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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方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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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方府(1)

兩日後, 方遠梁的婚儀之日到了。

陸衡清一早命人清點好禮品禮金,備好馬車,又很早沐浴更衣, 收拾完畢,便準備上馬前去參加婚儀。

霍鷹也是這時來報, 說蔣憐退了燒, 可以參加婚儀了。

陸衡清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很快, 他就看到一個丫鬟扶著蔣憐, 一路跌跌撞撞,來到馬車前。

丫鬟們都站在馬車下, 扶了蔣憐半天都沒把她扶上去,陸衡清坐在馬車裏, 一動不動, 只道:“你們來一個人在上面接著, 動作快點, 時間到了。”

得到主人應允,一個丫鬟先蹬上馬車,再把蔣憐一拉, 好歹把她安排進了車廂裏。

陸衡清全程坐在馬車的另一側,根本不看她們一眼。

蔣憐上車,馬車便開動,往梁府的方向而去。

幾個丫鬟們站在原地, 看著遠去的馬車, 心中疑惑:“少爺真的幫也不幫夫人一下。”

“別提了, 夫人突然病倒,他也沒關心一下。”

“你們這麽說, 是心疼三夫人啊?”霍鷹聽到,在一旁問。

“當然心疼了,夫人平日裏都不出現,老在外面待著,我們都不用幹什麽活兒還月月拿錢,而且夫人老給我們從外面帶好玩的東西,鸚鵡蛐蛐兒風車,我們不玩她還生氣,上哪兒找這麽好的主子啊,聽聞咱們這左鄰右舍的女主人都是難伺候的,心思又重還要猜,若是哪一天咱們院子也易了主,那才叫一個生死未蔔呢……”

聽著丫鬟們的話,霍鷹默默嘆聲氣。

恐怕很快,她們真也要生死未蔔了。

……

方府今日大婚,格外熱鬧。

在眾人的見證下,方遠梁與新婚妻子結拜成親,完成儀式,而後熱鬧的晚宴便開始了。

新娘子送入洞房,方遠梁在各桌陪酒,戚硯明坐在角落的桌上,看著他忙忙碌碌的模樣,又不解道:“予竹還真叫了那群淺杉吟詩會的人過來。”

“是啊,”蘇譽心也不解,“那吟詩會的人聽說行事浪蕩,真不知予竹怎還與他們交好。”

“估計抹不開面子吧,”戚硯明又道,“予竹剛進吟詩會時,還不知他們是那樣,如今那吟詩會的壞名傳開了些,又並沒人抓到事實,予竹若是現在與他們避嫌,倒也不合適。”

“那大可以找由頭推脫了嘛,真是,就算吟詩會的人實在沒法不邀請,可那個人,那個姓何的商販,也不是非邀請不可吧?”蘇譽心又道。

“這倒也是,那商販可真是占了大便宜,賣得都是些做下流事用的東西,卻還能被光明正大邀進府裏做客人。”戚硯明又道。

“啊?他是賣那種東西的啊?”蘇譽心一楞,“我方才聽人說,他不是買一些民間小玩具的嗎?”

“此玩具非彼玩具,”戚硯明又道,“若不是他給我推銷過,我也不會知是那種……”

“什麽?他還找你推銷過,怎推銷的?”蘇譽心又忙問。

戚硯明紅了臉,咳嗽了兩聲。

“你怎麽不說啊。”蘇譽心好奇心上來。

“你沒看那誰在嗎……”戚硯明眼睛瞟向陸衡清。

“哦,也是。”蘇譽心不問了,子遙一向清正,若是聽到他們談論如此話題,必要阻止。

罷了罷了。

“哈哈哈,”又過一會兒,戚硯明看著方遠梁挨個兒給長輩們敬酒的模樣,又笑起來,“從來沒見予竹如此手忙腳亂過。”

“人家第一次當新郎,正常得很,”蘇譽心在一旁道,“誰都像你似的,那不都成猴兒了。”

“蘇譽心,你不貶我幾句,是不是心裏不舒服?”戚硯明又道。

蘇譽心淡淡抿酒:“誰知道呢。”

“你等著,等咱們辦婚儀的時候,我就當猴兒,拉著你去每一桌逗那些客人開心!”

“你,”蘇譽心聽著,瞬間紅了臉,“你說什麽呢。”

“你們……”聽到戚硯明的話,陳雪嫵眼神在兩人之間逡巡。

“蘇老將軍還在邊關,打完這場仗年關就能回來,到時候就差不多了。”戚硯明笑呵呵說。

“那真好,提前恭喜你們了,”陳雪嫵又笑著道,“北境的仗的確打了好久了啊……子遙,陸大哥也還沒回來吧?”

陸衡清點點頭:“嗯,不過他經常傳家書來,一切安好。”

“那便好。”蘇譽心輕輕道。

蘇譽心看著陳雪嫵,又道:“雪嫵總知道關心別人,總也要關心一下自己吧,之前不是說和那靜陽公家二公子趙壬斐定了?怎麽還沒聽你說過婚期?”

“趙公子他母親前些月去了,”陳雪嫵低聲道,“守孝三年,所以我們暫時取了婚約,三年後,若是我還未嫁,便還與他定婚。”

“什麽?趙公子母親去了?不對啊,趙家大夫人我前幾日還見過……”戚硯明說著說著,就被蘇譽心掐了一把。

哎呦一聲過後,他猛然反應過來,都聽聞趙家二公子生母另有其人,只是自小養在大夫人膝下,看來是真的。

“這樣想來,那趙公子也算好,起碼知道不耽誤你,”蘇譽心又對陳雪嫵道,“這樣一來,雪嫵那你可輕松了,這三年不必牽掛與趙公子的婚事,可以慢慢另找,萬一真選不上如意郎君,那便還有趙公子那般好的人等你,真真兒不錯啊。”

“誰知道呢,”陳雪嫵輕輕嘆氣,“三年後若是那趙公子反悔……也未可知。”

“那你現在就抓緊時間找啊,全京城這麽多大好男兒,就不信沒一個入不了你的眼。”戚硯明又道。

陳雪嫵無奈笑笑,又輕輕搖頭:“哪有那麽容易,尋覓良人,太難了。”

“怎麽如此沮喪,雪嫵,振作起來,”戚硯明又道,“良人未必難尋,有時是你沒有找對方向,你且看啊,予竹的新婦,那淩家小姐,也是兒時與我們一道的玩伴,我與譽心成親,那也是從小的緣分,更不必說,不若你找夫郎,也從我們兒時的玩伴裏挑,大家知根知底,多好啊,定能尋得良人。”

“是嗎……”陳雪嫵聽著戚硯明的話,落寞地垂下眼眸,不自覺目光朝一旁默默聽他們聊天卻不主動發言的陸衡清看去。

戚硯明和蘇譽心當然也註意到她的目光,有點心酸。

蘇譽心想了想,又朝陸衡清問道:“哦對了子遙,你最近如何,還以為你今日真要帶那蔣憐來梁府參加婚宴,還正想著怎麽面對她呢,還好你沒讓她來……”

“她來了。”陸衡清道。

蘇譽心:“啊?”

陳雪嫵也看著陸衡清,不自覺兩條柳眉緊蹙。

“不過生了病,沒精神,所以先讓予竹備了一間房給她,讓她休息去了。”陸衡清又道。

“她生了何病?”蘇譽心又問。

陸衡清不說話了。

他握著酒杯,只搖了搖頭。

看著陸衡清的模樣,戚硯明忍不住道:“子遙,看來你過得夠慘,今日見你我見發現了,你比之前瘦了一圈。”

“嗯,靈雲寺受了些風寒。”

“哪兒是風寒啊,我看分明是被那蔣憐折磨的!”戚硯明又道,“我說陸子遙,蔣憐什麽人我們還不清楚?在荔山書院那陣,誰人不知她那市井混混的作風,想也能知道你被她折磨多慘……所以你何必呢,別等一年後和離了,就直接趕緊往上頭交和離訴狀,與她分開吧。”

“是啊,”蘇譽心道,“你本就不該娶她,此事任我們誰想,都是一場鬧劇,趕緊休了蔣憐,也好看看旁人,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多少年知根知底,你娶妻,最低也當在我們這些玩伴中選,這樣日後即便成婚,大家興趣相投,還能經常約出去賞花對詩撫琴,豈不美哉?總之絕不會像現在,自從娶了蔣憐,你多少次不與我們出來見面了?別讓蔣憐拖累住你。”

“我是公務太忙,日後有時間,一定盡量出來。”陸衡清淡淡道。

“得了吧,你閑時也沒怎麽出來過,我與你同在翰林,還不清楚?”戚硯明又道,“陸衡清,和離之事宜早不宜晚,早點擺脫蔣憐那個麻煩,多看看身邊人才是真。”

這句話一出口,戚硯明和蘇譽心都不自覺朝陳雪嫵看去。

陳雪嫵臉色微紅,低下了頭。

陸衡清盯著手中酒杯,沈默不語。

“餵,怎麽又不說話了?”戚硯明盯著陸衡清又問。

陸衡清微微抿唇,看向一旁:“在此處坐著也無聊,不如我們去湖邊涼亭,我看那裏圍了好些人,還挺熱鬧。”

“你這話題不如不轉,”戚硯明無言,“陸子遙,你沒見那邊都是女眷在聊天嗎,你去算怎麽回事?”

“哦,倒是我看錯了。”陸衡清又道。

“你啊……”戚硯明看著陸衡清。

“不過那邊著實熱鬧,”聽剛才陸衡清說,蘇譽心也往涼亭處看去,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那裏熱鬧得有點不正常,“不過那是不是有點太熱鬧了,有點像吵架,還有人動手……不對,就是吵架動手,等等,那個動手的女子身形好生熟悉,有點像那個誰……蔣憐?!”

蘇譽心話一出,所有人都朝河邊涼亭望去。

他們定睛看了許久,終於發現,湖邊涼亭又幾個女子吵了起來,似乎是幾人對一人,吵得厲害,那個“一人”吵急了,甚至上手推人。

“還真是蔣憐!”戚硯明也看清楚了,連忙轉頭對陸衡清道,“陸子遙,蔣憐好像得罪人了,怎麽好幾個女子都圍著她跟她吵啊。”

陸衡清收看向涼亭的目光,默默又喝了口酒,而後道:“我也不知。”

“那你不去看看?”蘇譽心又小心問。

陸衡清不語,只是喝酒,然後動筷子吃菜。

仿佛河邊涼亭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也是,終歸要和離,蔣憐能與那些人吵架,也是情理之中,只要不波及到院子裏,讓她鬧吧,”戚硯明說完,也拿起筷子夾菜,“予竹真是周到,這桌子全是我們愛吃的,味道真好。”

蘇譽心擔心地朝涼亭看了好幾眼,又看陸衡清無視一切的模樣,最終也拿起筷子夾菜,不再說什麽。

陳雪嫵也很快吃起菜來。

大家都當做什麽沒發生。

但很快,他們隱約聽見有人的叫聲。

陳雪嫵很快往涼亭那一望,就見幾個貴女被蔣憐推下湖去,而後她自己,也被人拉進了湖中。

湖邊的人急得亂成一鍋粥,忙叫人來撈。

“子遙,蔣憐她掉進湖中了。”陳雪嫵很快回過頭來對陸衡清道。

陸衡清筷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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