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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環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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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環音閣

芳久淩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炙熱的血噴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上滿是驚恐,雙手也不住地顫唞。

而她的母親芳驚剎, 也終於在見到她之後, 第一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對她道:“阿淩,你做得很好。”

“既要謀取聖主之位, 便絕不能優柔寡斷。”

那日, 芳驚剎還取走了她的聆風玉符,讓她不要再與萬仞閣聯系了。

芳驚剎道:“我知曉你是在萬仞閣長大的,那裏的人對你而言意義非凡, 但神都與七宗的關系不算好, 你若與他們的聯系太過密切, 並不利於你在神都的發展。”

從母親的房間離開後,芳久淩就開始不住地幹嘔,什麽都吃不下, 甚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陷在無法逃離的夢魘中,只要一安靜下來, 眼前就會浮現出那兩雙充滿了恐懼和懇求的眼睛。

她痛恨過,掙紮過,甚至也後悔過, 可在那時的情形下, 她還是動手了,她知道芳驚剎在逼她, 逼著她迅速接受, 逼著她快速成長。

芳久淩偶會覺得,在芳驚剎的這種逼迫下, 她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仿佛再不是當初那個自己。

可她有時又覺得,若沒有母親的鞭策,她根本沒辦法走下來。

她的心中是那樣的矛盾,她一邊痛恨著,又一邊墮落著,但當她選擇將手中的劍向無辜者刺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她再也回不了頭了。

她無比清楚地認識到,想要謀權,雙手就必定會沾滿鮮血。

但在她真正將葉氏傀儡術學成後,她卻又將被她親手所殺的晴桃和徐嬤嬤制作成了傀儡的模樣,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她那是什麽心理……

芳久淩提及的這些事聽得雲黛很是吃驚,她這位師妹再次看向了她,對她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師姐,你不必擔心我,這些年來我真的成長了很多。”

芳久淩深吸了一口氣,又低頭喝了口熱茶,這才緩和了情緒,她對雲黛道:“我的母親……其實對我很好,雖然她的很多行事作風我無法認同,但我明白她會那麽做都是為了我,她也在竭盡所能地保護我……”

雲黛張了張嘴,最終卻並未能說出什麽來,她能感覺到這些年的經歷其實讓芳久淩很痛苦,但若非是這些痛苦,她根本不會成長出能夠保護自己的能力。

芳驚剎雖給她的感覺不好,但她既然對芳久淩沒有保留,那雲黛也可以放心了。

“你今日找我來,”雲黛終於問道,“可是想與我合作共同對抗青淵帝?”

芳久淩聽雲黛主動這麽問,眼睛都亮了,她用力點頭:“我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師姐……”

“我沒問題,”雲黛道,“我和青淵帝、和葉兮顏原本就是敵人,即使不與你合作,我自己也必定會將她們除去,我們之間……的確是利益統一的。”

她這麽說著,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她的這個態度就連芳久淩都能看出來,所以她才來找她合作,芳驚剎不可能不明白。

可芳驚剎為何還要對芳久淩說,讓她不要將想要謀權的心思告訴自己?……仿佛是對她抱有不小的戒心,害怕她會坑害芳久淩一般……

雲黛思索著,突然就產生了一個很古怪的想法。

必須要承認的是,她對芳驚剎是有著很強的戒心的,這一點以芳驚剎的敏銳程度,她絕對早就發現了。

所以倘若是她主動張羅著,邀請雲黛合作,想與她一同對抗青淵帝,幫芳久淩謀權,雲黛很可能會因心底的那份戒心而猶豫著不敢立即應下。

但倘若由芳久淩主動來找她,並提出芳驚剎讓她小心自己,那雲黛反而會放下這份戒心,接受芳久淩拋來的橄欖枝。

至於芳久淩是否會真的聽信了芳驚剎所說的戒備她的提醒,芳驚剎則完全不會有這個擔憂,她很了解她這個女兒,而雲黛又是芳久淩在萬仞閣時最好的朋友,甚至曾幫著她抵抗過生死渡魂咒,鼓勵過她去爭奪聖主之位,就連她的本命劍都是在雲黛的提示下拔出來的。

芳驚剎很清楚,芳久淩會無條件地相信雲黛。

這個猜測讓雲黛心中覺得分外古怪,因為她並不能肯定芳驚剎一定是這麽想的,也許一切只是她自己多疑了也說不定。

芳久淩顯然沒考慮到那麽多,她聽到雲黛應下她合作的邀請後,立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師姐,其實我今日讓你來,是想帶你去認識我的朋友。”

雲黛有些不解,她四下看去:“這裏還有別人嗎?”

芳久淩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神秘,很快她就起身走至了書櫃前,用手輕輕轉動了一下書櫃上的花瓶,於是在“吱呀”的聲響下,這間屋子最深處的那面墻竟然轉動了過來,露出了一條長長的甬道。

這一幕讓雲黛有些啞然,這暗門的設計思路實在太巧妙了,若非芳久淩主動暴露出來,就連她都無法發現,因為這道暗門不是用任何靈法秘術建成的,它的原理就是最為普通卻也非常精巧的凡間機關。

雲黛也站起身來,走至了芳久淩身旁,於是那條密道就更清晰地展現在了她的視線裏,她不禁問道:“外面的陣法不會攔住密道中的路嗎?”

芳久淩搖了搖頭:“原本是該攔住的,但這條路恰從陣眼下方穿過,因借助了陣眼的力量隱藏,便正好不會被陣法發現攔截,算是卡在了陣法的漏洞中,我平時便是用這個來偷偷溜出郡主府做事的。”

芳久淩說著便取來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兜帽,披在了自己身上,隨後她手指一掐,便有一道光從她袖□□出,落在了臥室的床上,那道光逐漸膨大,很快就化成了一道人形。

雲黛定睛一看,就吃驚地發現,那道人影竟是另一個芳久淩,與她有著一模一樣的五官,行動間也非常靈活,很顯然,這是一具葉氏的替身傀儡,模擬成芳久淩的模樣,也是為了留在此處,假裝她並沒有離開。

這具傀儡乍一看之下,和真正的芳久淩還真沒什麽區別,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傀儡身上所散發出的靈氣只到第四境,與已是第七境的芳久淩差距不小。

但只要守在外面的那些侍衛不闖入郡主的閨房,站在面前打量,倒的確能輕易地糊弄過去。

替身傀儡這東西雲黛在青淵帝那見過不少,或者說,在神都以外的地方,每一次出現的青淵帝都只是一具替身傀儡。

芳久淩這具替身傀儡與青淵帝的那些比起來就差遠了。∫

雲黛就見坐在床上的傀儡芳師妹有些無奈地對雲黛笑道:“雲師姐,若非我的替身傀儡最多只能到第四境,我也可以用傀儡出去的,只是第四境的修為太低了,一個不小心便會被人發現,我被發現倒是小事,若這條密道暴露了,我可真就被囚禁在此處出去不了。”

面對著兩個芳久淩的感覺實在有些古怪,雲黛神色異樣地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真正的芳久淩,她這位芳師妹不知從哪翻出了一套疊得整齊的衣衫,她遞給雲黛道:“師姐,為避免引人耳目,還是換身衣裳吧。”

雲黛點了點頭並未拒絕,那套衣衫也是一套白衣,只是衣衫之上並沒有萬仞閣的印記,衣袖和衣擺上還繡著精巧的紋路,拂動間便仿佛隱隱有流光轉動,很是富貴奢華。

雲黛原本那身萬仞閣的門服是非常樸素的,但穿在她身上仍舊亮眼,如今她換上這身華服,更是讓人挪不開眼了。

芳久淩打量了雲黛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突然就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雲師姐這番模樣,說不定會引得許多少年芳心暗許。”

“什麽?”

雲黛疑惑地看著芳久淩,芳久淩卻只神神秘秘地笑道:“雲師姐,我們這就出發吧。”

密道是一路向下,從郡主府的下方橫穿出外面的街道的,密道盡頭的門開在一處非常隱蔽的石拱橋下,旁邊就是錦瑟河的水。

夜晚的錦瑟河一片幽寂,還未等雲黛看清周圍,她便突然察覺到了其他人的氣息。

她剛想警覺,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久淩妹妹,你可算來了!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

雲黛順著那聲音望去,就見一個同樣披著黑色兜帽的女子站在橋洞下,正向她們看來,目光也好奇地打量著雲黛。

對上那張掩在兜帽陰影中的臉後,雲黛稍楞了一下,因為這個人她是認得的,此人是宋時雪的姐姐宋時憐,也是前世在最後成為宋氏新任家主之人。

前世宋時雪是被雲黛所殺,他死之後,宋氏內部變得一片混亂,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麽雲黛其實並不知道,她只知道,待到一切重新歸於平靜後,宋氏的家主就變成了眼前這個人。

“時憐姐姐!”芳久淩看起來與宋時憐的關系很好,她笑著對她介紹起了雲黛,“這便是我師姐,也是萬仞閣如今的掌門,雲黛。”

她說著又向雲黛介紹道:“這位是宋家的姐姐,也是宋氏家主的大女兒,名為宋時憐。”

“宋道友。”雲黛抱拳向宋時憐打招呼。

宋時憐笑了起來:“久聞雲道友劍主之名,倒是沒想到本人竟如此年輕,實在讓我有些吃驚。”

雲黛笑了笑:“宋道友謬讚了。”

宋時憐很快便道:“事不遲疑,我們趕緊走吧!”

於是芳久淩就拉住了雲黛的手,她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師姐,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呢,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雲黛

剛開始還有些茫然,直至她被芳久淩拉著,和宋時憐一路來到了一條格外繁華熱鬧的街道後,她的神色才終於出現了一些變化。

整座神都城都陷在夜色中,唯有這條街人流湧動,空氣中甚至有暗香拂動,偶爾會傳來一些絲竹管樂和嬉鬧聲。

一家家酒樓林立,門口招攬客人的不管男女,皆穿得花裏胡哨,身上還塗抹著熏人的香粉,這些人大多都是第三第四境的修為,一個個身段婀娜,聲線柔婉,滿臉堆著笑。

這竟是一條花街。

芳久淩和宋時憐都罩在巨大的兜帽之中,讓人一眼看去,根本看不清臉,她們的裝扮是有些古怪,但卻並沒有引起別人的註意。

在這神都城中,本就有不少世家族人喜歡逛花樓,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他們便會打扮成這副模樣。

雲黛楞神間,就有一名身著紅衣的男子貼了上來。

“三位姑娘可是要來我們倚翠樓瞧瞧,我們這兒近日可來了不少姿色上等的小侍,還未被人碰過呢。”

男子看向雲黛的目光帶了幾分期待,他在這倚翠樓當龜公許久了,自然一眼就看得出,雲黛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這等修為高,模樣又俊俏的女郎,在花街可是被爭相追捧的香餑餑,若是哪個小侍能被她看上賣走,那可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要知道,遇上這樣的高修為者,即使只是留在她身邊,當個爐鼎,也比待在花街接客要過得滋潤。

那男子很快就伸出了看起來柔弱無骨的胳膊,要來摟雲黛的肩,雲黛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新奇,所以她沒躲,但在那胳膊觸上她之前,便有一道風息之氣瞬間打出,狠狠抽在了那男子的胳膊上。

斬月似是生氣了,甚至於雲黛都隱隱感覺到了來自斬月的怒意。

“哎呦!”男子裸露而出的胳膊頓時紅了。

他倒退幾步,心底有些不滿,但看到雲黛那第八境的修為後,他就只能又將情緒壓了回去。

芳久淩趕緊將雲黛拉至了身後,往那男子手裏塞了塊靈石道:“不好意思啊,今日我們不去倚翠樓!”

男子拿到靈石後,怒意頓時笑了,臉上也重新擠出了笑,而芳久淩此時卻已經拉著雲黛迅速離開了。

宋時憐不禁回過頭來道:“雲道友這副模樣在這花想街中是比較受那些小侍喜歡的。”

雲黛有些懵,芳久淩卻掩唇笑道:“雲師姐今日若是遇上喜歡的,也可直接帶回去。”

宋時憐也點頭:“今日算是我做東,雲道友待會兒若是看上誰了,直接同我說便好,我明日就命人將人給你送去松信館。”

“……我對這個興趣不大。”雲黛實在沒想到,她大晚上跑來找芳久淩,芳久淩居然帶她來這種地方,這不免讓她看向自己這個師妹的眼神都變了幾分。

雲黛開始重新審視起了芳久淩,雖說芳師妹能成長她很欣慰,但她不會在成長的同時,也染上了什麽惡習吧。

雲黛這個擔憂,一直等到她們抵達目的地後才終於結束。

花想街中有很多花樓,不同的花樓的主題不盡相同,而她們面前的這座花樓則藏在巷子的深處,門口也沒有花枝招展攬客的人。

入口的門半掩著,垂下的珠簾將其內的景象掩得朦朦朧朧。

有管弦樂曲聲從門內飄蕩而出,和之前那些嘈雜紛亂的感覺不同,這之中的樂曲很清雅,門內也沒有讓人心煩的吵鬧聲,此處一看便與那些花樓不同。

雲黛仰頭看去,就見牌匾上寫了三個燙金大字:環音閣。

宋時憐對雲黛道:“雲道友,這間環音閣是我們宋氏的產業,其中主要都是些精通樂理的音修,平日來的人也是來賞樂的。”

“我聽久淩妹妹說雲道友曾經是音修,想來你也許會喜歡此處呢。”

芳久淩在一旁補充道:“其實也不能說是宋氏的產業,這家環音閣是屬於時憐姐姐的,完全由她管理操控,所以此處很安全。”

事已至此,雲黛總算是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很快就跟著面前兩人穿過朦朧的珠簾走入其中,站於門口接待的是一名貌美的少年,只是那少年並穿色彩鮮艷的衣衫,他反倒穿得很質樸,舉手投足間也很有分寸。

他走上前後,一眼就認出了宋時憐,他連忙行禮稱了聲“東家”。

宋時憐擺了擺手,她吩咐道:“待會你將人都帶來就好。”

少年點頭應了聲“是”,就識趣的退了下去。

雲黛有些疑惑,不過她也沒多問。

她跟在宋時憐身後,和芳久淩一同跟她一路上至了頂樓,然後走入了最深處的一間廂房面前。

還未等宋時憐伸手敲門,那扇古樸的木門竟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老遠就聽到你們的腳步聲了!”一道稚嫩的女聲從裏面傳了出來,“真是太慢了!我吃果子都快吃飽了。”

她說著就將腦袋往外伸:“快讓我看看,那位萬仞閣的掌門在哪呢!”

在她看到雲黛之前,宋時憐已經先一步將她重新推回了屋內,她無奈道:“先進屋再說。”

雲黛的神色稍有些古怪,她被芳久淩拉著進了屋後,終於完全看清了那個人,然後她的表情就變得更加怪異了,因為那竟是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女童,年紀和阿鳶都差不多了。

女童穿了繡著紅紋的金色衣裳,額間還點著一枚朱砂痣,像極了年畫中走出的小娃娃,富貴又憨態可掬。

她看見雲黛後,立馬瞪大了眼睛,驚道:“你就是雲黛嗎?!”

雲黛點了點頭,此人實在太詭異了,看著就是個小孩子,但眼神和語氣都老氣橫秋,倒仿佛比她們這群人年紀都大了許多,而且此人的修為很高,足有第九境。

女童瞪視著雲黛,半晌,她突然一步跨上了椅子,與雲黛齊平後,她做出了一個讓雲黛大為震撼的舉動,她居然擡起手,用手掌摸了摸雲黛的臉頰,誇道:“好標志的小丫頭!”

“司棠奶奶,別鬧了。”宋時憐無奈地脫下了兜帽,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芳久淩則主動給雲黛介紹了:“雲師姐,這位是司家家主司棠。”

雲黛反應了好半天,才總算是想起了這個人。

宋氏家主司棠,她應當是神都三大世家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位家主了,連帶著他們司家的存在感也非常的低,在三個世家中是最為邊緣化的。

神都三大世家,宋家、南宮家和司家。

原本宋家和南宮家的家主可都是聖尊,唯有司家家主只有第九境,她不受重視倒也正常。

雖說南宮家上任聖尊家主已經被雲黛斬殺了,南宮家的實力也大大受損,但這卻反倒讓南宮家和皇室的關系更加緊密了,青淵帝對南宮家的遭遇心生憐憫,祀靈女官也心中有愧,這南宮家竟反倒成了陛下眼前的紅人。

看到芳久淩帶她來見的第二個人竟是司家家主司棠,雲黛心中差不多已經明白了過來。

葉兮顏是儲君,她和青淵帝必定是一條戰線上的,青淵帝更親近誰,她自然也會更親近誰,所以司家若想謀個前途,便只能冒險和芳久淩這個外來的郡主合作了。

雲黛看著司棠,也終於想起了關於這位家主的一些傳聞。

在前世,那場風雲變化讓整個神都都大換血,但或許是司家的存在感真的太低了,他們竟然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甚至於在滄曜登基稱帝後,司棠仍舊是司家家主。

而且這位家主身上還有個相當傳奇的故事,傳聞年少時誤食了一枚古怪的靈果,導致身體不再增長,但根骨卻又變得極佳,修煉速度非常快,年紀輕輕就修至了第九境。

但不知是否因為靈果有些拔苗助長,她此後竟再沒有突破到聖尊境的趨勢。

雲黛還聽說,這位司家家主在司家的地位其實不算高,她能當上家主完全是因為她是司家修為最高的,但她行事作風卻不怎麽好,族中之人都不太信服她,還有不少人想伺機將她家主之位上拉下去。

雲黛原本還以為這個傳說中的司棠家主要麽是情商低,要麽就是實力不足,所以才不被族人喜愛,也不受青淵帝重視。

可如今看了她的模樣後,雲黛卻突然有了個古怪的想法,司棠如此不招人待見,不會是因為她的樣貌受到了歧視吧。

畢竟她這張滿是嬰兒肥的臉,還真的很難讓人信服。

雲黛思索間,司棠卻突然掏出了一個比她的肩還寬的木匣子。

她一臉豪氣地道:“來!雲道友,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雲黛有些疑惑,但她還是接過了那個沈甸甸的木匣,但等她將木匣打開後,她卻大吃了一驚,因為那裏面竟然裝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且這顆人頭看起來還有些面熟,只是雲黛一時想不起是誰了。

芳久淩和宋時憐都看到了這一幕,但她們的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早已習慣了這些。

司棠大手一揮道:“雲道友,這是南宮家三當家南宮君旭的頭顱,我聽聞你曾與他發生過一些口角,便私自將他的頭顱當作了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經司棠的提醒,雲黛總算是想起來了,這個南宮君旭就是當初在前往靈賜秘境之前,於鏡花島的靈舟上找她麻煩的那位……這久遠的經歷,若非突然被人提及,她根本不會主動想起。

雲黛捧著這顆人頭,濃重的血腥氣漂在了她的鼻尖,她的表情也變得更加怪異了。

司棠笑道:“雲道友放心吧,此人不是我殺的,是他們南宮家自己內鬥時,不小心被鬥死了。”

“要知道,”她眼底的笑容變得有些冰冷,“在雲道友將上任南宮家主擊斃後,南宮家就一直處在動蕩不安的內鬥狀態,各方勢力並不穩定。”

雲黛沒說什麽,而是將木匣重新合上了,這一刻,她也終於意識到,神都還真是比她想象得還要腥風血雨。

……

夜色中,葉兮顏安靜地跟在宋時雪身後。

“時雪哥哥,”她對走在前方的青年道,“我對花想街不感興趣,你何必非帶我去?”

葉兮顏不會輕易去花想街,她是神都儲君,儲君總是逛花街,傳出去會影響她的聲譽。

她今日看起來倒是又恢覆了往日的平靜,但宋時雪與她熟識,所以他仍能看出她的低落。

自那日後,葉兮顏的心情就一直很差,雖她一直在掩蓋,但宋時雪還是想找些法子逗她開心。

宋時雪道:“我帶你去的是我們宋家的環音閣,那裏並不喧囂,而且最近環音閣又收了一批新的樂師,其中有一個,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想到那個新入環音閣的樂師,宋時雪不覺有些高興,他相信葉兮顏一定會喜歡的。

葉兮顏卻不自覺皺了皺眉頭,提及樂師,她便不自覺想起了雲黛,想起了她這位雲師姐曾在雲珠池旁吹奏玉笛的

模樣。

她知道雲黛今日已經抵達了神都,還是她的妹妹葉久淩去接的她,她手下的人甚至還將神都碼頭附近發生的亂子稟告給了她……

葉兮顏知道葉久淩會去碼頭親自接人應該是她姑姑的意思,否則以這位妹妹的處境,她想輕易離開郡主府可是很困難的。

“那走吧,”葉兮顏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對宋時雪道,“我也正好去聽聽曲子吧。”

她滿懷惡意地想,她該找個穿白衣吹笛子的音修來服侍她,最好再與雲黛的模樣相似些的,她心情實在不好,幹脆殺幾個人解解悶好了,反正環音閣也是宋家產業,鬧出的麻煩就讓宋時雪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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