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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周五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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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周五一更

聽了沈晗霜的回答, 祝隱洲先是微怔了一息,隨即眼神不由自主地更柔和了幾分,眼底浮現起幾分難以掩飾, 也不必掩飾的笑意。

“那我再給你做?”他試著問道。

靜下心來什麽都不想時,祝隱洲會想要為沈晗霜做些什麽東西, 能讓她時時帶在身邊,讓她甫一看見便能想起他的東西。

雕刻木簪時, 祝隱洲心裏一幕幕都是和沈晗霜有關的場景。

他很喜歡這個過程。

沈晗霜默了默, 到底沒有拒絕, 只是提醒他:“別誤了正事。”

“好。”祝隱洲頷了頷首。

祝隱洲問起了簪子,沈晗霜便也順勢與他說起了皇後今日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無論是皇後病倒的理由,皇後提起北達國時的態度,還是皇後得知祝隱洲送了她木簪後的反應, 沈晗霜都沒有落下。

沈晗霜能查到的事情有限,她能看見聽見的某些東西或許可以讓祝隱洲正在做的事情更加順利一些。

祝隱洲一直耐心地聽著,待沈晗霜說完,他才溫聲道:“北達國有意和親的消息的確是昨夜送來洛陽的, 但這不會讓她病倒。”

“不過她應也並非是裝病,而是的確用了些手段,特意讓她自己病了。”

祝隱洲的人一直暗中監視著那幾名太醫,可以確認皇後服的藥都是對癥的。

那便說明皇後的確是病了, 但關起門來, 她到底是如何病的,應就只有皇後和她身邊那個嬤嬤知道了。

沈晗霜猜測道:“她費心安排這一場病, 就是為了讓我回青雲寺?”

祝隱洲點了點頭。

“她應是得知你與我私下來往過, 所以心急了。”

斷雲是在明府門外將沈晗霜接出城的,有心關註的人都會知道, 更遑論皇後本就密切註意著沈晗霜和祝隱洲的動向。

沈晗霜實在不明白:“皇後為何如此在意你與我的關系會如何?”

三年前就是這樣,三年後還是這樣。

明著好似想讓沈晗霜和祝隱洲琴瑟和鳴,暗地裏卻總想動手腳,從中作梗。

是為了祝尋和太子之位嗎?

可暫且不說三年前還沒人能萬分篤定祝隱洲有朝一日能成為太子,即便皇後籌謀已久,早早圖的就是太子之位,想讓他的兒子取代祝隱洲,可那與她有何關系?

難道她與祝隱洲離心,分道揚鑣,皇後便能讓皇帝改立太子不成?想也知道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

祝隱洲的眼神一瞬不錯地望著沈晗霜,他聲音微沈道:“她應是覺得,我配不上你。”

“在她眼裏,沒有任何人配得上你。”

祝隱洲也奇怪於皇後對沈晗霜的在意。這種在意竟是深刻到了扭曲的地步。

派人查了一段時日,祝隱洲覺得這應還是與她當年那個沒能出世的女兒有關。

旁人不清楚,祝隱洲卻知道,那個孩子的死和他沒關系。

祝隱洲更懷疑的是另一件事——皇後當年或許本就不打算生下那個孩子。

至於原因,祝隱洲已有了猜測,但還需要確認。

沈晗霜蹙著眉,心底劃過幾分不適。

沈晗霜的爺爺和外祖母也很在意她,不願讓她受任何委屈,不想讓她被不值得的婚事耽誤,卻不會有這樣偏執極端的念頭。

“所以得知我隨你出去單獨相處過,她便開始有所動作,特意病這麽一場把我叫回來,好讓她能親自看著點兒?”

當著沈晗霜的面時,皇後還擺出那樣一副替他們覺得高興的樣子。但實際上,她應是不想讓祝隱洲和沈晗霜再有獨處的機會。

思及皇後暗中布置的那些人,祝隱洲與沈晗霜說:“她應會派人盯著你我之間的來往。”

沈晗霜暗忖了幾息,問他:“那我們便還是光明正大的,由著她盯?”

沈晗霜雖完全無法理解皇後的想法,但既然皇後如此在意她和祝隱洲之間的關系,那能因為此事讓皇後分心也好,左右也算是能穩住她的一種方式。

祝隱洲點了點頭,算是和沈晗霜達成了約定。

皇後不想看著祝隱洲和沈晗霜走近,他卻反而能借此光明正大地與沈晗霜來往。

陰差陽錯,皇後竟還幫了他。

“早些歇息。若有什麽事情要找我,便在窗邊插一朵花,我會過來。”祝隱洲溫聲同沈晗霜說。

這間寮房內側的窗戶外只有一小塊位置,皇後的人若想從這裏監視沈晗霜,便必然會被祝隱洲的人發現。

沈晗霜想起了祝隱洲今日又送來的那束花,沈默了一息,還是擡眸問他:“你送花過來,是為了傳遞消息?”

祝隱洲眼神沈靜地與她回望,話裏裹著顯而易見的偏向與溫柔:“是為了讓你看一看它們,傳遞消息只是順帶的作用。”

那些花,每朵都是祝隱洲挑出來後打理好的。不計較數量和種類,他只是把自己選出來的最好的花都送來給了她。

只要一想到她的目光會落在這些花上,祝隱洲心底便會覺出隱秘的歡喜與滿足。

就好像,她正看著的,是他。

今日的那束花還放在沈晗霜的臥房裏。

她此時站在窗邊,隔著敞開的窗與祝隱洲說著話,不拘是公事或私事。

有那麽幾息,沈晗霜隱約覺得,無論是什麽危險和陷阱,似乎都不算什麽。

她和他都能安然度過。

翌日清晨。

祝隱洲先去看望過正在養病的皇後,便從庭院外來了沈晗霜住的院子裏。

沒有避著任何人的目光。

但為免招來一些難聽的議論,祝隱洲並未進屋,只是在院子裏與沈晗霜說話。

他還帶來了今日的花。

沈晗霜接過花時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確認裏面沒有字條後,便讓春葉將花拿進了屋。

春葉離開後便沒再過來,留沈晗霜和祝隱洲坐在院子裏說話。

青雲寺雖是佛家清凈之地,但身在其中的人並非都能靜下心來禮佛。

該知道這邊動向的人應都已經知道了。在沈晗霜住的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後,還有公務在身的祝隱洲便離開了。

和來時一樣,他走的時候也並未避著任何人。

是以,太子今日特意去見過沈晗霜,兩人還說了好一會兒話的消息很快便在寺中傳開了。

陳蘭霜也得知了祝隱洲和沈晗霜的關系變化。

不僅是她,很多人都暗自猜測著,他們或許是要和好了。

但陳蘭霜此時已經無暇顧及此事。

二皇子祝尋還在洛陽調查那具刺客的屍體時,曾拿著一張圖來過陳蘭霜這裏,問她是否認識上面的紋樣。

陳蘭霜並未見過那個圖樣,但她認識一些北達國的文字,看出來那應是北達國才會有的東西。

可那名刺客分明是她父親的手下,是她父親派來刺殺沈晗霜的。

陳蘭霜在祝尋面前沒有露出任何端倪,但她近幾日一直忍不住猜測,或許,父親與北達國之間……

丈夫謀逆,父親通敵,無論哪一件,什麽都沒做過的陳蘭霜都會被牽連其中。

一次又一次,她被他們做的事情逼到懸崖邊上,不得不艱難地為自己謀求一條平順一些的生路。

這一次,她又該往哪條路上走?

可是憑什麽。

憑什麽她並未沾染過他們的事情,卻要受他們的連累。

只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兒嗎?

那……誰是陳蘭霜?

陳蘭霜幾乎被心底的無聲叩問與紛雜思緒耗盡心神。

另一邊,皇後自然也得知今日祝隱洲去見過沈晗霜。

她剛服完藥,靜靜思索了幾息,便讓人去把沈晗霜請了過來,說是讓她來陪自己說話。

沈晗霜自然不會推拒。

她不僅來了,來的時候還帶著抄好的經書,似是並不受外面的議論或猜測打擾。

皇後與沈晗霜閑聊了幾句,問起她家中的近況。

“明老夫人應已經好全了?”

沈晗霜微微頷首,輕聲道:“多謝娘娘掛懷,民女的外祖母已經病愈了,只是還在調養身子。”

“病了一場,老人家遭了罪,是該好好靜養,以免留下病根。”皇後溫聲道。

想到了什麽,皇後又問道:“姝雪那孩子的生辰在冬日裏,應還有幾月便該及笄了?”

聽皇後忽然提起明姝雪,沈晗霜心裏一緊,但她面上不顯,只是笑著說道:“是快要及笄了,但還跟個孩子一樣,沒長大。”

皇後語氣柔和道:“你和隱洲的關系有所緩和,姝雪這孩子的婚事也可以開始做準備了。”

“近來我挑了一些適齡的好兒郎,你也可以幫著選一選,讓姝雪先試著看看有沒有合她心意的。”

“她如今是縣主,若再由我出面賜婚,量誰也不敢將那姑娘欺負了去。到時你們姐妹倆還可以一同出嫁,雙喜臨門,多好。”

皇後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愉悅,似是當真很期待看著兩姐妹一同出嫁時的場景。

皇後雖未明說,但沈晗霜卻聽出來,她這是想用明姝雪的婚事讓自己和祝隱洲拉開關系。

她看著沈晗霜和祝隱洲之間多了些什麽她不願看見的跡象,一夜過去,她想了這樣的法子,想讓沈晗霜生出退意。

如此看來,皇後倒當真很是在意沈晗霜與祝隱洲之間的關系。

通敵的罪名還未坐實,皇帝的處決還未傳到洛陽來,她如今還是皇後。在皇後被廢之前的這幾日裏,若她執意要為明姝雪賜下一門婚事,那明姝雪……

沈晗霜斂下心神,神色如常地與皇後說道:“娘娘,姝雪的婚事還不著急,民女也不會嫁給太子殿下。”

皇後似是有些意外,隨即面露憂慮地問:“為何?我以為你和隱洲已經互明心意了?我還想著,或許都該讓宮裏提前開始準備你們的婚事了。”

“民女幾經猶豫,還是不想重蹈覆轍。”沈晗霜眼睫微垂,面上是掩飾不了的失望。

皇後靜靜地看了沈晗霜好一會兒,才輕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道:“如此一來,倒是你們有緣無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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