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簡亦舟要掛電話。

“秦時在這裏， 我灌暈她， 晚上送你床上？”

簡亦舟的手一頓，“你約秦時吃飯？”

“我不說，你愛來不來。”

“你敢碰她——”

許光已經掛斷了電話， 簡亦舟的目光沈下去，顯出冷厲，攥著手機。片刻起身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大步下樓，直奔出門。

餐廳在城東， 簡開車要一個小時， 過去正好十點。簡亦舟踩下剎車， 剛要下車就看到秦時和許光勾肩搭背。頓時怒火沖上來，想上車踩油門撞死許光。

秦時送走劉總，回來許光的手就搭她肩膀上了， 秦時偏了下頭避開許光， “許總？你喝多了吧？我叫你的司機。”

許光刻意擡手圈住秦時， 擠眼， 秦時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穿著襯衣外套白T的簡亦舟凜步而來。他戴著黑色口罩， 略長的頭發垂下來性感的落在白皙的肌膚上。燈光下， 男人那雙眼沈邃沒有波瀾。

秦時頓住， 簡亦舟不是在紐約？他家後院名字叫紐約吧？

“舟哥，很準時。”許光看戲看的非常入戲， 猶不怕死的晃了晃肩膀， 簡亦舟走過來。忽然擡手， 秦時眼前一花許光就被過肩撂在地上。遠處司機飛奔過來， 簡亦舟攬過秦時的肩膀，從口袋裏取出手帕細致的幫秦時擦了擦，推到身後，“上車去。”

秦時：“……”

“舟哥？”

“沒聽見？”簡亦舟不耐煩，“去車上等我，我跟許總有話說。”

許光躺在地上撒潑，“簡亦舟你大爺！你跟老子動手。”

簡亦舟踢了他一腳，吩咐他的司機，“把他弄走，送老爺子那裏。”

司機看到動手的是簡亦舟又把罵壓回去了，拉起許光，許光扶著腰，“簡亦舟你欠我一個人情，你還揍我！你給我等著。”

簡亦舟懶得搭理他，轉身徑直走上車，車窗降下，簡亦舟看外面站著的秦時，“上車，楞什麽？傻了？”

秦時莫名其妙被兇，蹙眉，拉開車門上去，“你不是去紐約了？”

簡亦舟置之不理，取了一瓶水擰開遞給秦時，“喝多了？”秦時身上濃重的酒精味，簡亦舟一想到許光剛剛碰過秦時的肩膀，就想殺了許光。“還認人麽？”

昏暗的光線，簡亦舟的側臉線條硬朗，筆直高挺的鼻梁。濃密睫毛，在皮膚上落下陰影，秦時覺得嗓子幹，喝了一口水，揚起嘴角，“當然。”

秦時喝了酒，嗓音沈啞。在安靜的車廂，格外誘惑。

“我是誰？”

“簡亦舟。”

簡亦舟扯下口罩，俯身按住秦時就吻了下來。秦時瞪大眼，簡亦舟扣住秦時的後腦勺，兇狠的吻席卷而來。秦時猛地清醒，推開簡亦舟，簡亦舟再次吻下去，他攥緊秦時的手腕，秦時無力掙脫。吻到秦時有些窒息，他才松開，秦時氣喘籲籲，雙眼無神機械道，“被拍到你就完了。”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只有簡亦舟的薄唇。微涼，有薄荷的味道，他剛剛應該吃了薄荷糖。

“我不在乎。”簡亦舟的喉結滾動，他的手指擦過秦時的臉，很重。手指穿過秦時的頭發，抱著她，按進懷裏，“拍就拍。”

“你是公眾人物。”

“公眾人物就他媽得活成神仙？七情六欲不能有？喜歡的人也不能追？”簡亦舟的怒是瞬間迸發出來，他握著秦時的肩膀，深沈的眼註視著她，“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他的目光熾熱，秦時心裏那塊冰冷的地方，有那麽一瞬間灼燒起來。簡亦舟哪裏來的深情？又為了什麽？簡亦舟的身份，現在絕對不能曝任何□□。

秦時冷靜的很快，調整呼吸，說道，“但我們也不是真的情侶，一旦被拍到，我們都會很難看。”

漫長的對峙，簡亦舟嗓音沈下去，“你會跟不是情侶的人接吻？”

不會，但秦時沒說出口。

簡亦舟扯起嘴角露出個譏誚的冷笑，“那你可真是什麽都吃的下。”

簡亦舟重新戴上口罩，陰沈著臉發動汽車狂飈出去。秦時抓住扶手，沒有說話。簡亦舟不會沒有分寸，所以在上了主道後，他主動減速。

秦時松開手，簡亦舟車開的飛快，他沒有送秦時回去，也沒有去熙園。車開出了三環，簡亦舟這是要帶秦時去私奔麽？秦時喝多了，有些頭疼。再睜眼，面前是幽暗的別墅，壁燈灰黃黯然。秦時推開車門往後看了眼，這別墅區可真嚇人。

簡亦舟越過秦時走上臺階，冷道，“過來。”

秦時關上車門，往臺階上走。腳下一空，一下子就跪到了花叢裏。秦時捂著臉，唔了一聲，“操！”

簡亦舟回頭看到秦時，皺了皺眉回身拎起秦時，“你不看路，要眼幹什麽？”

秦時喝多了，感官遲鈍，她坐在地上擡起頭，“放電，你不覺得我的眼睛很漂亮麽？”

簡亦舟：“……”

秦時抓住簡亦舟的襯衣領口，掙紮著想起來，“舟哥，扶我一把。”

還知道他是誰，很好。

簡亦舟打橫抱起秦時，秦時低呼一聲，擡手攬住簡亦舟的脖子，熾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脖子上，“你經常抱女生？”

只抱過你。

簡亦舟單手按下指紋，門應聲打開。他踢上門，進去把秦時放到沙發上，找到遙控器拉上客廳窗簾。秦時坐在沙發上，呆呆看著他，臉上紮著一個刺，頭發裏還有樹葉子。簡亦舟閉眼，這女人是他找的，他找的。

打開醫藥箱翻出鑷子，拉過秦時，捏著下巴，“不準動。”

秦時水汪汪的大眼盯著簡亦舟，近在咫尺，酒味之後，是她身上香甜的香水味。簡亦舟壓下燥熱，小心夾掉秦時臉上的刺，拿酒精消毒。

秦時皮糙肉厚，一動不動任由簡亦舟擺布。

“跟許光見面幹什麽？”

“跟演員吃飯，遇到他了，劉總也在就過去喝了兩杯。”

“你這是兩杯還是兩瓶？”簡亦舟看秦時下巴上也有一塊淤青，拿藥在掌心搓了搓，按到她的下巴上。秦時唔了一聲，皺眉，“疼。”

“忍著。”

秦時靠在沙發上，酒精會腐蝕人的敏感度，會讓人放下一部分的戒備。原本秦時挺忌憚簡亦舟，但喝了幾杯，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靈魂膨脹。

“你不心疼我？”

簡亦舟的手一頓，差點沒把秦時被掐死，“我為什麽要心疼你？”

秦時垂下眼看簡亦舟，偏了下頭，“B市什麽時候改名叫紐約了？”

“你少說兩句不會死。”簡亦舟把秦時按在沙發上，摘掉她頭上的樹葉，起身去放醫藥箱，身後秦時吹了聲口哨。

“舟哥，你身材真好。”

簡亦舟長腿細腰寬肩，一米八八，標準的男模身材。

簡亦舟扔下藥箱，回身就壓了下來。他的手穿過秦時的頭發，握著秦時的後頸，盯著秦時，“記得那晚麽？”

秦時眨眨眼，靠在簡亦舟的掌心，簡亦舟的手掌溫熱。

秦時瞇了眼，看著逆光下的簡亦舟。隱約有那麽點印象，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男人，喧囂的酒吧。他孤寂的端坐，黑色口罩，黑色的連帽衫，隔開了他與世界的聯系。每個人都在打量他，卻沒有人敢靠近。

秦時與茱莉打賭，泡到他，接下來一個月的酒茱莉承包。

打死秦時都不敢信，這麽一大明星，幹嘛吃飽了撐得去泡吧？那混亂的地方是他可以去的麽？

秦時抿了抿嘴唇，“嗯。”

“怎麽定義？”

“什麽？”

簡亦舟的唇劃過秦時的額頭，凝視秦時的眼，“我們睡過。”

這話有些重，秦時聽出點意味。但不能細究，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男色和酒精，身上男人散發著濃重的荷爾蒙氣息。

“嗯。”

“只是嗯？”

秦時舔過嘴角，“你想幹什麽？”

“你說呢？”

秦時想了一會兒，擡手放在簡亦舟的腰上，隔著衣服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形狀。簡亦舟現在雖然單薄了許多，但肌肉應該是還有的。秦時記得那時候，他的體能很好。

“你想要我負責？”秦時忽的笑出聲，嗓音沈沈，略有些沙啞，“我負責不了，我就是個人渣，我跟我爸一樣，不長情。”

簡亦舟的目光漸沈，他屈膝半跪在沙發上，抵著秦時的腿。

“你的自我認知很清晰。”

“我什麽都給不了你。”秦時認真道，“你跟別人不一樣，你不是要錢。”

簡亦舟覺得自己忍耐到了極點，第一次她深情款款對自己講了半夜情話，第二天留下三萬塊現金消失無影無蹤。這是第二次，秦時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她歷來男朋友都是為了錢？

“我是誰？”

“簡亦舟，舟哥。”秦時沈默了大約有一分鐘，開口，“你喜歡我什麽？”

在最絕望的時候，在決定結束生命的那一刻。秦時耀眼的闖入他的生命，如同黑暗中的煙花。

璀璨耀眼。

你有沒有過在一瞬間，因為一個人生出活下去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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