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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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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重現

“可是他們為什麽會失蹤,發生了什麽事?”沈非煙問。

“這可不好說啊!”老人望著沈非煙直搖頭。

“為什麽?”他越是這樣沈非煙越是好奇。

最後,老人終於經不住沈非煙的央求緩緩說起了一年前發生的事情。

那天,村裏來了幾個官差打扮的陌生人。

他們站在村裏的戲臺上挺胸叉腰,其中一個說道:“各位鄉親父老!朝廷要在南方一地興修水利,需要征調一批鐵匠去幹活,聽說咱們村歷來是出鐵匠的地方,所以說希望大家能挺身而出,去為朝廷效力。當然了,那地方遠是遠了點兒,可朝廷也不會虧待大家的!凡願意去的,一年給四百兩銀子!而且家中的妻兒老小朝廷都會給予照顧,家裏的各項賦稅都減半征收……”

臺下頓時騷動起來。四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平時做農活滿打滿算也就一年一百來兩銀子最多了,而且賦稅還可以減半。這樣一來,村裏的幾個鐵匠都有些動心,有兩個當時就決定跟著他們走了。

可是其餘幾個鐵匠還是有些猶豫,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一位老者,他是村裏資歷最老的打鐵師傅,是最受尊敬的一位。

究竟是去還是不去,大家都望著他,希望他能說句話。這時,老人開口了,他對臺上的官差說道:“各位大人,既然你們是朝廷派來的,可有文書給我們看看?去南方何地?修什麽水利?需要多少時日?這一條條都需有詳細的說明,這樣我們大家也好放心。”

臺上的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沖他說道:“調用幾個民夫還要解釋這麽多?老人家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吧。不過你要知道這些也可以,回頭我上報朝廷再告訴你們。現在時間緊急,哪些人是鐵匠先來我們這裏報備,刻不容緩!”

鐵匠們的名字都被記錄在冊,然後大家就開始在等待朝廷下達的文書。

可是數天之後大家並沒能等來更加詳細的解釋。令人不安的是,之後的幾天,村裏人發現陸陸續續的好幾個鐵匠都不見了。起初人們以為他們只是暫時離開家去了別的地方,後來很長時間才意識到他們確實是消失了。而且從那以後,那些官差也沒有再出現過。

“直到今日,失蹤的人依然還杳無音訊。”老者嘆了一口氣。

“好好的人就失蹤了?那你們有沒有上報官府?”沈非煙問。

“是的,大家把這件事上報了官府,但是官府說朝廷從來就沒有頒布過這項政令。”

“即便如此官府也該去查查那些究竟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沈非煙說。

“至今沒有查明,沒有結果。”老者回答。

“這不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人丁嗎?也太大膽了!這麽明目張膽如果認真要查應當不難查出線索吧?”沈非煙說。

這時,肖景瑜也走到了二人身邊,他說道:“朝廷調用工匠也許會強行要求,但決不會不明不白把人劫走,而且對於所建工程也不會語焉不詳。我想,問題的關鍵在於:如果想知道這些是什麽人就必須先搞清楚他們的目的。他們為什麽要找鐵匠?按理說修建水利工程,不是應當更需要石匠、泥水匠、木匠這些工匠嗎?”

沈非煙道:“目的?是呀!他們為什麽需要鐵匠?這是因為他們需要鐵器。”

“那他們為什麽需要鐵器?需要什麽樣的鐵器?”肖景瑜問。

老人靜靜的看著他們倆人。

沈非煙沒說話。

肖景瑜又問:“老人家,你們村子的鐵匠平時都造些什麽?”

“各種各樣的鐵器。鋤頭、鐮刀、鐵錘這些。”老者說道。

“除了這些呢?您剛才所說的可不止這些呀!”肖景瑜接著說道:“您剛才說百煉鋼不但可以造抗滑樁,而且也是造幹將、莫邪之法。可惜的是——會造幹將、莫邪的人都不在這裏了。也就是說,這裏以前有會造幹將、莫邪的鐵匠。是嗎?”

老人躊躇了片刻,不無悲傷的點頭道:“唉!是的。”

這時沈非煙脫口而出:“這麽說,那些人劫走鐵匠難道是為了造兵器?”

肖景瑜點頭,輕輕念著:“百煉鋼!據我所知這是一種很新的冶鐵煉鋼工藝。全京兆也沒幾個鐵匠能煉出真正的百煉鋼。但是,傳說只有京兆周邊一個叫做龍泉鄉的地方就有這樣的鐵匠。老人家!如果我沒說錯,這個村子就叫做龍泉鄉吧?”

老人怔怔的看著肖景瑜,說道:“正是!”

肖景瑜舒了一口氣,說道:“也只有掌握了百煉鋼的技藝才能打造出幹將莫邪。依我看,正是這些技藝精湛的工匠吸引了某些人。我推測——鐵匠們正是被這些人強行拉去打造兵器去了,老人家,雖然您沒有說,但是您也是這樣想的吧!只是迫於那些人的威懾你才不敢說,是不是?”

“我……”老人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又驚恐的環顧四周,擡起手給了肖景瑜一個提示:“小聲點,這可不能亂說!小心有人聽見。”他好心的提醒他。

“不用害怕!”肖景瑜看著老者,又問道:“老人家,我問你,這些鐵匠中有您的親人嗎?”。

“這……”老人楞住了,他低下頭去,緩緩說道:“我的兒子,侄子都在裏面……他們都失蹤了……一年了他們多半是回不來了。本來我也是要去的,因為我年紀大了,這才沒有上報姓名,我可真想替他們去呀!”

一時間,大家都說不出話來。

肖景瑜拍了拍老人的手背,說道:“原來如此!您也不必悲傷。我覺得他們目前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身處的環境比較險惡。您放心!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住在這裏,幫您查清這件事情的真相。”

“真的嗎?”老人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們倆人,他反覆打量著他和沈非煙。“可是,就你們倆個……能行嗎?那些人可不像是好惹的。”

“您就放心吧!”肖景瑜拍了拍老人的手。“等下你再詳細和我說說那些人有什麽特征……”

“哎哎!好嘞!”老人眼含淚光。

肖景瑜和老人在聊天,沈非煙卻想到了一個人——三皇子。

以興修水利為借口,實際在山上挖礦打造兵器,同時還鑄造錢幣——這不正是三皇子在定平縣的所作所為嗎!

這件事她在家鄉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還沒有發現他打造兵器的地方而已。那麽現在這件事和三皇子有關嗎?莫非那些打造兵器的工匠就是從這裏帶過去的

這時,她突然又想起了盧知秋,想起他沈非煙就感覺到後背一陣寒意襲來。

前世向朝廷揭發三皇子的人正是盧知秋。後來他被人所害,族中親人也未能幸免。

那麽盧知秋現在在哪裏?上次她和末屠一起去見隆盛帝,滿朝文武中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想到這,沈非煙不禁有些焦慮。

時間緊迫,她想趕緊找到他。

另一邊,老人已經答應了肖景瑜一件事。他願意立刻開爐起火,為他們二人打造加固山體的抗滑樁!

聽老人這樣說,沈非煙自然是喜不自勝。

說幹就幹,老人回家開始煉鋼。

沈非煙和肖景瑜一路走一路聊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然後返回到山下繼續填補巖石裂縫。肖景瑜端著一盆灰漿站在沈非煙身後。他二人一個填一個抹,配合十分默契。

“有個人你還記得嗎?”沈非煙說。

“誰?”

“盧知秋!”

……

沈非煙話音剛落,肖景瑜還沒回答。

突然,只聽“啪”的一聲,一個土塊被扔進了肖景瑜面前的糯米灰漿盆裏,漿水飛濺,肖景瑜臉上身上頓時花了一片。

他二人回頭來看,卻見金琳她們三個站在身後。

金琳看見肖景瑜的花臉,已經樂不可支,笑彎了腰。

肖景瑜也是無語,他只好默默的撩起衣袖抹了一把臉,臉上的灰卻被抹的更開了,看起來更加狼狽滑稽。

阿吉珍和錢玥站在她身邊,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拼命忍著。

“你想幹什麽?越來越不像話了!”沈非煙終於忍不住開始訓斥金琳。這個家夥,平時經常以調|逗肖景瑜為樂,也就肖景瑜脾氣好不跟她一般見識,真是越發的無法無天了。

就是欺負人家孩子老實。

金琳卻撇撇嘴說道:“開個玩笑怎麽了?真是小氣!”她背過身去,氣呼呼的就想走。

“你是不是沒事做,閑的慌?”沈非煙沖著她的背影喊。“糥米粥熬了沒有?山上的樹也該種了!”

“幹活!自從來這兒都幹了一月了!就沒歇過!”金琳嘟嘟囔囔拉斷一棵草在手裏扯來扯去。

“好吧!想出去玩是吧?你走吧!我給你放假!”沈非煙對她說。

“真的嗎?”金琳轉過身來,臉上由陰轉睛,歪著腦袋看著沈非煙。

沈非煙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道:“真的!”

“那好!那我可真走了!”金琳往後退了兩步。

“走吧走吧!”沈非煙揮揮手。

金琳轉身一只胳膊勾住阿吉珍的脖子,然後又扭頭看向沈非煙。“掌櫃的,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阿吉珍卻趕緊掙脫她,站到沈非煙身邊,拉住她的手臂對金琳說道:“我不去!你別拉上我!”

錢玥見狀也站過來表示也不願意去。

沈非煙看金琳又開始悶悶不樂,於是推了阿吉珍一下,說道:“給你們放假,好好出去玩幾天!”

“沈大人!我真的不去……”阿吉珍說,她到現在還保留著最初的叫法,稱呼沈非煙為沈大人。

“去吧!”沈非煙此刻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她是真心想要給她們放假,讓她們出去好好玩兩天。 “你們趕緊走,不然一會我反悔了又要讓你們幹活。”她故意板起臉。

金琳聽她這樣說,立刻拉起了阿吉珍和錢玥就跑。

沈非煙在身後喊:“金琳你出去可老實點,別惹事生非我告訴你!”

“放心吧!”金琳一邊跑一邊向沈非煙大聲喊著。

一轉眼,金琳、阿吉珍和錢玥已經走在了京兆的大街道上。

阿吉珍和錢玥提了幾大包東西,全是吃的,邊走邊吃。金琳反而兩手空空,走在最前面,邊走邊左顧右盼。

“金琳,你怎麽不吃?你在找什麽?”阿吉珍問。

“沒找什麽!隨便看看。”金琳回答。

到處是金漆彩繪的樓閣,酒肆茶館裏吵嚷之聲、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各種商鋪鱗次櫛比。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叫賣聲、說話聲、攬客聲、雜耍聲各種雜聲此起彼伏。

不知不覺,她們走到了一棟酒樓跟前。金琳擡起頭看著門頭上的牌匾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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