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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扯下來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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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扯下來的肉

我告訴他我看到的部分的未來和過去,以及母親過去的故事。

迪奧沒有問我的信息來源。因為我們的默契使我們驚人的互相信任,從不過問對方的事,但早晚都會互相坦誠自我的一部分。

他接受的很快,迅速消化著信息。

“但那總歸是不同的世界。”他認真地註視我,“你是特別的,狄安娜。你是預期中沒有的孩子,你註定能改變一切。”

“你還是會用石鬼面嗎?”我問。

迪奧點頭,“它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害處,我dio作為『帝王』不會害怕這點小事。”

我告訴他,“如果你成了吸血鬼,我也會戴上石鬼面。”

迪奧哼了一聲,“那你要保證喬喬那個蠢貨不跟著波紋使者毀掉它,還有,這次我不會用毒殺死喬治那個老家夥。”

其他辦法嗎?我想不出來,我只會用簡單的暴力解決問題。要是我有迪奧那麽聰明就好了,他真的很擅長收買人心。可是這也算他的天賦吧,明明沒有改變說話的方法,他的部下都會心甘情願地聽從他。

這叫什麽?人格魅力嗎?

他坐了一會,然後告辭了。留下一條與我昨日出門時穿的一模一樣的裙子和一條裝刀的皮帶,上面用他的字體刻著我的名字。

那個東方人——溫青——熱情的跑過來問我有什麽安排。

“把我送到大街上吧,喬斯達的養女不適合出現在這裏。”我換上裙子後吩咐他。

這輛車很舒服,我選它時也考慮了這一點。

我的確不希望老喬斯達早死,因為他更像是我的父親,而且喬納森一定會很傷心的。

但我的確註意到了我與他人不同的觀念。有人畏懼死,有人直面死,但少有人像我一樣把它視為一種難得的恩典。

死亡母親是仁慈的,她永遠愛著人。她寬慰接受死亡的人,安撫畏懼死亡的人。她是柔和的一視同仁的母親。我愛她,我崇拜她,我將傳播她的教義。

因此,不論如何,我都要帶給喬治喬斯達毫無痛苦的安寧的死亡。

下車時溫青遞給我一張紙條,說是迪奧給我的。我隨意找了家咖啡館,“來看我的比賽”上面這麽寫著。

我點了一杯迪奧今天早上喝的那種咖啡,味道不錯。

迪奧說的是他大學畢業左右的比賽。好吧,好吧,他真有儀式感,他就是想要我見證他是怎麽結束這一切的,然後開啟新的時代。

迪奧終於要露出他的獠牙了,我應該做好準備。

回到我在倫敦的住處,躺下,入眠。

我需要看完這部預言的戲劇。

接下來是戰鬥,短短幾日的故事被拖得老長,和迪奧被一筆帶過的青春是完全不同的待遇。我不知道事情變了多少,但這都是有用的消息,因此一股腦塞進記憶中。

迪奧一次一次的覆生,如同不可戰勝的魔鬼。然後,他沈入海底。

我甚至...看到了更遠的東西,喬納森的孫子轉頭與我對視。

被突然切斷視線,一陣一陣的暈眩襲來。難以言喻的惡心,鹹味,腥味在我的喉管裏打轉。我應該做些什麽,對,我應該說些什麽。即使手指顫抖著,我還是摸到了床頭放著的酒。

喝下去,喝下去,活下去!別讓恐怖席卷你,你當然能做到。我看到旗幟,我看到!

我確定了,我能觀測到,與我存在的年代相近的,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請看啊,時興的戲劇,生動美妙,給您不容錯過的體驗!

演員:喬斯達家被選中的成員們。

劇作家:該死的命運。

席位有限,欲購從速!

也過於諷刺了吧,這可悲的戲劇。

*

迪奧畢業前的一周,我都每日與他見面,聽他講他的野心,他誇下海口。

我看了他的球賽,像少時看他的拳賽一樣,惺惺作態地表演。扮演一個好妹妹,未來不知道哪家的好妻子。我很擅長這個。

這次他沒有趕著回家的理由,也無需表現自己的孝心,我先他一步會到莊園。

即使沒有迪奧的毒藥,老喬斯達的病情也不算樂觀。醫生把我扯到一邊,委婉地讓我做好準備,他還遞上一瓶嗅鹽,生怕我昏過去。

我向他道謝,然後送他出門。

迪奧和喬納森的矛盾越來越尖銳,在一次一次的視而不見,一次一次的略過這個話題之後,他們爆發時的怒火越來越大。

就快到那個臨界點了,被稱為命運的東西多半會促成這件事的發生。

這件命名為“你死我活的戰鬥”的事。

我推開喬治的房門,鄭重地承諾:“我要讓你毫無痛苦的死去。”

喬治把我召到他的床邊,我把水杯遞給他,出於社交禮儀。

“迪奧已經走的太遠了。”他的聲音異常蒼老,“我很抱歉。”

我知道他能看出來,他甚至比我預期的看的更明白。我只是無聲地凝視他,傳達出正在聆聽的信息。

“你不打算做什麽。”我稱述著事實。

“他想過對我動手,但終歸沒有。”他說,“把這當成我這個昏頭的老人的胡話吧。”

“你不應該為此愧疚。”我告訴他,迪奧是天生的惡人,他的善惡與他受到的教育無關。

他激烈的咳嗽,緩緩開口:“不,不必為我開脫,迪奧是個好孩子,是我忽略了他的想法,這是我的錯誤。狄安娜,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有因此做出什麽。是的,是的,我承認自己的過錯,但不會為此繼續錯下去。”

我握住他的手,幹燥的顫抖著的手:“我會陪著你,從過去的某日起,我就把你當做父親了。”

他又有些放肆的笑,我從未見過他這麽所謂不合禮節的笑。

“看來你我都不會在這場戰爭中站隊咯。”

我點頭,隨即搖頭:“出於開戰的時機和名號的考慮,迪奧不會在你面前宣戰。但如果因為什麽原因,他敢在你活著時動手,那麽,我會......”

他擡手制止我繼續,我給他的水杯裏加滿水。

“不必如此,既然我的兩個兒子之間必然有一場大戰,那我希望我的女兒至少能...”他咳嗽了幾聲,“至少能安穩的活著。”

雖然我們都知道我不能,無論如何,我都必須留下來打掃戰場。並且,我不是那種能夠安分下來的人。

靜默。

長久的靜默。

“有人要見狄安娜小姐。”年老不少的管家敲響了門。

我下樓,一個男人把一封信塞到我的手裏。留下一句“溫青讓我送來的”就飛快的跑了,就像有什麽東西追他一樣。

我還沒到買通迪奧的人那個程度,只是因為迪奧的手下不知道腦子出了什麽問題,堅持要穿達迪奧的消息。

迪奧甚至默認了,讓他愚蠢的手下去辦他們認為正確的事。

我也懶得避諱喬治喬斯達,拿著信回到他的房間再拆開。

迪奧用人試驗石鬼面的時候被喬納森看到了。

“是迪奧和喬納森,他們要開戰了。但我不會允許。”

“我不知道該不該這麽說,但是,狄安娜,你真的很像我的妻子。一樣的聰慧,一樣的強大。”

他述說著早已被我證實的猜想,我的確是由他妻子的獻祭誕生的。我強占了她的生命,又相當卑鄙地,毫無愧疚之心。

“你無需在意。”他說。

我幾乎是要跪下去求他了:“既然我們都知道現在的平靜是虛構的假象,那為何不借它讓自己好受點!迪奧不會動手,那就讓他是愛你的吧,超乎想象的愛你,好不好?就像喬納森發覺迪奧的野心之前一樣,我們至少能夠...至少讓你死去之前...”

他作為一個喬斯達,是不會逃避的。

太過天真的妄想讓我無力繼續說下去,老喬斯達的手指拂過我的臉,為我擦去眼淚。

我都要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他看了,最後我也只能說:“...保佑你。”你的神和我的神都要。

馬蹄聲傳來,喬治站起來,杵著手杖站在樓梯口。

他依然是高大的,絲毫看不出來身體的頹敗。他將作為法官或裁判,依情況而定。

他才是把頭顱放上天平的那一個。

我小跑到大門口,去做那只報喪鳥。

先來的是喬納森。

“狄安!”他急切的喊我,“父親在哪裏?你也快過來,我擔心......”

我推開門,做出邀請的手勢,他的父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仍然慈愛的和藹的看著他,可顯得是少見的莊重和凜冽。

他站定開口:“家裏那個古怪的面具!我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毫無疑問裏面有著邪惡的力量,迪奧得到了它,還準備拿去做不義之事!”

我無心去看,向外走去。和喬納森一起來的那個人攔住了我:“小姐,這可能很危險。”我認得他,夢裏不重要的小混混,是叫什麽來著?

“史比特瓦根先生,請過來一下。”喬納森喊。

想起來了。

我沒理會他,我想看很多東西,但不是這個。我只是站在原地,等迪奧的車。

迪奧來時,喬納森已經敘述完了他的推測。我沖著喬治大喊一聲:“晚安,爸爸。”隨後坐到迪奧的車裏,拉上了門。

他們知道這是我不會參與的意思,而我,懇求我的福星幫我最後一次。我的小羊失了面皮,沒了眼睛,脖子上的勒痕越發清晰。

它吻我的眼睛,咬掉自己的舌頭送到我的手上。我就變得昏昏欲睡了。然後它把我抱在懷裏,喚我親愛的孩子,為我頌唱不知名的搖籃曲。

我就在這詭異的平靜裏睡著了。

喬治向我走來:“我愛你,我的女兒。”然後又是長久的靜默。

直到一聲哭喊把我喚醒,老喬斯達走遠了。

“父親!”喬納森懷抱著喬治的身體。門大開著,我在車廂中就能與喬納森對視。

“他死的時候有沒有痛苦!”我吼叫著質問不知道是誰,急匆匆的往他身邊跑。

喬治的兒女們沒一個是清醒的,他們全都在感情的漩渦中燃燒。

史比特瓦根把我拉回來,“是的,他沒有痛苦。”他這樣安撫著我。

然後語氣覆雜的問:“你和那位喬斯達先生一樣什麽都知道對不對?”

我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火,然後是血。

我安靜的站著。再又一次被飛過來的木板或是石頭砸出血後被史比特瓦根帶到喬納森的車上。眼球像扭曲的油畫一樣燃燒,我根本看不清楚。

有人說我在哭,年邁的管家給了我不知道什麽,據說是一件外套,我把它放在腿上。強烈的情感讓我的太陽穴不停跳動。

我終於.......知道這是什麽感覺了。除了狂熱以外的,第二種粘稠的感情。

喬納森活下來了,迪奧和宅子一同毀滅。他們這麽說著。

我的小羊朋友牽起我的手,飛速的向還在燃燒的廢墟奔跑。我的腿黏糊糊的,是在流血。我們一起挖它指出的地方,我的指甲斷了兩根,還有的被一條皮連在手上,有些麻煩。於是我把它們扯下來,繼續挖掘。

我聽到人的聲音,有人向這邊跑過來。幼時繪了血十字的門板倒在我的旁邊,過去的物件環繞在我的周圍,我們管這樣的巧合叫做命運。

終於,我摸到了那個物件,在明亮的火光下,他們看到:

狄安娜小姐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刀,對著空氣狠狠地劃開,再把那個詭異的面具扣在臉上。

我再也沒辦法見到我的小羊朋友了,它從不斷腐爛的軀殼裏解放,我借由它的血重生。

我逃跑了,從喬斯達和他正義的友人們那裏。喬納森不斷的給我寫信,由一個迪奧的前部下轉交。

我落腳的位置不斷的改變,只給那可憐人留下一個個似是而非的地址讓他把信放在那裏。除了第一次回了他一張潦草地寫著“還活著”的字條之外,我再沒回過信,也沒看過。拆開信封確認那是喬納森的字體後和送信人講兩句,再把信紙折好,放在隨身帶著的盒子裏面。

他會寫什麽?迪奧的事情不是我的錯?安慰?他的生活?

我的腦子根本不能支持我想下去。

我需要時間,逃跑給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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