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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通往妖族的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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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通往妖族的傳送陣

五日之後, 雲黛終於帶領著一眾萬仞閣弟子來到了天授城所在的楚洲。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並未立即入城,而是隱匿起行蹤, 先在城周小心翼翼地觀察。

饒是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雲黛還是嚇了一跳。

原本該圍繞在城洲之外的防禦陣法已經徹底消失了,即使還隔了一段距離, 仍能嗅到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重血腥氣。

整座楚洲城可謂是血流成河、橫屍遍野, 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一個活人。

雲黛皺著眉,沒有貿然上前。

楚洲城這副人間地獄的景象顯然是魔域之人造成的, 雲黛雖並不在意殺戮, 卻也不喜歡這種沒有意義的、對於弱者的屠殺。

她這次領了不少第五第六境, 甚至是第七境的精英弟子來,萬仞閣的七位長老考慮到他們幾個老家夥都留守在宗門內,萬仞閣不至於遇上太大的危機, 便將宗門裏戰力較高的一批弟子都分給了雲黛,殷蝶也跟著一同來了。

“雲師……掌門,我們現在要

如何做?”站在雲黛身旁的殷蝶率先問了起來, 她一時之間還沒能立即改變稱呼。

“直奔天授城吧,”雲黛道,“不過我們人多, 入城之後必定會引來魔域之人的註意, 所以一定要多加提防。”

雲黛抵達楚洲之後就已經通過傳音蟲聯系了鐘妙商,鐘妙商原本是打算出城來接他們的, 但考慮到安全性的問題, 雲黛還是讓她留在天授城了,否則若是鐘妙商來接他們時, 落入了魔域之人的手中,事情將變得很麻煩。

與雲黛一同前來的萬仞閣弟子們很快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了一起,各自組成了一個個的小型劍陣,即便有人想來偷襲,也會率先被劍陣捕捉並攔截下來。

組織好隊伍後,雲黛就領著一眾萬仞閣弟子踏入了楚洲城。

其實如果只是她自己來,她有很多辦法避開魔域之人的耳目,悄然潛入天授城,但她身後跟了這麽大一群萬仞閣弟子,想通過隱匿術將他們的蹤跡全部隱藏幾乎是不可能的。

或許是因為楚洲此時的情況實在過於淒慘血腥,而跟著雲黛一同前來的萬仞閣弟子們本身也較為年輕,第一次見這場面,大家都很緊張,臉色也不太好看。

大部分城洲的核心處都會設有禁飛禁制,但楚洲城中的陣法已經全部被破壞了,因此雲黛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從城鎮上方禦空而行,直奔天授城的方向。

比較奇怪的是,一路來魔域之人竟都未出現,原本提心吊膽地萬仞閣眾弟子們也不禁稍稍松了口氣,雲黛卻並不敢因此就放松警惕,她仍全神貫註地戒備著,直至天授城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總覺得自他們踏入楚洲後,便似乎有一道視線時刻註視著他們,像緊盯著獵物的惡狼。

天授城雖然是個宗門,但畢竟擔了個“城”字,就真的修成了一座小城的模樣。

迎面撞入雲黛視角中的就是一排排林立著的小城樓,紅柱黑瓦層層堆疊,一眼望去,就能看見穿梭著的遁光,想來那些就是在天授城內生活的弟子了。

這座小城完全被一道淺色的光罩遮蓋著,那是天授城的護山大陣,也是因為有這最後一道防線在,魔皇滄曜至今還沒將天授城完全攻打下來。

又靠近了一段距離,雲黛清晰地看到,城樓上站了不少人,為首之人正在向她揮手。

那是……鐘妙商!

鐘妙商領著一眾天授城弟子前來迎接他們了。

雲黛眼尖,一眼就發現鐘妙商竟也已經突破到了第七境,這也讓她稍微有些吃驚。

她認識鐘妙商時,對方只有第四境,雖然鐘妙商那時修為比她高,但她畢竟有先天靈骨加持,加之她的重生讓她在修煉方面有更多的經驗,所以她才會如此輕易地一次次突破瓶頸。

她倒是沒想到,鐘妙商竟也如此快地突破到了第七境,不過想想也是,若非鐘妙商已經是第七境了,她又如何會生出搶奪天授城城主之位的心思?

換句話說,前世的鐘妙商好歹在最後真的成了天授城城主,她如果沒有自己的特殊際遇又怎會走到那個地步?

臨近天授城,雲黛身後的萬仞閣弟子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鐘妙商很快禦空而來,落至了雲黛身前。

她擡手抱拳道:“多謝各位萬仞閣的道友前來相助!”

雲黛同樣抱拳回禮:“客氣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抵禦魔域是七宗共同的大事。”

鐘妙商也不廢話,她揚手取出弟子令,打出幾道法訣後,天授城的護山大陣便蕩開了靈光,裂開了一道只容一人通過的口子。

雲黛倒是可以理解,天授城現在就靠著這座護山大陣,若不小心些,很可能會毀於一旦。

萬仞閣的弟子們很快整齊地排著隊,開始向天授城內湧入。

雲黛懸於半空,一邊警戒著,一邊向鐘妙商問道:“你們宗門內現在是什麽情況?”

“很混亂,”鐘妙商嘆了口氣,“自掌門和兩位長老隕落後,天授城中的小家族就開始抱團,想推舉自己的族人當掌門。”

“為此他們甚至互相陷害,致使外出的弟子慘死。”

“這麽嚴重?”雲黛有些吃驚。

鐘妙商“嗯”了一聲:“天授城內如今共三家族,呂家、嚴家、施家。”

“上任掌門是施家人,兩位長老則分別來自呂家和嚴家,如今他們三家之人都在爭奪天授城的管理權……前幾日呂家弟子出宗門巡視,施家負責守城,呂家遇上魔域之人後就往宗門內逃,誰知施家守城的弟子拒不給他們開城門,令呂家死了五名第六境弟子。”

鐘妙商說出這些時,眉頭緊縮:“天授城內如今人心渙散,這些家族之人只顧眼前利益,不管宗門死活,我便集結起了不屬於任何家族的弟子,與他們抱團行動,勉強和家族弟子分庭杭禮。”

說到此處時,鐘妙商扭頭看向了雲黛,她的神色變得有幾分異樣:“雲道友就不好奇為何我的修為提升得這麽快嗎?”

雲黛確實有些好奇,三年前他們在靈賜秘境認識時,鐘妙商也不過只是第四境,短短三年過去,她竟就直接升至了第七境。

“想來鐘道友是遇上什麽機緣了。”

鐘妙商笑了一聲,她輕輕搖了搖頭:“雲道友,我此前同你說過的,我原本也是有家族的人,天授城這個宗門本就是由呂家、嚴家、施家和我們鐘家共同建立的,而我們鐘家原本也是四個家族中實力作為強盛的,每任天授城城主都是由我們鐘家人來擔任。”

“只是七宗逐漸示弱,另外三個家族便想投靠神都,鐘家不願,於是他們就……聯合神都,設了一場局,致使鐘家本族人全部陣亡……那年我只有五歲,因我當時生了一場重病,我的母親便命管家將我送去了妙回山醫治。”

“待我病好之後,我就成了鐘家唯一一個活人了……”

“其實以天授城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依靠神都,只是另外三個世家早看不慣鐘家獨大,便想出了這個除去鐘家的辦法,我最終還是被他們接回了宗門,他們也曾多次想過將我一並除掉,幸而我身邊的還有鐘家以前的舊部,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才得以茍延殘喘。”

雲黛倒是沒想到,鐘妙商身上竟還有這麽多曲折的過往,不過從第一次見到鐘妙商起,她就能感覺出她並不普通。

鐘妙商很快道:“雲道友,也不怕跟你說,其實三年前進入靈賜秘境時,我並非是第四境,我那時候就已有第六境的修為了,只是為了不引起另外三個家族的註意,我只得常年服用散去修為的藥物,將自己的修為維持在一個絕對平庸的地步,令他們不至於忌憚我。”

“這些年來我也一直都在扮演一個普通的天授城弟子,從不冒頭,他們也真的幾乎快遺忘我了。”

“直至他們死亡,我才停止服用藥物,而我真正的修為也終於顯現了出來。”

雲黛有些吃驚地看向了鐘妙商,鐘妙商所提到的可以散去修為的藥物,她多少也有些了解。

壓制修為的方式其實有很多,但想要長時間在高修為者面前偽裝,就只能選擇“散修為”,這類藥物一般都會給服用者帶來很大的痛苦。

看鐘妙商的模樣,她應該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服用這種藥物保命了,但即使面臨如此巨大的痛苦,她仍不願疏於修煉,讓自己真的變得平庸。

她頂著這樣巨大的壓力,居然還是一路修至了第七境。

“你同我說這些,沒關系嗎?”雲黛問道。

“這能有什麽關系呢?”鐘妙商笑了起來,“能威脅到我的人,可都已經死了。”

提起這些時,鐘妙商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誰讓他們為了爭奪權力,殘害同門,非要去依附神都,若我鐘家人還在,這場與魔域的大戰,根本不會打得如此艱難。”

鐘妙商臉上的笑意愈發輕松:“我現在最慶幸的是,我能有雲道友這麽個朋友,雲道友帶著萬仞閣的道友們前來祝我們天授城,那幾個家族的人也再無法抱團排擠我了。”~

兩人談話間,萬仞閣的弟子已有大半進入到了天授城內。

雲黛正想說些什麽時,突然就察覺到了什麽,她目光一凝,猛地扭頭看向了斜後方。

而下一刻,一團巨大的黑色液體驟然脹開,遮天蔽日地蓋在了所有人頭頂。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雲黛耳邊響起。

“小雲兒,本尊還正想去雲洲尋你呢,你竟自己來了!”

“許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突破到了第七境,為夫還未來得及好好恭喜你一番。”

隨著聲音的落下,一道人影出現在了那巨大黑色液體之下,那是一名穿著黑衣的青年,他流露出的是滿懷著惡意的笑容,而雲黛也對此人無比熟悉,因為他便是來自魔域的魔皇滄曜!

鐘妙商臉色一變:“他們果然趁現在來了!”

事實上,萬仞閣弟子剛進入楚洲時,滄曜就應該已經發現了,不過那時他並沒有急著出手,而是等到雲黛領著萬仞閣弟子來到天授城前,又等著鐘妙商開啟了天授城的護山大陣後,這才現身來襲擊。

他顯然是想趁機破掉天授城的防禦陣法,從而將這座宗門徹底攻破。

雲黛的表情有些嚴肅,她很快飛身迎了上去,醉流鳶也環繞在她身周,做好了隨時攻擊的準備。

魔皇的突然出現,令那些排著隊等待著進入天授城的萬仞閣弟子們也一陣的緊張。

雖說大家早有預料,但突然面對足有聖尊境、手段還如此詭異的魔皇時,他們還是忍不住心跳如鼓。

鐘妙商也跟著雲黛一起擋在了最後方,她咬牙對雲黛道:“只要我們拖一炷香的時間,萬仞閣的道友們就可以全部進城了。”

“一炷香?”接話的竟是滄曜,他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就憑你們兩個第七境的小丫頭,就想拖本尊一炷香的時間?”

雲黛並沒廢話,寒光閃過,醉流鳶很快飛出,直接向那從上向下罩下的漆黑粘液斬了過去,於是那一片巨大的粘液頓時變成了兩團,但雲黛卻並未露出喜色,因為她能明顯地感覺到,那些漆黑的粘液是自己主動分成了兩團,並非是被她的劍斬開的。

下一刻,黑色粘液竟直接包了過來,將醉流鳶困在了其中。

雲黛不禁有些吃驚,上次與滄曜動手是在劍冢外,那時她剛拔出醉流鳶,修為也才突破第六境,如今這才過去沒多久,她竟覺得滄曜似是比那時更厲害了。

醉流鳶是天下第一神劍,可斬斷世間一切有形之物,它本是可以輕易斬碎那些來自於滄曜的潛麟功的黑色粘液的,可如今,那些黑色粘液竟能隱隱壓制她的劍芒。

翠色龍影很快從劍身之上蕩開,而那些包裹其上的黑色粘液也瞬間碎裂,醉流鳶突破了黑色粘液,轉而朝著滄曜襲去。

滄曜

並無懼色,他的身體順著劍刃的風向直接裂成了兩半,又在飛劍穿過後,重新合上,輕易躲開了那道攻擊。

雲黛心中也突然明白了過來,魔域之中是存在著很多邪詭禁術的,其中就有一些是可以通過殺人、利用亡者為自己提升修為實力的手段。

楚洲城幾乎已經被魔域屠光了,滄曜的實力會因此而增長倒也是正常的。

雲黛雙手合十,她正打算掐訣使出龍門劍陣時,便見漫天星星點點的金光從自己身旁飄來,朝著那鋪滿正片空間的黑色粘液就迎了上去。

雲黛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些金色光點均來自於鐘妙商,而那些東西……竟是一堆金色的大馬蜂!

一顆顆馬蜂振顫著透明的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響,即使是雲黛也不禁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轉眼間,那些馬蜂就被黑色粘液全部包裹了進去,鐘妙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但不過片刻,雲黛就有些驚訝地發現,那原本遮天蔽日的黑色粘液上竟逐漸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孔洞。

那些馬蜂竟一點點地將滄曜從潛麟功中凝練而來的粘液蠶食掉了。

滄曜也在這時“咦”了一聲:“噬鐵蜂?十四洲竟還有這種東西?”

鐘妙商拳頭緊握,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似乎催動著這些噬鐵蜂去噬咬黑色粘液,對於她的消耗極大。

滄曜冷笑道:“小丫頭,你若修為再高些,但凡有個第八境,本尊大概也會稍忌憚你一些,可惜你一個區區第七境,要如何與本尊鬥?”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股極強的靈氣波就沖開了,而鐘妙商也隨之吐出了一口血,臉色變得極為蒼白。

那些原本浸在黑色粘液中的噬鐵蜂也像是受到了某種攻擊,竟紛紛掉落而下,如下雨般劈劈啪啪地砸在了地上。

雲黛嚇了一跳,她知曉天授城的功法是操控靈獸,但每名禦獸師與靈獸簽訂契約後都會與靈獸共享傷痛,也就是說,若是鐘妙商的靈獸受了傷,她也會承擔一部分的痛苦,就像是修士的本命法寶如果損壞了,本命法寶的持有者也必定會受傷一樣。

雲黛連忙伸出一條胳膊架住了身形不穩的鐘妙商,鐘妙商已顧不得其他,她從腰間摸出了靈獸袋,往空中一拋,那些被她釋放而出的噬鐵蜂就瘋狂湧來,重新被她收回了靈獸袋。

“雲道友……”鐘妙商咳了兩聲,“我最多只能做到這裏了,剩下交給你了……”

下方的萬仞閣弟子只剩下一個尾巴了,他們也顯得很焦急,但天授城的護山大陣不可能將入口開得更大,否則他們必定會承擔巨大的風險。

“小雲兒,你不如束手就擒,回到本尊身邊也好免了許多痛苦。”滄曜的目光停留在雲黛身上,順著她被衣衫遮擋住的曲線慢慢游弋。

“本尊也可為了你……放過你的朋友。”他最終笑盈盈地對上了雲黛的視線,眼底翻滾著濃稠如墨的欲.望,像炙熱的火焰不停燃燒著。

可也就在這一刻,一名少年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雲黛身前,遮擋住了滄曜的所有目光。

斬月冷冷註視著滄曜,將雲黛完全護在身後。

“是你呀……”滄曜的眼神變得有幾分陰翳,但隨即他又笑了起來。

他的目光越過斬月,重新看向了雲黛:“小雲兒,你讓他留在你身邊倒也沒什麽,待我們入洞房時,讓他守在屋外也不錯……”

他轉而對斬月笑道:“正好也可讓你看看,本尊是如何對待你的劍主的……”

青年的舌頭輕舔了一下嘴唇:“雖已過去許久,但小雲兒的滋味,本尊仍是難以忘懷啊!”

說出這些下流的話時,他根本沒收聲音,像是連帶著要讓下方的萬仞閣眾弟子也好好聽聽他是如何羞辱萬仞閣的掌門的。

雲黛神色未變,甚至沒露出憤怒屈辱之色,她出奇的鎮定,醉流鳶很快被她握於手中,劍尖斬出,直指滄曜的喉嚨。

“很可惜,”雲黛微微啟唇,“你是我睡過的男人裏,讓我體驗感最差的一個。”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滄曜的臉色還是立馬黑了。

“你還睡過誰?”在這兩方爭鬥的關鍵時刻,滄曜竟然咬牙切齒地關註起了這個問題。

他指向雲黛身旁的斬月,質問道:“是他嗎?”

“這又與你何幹?”

雲黛說話的同時,餘光仍不忘關註下方的萬仞閣弟子,還差最後一隊人了。

她也不知這滄曜到底是真蠢,還是對自己太自信了,居然真的站在這裏任由她拖延時間。

只是片刻的思索,雲黛眼前就突然一陣模糊,轉眼間,滄曜突然直接貼著她出現在了她面前。

雲黛心中一驚,她下意識想後退,可一股強大的威壓卻猛地壓來,令她全身的靈氣瞬間凝固住。

也就在這時,雲黛就見從那些黑色粘液中突然湧出了無數魔域士兵,為首的是三名第八境的魔域魔將,他們趁著這個機會,迅速向那還未來得及進入天授城的萬仞閣弟子們沖了過去。

已經進城的萬仞閣弟子們也大聲尖叫了起來,他們紛紛禦起劍光,想要去抵擋,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魔域士兵瞬間沖入萬仞閣弟子中,將他們的隊伍一下子沖散了,甚至有幾名魔域士兵已經穿過了天授城的護山大陣,沖到了宗門之內。

鐘妙商也臉色大變,可她身上負傷,根本無法及時出手。

站在雲黛近前的滄曜露出了一個笑容:“小雲兒,你還真是越來越自負了,你以為本尊真的傻嗎?”

雲黛沒回答他,她牙關緊咬,很突然地做出了一個舉動,她手腕猛地用力,將醉流鳶直接向下方拋了出去。

飛劍落下之前就瞬間化為了無數道劍光,極有針對性地將下方的魔域士兵籠罩在了其中。

幾乎與此同時,雪色漫開,巨大的光芒炸起,像一場盛大的寒雪從天飄落,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所有修為在雲黛之下的魔域士兵都在這片雪光之中煙消雲散。

雲黛使的正是無情道第二式,無生界。

滄曜的臉上也稍露出了吃驚之色,也就在這期間,留於護山大陣之外的萬仞閣弟子們終於全部躲入了天授城內。

勉強抵擋下無生界的三名第八境魔域魔將,和其餘幾名受了重傷的第七境魔域士兵正想抓緊時間乘勝追擊,順著天授城的護山大陣上裂開的口子鉆進去時,那層防禦陣法卻突然毫無征兆地愈合了。

鐘妙商見狀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她驚叫道:“遭了!是呂家和嚴家的人!他們合力將護山大陣封鎖了!七日之內大陣絕不會再次開啟!我們進不去了!”

雲黛皺起眉頭,她的目光迅速向下掃去,果然就看見在城樓的另一端,出現了幾名之前未見過的、身著天授城門服的弟子,他們均仰頭望著完全合上的陣法,面容嚴肅。

這個選擇雖然很不道德,但雲黛其實能夠理解,畢竟現在的情況她與鐘妙商是落下風的,而滄曜的手段又太詭異了,若是一個不慎重將他給放入了天授城內,那就算是徹底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滄曜自然也將鐘妙商的話聽了個清楚,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小雲兒,既然天授城給你吃了閉門羹,不如就暫且去本尊那歇息吧,本尊自當命人好好照看你和你的朋友……天授城這些將你們關在外面的小歪瓜,本尊也會讓他們成為本尊修為的一部分,絕不讓我的小雲兒受任何委屈。”

他說著便伸手向雲黛抓了過來,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觸上雲黛的肩的前一刻,一道鋒利的光芒突兀閃過,他的右手竟被整齊地切割了下去。

與此同時,緊捏著的拳頭猛地沖出,帶著如利刃般尖銳的風息之氣,一拳砸在了滄曜的臉。

頭生龍角的少年不知從哪鉆出,他直接便將滄曜從雲黛身前撞了出去。~

而雲黛也抓緊了這個時機,摟著鐘妙商,使用追影步瞬移開了,與滄曜拉開了足夠的距離。

滄曜倒是笑了起來,斬月根本未能讓他受傷,他那只被斬下的右手斷口處湧出了大量粘稠的黑色液體,在一番蠕動變幻之下,那處斷截面上重新湧動著長出了一只新的手來。

而他被一拳砸中的右臉,也驟然凹陷進去,像是被砸出深坑的水泥,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凹陷下去的面頰就又重新反彈了回來,他也很自然地恢覆了原本的模樣。

滄曜神色自如,仿佛根本就沒將斬月和雲黛放在眼裏。

雲黛的臉色還是忍不住變得有些難看。

滄曜的弱點只有他的心臟,可他的心臟在魔域,所以不管在此地如何攻擊他,都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雲黛,”鐘妙商突然一把握住了雲黛的手,她努力伸出手指向了一個方向,“往那邊逃!那裏有一處傳送陣!”

雲黛的神色變得稍有些異樣,但如今情況實在緊急,她不敢猶豫,只得用胳膊架起鐘妙商,再輪番使用追影步和雷遁靴,朝著鐘妙商所指的方向沖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雲黛能清晰地感覺到滄曜此時正在她身後追趕她,她突然便想起了最初在靈賜秘境遭遇滄曜時的情形。

那時為了逃命,她使盡了渾身解數,可就在她以為她真的可以逃脫時,她還是被滄曜追上了。

滄曜的潛麟功實在太詭異了,一旦他用神魄鎖定住了她,不管兩人相距多遠,他都可以通過神魄入侵,直接出現在她面前。

好在如今的雲黛已經不同了,當初在靈賜秘境時,她只是第三境的修為,而此時的她已有第七境,於是每當她察覺到滄曜要用神魄鎖定住她時,她便能及時做出幹擾,將那種鎖定擺脫掉。

在好一番生死時速地奔逃後,雲黛終於看見了鐘妙商說的地方,那竟是一處四處漏風的破廟,周圍也是一片的荒蕪。

雲黛眼尖地發現,那破廟中本該供奉著神像之處,竟修建著一座巨大的傳送陣。

十四洲其實並不常用傳送陣,這種陣法的核心構建方法早已失傳,即使最擅長奇門遁甲的鏡花島也無法掌握。

所以十四洲中尚還有效的傳送陣都是千百年前遺留下來的,經過反覆的修繕,一次次地重覆使用著。

雲黛知道鐘妙商的意思大概是讓她們使用這出傳送陣傳送出去,再在傳送陣的另一頭將陣法破壞,讓傳送陣暫時失效,這樣滄曜就找不到她了。

她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不禁向鐘妙商問道:“鐘道友,此處傳送陣是通往何處的?”

“應當是……妖族,”鐘妙商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發抖,“這陣法是天授城的先祖留下來的,只要有傳送靈玉就能激活使用,我身上正好有兩塊。”

幾個閃動間,雲黛就帶著鐘妙商出現在了廟中,而滄曜也緊隨其後地沖入了破廟。

“小雲兒!你要逃到哪去!”

滄曜說著就又要伸手來抓

她,鐘妙商的反應極快,她幾乎在落地的同時,就拽起雲黛的手沖入了圓形傳送陣中,雲黛的手中也被她塞入了一塊冰涼的玉石。

當她們的腳齊齊踏入傳送陣的瞬間,地上雕刻著的紋路頓時發出了明亮的光,滄曜伸來的手也被“滋啦”一聲彈開了。

雲黛只覺周圍的一切都如退潮的水般從眼前消散,她在強烈的眩暈感中感受著強烈的天地動蕩,時間仿佛過去了許久,又好像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

待她眼前重新恢覆清明的時候,她就見鐘妙商捂著昏昏沈沈的頭,腳步踉蹌的拔出了一把匕首,用力紮入了腳下的傳送陣中,於是那刻滿了繁雜靈紋的圓形石盤就直接從中間裂開了。

鐘妙商劇烈喘熄著,但她還是松了口氣,她扭過頭來,對雲黛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這下就行了,魔皇滄曜追不過來了。”

雲黛卻沒馬上接話,而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鐘妙商。

下一刻,醉流鳶出鞘,鋒利的劍刃直接搭在了鐘妙商的脖子上。

“鐘道友,你是不是該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你為何要誆騙我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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