早就在村長辦公室守著消息,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心裏難免焦急。

這可是關乎他們人生的大事,能不能回到城市去,全看那一紙成績了。

成績還是次要的,沒有成績單好歹也能去市裏查成績,大家主要還是擔心楊遠山的安危,這大晚上的,可別出了什麽事才好。

“要不我們去找找?”

“是啊,說不定楊村長在城裏有什麽事給耽誤了。”

“天快黑了,晚上外面不安全,咱們還是別在這幹等著了。”

趁著大家說話的功夫,袁建國已經把村裏另外一臺拖拉機給開了過來。

拖拉機停在村子門口,袁建國氣勢十足的樣子,像極了家財萬貫的土財主:“誰要跟我一塊進城?快上來!”

天黑路滑,為了大家的安全,拖拉機上不能坐太多的人。

楊麗拉著袁奕沖在最前面,率先搶占了最前面的兩個位置。

“趕緊趕緊!”

一說去城裏找人看成績,楊麗跑得比誰都快,當初她學完一整本小學數學都不像現在這樣激動。

摸了摸兜裏揣的兩個雞蛋和一截豆角,放了一天早都涼透了。

本來是要等看到袁奕的成績後,拿出來給她慶祝的,後來想想,好像總分加起來不止一百分,這才作罷。

正好晚上還沒吃飯呢,一會去城裏的路上剛好吃掉,也不算是浪費。

程功和幾位男知青緊隨其後,也坐在了拖拉機最後的幾個位置上。

帶上幾個煤油燈,大家踏上了找人和查分的路。

摸黑開了一路,等他們到城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出成績的日子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經過路邊的飯館時,能看到慶祝孩子考了高分的家庭,經過家屬院時,也能聽到因為考試失利,與家裏人抱頭痛哭的悲戚。

看著那些或喜或悲的情緒,大家的心情反而更緊張了。

等袁奕他們到達教育局時,大門早就關閉了,只剩下一個看門的大爺在清掃門口的垃圾。

“成績單?下午那會就全部發完了啊。”

“啊?!”袁建國驚訝地睜大了眼。

大爺將頭上的帽子扶正了些,繼續道,“你們要是沒拿到成績單,等過兩天,成績排名下來了,再來查也行。”

教育局沒人,也沒回村裏,這一路上也沒碰到,楊遠山到底是跑去哪了?

好不容易跑來結果還撲了個空,大家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堅持了一整天的精神頭終於還是蔫了下來。

袁建國撓了撓頭,憋了一肚子情緒沒地方發洩,心情不免焦躁,“老楊這事兒辦得真是沒法說!早知道我就自己來了。”

看著地上紅色的紙,大家也跟著嘆了口氣。

“一天沒吃飯了,要不先吃個雞蛋墊墊吧。”樹次

楊麗抿了下唇,把口袋裏的雞蛋塞到了袁奕手裏,“等過兩天再來看成績也不遲。”

被楊麗這麽一說,大家的肚子也紛紛打起了鼓。

是啊,別說是袁奕了,誰這一天都是滴水未沾。

為了等成績,大家在村長辦公室守了一天都沒吃飯,這會兒還真有點餓了。

“沒吃飯?那你們去國際大飯店吃點東西吧,咱市裏的狀元今兒在那擺席呢。”大爺好心地給他們指了一條路,“往南走兩個路口,再往西拐,文科理科兩個狀元今天都在那擺席,誰去了都能吃,不要錢。”

狀元?!

袁建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成績今天剛出,就知道狀元了?”

大爺點點頭,不禁感嘆道:“可不嘛,兩個狀元還都是市裏的,唉,真是有福氣啊!”說完,便繼續掃著地上用來慶祝的那些紅紙。

成績單是按照分數來排的,所以剛發到市裏就能知道文理兩科的狀元分數,隨後才會把成績單按照地域分開,分發給周圍的鄉鎮。

市裏的考生自然是最早知道成績的,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狀元的父母便開始張羅酒席。

既然狀元是在市裏,那便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楊麗下意識地看向了身旁的袁奕。

她的嘴角倏地抖了一下,盡管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楊麗知道,她此刻心裏一定很不好受。

楊麗也不願相信這件事,畢竟袁奕每天都學得那麽刻苦,為了學習每天就只睡兩個小時,她怎麽可能不是狀元呢?

還有袁建國,楊麗清楚地記得他的古詩詞都是倒背如流,地理、歷史知識更是了如指掌,怎麽會有人比他考得還好?

可在事實的面前,楊麗只能承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或許,這兩位狀元真的要比他們更優秀吧。

楊麗心疼地握住了袁奕的手,安慰道:“沒事,就算咱們不是狀元,考個第二也挺好的。”

袁奕還沈浸在剛才的打擊之中,渙散的目光在地上的紅紙上游離,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做過無數的穿越任務,當過許多次學霸、拿過許多次第一名,只要她想,第一的寶座就絕對非她莫屬。

當然,她在任務也當過考試墊底的學渣,可那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

這一次,她用盡了所有的努力,卻竟然只能拿到一個第二名?不,甚至連第二名都拿不到?

她怎麽可能接受這個事實?!

甚至還對自己產生了質疑:難道,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嗎?

不止是她,老爹也被這個消息驚得失去了表情管理,楞楞地站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我堂堂龍傲天,竟然考不上狀元?!

回去的路上,他們經過了國際大飯店。

飯店外,兩條紅色的橫幅掛的比飯店招牌還要高、還要長:

恭喜劉國寶同學以479的高考成績,勇奪福漢市理科狀元!

恭喜陳思宇同學以487的高考成績,勇奪福漢市文科狀元!

看到那兩個分數,袁奕和袁建國的表情更凝重,肩膀也耷拉地更低了:這麽點分都沒考上,還有什麽資格為祖國的建設出一份力?

回去的路上,大家誰都沒有說話。

夜深風冷,他們的心更冷……

剛到村子門口,楊遠山就拿著那只裝有成績單的信封,一溜小跑地迎了過來:“聽說你們去城裏找我了?咋這麽晚才回來啊!”

楊遠山幫好幾個村子拿了成績單,因為給各個村子送成績,所以回來得晚了些。

袁建國他們剛走沒多久,楊遠山就回來了。

為了讓他們第一個看到自己的成績,他就一直在村門口等著他們回來。不止是他,其他的知青們也在等他們回來,再一起打開這個好消息。

袁建國不想說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楊遠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興沖沖地把信封交到了袁建國手上:“給,趕緊拆開看看!大家夥兒都等著呢!”

看著那只信封,大家的心激動得砰砰直跳。

他們不像袁建國和袁奕,對自己有那麽高的要求,所以只要成績跟自己的預期差不多就好。

袁建國拿著手裏的信封長長地嘆了口氣,側目看了眼袁奕後,隨手交給了一旁的楊麗。

“算了,還是你們看吧。”

既然考不上第一,那不管是第幾,在他們看來都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次不可原諒的失敗。

從袁建國的手裏接過信封,楊麗還是對他們的成績都充滿了好奇,“來來來,我來給大家念成績!”

信封就像是美味的蜜糖,吸引著知青們紛紛圍聚了過來。

等了這麽天,終於等到了成績。看著楊麗手裏的信封,每個人的眼裏都散發著激動的光芒。

“趕緊趕緊!”

“快看吧,急死我了都!”

為了讓大家聽得清楚,楊麗“蹭”地一下跳上了拖拉機,她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將兩個用紙條封住的成績單拿了出來。

按照順序,她先念了最上面的那一條成績單:“考生姓名:袁奕。”

一時間,大家紛紛扭頭看向了袁奕的方向。

只有袁奕一直低著頭,並不想聽到自己那拿不出手的分數。

“語文96,數學100,政治98,物理100,化學100……總分494!”

袁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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