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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還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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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還吃醋嗎

龍吟力只能短暫地將魔皇滄曜封鎖住, 所以雲黛不敢有絲毫怠慢,她立即使出了三次追影步又連著兩次催動雷遁靴瞬移了出去。

隨後她就化為了一道遁光,全力向雲洲境外趕去, 這過程裏, 她抽空掏出了聆風玉符,給沈長玉發了條報平安的消息。

在剛剛的混亂中, 她趁機和沈長玉交換了聆風印, 因此她總算是可以直接用聆風玉符聯系他了。

沈長玉立即就回覆了她,他讓她安心去做她想做的事,他此時也已經回到萬仞閣了, 護山大陣被完全開啟, 全員都處在應戰狀態。

雲黛徹底放下心來, 就算滄曜真的打算去萬仞閣找麻煩,萬仞閣長老掌門皆在門中,他也是討不到什麽好的。

她暫時不需要擔心萬仞閣了, 當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鏡花島重蹈覆轍。

從雲洲到鏡花島所在的秀洲的距離並不算近,少說也需要三天的時間,這途中她需要經過齊洲和流洲兩個城洲, 她也說不好整個十四洲會在這三日裏發生什麽變化。

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前世那場滅門屠殺,據傳聞說是魔域幹的,不過雲黛一直對此持著懷疑的態度, 畢竟魔域與鏡花島可以算得上是無冤無仇, 鏡花島又是位於泉海深處的一座獨立小島,魔域無論如何也沒理由舍近求遠地跑去騷擾鏡花島。

所以在雲黛看來, 致使鏡花島覆滅的, 很可能是來自神都的世家勢力。

那場屠殺根本就是青淵帝授意的,那時魔域入侵, 整個雲中八洲一片混亂,也無人會真的去探究所謂的真相。

雲黛雖然擔心,但也不至於太慌,魔皇滄曜今日才出現在雲洲,混戰也並未爆發,青淵帝就算想對付鏡花島,也絕不會讓世家落人口舌,所以只有七宗和魔域真正打起來之後,她才會渾水摸魚地派出自己的勢力前去鏡花島突襲。

前世便是如此,那時萬仞閣前腳被魔域攻陷,雲中八洲人心惶惶,趁著所有人的註意都放在萬仞閣時,青淵帝才對鏡花島發起了攻勢。

雲黛

“怎麽了?”雲黛問他。

少年垂下了視線,長長的睫毛映下了一片陰影,他難得看起來像在生悶氣。

“他到底……對你做過什麽?”

斬月的問題讓雲黛楞了楞,她稍反應了一下後才意識到斬月是在問滄曜的事。

滄曜說的那些話她都沒放在心上,所以她倒是沒料到斬月竟會如此在意。

不過雲黛細想了一下,又很快理解了,醉流鳶是她的本命劍,因此她算是斬月的主人,滄曜不久前所說的那些話,不管怎麽聽都明顯帶著羞辱的意味。

斬月在成為劍靈之前,好歹是上古神龍,若非他足夠驕傲,也不至於寧願忍受利劍穿心的折磨,也不向任何人低頭了。

如今自己這個劍主被人那般羞辱,他會生氣也是正常的。

“他沒強迫過我什麽,”雲黛對他道,“是我主動的,而且我還讓他吃了不小的虧,否則他也不至於那麽生氣了。”

她的話卻並未讓斬月的情緒得到緩和,甚至於他望來的目光也變得更加陰郁了。

雲黛看他這副模樣,一時陷入了沈思。

在她再次開口之前,面前的少年便化為了一股翠色的煙霧,逐漸纏繞而來,柔軟的氣息穿過她的指縫,又繞上她的腰,雲黛不禁生出了一種被人緊緊擁住的錯覺,但轉瞬間,那股翠色煙霧便融入了被她背在身後的劍中,於是耳邊就只剩下了呼呼的風聲。

也不知斬月是氣還未消,還是單純地不想再與她談論這件事了。

飛出了很長一段後,雲黛還是忍不住對身後的劍道:“我從未將滄曜放在心上過,你因他生氣,不值當。”

斬月沒有任何反應。

“我們日後去將他殺了。”

斬月還是沒有反應,雲黛嘆了口氣,沒再多言。

禦劍飛行了一日,直至日暮西沈時,雲黛才出了雲洲,抵達了齊洲。

雲黛重新戴上了一頂能將自己完全遮蓋入其中的黑色幃帽,以此來隱藏身份。

她倒不擔心滄曜和青淵帝會來追她,畢竟這兩人並不知道她接下來的計劃,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雲黛竟然會直接繞開萬仞閣,跑去鏡花島。

畢竟以萬仞閣護山大陣的能力,只要她躲入銜玉湖的湖心島,即使是真正的青淵帝到了此處,也絕對不可能突破陣法,對她造成任何傷害的。

齊洲受太歸門管轄,太歸門體修眾多,掌門又有著聖尊境的修為,實力並不輸給萬仞閣。

前世魔域入侵之後,太歸門是在那場大戰中損失最小的宗門,所以在雲黛看來,這齊洲算得上是如今雲中八洲裏最安全的城洲之一了。

想來魔皇滄曜出現在雲洲的事已經在七宗之間傳開了,齊洲城中的守衛很森嚴,到處都是身著藍色門服的太歸門弟子。

這些弟子的修為並不低,其中第六第七境的就好幾個。

雲黛入城後,甚至被他們攔下來盤問了一番身份,她取出萬仞閣的弟子令牌後,倒也沒被他們為難。

太歸門和萬仞閣的關系算是很不錯的,誰讓他們有神都世家這麽個共同的敵人呢?

等雲黛在齊洲城找到客棧住下時,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今日發生的事不少,所以雲黛並沒有連夜趕路的打算,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順便明日也可在齊洲城內看看局勢會如何發展。

魔皇滄曜的現身,必定會讓七宗和神都都做出反應,大戰一觸即發。

雲黛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後,就在床上坐了下來,她手中捏著聆風玉符,露出了思索之色。

她在想不久之前從魔皇滄曜那聽來的那些話。

他說青淵帝無法離開神都,她被永遠地困在了神都。

雲黛並不知道青淵帝到底受限於什麽,但她隱隱覺得,這或許和青淵帝的天人五衰有關。

她殺死南宮明洋後,當今世上的聖尊就只剩下八位了,排除開魔域那個得到滄曜授意、偽裝成魔皇的假聖尊,也就是說,真正的聖尊其實只有七位。

青淵帝是七名聖尊中實力最強的,她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所以七宗才會如此忌憚神都。

可如今來看,青淵帝甚至無法離開神都,她只能靠著傀儡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加之神都又失去了一位聖尊,雲黛隱約覺得,神都世家長年壓在七宗頭頂的局勢可能真的快消失了,就看這場與魔域的大戰會如何發展了。

雲黛的目光下移,很快就落在了戴在她右手食指上的傀儡戒上。

她手指撫過,便有一團混沌氣體飄出,在她面前逐漸顯現出了一名少年的模樣。

雲黛將謝映玄召了出來。

在錐心崖修煉那段時間,她並未將謝映玄放出來,畢竟錐心崖算是斬月的地盤,雲黛總隱約覺得斬月不太喜歡外人進入錐心崖,否則他也不會在外面布那麽多風息之氣,用以攔截想闖入之人。

不過斬月是她的劍,而謝映玄又是她的傀儡,他二者都算是她的武器,雲黛希望他們可以和平相處。

許久未見的黑衣少年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他垂眸望著她,沈默半晌才輕聲道:“恭喜。”

“恭喜什麽?”雲黛問道。

“你的修為,還有……”少年的目光落在了雲黛放在床頭的劍上。

他嘴上說著恭喜,神色間卻顯出了幾分落寞。

雲黛仿佛完全沒察覺出他的異樣,她的手掌撫過了醉流鳶的劍身,她“嗯”了一聲算是應他:“我突破第六境了,也拔出了本命劍。”

謝映玄清晰地看到她望著劍的目光帶著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情,他的心底不禁泛起了酸澀,很快他就聽她道:“召你出來,是想問問你,你可聽過一個說法?說是青淵帝被困於神都皇城,永遠無法離開。”

少年聽罷露出了疑惑之色,他遲疑著搖了搖頭:“我從未聽過。”

雲黛倒是沒露出太意外的表情,青淵帝無法離開神都皇城,顯然是她的一個很關鍵的弱點,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

雲黛甚至覺得,就連葉兮顏可能也不清楚這點,所以她也沒專門去找芳久淩詢問。

魔皇滄曜會知道青淵帝的這個弱點,倒很可能是他通過對傀儡術的了解從而推測出來的,就像青淵帝同樣很了解潛麟功的弱點一樣。

見雲黛在思索,謝映玄心底更加失落起來,雲黛許久未召他出來,如今特意叫他出來,詢問他事情,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他這般沒用,完全幫不了她,她如今又有了本命劍,下次也不知何時才能再次想起他來……

雲黛卻結束了這個話題,突然又對他道:“你現在來攻擊我。”

“為什麽?”謝映玄明顯楞住了,他難以理解雲黛為何會給他下達這樣的命令。

“我怎麽可能對你出手……”

雲黛其實是想要用謝映玄試試她的肉身血甲,她之前便猜測肉身血甲會對傀儡失效,只是始終沒找到機會驗證自己的猜測。

她對謝映玄道:“放心對我攻擊吧,我有數。”

謝映玄沈默了,他心底是抵觸的,但這畢竟是雲黛下達的命令,他不會去質疑雲黛做出的任何決定。

於是他吸了口氣,緩緩擡起手掌,赤色的光很快便在他的掌心泛了出來。

他是第九境的修為,而雲黛只有第六境,他怕真的傷了她,就只蓄了五成的力,然後一掌朝著雲黛的肩膀打了過去。

雲黛沒有躲閃,她全神貫註地緊盯著少年打來的那一掌,待到那道攻擊徹底近身後,肉身血甲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猜的果然沒錯,肉身血甲的弱點就是葉氏傀儡術,來自葉氏傀儡的攻擊不會觸發肉身血甲的自動防護。

眼看著那一掌就要打在雲黛的肩上了,她正打算凝氣去抵擋,一道鋒利的劍光便突然從她身旁擊射而出。

雲黛甚至還未反應過來,眼前便炸開了一道血線,謝映玄瞬間被逼退,他垂下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上,他的手掌上竟憑空多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割傷,濃稠殷紅的血不停地往外湧。

他再次擡頭,就見一個生著翠色龍角的金眸少年擋在雲黛面前,冷冷地看著他。

少年額間的赤色紅紋如燒然的火焰般映入他的視線,那些明艷的色彩幾乎讓謝映玄覺得有些刺眼,他很難去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雲黛在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她迅速站了起來:“斬月,你在做什麽?”

斬月回頭看向她,語氣冷硬道:“任何人也不準碰你。”

這發展實在出乎雲黛的意料,她皺眉看向謝映玄,少年被割傷的手不自然地垂著,血順著他的指尖一滴滴地砸在地上,他低著頭,雲黛便也看不到此時的他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是我讓他攻擊我的。”雲黛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斬月身上。

她知道本命劍會護主,那樣的情況下,斬月無法判斷出她是否會真的被打中受傷,所以他選擇主動出手,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怪他,但斬月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他抿緊了唇,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便直接憑空消失了。

雲黛偏頭向放在床頭的醉流鳶看去,突然覺得很奇怪,自今生重新見到斬月起,斬月給她的感覺就與前世有著微妙的不同。

比如說,在她前世的印象中,斬月根本不是脾氣這麽差的性情,他很少會生氣,還是為了一些無關輕重的事。

不過前世的雲黛雖與斬月相伴百年,但其實她也並未經歷過眼下這種情況,她沒有過其他劍,更沒有別的武器,她身邊只有斬月,除開萬仞閣中受她庇佑的同門外,外人對她而言,只有該殺和不殺的區別。

雲黛嘆了口氣,她終於將註意力重新放在了謝映玄身上,那少年始終一聲不吭,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像是默認了什麽一般。

雲黛幹脆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她此舉終於讓少年擡起了頭。

他朝她望來,雲黛這才發現他的眼眸泛著紅,似有水光流轉。

“別哭了。”雲黛下意識伸手撫過他的眼角,指尖卻並未觸到水跡。

少年顯得有些慌亂,他連忙低下頭道:“我沒哭。”

他說著還想將被雲黛抓住的手抽回去,雲黛卻稍用了些力道,將他給按住了。

“不要亂動,我給你包紮。”

她的話讓謝映玄有些吃驚,他囁嚅著嘴唇,低聲道:“我怎麽能讓你……”

雲黛已經取出了紗布和療傷藥,她將少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低著頭,仔細地開始擦拭傷口附近的血跡,於是謝映玄便真的沒再動了,他認真地看著雲黛的側顏,心底既酸澀著,又不可抑制地因掌心的溫柔觸感而淪陷。

“斬月並非在針對你,他只是誤以為你真的要傷我。”雲黛將療傷的靈藥敷在了那道傷口上,又一圈圈地將紗布纏上去。

“嗯,我知道,我……不在意的。”①

雲黛在向他解釋,或者說,她是在替她的劍向他解釋,所以他也不可能真的去生氣,他不想讓雲黛為難。

將傷口包紮好後,雲黛轉過頭來,眼神格外認真地看向了謝映玄。

屋內點著燭燈,跳動的燭火映在雲黛的瞳孔中,似是染上了暖意,謝映玄頭一次在她的眼神裏感覺到了溫度。

“你真的不在意嗎?”雲黛問他。

“嗯,我不在意。”他輕聲回道。

“那……我要怎麽安慰你?”

她的話讓謝映玄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他像是有些受寵若驚:“你要……安慰我?”

雲黛居然還真的點了點頭,她看著謝映玄,突然道:“你其實不必想太多,斬月是我的劍,我是他的主人,他對我的感情,是劍對主人的感情,與你並不相同。”

雲黛話中的意思實在太明顯了,謝映玄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雲黛會這麽說,而之前那些積蓄在心底的酸澀與落寞也隨之全部消失了,他的心像是被完全填滿了一般,格外滿足。

雲黛又忍不住擡手去擦拭少年泛紅的眼角,卻仍舊沒觸到淚水。

“我不希望你對斬月產生敵意,你與他都能給我提供很大的助力。”

“雲黛,我……”謝映玄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他好半晌才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般,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吻你嗎?”

這下雲黛倒是楞住了,在靈賜秘境時她其實和謝映玄親吻過,所以若謝映玄是在她拔出醉流鳶之前提出這個要求,她大概率不會拒絕他。

只是現在……

雲黛低頭看向了身旁半出鞘的靈劍,她總不能當著斬月的面讓謝映玄吻她吧。

雖然她很清楚斬月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所以他還不至於為此而生氣,但是……

謝映玄見她低頭看著劍,眼底的那份期許就逐漸消失了,眸中的光芒也變得黯淡。

可雲黛卻在這時突然伸手將劍刃回鞘,然後對他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少年楞了一下,隨後他的眸中便像落入了碎星,變得極為明亮。

燭火搖曳著,似給這夜色也鍍上了一層緋色,被映在墻上的兩道影子很快貼在了一起,又逐漸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許久之後,紗帳落下,將一切遮得朦朧,衣物墜出,一件件堆積在地上,被褥之上也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雲黛……”那陌生的觸感太過擁擠,令少年的氣息不穩,他救助般地喚著她的名字,於恍恍惚惚間,輕聲問她,“我是不是……太得寸進是了……”

少年解開的頭發從肩頭散落,似是泛著淚光的眼眸顯得他格外艷麗。

雲黛摟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的額頭壓入了自己的頸窩,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道:“現在還吃醋嗎?”

少年突然深深地震了一下,他顯得有些激動,鼻息裏幾乎帶

了幾分哭腔,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全被雲黛看出來了,她並未斥責厭惡他,她甚至會溫柔地安慰他……

她怎麽可以這麽好?好到讓他的眼角真的變得濕潤。

雲黛的手掌輕撫上謝映玄的發尾,她突然就覺得身上的少年很像一只貓,粘人溫順又聽話。

“舒服嗎?”她問他。

“舒服,很舒服,”少年的聲音帶著細微的哽咽,“舒服得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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