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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謝映玄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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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謝映玄的願望

雲黛對芳久淩道:“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去看

看發生什麽了。”

此時的芳久淩只是一具替身傀儡,以葉兮顏的傀儡術,她必定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芳久淩卻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她猶豫了一下:“師姐, 我應該知道葉兮顏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

她說著便伸手向懷中探去,掏出了一個物件, 遞給了雲黛。

雲黛起初還沒反應過來, 等她完全看清之後,她不可避免地楞住了。

那是一枚由魂玉制成的水色吊墜,雲黛認得, 那是葉兮顏送給謝映玄的, 用以溫養他儲存於傀儡之中的靈魂, 甚至還曾明言此物是她送給謝映玄的定情信物。

在謝映玄留在她身邊的那段時間,他曾想過要將此物丟棄,但被雲黛攔下了。

一來魂玉很珍貴, 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尋到的,二來此物對於他那樣的傀儡而言,確實有很多好處, 而且雲黛本來也沒那麽在意。

如今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看到這枚吊墜,雲黛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把它給我吧。”雲黛朝芳久淩伸出了手。

芳久淩將吊墜放入雲黛掌心後, 臉色稍有些蒼白:“師姐, 對不起,我現在才告訴你。”

她垂下視線, 嘴唇輕顫, 顯得很不安:“我本來、本來該一發現此物就告知師姐的,但我那時正準備動手刺殺宋時雪, 我怕發生什麽意外,便想著等結束之後再說……”

雲黛明白芳久淩的擔憂,今日的刺殺計劃對她而言非常重要,她也必須謹小慎微,她會做出這個決定,她能夠理解。

“沒關系,你先躲起來吧。”雲黛的五指慢慢收緊,攥住了那枚水色吊墜。

芳久淩躊躇了一下,還是咬緊牙關,拉緊了披風,向角落的陰影中退去。

……

神都的儲君,明怡郡主突然出現在了錦瑟河邊,本不應該是什麽大事的,畢竟放燈日這天,在此處放靈蓮燈是神都的傳統。

但往年的蓮燈節,像明怡郡主這樣的大人物,就算會來,也都是偷偷來,是必不可能被旁人認出來,最重要的是,此時出現在這裏的明怡郡主實在太古怪了。

眾人起初只看到了名披頭散發,滿臉淚痕的少女,沖著錦瑟河邊的角落沖了過去,不少人都註意到她了,便沖著看熱鬧的心態,跟著過去看了。

隨後他們就看到那少女緊緊抱起了一個全身是血的少年,哭得難以自已。

“這是怎麽了?”有人問了一句。

那被抱起的少年很安靜,安靜地閉著眼睛,神色寧靜,手臂無力地垂著,仿佛真的只是睡著了,但卻分明再沒了生息。

“好像死人了……”又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死人了!”有人驚恐地大叫了起來,於是人群就亂了起來,

擁擠的人群好奇又害怕,不停地詢問著身旁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在河岸邊緊緊相擁的兩人都生得極為貌美,哭泣的少女雖顯得狼狽,卻也面容艷麗,而那少年即使沒了生氣,五官也仍不似常人。

於是圍觀而來的人,皆不禁升起了一股惋惜之意。

“這是發生什麽了?怎麽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最先認出葉兮顏的人,還是湊過來看熱鬧的花重影。

“那不是明怡郡主嗎?”她吃了一驚,她這句話也讓周圍的人紛紛露出了吃驚之色。

鐘妙商和虛鶴長老自也認得葉兮顏,葉兮顏曾經在萬仞閣當過很長時間的弟子,虛鶴長老對她反而是最熟悉的。

所以葉兮顏此時的模樣,讓她皺起了眉頭,覺得很是奇怪。

那被她抱在懷中的少年看起來有些熟悉,她總覺得自己好似在哪裏見過。

這時也有一些世家族人擠了過來,他們中很多人也見過葉兮顏,這一看之下就發現,那狼狽的哭泣的少女還真是他們那位神都的儲君。

雲黛穿過人群,走至此處時,看到的恰就是這一幕。

她心中其實早有預料,但還是有些怔住了,冰冷的少年雙目緊閉,被葉兮顏擁在懷中,他似無完全無意識般地靠在她的肩上,少女滴下的淚一滴滴地砸在了他的臉頰上,便仿佛是他也在輕輕的哭泣。

“謝映玄,你不準死……”葉兮顏的手掌輕托起了少年的臉頰,可他卻再沒了任何反應,他甚至不會像往日那般推開她,只任由她緊緊抱著他。

他是一具由葉兮顏親手制作而出的活人傀儡,他其實並沒有那麽容易死,甚至於即使心臟被擊碎了,只要夠及時,葉兮顏也能幫他修覆好。

可是謝映玄卻很清楚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殺死自己,只要他的靈魂徹底從這具軀殼中消散,那麽任由葉兮顏再努力,她都不可能再將他救活了。

所以他舍棄了可以聚起魂魄的魂玉,獨自一人來到了錦瑟河邊,親手打散了自己的靈魂。

他不願做葉氏的傀儡,也不想留在葉兮顏身邊,這就是他給出的答案,也是他做出的選擇。

謝映玄其實並不恨葉兮顏,甚至於……他有時會想,如果不是葉兮顏創造出了他,他又怎會遇上雲黛?

那段與雲黛相處的日子,是他來這世上走一遭,獲得的最寶貴的禮物。

他只是希望葉兮顏能醒悟過來,他從來都不是她所以為的,曾經那個與她相愛的謝映玄……

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死氣沈沈的少年被葉兮顏緊擁在懷中,他垂下的胳膊旁邊,靜靜地躺著一盞潔白的靈蓮燈。

在所有人都猶疑著不敢上前的這一刻,雲黛擡腳走了過去,慢慢俯身將那盞燈撿了起來。

靈蓮燈的燈芯處,放了一張寫滿字的黃紙,那些字跡是用血寫上去的,只有一句話:

“願她順遂無虞,皆得所願。”

他沒寫清楚這裏的“她”到底是指誰,雲黛卻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濃郁的血幹涸後便有些發黑,傀儡是沒辦法點燃靈蓮燈的,他許下的願望,甚至無法被祈願之力祝福。

雲黛突然有些茫然,她想象不出他那時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用血寫下了這句話,更想象不出他又是以何種姿態,看著這盞無法被點亮的靈蓮燈,等待著靈魂的消亡。

終於,葉兮顏在這時擡起了頭,看向了近前的雲黛。

她的眼睛很紅,其中飽含著濃郁的情緒,似是痛苦與絕望,又像是不甘與憤怒。

“他死了!”她啞著聲音,沖雲黛吼出了這樣一句話,她仿佛是在對雲黛說,又好像只是在對自己說。

雲黛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什麽都沒說,只垂眸看了那少年一眼。

葉兮顏卻突然像是受到了刺激,她瘋了般地沖雲黛叫道:“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會死!”

她的聲音裏帶著強烈的哭腔,整個人崩潰的顫唞著。

“雲黛!他是因為你才死的!是你害死了他!”

雲黛就見她不知從哪拔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管不顧地朝著雲黛撲了過來。

雲黛很輕易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扼住了她的動作。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我何幹?”她的聲音冷淡得有些過分。

葉兮顏散下的頭發,有幾縷被淚水打濕,黏在了她的臉頰上,那雙赤紅的眼睛,令她如同從地獄深處爬上來的惡鬼。

“雲黛!你怎麽敢這樣說!你怎麽能!”她用力掙紮著,但雲黛的力氣比她大了很多,她的手腕被攥住後,便再無法做出什麽大動作來。%

此時圍在一旁看熱鬧的人群也全都驚住了,他們怎能料到,竟會是這樣的發展。

而虛鶴長老也終於想起了那少年的身份。

靜隱尊者與葉兮顏成婚那日,突然從天而降,將大家救下的雲黛,身旁便跟著這個少年,只是後來那少年反過來打傷了雲黛,又被青淵帝給帶走了。

花重影自也想起了這少年是誰,那時鏡花島遭遇神都襲擊時,雲黛便將此人放了出來,只是她那時因他葉氏傀儡的身份,對他頗有些偏見,倒是沒想到這具傀儡竟會在此時死了,還引得那位明怡郡主如此失態。

雲黛手腕用力,就輕而易舉地將葉兮顏揮開了。

本就失控的少女,直接跌在了地上,她穿得輕薄,這一跤摔得有些重,地上的濕泥都蹭在了她臉上,她嗚咽掙紮著,幾乎爬不起來。

雲黛的手慢慢握住了醉流鳶的劍柄,她盯著那躺在地上的少年,神色有些緊繃,前世的她功法大成,能揮出無情道的第三式逆滄海,可覆活已死之人,但今生的她卻並不掌握這種能力。

而此時的她,也並不符合突破至無情道第三境的心境,更何況,她自己也不能確定,那招逆滄海,是否會對一具傀儡有用。

斬月似是感知到了雲黛的情緒,風息之氣緩緩從醉流鳶之上溢出,將她慢慢包裹了起來。

雲黛閉了閉眼,終於將心底的那份心緒完全壓了下去。

葉兮顏仍匍匐在地上,她顯然不知道雲黛到底在想什麽,只崩潰地抽泣著,一時之間,竟沒人敢上前去攙扶她。

雲黛的目光轉而便落在了葉兮顏的心臟處,她知道,此時就是最好的時機,葉兮顏現在的狀態很差,就像前世她被剜出靈骨時那般,這位神都儲君的心智已經完全混亂了。

她完全可以趁此時機,取出她的琉璃玲瓏心。

但有個問題是,若她今夜就對葉兮顏動手了,她必然不能再留在神都了,她將失去明日刺殺青淵帝的機會。

但這個時機真的太可遇不可求了……她必須要做出抉擇。

就在雲黛猶豫之際,又有一人從人群之中鉆了出來。

“郡主!”那人很是驚慌失措,連忙將跌在地上的葉兮顏扶了起來,又用搭在胳膊上的厚外套小心翼翼地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此人的出現,讓雲黛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

那是一名少年,且雲黛認得他,是那個環音閣中名為既白的樂師,據說後來被葉兮顏帶回了郡主府,他竟會在此處出現。

“滾開!”葉兮顏仿佛是徹底瘋了,她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那少年的臉上,將她用力地推開了。

她縮在衣衫之中,瑟縮的肩膀不停顫唞,不住地啜泣著。

既白顯然有些懵了,他白皙的臉頰上頓時就出現了五道紅腫的指印,他擡手輕觸了一下,這才垂下眼簾,眼神變得有些晦澀。

他一路跟隨著葉兮顏,跑至了此處,便見郡主沖到了河岸邊,抱起了那安靜靠在石邊、早已沒了生息的少年。

而看到那少年的模樣時,既白也終於完全明白了過來,他明白為何郡主會帶他回郡主府,也明白了郡主為何會對他那麽好……

郡主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也不過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甚至於,在他看到雲黛也走了出來時,他才恍然明白,原來當初這位為了他與明怡郡主大打出手,鬧得很是不愉

快的萬仞閣掌門,同樣只是將他當成了一個替代品。

那晚之後,他早服用過了丹藥,所以那夜的事,他其實根本就記不起來了,但他的心底還是漫起了一股苦澀的情緒。

他咬緊嘴唇,擡眸看向了近前的雲黛,隨後他竟突然大著膽子張開雙臂,擋在了葉兮顏身前。

他用帶著幾分祈求,又帶了幾分仇視和恐懼的眼神看著雲黛。

“錚”的一聲,醉流鳶出鞘,閃著寒光的劍尖指在了既白柔軟的脖子上。

那少年整個人都因驚恐而瑟縮了一下,卻並未後退,目光反而變得更加堅定了。

“你不怕死嗎?”雲黛問道。

既白卻道:“你若要傷害郡主,便殺了我吧。”

他的眼睛和謝映玄很像,如最精美的黑曜石,此時他望向雲黛的眼神,竟也與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有了幾分重合。

既白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優勢,他仿佛是在賭雲黛不會對他下手。

雲黛冷笑了一聲,她正欲開口,便聽到人群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了尖叫聲。

“死人了!”有人驚叫著。

於是圍觀於此的人群又呼啦啦地向後回頭,向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今日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放燈日怎麽鬧出這麽多亂子來!”有人小聲抱怨著。

而這時,那混亂的聲浪中,又有人叫了起來:“死的好像是宋氏少主!他們已經通知世家的人了!”

雲黛知道,應當是宋時雪的屍體被人發現了,且發現他的人還在他身上找到了宋氏少主的令牌。

人群躁動得更厲害了,一個明怡郡主沖出來發瘋還不夠,這會兒宋氏的那位少主竟還遭遇了刺殺,要知道,宋時雪在神都可也是風雲人物。

如此看來,這神都恐怕是又要變天了。

而宋時雪的死訊也終於讓葉兮顏的神色出現了一些變化,她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茫然地向喧囂的人群中看去,眼神是那樣的無助。

謝映玄死了,宋時雪也死了,葉兮顏不敢相信,他們為何會在同一日,一同離開她。

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都離開了她。

“是你!一定是你!”葉兮顏指著雲黛,“是你殺了他們!”

她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雲黛握著劍柄的手又緊了幾分。

而這一刻,突有一陣狂風吹過,屬於聖尊的威壓驟然散開,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中有許多修為不高的,都在這股威壓的逼迫下,倒退幾步,跌在了地上,一時之間,場面變得極為混亂。

雲黛目光微凝,她仰頭看去,就見一個她很熟悉的人從天而降,落至了她面前,也將她看向葉兮顏的目光完全階段了。

“祀靈大人。”雲黛嘴唇微啟,緩緩開口。

來者正是祀靈女官,圖秋冶。

“雲掌門,”圖秋冶的眼神中帶著審視,“你這是何意?在我神都的領地上,拿劍指著我們的明怡郡主,是否有些不妥。”

圖秋冶出現的這一刻,雲黛便知道,自己今日是沒辦法奪得琉璃玲瓏心了。

想來葉兮顏出現在此處被人認出來後,就有人通知了青淵帝,於是青淵帝便將圖秋冶派了過來,既是來看看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是來保護葉兮顏。

雲黛手腕一轉,醉流鳶就被她收回了劍鞘。

“祀靈大人恐怕是誤會了,”她笑道,“明怡郡主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突然來攻擊我,我不過自保罷了。”

她說著便又道:“這些在場的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秋姨!”被圖秋冶擋在身後的葉兮顏,掙紮著攥住了她的衣擺,她抽噎著道,“不要放過她,是她殺了宋時雪,一定是她幹的!這都是她的陰謀!”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滾落:“她就是想借此來對付我!都是她幹的!不要放過她!”

圖秋冶回過頭去,垂下視線看向了葉兮顏。

在葉兮顏再說出些什麽時,她已經一掌劈下,直接將她打暈了。

“郡主!”既白大吃了一驚,他連忙將軟倒的葉兮顏小心地摟入了懷中,有些驚慌地擡頭看向了圖秋冶。

雲黛緊繃著,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圖秋冶卻只是一拂袖袍,直接卷起了葉兮顏和抱著她的既白,包括一旁的謝映玄的屍體,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於是這場鬧劇的主角,就這樣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只留下各色猜疑的目光,和一地的狼藉。

“雲黛!”

“掌門!”

“雲道友!”

花重影、虛鶴長老和鐘妙商三人連忙從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冒了出來,擠到了雲黛邊上來。

她們三人皆是一臉茫然地看著雲黛,有些不明狀況。

這時皇家侍衛也趕了過來,他們四處分散,維持起了周圍的秩序。

“回去吧,此事與我們無關,”雲黛對那三人道,“時辰也不早了。”

她看起來有些疲憊,此處鬧出這麽大的事,大家也都沒了玩鬧的心思,更何況明日就是蓮燈節的晚宴,等著她們的可是一場大戰。

於是四人並未在錦瑟河邊久留,很快就回了松信館。

外面仍舊很喧囂,錦瑟河邊發生的事沒那麽快傳出去,後來七宗弟子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他們也帶來了外面的消息。

聽聞宋氏在聽說宋時雪出事後,他們的族長宋逢舟便率人趕過去調查了。

宋時雪是他的獨子,也是宋氏下任繼承人,他的死亡讓這位聖尊境的家主很是憤怒,下令一定要將兇手找出來碎屍萬斷。

沒多久,芳久淩就用聆風玉符給雲黛發來了消息,她也已經安全地回到了郡主府,暫時還沒人來查到她身上。

明日是神都的宴會,青淵帝還要舉行祭劍儀式,宋逢舟就算想全力調查,也需要等青淵帝的事結束之後才行。

至於葉兮顏,聽說她被圖秋冶帶回了皇城,被青淵帝關了起來,說是關起來,其實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葉兮顏今日的發瘋令很多人都有些吃驚,畢竟這位儲君在眾人眼中可是相當溫和穩重的,她雖年紀小,卻也受很多人的敬仰。

雲黛坐在石桌旁,月色披在她的肩上,令她看起來格外冷淡。

“雲黛,明日就要進皇城了,你還不去休息嗎?”花重影原本是打算歇下了,見雲黛坐在院子裏,她便又走了出來。

她隱約覺得雲黛的情緒不太對。

“我坐會就去休息。”雲黛的語氣倒是如平常那般,令人聽不出太多的問題。

花重影沈吟片刻,突然道:“那具傀儡死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雲黛擡頭看她,月光映在她的眼眸中,將她的眼底照得格外清亮。

“我只是想不明白,”她露出了困惑之色,“他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來找我?”

花重影在雲黛對面坐了下來,她望向雲黛的目光,帶了幾分憐愛之色。

“如果他喜歡你,他就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來找你的,”她的語氣格外溫和,倒真像是個長輩般地對雲黛道,“他是葉氏的傀儡,這個身份就註定了他絕對沒辦法脫離他人的掌控。”

“而掌控他的人,又恰好是你的敵人。”

“他喜歡你,便不可能允許自己被控制著做出傷害你的事,那對他而言,比死亡更令他難受。”

“原來是這樣嗎?”雲黛露出了思索之色。

沈默半晌,她突然又問道:“小姨,你不是討厭他嗎?為何突然幫他說起話來了。”-_-!本-_-!作-_-!品-_-!由-_-!

“我並不討厭他,”花重影搖了搖頭,“我只是怕他傷害你。”

“他根本傷不了我……”

花重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伸手揉了揉雲黛的頭:“生離死別,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我明白,”雲黛看起來其實並沒有多傷心,“這不會影響到我,也不會影響到我明天要做的事。”

她只是太疑惑了,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會突然地做出這樣的選擇,突然到讓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低下了頭,那張黃色的紙條正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處。

借著月光,上面那用血書寫下的字跡看起來是那樣的清晰。

“願她順遂無虞,皆得所願。”

謝映玄,你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寫下的這個願望?

最終,雲黛合上了五指,將那張字條重新收了起來。

“是該早些休息了,”雲黛對花重影道,“明日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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