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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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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改變

既她已經下定決心,方承鈞自然不打算阻攔。

只是,他仍是有些擔心。

“你何時出發?”方承鈞問她,“去青石關前,我會將藥制出來。”

言姝薇想了想道:“大抵下月吧,我要等葉姑娘的回信。”

她倒並不是打算讓葉青語和她一道去殺了謝白,雖然知道她是女主定然有女主光環,不過這事太危險了,她不希望將她也拉下水。

不過段臨風畢竟與她之間有情誼,此事她並不想瞞著葉青語。

方承鈞看著她,想說的話哽在喉中,又不明白自己有何立場同她開口,最後只能苦澀一笑道:“好,祝你一路順風。”

他們回不到從前,如同玉景青那般將她擄走囚禁,也無非是飲鴆止渴,自欺欺人罷了。姝薇看似無心,專情之時卻又比誰都篤定,她既認定了寧月川,便不會再移情。

那……他們之間的過去,又算什麽呢?

好不想放手。

這一路上他眼睜睜看著姝薇和寧月川在一起,不斷告訴自己,過往之事他都已經放下。

真的能放下嗎?

求而不得令他煎熬,可放下才更加痛苦,他忘不了那一切,此生此世都不會忘,又何須這樣惺惺作態般隱匿自己的心思?

方承鈞心念一沈,忽而走上前去,張開雙臂將言姝薇抱入懷中。

言姝薇微微一怔,但想到先前自己對他所做之事,又想或許是他有什麽話要說,便沒有將他推開。

“方先生,是有什麽與我說的麽?”言姝薇問。

懷中的軀體溫熱柔軟,過往時二人也已相擁過無數次。如今再次擁她入懷,他竟比自己想象中的還更加不舍。

該如何與她開口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哪怕她繼續愛著寧月川也沒有關系,告訴她自己只想留著她身邊,哪怕是維持以前那樣的關系也好……

他能為她低到塵埃裏,卻清楚她不會為自己回頭。

所以,他說不出口。

他情不自禁將她擁緊了些,閉上雙眼,壓低了聲音:“姝薇,不要忘記我,無論何時,我都會在原地等你——我向你保重,窮其一生,我的心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窮其一生,我的心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言姝薇了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一諾千金,一但許諾的事情就會做到,如今他同他說——窮其一生,他的心不會有絲毫改變。

那他就當真會做到。

一生這個詞實在是太沈重了。

“方先生,我不值得您這樣喜歡。”她當不起這樣沈重的感情,只是想到方承鈞過往為她所做一切,還有如今他許下的誓言,眼眶便有些濕潤。

她的態度,她的拒絕如今也已都同他清楚明白的表明了。

那麽現在她該如何開口,如何讓他放下這份感情?

一時間編造不出什麽狠厲的謊言,言姝薇只能如實開口道:“方先生,過去對您所作所為,我實在抱歉,可是如今已與以往不同,無法再像那時一樣對待您……”

可,這又如何呢?

方承鈞早已知道答案,言姝薇的回答反而令他釋然,他看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沈肅道:“若非與我所愛,我此生寧可孤獨終老,若我曾這般熱烈的愛過你,最後卻又移情於旁人,我覺得這對於我移情的那人並不公平。”

他拉過言姝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胸膛之下,心跳也好似在熱烈回應他的神情。

“方某愚拙,不懂變通,只有這一顆心,此生只予一人,你將它丟棄也好,忽視也好,既已交出,便隨你怎麽處置……但我的心,永遠不會改變。”

不會改變。

言姝薇差異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回過神,慌忙將手抽了回來。

“對不起,方先生……”

她愧疚難當,不敢看方承鈞的雙眼,只能匆匆抽開手,落荒而逃。

卻不想,剛走出院外,就撞見迎面走來的謝致。

“可有什麽消息?”似乎是看出了她情緒波動,還刻意伸出手將她攔下。

言姝薇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回道:“謝白應當是在北方的青石關,那裏有昔雪花,還有可以保持屍身不腐的天然冰窟。”

謝致手中折扇輕搖,聞言笑了笑,似是又提起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方承鈞可是同你言明心意了?”

“與你無關……”言姝薇的臉有些紅,並不想和他細提此事。

“你覺得對他愧疚?”謝致玩味一笑。

“自然是有些愧疚。”言姝薇嘆了口氣,“我以前所作所為皆是肆意妄為,如今我換了副做派,以前的事情卻也不是能說揭過就揭過的……”

還是像以前那樣更好?分明她誰都不愛,所有人都能公平的留在她身邊?

只留一個渺茫無法實現的希望,這樣不也依舊傷人?

謝致沈默片刻後道:“薇薇,你覺得一顆種子,會如何生根發芽?”

“有些種子會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有些種子則只開花不結果,這是它們自己的選擇……人也是一樣的。”

“方承鈞他選擇愛你,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可以選擇回應,也可以不選擇,人如同種子,不必非要與另一顆種子結果,也可以選擇獨自一人開花,最後枯萎。在我看來,非要將每個人都變成要結果的果子,反而對人來說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對我來說也是如此,你自然可以選擇不愛我,但我對你的心也不會改變,它會陪著我孤獨終老……可孤獨終老又如何?人,為何不能孤獨終老呢?”

他的聲音極為冷靜,想必是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這番話來。

她甚至覺得謝致這番話不無道理。

什麽才是圓滿結局?每個人都各所所愛有所終才是圓滿麽?

並非如此。

尤其是她做了十幾年二十一世紀的言姝薇之後,更加覺得並非如此。

“謝致,你說得對,我不會再愧疚。”她可是魔教妖女,既都已經渣了這麽多人了,若每個人都要愧疚,可真是要沒邊了。

謝致見她釋懷,自也樂得輕松,又朝她拋了個媚眼道:“不過薇薇,若你真的膩了寧月川,可當真要來考慮考慮我……”

還未等言姝薇回話,身後一道劍光橫掃而來,謝致已有察覺,自然側身避開。

“謝教主深藏不露,竟能避開我這一劍。”話音剛落,寧月川就從檐影下走出。

謝致退開幾步,與手中執劍的寧月川保持一段距離,手中折扇卻還在輕搖,看起來仍是一副從容的模樣,隨後淡笑道:“寧公子,背後出手傷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寧月川面色不改,平靜回道:“我從未說過自己是君子……更何況,我未藏殺意,謝教主應該早已註意到才是。”

“月川。”言姝薇站在原地喚了他一聲。

寧月川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對她展顏一笑道:“姝薇。”

她上去挽住寧月川的手臂,對著謝致揮了揮手:“謝大教主,我先離開了,有事明日再議。”

“自然。”謝致笑著目送她離開,知道那抹倩影消失在視線中,眼眸也倏然間暗沈。

二人走了一段路,言姝薇側臉去打量寧月川的神色:“吃醋?”

“倒也不是,玩笑罷了,順道試試他的身手。”

“試出什麽了?”言姝薇也好奇謝致的武功。

“深不可測。”

“若你與他交手,有幾分勝算?”

寧月川罕見地搖了搖頭:“難說。”

言姝薇噗嗤一笑:“看來我們謫月公子,也不是天下無敵。”

寧月川抿唇,清冷的眉目間染上笑意:“憑你一人,就已令我丟盔卸甲,潰不成軍,又怎能算天下無敵。”

“葉青語姑娘已至,正在大堂等待聖女。”

不遠處,傳來無名的通報聲。

言姝薇頷首示意,側目看了寧月川一眼,隨後與他分開。

來到大堂時,葉青語正正襟危坐在客椅上,見言姝薇來了,便匆匆迎上前來。

擔心段臨風安慰,她神色緊張,唇色有些泛白,瞧著應是沒有睡好的模樣:“言姑娘,信的內容我已都看過,如你所說……臨風可有活下來的機會。”

“有。”言姝薇肯定,她對自己施用過離魂術,在第一次離魂術與第二次離魂術的間隙,魂魄會游離在忘川河畔。

若是能殺了施術之人,魂魄便能從忘川回來,屆時,段臨風便能醒來。

葉青語上前,握住她的手頗為懇切道:“我可有什麽能幫上忙的?若是可以,我也想與你們一道前去對付謝白。”

江湖兒女自是古道衷腸,言姝薇感激她的好意,可此事決不能令葉姑娘葉拖下下水,故而斟酌片刻後開口道:“多謝葉姑娘的好意,倒不是我不想教葉姑娘幫忙,可謝白此人狡詐,若你隨我們一道前去,他不一定會現身。”

雖知言姝薇這般說自有她的根據,但葉青語仍是有幾分隱憂:“可……又怎能將此事都交由言姑娘你一人。”

“無妨。”她此去,除了殺死謝白為目的,也不是白白去救段臨風的。

她有一件,唯獨段臨風與葉青語才能做到的事情需要拜托他們。

“若我能救他回來,希望你們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她看著葉青語,唇角浮起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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