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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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如京
肖喬大婚已經禮成，李蓮花和方多病沒有多做停留，徑直回到了蓮花樓。
“你還記得劉如京嗎？”方多病問道。
“嗯，劉如京是當年四顧門四虎銀槍之一，他呢，性子直、脾氣急，為人很講義氣，做事也頗為得力。”李蓮花說道。
“他如今就在豐州，離這兒很近，你想不想去見見他？”
“那就不必了。”
“噢，不去啊，那好吧！你和笛飛聲東海大戰的時候，他被金鴛盟炸瞎了一只眼睛，四顧門一解散，他負氣離開，在馬家堡當了護院。可是他另一只眼睛也不太好，聽說今年也幾乎全瞎了。”方多病停頓了一下。
“然後呢？”李蓮花催問道。
“然後他就離開了馬家堡，做起了死人生意。”方多病一笑，就知道李蓮花不可能不關心。
“什麽死人生意？”
“豐州這裏常有江湖人約戰尋仇，劉如京就去給死人收屍，等著親友上門買回，或者賣掉配冥婚。”
“大概是生活艱難，才去做這種生意吧。”李蓮花嘆道，“他的眼睛還能治好嗎？”
“試試吧，下山前我問了關河夢，他答應三天後到豐州找我，去給劉如京診治。”方多病歪頭看著他，故意說道：“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在蓮花樓裏等我吧！”
“臭小子，存心消遣我！”李蓮花白他一眼，終究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嘿嘿，好，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方多病笑盈盈地說道。
夜幕降臨，方多病帶李蓮花來到了郊外，指著一處簡陋的客棧說道：“就是這裏了。”
二人走上臺階，還沒邁進大門，就聽劉如京粗聲粗氣地說道：“來買誰的？老子這裏有三個半屍體！”
“劉前輩，我們是百川院的刑探。”方多病說道。
“滾！”劉如京臉色更臭，張口罵道。
“劉前輩，咱們都算是四顧門的人，怎麽也該有三分情面吧！”方多病並不著惱，反而笑嘻嘻地說道。
“哼，四顧門，四顧門早散了！當年門主出事，生死未蔔，他們就一個個急著分家，沒有一個人關心門主下落，都是些什麽東西，老子只當他們全都死了！”劉如京怒氣沖沖地說道。
“劉前輩，你是忠義之人，李相夷如果知道你一直記掛著他，肯定會很高興的。”方多病說道。
“李相夷光明磊落，俠肝義膽，是真正的英雄豪傑！我劉如京只認他這一個門主！”劉如京正慷慨激昂，突然洩氣地嘆息一聲，“我和你們說這些幹什麽，趕緊滾吧，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劉前輩，我們不買屍，但是可以和你做個交易，這是五千兩銀票。”方多病掏出銀票遞給他。
“你想做什麽交易，別以為錢多就能讓老子對你俯首聽命！”劉如京努力辨別著銀票，說道。
“前輩多慮了！”方多病笑道：“我有一個朋友，癡迷於醫術，立志尋遍天下疑難雜癥來研究，前輩的這個眼睛，他肯定很感興趣，就是不知道前輩敢不敢讓他治了！”
“花五千兩銀子就為了來治我的眼睛，行，你願意當冤大頭，我怕什麽！我已經是個瞎子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好，一言為定！等我朋友到了，我帶他來找前輩。”
二人出了客棧，方多病問道：“剛才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啊？”
“小寶，我又欠你一個人情。”李蓮花說道。
“哦，此話怎講？”
“你故意說來自百川院，就是為了激怒劉如京，讓他說出那番話給我聽。你給他五千兩銀票，讓他以後不必為生計操勞，也讓我能夠安心。小寶，謝謝你！”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不過，你我之間何需言謝。”
“當年東海一戰，我回到四顧門，看到屋舍狼藉、滿地傷員，聽到呼痛□□、百姓怨言，還有他們對我這個門主的怨恨不滿……都是我任性自負、一意孤行，才讓四顧門死傷慘重，分崩離析……”李蓮花緩緩說道，他從未對人說起過這些。
“任性自負、一意孤行？呵，假如單孤刀真死於金鴛盟之手，你帶領四顧門順利鏟除了金鴛盟，那他們又會怎麽說？一定會讚揚你是為武林除害，還要誇你英明神武、殺伐果決！成功了，阿諛奉承，失敗了，就落井下石，這是君子所為嗎？這明明是小人行徑！”
李蓮花深深地看著方多病，聽他繼續說道：“單孤刀於你是兄弟，於四顧門是二門主，他死了，你們若還能無動於衷，那還說什麽鋤強扶弱、匡正武林，直接回家關起門躲被子裏永遠別見人得了！”
李蓮花低頭一笑，又擡頭看著他，說道：“謝謝你寬慰我。”
“你就是太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江湖之上，刀光劍影，怎麽可能沒有流血犧牲！大家都是為了心中的道義，你看看劉如京，至今對你念念不忘，對你帶領的四顧門念念不忘，我相信，四顧門那五十八位英雄，他們絕不會將罪責推到你頭上！”
李蓮花眼眶泛紅，他別過頭去，抹去眼角的淚水，對方多病笑道：“小寶，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這麽會安慰人。”
“是不是感覺撿到寶了？”方多病淘氣一笑，眼珠轉了轉，說道：“古有千金一擲博美人一笑，現在我方多病一擲千金，你也給我笑一個唄！”
李蓮花輕輕拍了他腦袋一下，笑罵道：“臭小子，沒大沒小！”
二人眼神對視，憋不住笑了。
方多病和李蓮花、關河夢一起來到了劉如京的客棧。
“老子白天不做生意，滾！”劉如京罵道。
“劉前輩，你這脾氣還真是不太好啊！”方多病笑道：“我帶朋友過來給你看眼睛了。”
“是你們！來吧！”劉如京滿不在乎地說道。
關河夢給他仔細把了脈，沈吟片刻後說道：“右眼受傷時間太久，已經不可能恢覆了，左眼可以治，能和常人無異。”
“太好了，謝謝關兄！”方多病高興地說道。
“你說什麽？我的眼睛還能治好？”劉如京懷疑地問道。
“沒錯，我給你紮十天針，再輔以湯藥治療，你的左眼可以覆明。”關河夢說道。
“不可能啊，我找大夫看過，他們都說沒辦法。”劉如京說道。
“劉前輩，這位可是名聲在外的乳燕神針關河夢，他說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方多病笑道。
“乳燕神針！你不是說……”劉如京遲疑道：“他不是拿我練手，是要醫治我！”
“醫者仁心，怎麽能拿病人練手！方兄，你可別來壞我的名聲！”關河夢說道。
“哈哈，怎麽會呢，關兄，我就是跟劉前輩開個玩笑！”方多病說道：“那他的眼睛就拜托關兄了！”
“放心，我會治好他之後再離開。”關河夢說道。
“小子，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幫我？”劉如京問道。
“劉前輩，我是百川院的刑探方多病，還是李相夷的徒弟！”方多病說道。
“門主的徒弟，你居然是門主的徒弟！那門主呢，他是不是沒有死？”劉如京激動地道。
“我師父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方多病說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門主或許真的已經兇多吉少了……”劉如京嘆道。
“劉前輩，又或許他在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每天釣釣魚，喝喝茶，自在逍遙地活著，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方多病註視著李蓮花，眉眼含笑地說道。
李蓮花也看著他，目光溫和欣慰。
“你說得沒錯，只要門主能活著……”劉如京說道：“方少俠，你於我有恩，今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劉如京萬死不辭！”
“劉前輩，以後好好生活，這樣我師父才能安心。”方多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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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喬大婚已經禮成，李蓮花和方多病沒有多做停留，徑直回到了蓮花樓。
“你還記得劉如京嗎？”方多病問道。
“嗯，劉如京是當年四顧門四虎銀槍之一，他呢，性子直、脾氣急，為人很講義氣，做事也頗為得力。”李蓮花說道。
“他如今就在豐州，離這兒很近，你想不想去見見他？”
“那就不必了。”
“噢，不去啊，那好吧！你和笛飛聲東海大戰的時候，他被金鴛盟炸瞎了一只眼睛，四顧門一解散，他負氣離開，在馬家堡當了護院。可是他另一只眼睛也不太好，聽說今年也幾乎全瞎了。”方多病停頓了一下。
“然後呢？”李蓮花催問道。
“然後他就離開了馬家堡，做起了死人生意。”方多病一笑，就知道李蓮花不可能不關心。
“什麽死人生意？”
“豐州這裏常有江湖人約戰尋仇，劉如京就去給死人收屍，等著親友上門買回，或者賣掉配冥婚。”
“大概是生活艱難，才去做這種生意吧。”李蓮花嘆道，“他的眼睛還能治好嗎？”
“試試吧，下山前我問了關河夢，他答應三天後到豐州找我，去給劉如京診治。”方多病歪頭看著他，故意說道：“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在蓮花樓裏等我吧！”
“臭小子，存心消遣我！”李蓮花白他一眼，終究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嘿嘿，好，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方多病笑盈盈地說道。
夜幕降臨，方多病帶李蓮花來到了郊外，指著一處簡陋的客棧說道：“就是這裏了。”
二人走上臺階，還沒邁進大門，就聽劉如京粗聲粗氣地說道：“來買誰的？老子這裏有三個半屍體！”
“劉前輩，我們是百川院的刑探。”方多病說道。
“滾！”劉如京臉色更臭，張口罵道。
“劉前輩，咱們都算是四顧門的人，怎麽也該有三分情面吧！”方多病並不著惱，反而笑嘻嘻地說道。
“哼，四顧門，四顧門早散了！當年門主出事，生死未蔔，他們就一個個急著分家，沒有一個人關心門主下落，都是些什麽東西，老子只當他們全都死了！”劉如京怒氣沖沖地說道。
“劉前輩，你是忠義之人，李相夷如果知道你一直記掛著他，肯定會很高興的。”方多病說道。
“李相夷光明磊落，俠肝義膽，是真正的英雄豪傑！我劉如京只認他這一個門主！”劉如京正慷慨激昂，突然洩氣地嘆息一聲，“我和你們說這些幹什麽，趕緊滾吧，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劉前輩，我們不買屍，但是可以和你做個交易，這是五千兩銀票。”方多病掏出銀票遞給他。
“你想做什麽交易，別以為錢多就能讓老子對你俯首聽命！”劉如京努力辨別著銀票，說道。
“前輩多慮了！”方多病笑道：“我有一個朋友，癡迷於醫術，立志尋遍天下疑難雜癥來研究，前輩的這個眼睛，他肯定很感興趣，就是不知道前輩敢不敢讓他治了！”
“花五千兩銀子就為了來治我的眼睛，行，你願意當冤大頭，我怕什麽！我已經是個瞎子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好，一言為定！等我朋友到了，我帶他來找前輩。”
二人出了客棧，方多病問道：“剛才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啊？”
“小寶，我又欠你一個人情。”李蓮花說道。
“哦，此話怎講？”
“你故意說來自百川院，就是為了激怒劉如京，讓他說出那番話給我聽。你給他五千兩銀票，讓他以後不必為生計操勞，也讓我能夠安心。小寶，謝謝你！”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不過，你我之間何需言謝。”
“當年東海一戰，我回到四顧門，看到屋舍狼藉、滿地傷員，聽到呼痛□□、百姓怨言，還有他們對我這個門主的怨恨不滿……都是我任性自負、一意孤行，才讓四顧門死傷慘重，分崩離析……”李蓮花緩緩說道，他從未對人說起過這些。
“任性自負、一意孤行？呵，假如單孤刀真死於金鴛盟之手，你帶領四顧門順利鏟除了金鴛盟，那他們又會怎麽說？一定會讚揚你是為武林除害，還要誇你英明神武、殺伐果決！成功了，阿諛奉承，失敗了，就落井下石，這是君子所為嗎？這明明是小人行徑！”
李蓮花深深地看著方多病，聽他繼續說道：“單孤刀於你是兄弟，於四顧門是二門主，他死了，你們若還能無動於衷，那還說什麽鋤強扶弱、匡正武林，直接回家關起門躲被子裏永遠別見人得了！”
李蓮花低頭一笑，又擡頭看著他，說道：“謝謝你寬慰我。”
“你就是太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江湖之上，刀光劍影，怎麽可能沒有流血犧牲！大家都是為了心中的道義，你看看劉如京，至今對你念念不忘，對你帶領的四顧門念念不忘，我相信，四顧門那五十八位英雄，他們絕不會將罪責推到你頭上！”
李蓮花眼眶泛紅，他別過頭去，抹去眼角的淚水，對方多病笑道：“小寶，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這麽會安慰人。”
“是不是感覺撿到寶了？”方多病淘氣一笑，眼珠轉了轉，說道：“古有千金一擲博美人一笑，現在我方多病一擲千金，你也給我笑一個唄！”
李蓮花輕輕拍了他腦袋一下，笑罵道：“臭小子，沒大沒小！”
二人眼神對視，憋不住笑了。
方多病和李蓮花、關河夢一起來到了劉如京的客棧。
“老子白天不做生意，滾！”劉如京罵道。
“劉前輩，你這脾氣還真是不太好啊！”方多病笑道：“我帶朋友過來給你看眼睛了。”
“是你們！來吧！”劉如京滿不在乎地說道。
關河夢給他仔細把了脈，沈吟片刻後說道：“右眼受傷時間太久，已經不可能恢覆了，左眼可以治，能和常人無異。”
“太好了，謝謝關兄！”方多病高興地說道。
“你說什麽？我的眼睛還能治好？”劉如京懷疑地問道。
“沒錯，我給你紮十天針，再輔以湯藥治療，你的左眼可以覆明。”關河夢說道。
“不可能啊，我找大夫看過，他們都說沒辦法。”劉如京說道。
“劉前輩，這位可是名聲在外的乳燕神針關河夢，他說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方多病笑道。
“乳燕神針！你不是說……”劉如京遲疑道：“他不是拿我練手，是要醫治我！”
“醫者仁心，怎麽能拿病人練手！方兄，你可別來壞我的名聲！”關河夢說道。
“哈哈，怎麽會呢，關兄，我就是跟劉前輩開個玩笑！”方多病說道：“那他的眼睛就拜托關兄了！”
“放心，我會治好他之後再離開。”關河夢說道。
“小子，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幫我？”劉如京問道。
“劉前輩，我是百川院的刑探方多病，還是李相夷的徒弟！”方多病說道。
“門主的徒弟，你居然是門主的徒弟！那門主呢，他是不是沒有死？”劉如京激動地道。
“我師父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方多病說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門主或許真的已經兇多吉少了……”劉如京嘆道。
“劉前輩，又或許他在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每天釣釣魚，喝喝茶，自在逍遙地活著，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方多病註視著李蓮花，眉眼含笑地說道。
李蓮花也看著他，目光溫和欣慰。
“你說得沒錯，只要門主能活著……”劉如京說道：“方少俠，你於我有恩，今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劉如京萬死不辭！”
“劉前輩，以後好好生活，這樣我師父才能安心。”方多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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