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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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秘密
阿柳微怔道：“怎麽是這裏？”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頓時楞在了原地。
石室內滿地積塵，斷椅殘壁。
羅幃上掛滿了蛛絲，錦被的破洞裏露出發黑發硬的棉絮，幾只蜘蛛慢慢從上面爬了過去。風幹的殘羹冷炙結成黑色的塊，從倒塌的桌上掉在地上，滿地杯盤狼藉。
墻上四幅仕女圖斑駁陸離，滿是黑灰，已經看不清畫上女子的容貌，只能依稀看見為首圓臉女子的嘴角掛著一絲意味難辨的笑。
楊五四周看了一圈，目光定在了那張倒塌的圓桌上，他彎下腰，將桌面掀起，放在一邊。
圓桌下赫然露出了一副白骨。白骨歪頭靠著桌腿，像是睡著了，一只手上還拿著酒碗，另一只手則捂在腰間的劍鞘上 — 那是金紹的劍。
阿柳倒吸了口冷氣。
楊五面色沈重地直起身，從床上找了一塊還算幹凈的棉布，輕蓋在了金紹的白骨上。
阿柳顫聲道：“怎麽會這樣？……咱們明明才離開不到……不到……”
她想算算究竟離開了多久，但腦中一片混亂，根本想不出來 — 其實即便想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無論多久，都決計不會有眼前看見的時間長。
楊五緩聲道：“這樓裏所發生的事，已經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
阿柳望著金紹的屍骨，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如果這才是金紹，那之前咱們在暗道裏看見的是誰？”
楊五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
半晌，楊五打破沈默道：“先不去想那個人是誰，現在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究竟是誰殺死了金紹。”
“難道不是那個假金紹麽？”
“也許，但也有其它可能。”楊五頓了頓，“正如你之前所說，這樓裏現在除了金紹應該還有四個人：咱們倆，阮瑩瑩還有活財神。我猜穆玉龍可能也在 — 但即使把穆玉龍也算上，這五個人當中，你覺得誰有能力殺死金紹？”
“活財神？”
楊五搖了搖頭：“活財神的武功在金紹之下，否則在林中他不會那樣忌憚金紹。”
“那就沒有別人了，除非……”阿柳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很快輕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點可笑。
楊五卻接著她說了下去：“你想說除非他自己。”
阿柳一怔，點了點頭，但很快又道：“但這是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會憑空冒出個自己？那個假金紹一定是有人假扮的。”
楊五道：“好，就如你所說，是有人假扮的，但不管是誰假扮，他的武功一定跟金紹相當，而且身材樣貌也跟金紹很像。那會是誰呢？”
阿柳低頭思索道：“不是你、我，不是活財神，也不是穆玉龍，更不可能是阮瑩瑩……那會是誰呢……”
楊五等她沈思了一會兒，忽道：“也許不是人。”
阿柳嚇了一跳：“你是說鬼？”
“不一定是鬼，我只是說這樓裏可能還有一個咱們沒想到的人。”
“誰？”
“你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想到、也沒提起過，但其實一直跟咱們到這裏的還有誰？”
阿柳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那個小孩……？但他已經死了……”
“但屍體卻不見了。”楊五道，“而且說到死，按理他在福源樓就應該已經死了，但他卻沒有。”
阿柳臉色有些發白，半晌道：“不錯，我忘了他可以死而覆生。……那麽殺死金紹的是他？”
“他有鮫人肉可以重生，但是否就是他殺死了金紹，這點還不能輕易斷定，我只是說這也是一種可能性。”
阿柳點頭道：“也就是說金紹的死有幾種可能，一是被假金紹殺死，二是被那小孩殺死，三……”她頓了頓，陷入了思考。
楊五接道：“三就留給其它未知的可能吧。”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活財神在賭局上扮豬吃老虎，暗中雇傭金紹，一門心思就是為了得到死淵頭骨，所以他必然已經鉆研透了血月樓的秘密。除此之外，那個瓷瓶是阮瑩瑩冒險從朱滿財處偷的，她也一定知道些什麽。所以，接下來咱們最好找到這兩個人，從他們口裏打探出血月樓的秘密和離開這裏的方法。”
阿柳讚同道：“好。但要去哪裏找他倆呢？”
“阮瑩瑩我不清楚，……但活財神現在一定在財門。”
兩人商量妥當，離開酒門再度往幽暗的暗道深處走去，楊五本打算根據之前用胭脂做的記號尋找去財門的路，結果這次走了沒多久，前方忽然就出現了貌似出口的微光。
楊五和阿柳驚訝地對視了一眼，一起向光亮走去。走到盡頭時，眼前豁然一亮，進到了一間極其空曠的石殿裏。
這間石殿是酒門那間石室的十幾倍大，四面寬闊，四四方方，像一座古墓。石殿的頂非常高，由四角的巨大石柱支撐，顯得整個石殿十分雄偉壯闊。
石殿正中是個塔型高臺，四面石階，越往上越窄，高臺最上方的平臺平坦寬闊，中央放了一個巨大的石棺。石棺是敞口的，沒有棺蓋，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許多倍。
石棺旁邊站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活財神。
活財神背沖著石殿的正門，沒有看見楊五和阿柳。他手撐著石棺的邊緣，正俯身往裏看，過了一會兒，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因為離得遠，楊五和阿柳聽不清他說的什麽，只聽他咕咕噥噥說了半天之後，忽然嘿嘿地笑了起來。
他俯身從石棺裏撈了些什麽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轉過身來，楊五和阿柳這才看清他手中滿是璀璨奪目的金銀珠寶。
活財神捧著那團金光，面沖著石殿大門，那些珠寶在他手中散發著不真實的光芒，就像捧著一團刺眼的光。他已經被璀璨的珠寶奪去了全部註意力，根本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楊五和阿柳。
活財神著了迷似的盯著手中的珠寶，狂喜地自語著：“這些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了！”
他將珠寶湊到鼻子前，先是嗅了嗅，接著拿起一塊金光燦燦的金子放在嘴裏咬了幾下，然後大笑起來。
笑完，他轉回身，整個身體撲進了石棺裏，抱了滿滿一捧珠寶在懷裏，繼續哈哈大笑起來。
珍珠、瑪瑙不斷從他手臂和指縫中掉在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珠寶蓋滿了他全身，耀眼的光芒將他的臉都映得模糊起來。
忽然，活財神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兩眼圓瞪盯著懷裏的珠寶：那些珠寶不知為何忽然失去了光澤，緊接著一個一個“噗噗”地破碎開來，化成了粉末，像細沙一樣從他指間流到了地上。
活財神呆望著滿手的碎末，嘴唇微顫道：“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
他忽然瘋了似的將身體紮在石棺裏，像游泳一般拼命用手劃拉著石棺裏的珠寶，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那聲音就像被宰殺的牲畜一樣淒厲。
活財神在石棺邊瘋狂地劃拉了半天，終於臉色蒼白地直起身，從石棺裏抓出大把大把石灰碎末一樣的粉狀物，失神地自語著：“都去哪兒了？我的珠寶去哪了？！”
阿柳詫異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問楊五：“他是不是瘋了？”
楊五眉頭緊鎖，忽然神色一變，拉起阿柳就藏在了石門後，在一個暗角裏蹲了下來。
阿柳剛要問發生了什麽事，楊五卻輕輕捂住了她的嘴。這時石殿上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那些珠寶都是幻影，你連這都不知道麽？”
楊五松開捂著阿柳嘴的手，指了指石殿上，阿柳默契地點了點頭，兩人一起緩緩探出頭，往石殿裏看去。
塔型石臺的臺階上，背沖著他們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這人的身形和活財神一樣癡肥，更詭異的是 — 他穿著跟活財神一模一樣的衣服。
活財神的神情就像見了鬼，臉上瞬間變得毫無血色，顫抖著嘴唇問那活財神：“你，你是誰？”
胖子道：“我是誰，你難道看不出來麽？”
活財神驚恐地倒退了兩步，卻撞在了石棺上，他擡起粗胖滾圓的手指著胖子，顫聲道：“不，不，這都是假的，你是假的！”
胖子順著臺階往上走，邊走邊道：“真假已經無所謂了，這不就是你來這裏的目的麽？”
活財神驚慌失措地搖晃著他肥胖的腦袋：“不，我不要長生不老！我只要這裏的財寶！”
胖子冷笑道：“酒、色、財、氣在這裏只是幻象，唯一真實的是長生不死的秘密。你若不要，那就更好了，因為我要。”
說話間，他已經來到了活財神跟前。
活財神驚恐地沿著石棺的邊緣向後退著，邊退邊道：“你想做什麽？”
“你我當中，只有一個能活。”
活財神瘋了一樣高聲尖叫道：“那也應該是你死，因為我才是真的！”
胖子淡淡道：“這就是你原本的打算麽？殺了我，帶著珠寶離開這裏，從此與天同壽，享受永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狠意，“只可惜現在看來，死的那個人得是你了。”
活財神顫聲道：“你別過來！”他抽出短刀揮向胖子，胖子卻毫不理會：“我既然已經來了，就不會走了。”
活財神面如白堊，手抖得拿不住刀，他一邊亂舞，一邊嘶聲道：“你別以為你長成我的樣子，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胖子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和活財神發瘋時的笑聲一樣詭異：“我真該給你面鏡子，讓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他雙手負後彎下腰，對活財神微笑道：“你好好看看自己，你已經不算是個人了。”
活財神一楞，下意識地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他的雙臂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變得像幼童的胳膊一樣十細弱，還在不斷往體內縮去，兩手五指間的皮肉已經黏連在了一起，逐漸長成了一整張薄片。
活財神驚恐地發出“啊啊啊”地慘叫聲。
看見眼前這一幕的阿柳嚇得險些叫出來，她急忙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深喘了好幾口氣才敢松開手，對楊五顫聲道：“他又要變成魚了！”
楊五沈聲道：“是，沒有南海鮫人肉，他……”
楊五話還說完，石殿內的胖子已經道：“有些人的體質，一旦吃過一次南海鮫人肉就要永遠吃下去，否則就會變成魚 — 很不幸你就是這種人。而我卻不同，我是新生的，我不會變成魚。只要能活著出去，即可永生。……這就是血月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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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內滿地積塵，斷椅殘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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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上四幅仕女圖斑駁陸離，滿是黑灰，已經看不清畫上女子的容貌，只能依稀看見為首圓臉女子的嘴角掛著一絲意味難辨的笑。
楊五四周看了一圈，目光定在了那張倒塌的圓桌上，他彎下腰，將桌面掀起，放在一邊。
圓桌下赫然露出了一副白骨。白骨歪頭靠著桌腿，像是睡著了，一只手上還拿著酒碗，另一只手則捂在腰間的劍鞘上 — 那是金紹的劍。
阿柳倒吸了口冷氣。
楊五面色沈重地直起身，從床上找了一塊還算幹凈的棉布，輕蓋在了金紹的白骨上。
阿柳顫聲道：“怎麽會這樣？……咱們明明才離開不到……不到……”
她想算算究竟離開了多久，但腦中一片混亂，根本想不出來 — 其實即便想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無論多久，都決計不會有眼前看見的時間長。
楊五緩聲道：“這樓裏所發生的事，已經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
阿柳望著金紹的屍骨，一股寒意從心底湧起：“如果這才是金紹，那之前咱們在暗道裏看見的是誰？”
楊五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
半晌，楊五打破沈默道：“先不去想那個人是誰，現在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究竟是誰殺死了金紹。”
“難道不是那個假金紹麽？”
“也許，但也有其它可能。”楊五頓了頓，“正如你之前所說，這樓裏現在除了金紹應該還有四個人：咱們倆，阮瑩瑩還有活財神。我猜穆玉龍可能也在 — 但即使把穆玉龍也算上，這五個人當中，你覺得誰有能力殺死金紹？”
“活財神？”
楊五搖了搖頭：“活財神的武功在金紹之下，否則在林中他不會那樣忌憚金紹。”
“那就沒有別人了，除非……”阿柳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很快輕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點可笑。
楊五卻接著她說了下去：“你想說除非他自己。”
阿柳一怔，點了點頭，但很快又道：“但這是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會憑空冒出個自己？那個假金紹一定是有人假扮的。”
楊五道：“好，就如你所說，是有人假扮的，但不管是誰假扮，他的武功一定跟金紹相當，而且身材樣貌也跟金紹很像。那會是誰呢？”
阿柳低頭思索道：“不是你、我，不是活財神，也不是穆玉龍，更不可能是阮瑩瑩……那會是誰呢……”
楊五等她沈思了一會兒，忽道：“也許不是人。”
阿柳嚇了一跳：“你是說鬼？”
“不一定是鬼，我只是說這樓裏可能還有一個咱們沒想到的人。”
“誰？”
“你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想到、也沒提起過，但其實一直跟咱們到這裏的還有誰？”
阿柳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那個小孩……？但他已經死了……”
“但屍體卻不見了。”楊五道，“而且說到死，按理他在福源樓就應該已經死了，但他卻沒有。”
阿柳臉色有些發白，半晌道：“不錯，我忘了他可以死而覆生。……那麽殺死金紹的是他？”
“他有鮫人肉可以重生，但是否就是他殺死了金紹，這點還不能輕易斷定，我只是說這也是一種可能性。”
阿柳點頭道：“也就是說金紹的死有幾種可能，一是被假金紹殺死，二是被那小孩殺死，三……”她頓了頓，陷入了思考。
楊五接道：“三就留給其它未知的可能吧。”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活財神在賭局上扮豬吃老虎，暗中雇傭金紹，一門心思就是為了得到死淵頭骨，所以他必然已經鉆研透了血月樓的秘密。除此之外，那個瓷瓶是阮瑩瑩冒險從朱滿財處偷的，她也一定知道些什麽。所以，接下來咱們最好找到這兩個人，從他們口裏打探出血月樓的秘密和離開這裏的方法。”
阿柳讚同道：“好。但要去哪裏找他倆呢？”
“阮瑩瑩我不清楚，……但活財神現在一定在財門。”
兩人商量妥當，離開酒門再度往幽暗的暗道深處走去，楊五本打算根據之前用胭脂做的記號尋找去財門的路，結果這次走了沒多久，前方忽然就出現了貌似出口的微光。
楊五和阿柳驚訝地對視了一眼，一起向光亮走去。走到盡頭時，眼前豁然一亮，進到了一間極其空曠的石殿裏。
這間石殿是酒門那間石室的十幾倍大，四面寬闊，四四方方，像一座古墓。石殿的頂非常高，由四角的巨大石柱支撐，顯得整個石殿十分雄偉壯闊。
石殿正中是個塔型高臺，四面石階，越往上越窄，高臺最上方的平臺平坦寬闊，中央放了一個巨大的石棺。石棺是敞口的，沒有棺蓋，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許多倍。
石棺旁邊站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活財神。
活財神背沖著石殿的正門，沒有看見楊五和阿柳。他手撐著石棺的邊緣，正俯身往裏看，過了一會兒，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因為離得遠，楊五和阿柳聽不清他說的什麽，只聽他咕咕噥噥說了半天之後，忽然嘿嘿地笑了起來。
他俯身從石棺裏撈了些什麽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轉過身來，楊五和阿柳這才看清他手中滿是璀璨奪目的金銀珠寶。
活財神捧著那團金光，面沖著石殿大門，那些珠寶在他手中散發著不真實的光芒，就像捧著一團刺眼的光。他已經被璀璨的珠寶奪去了全部註意力，根本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楊五和阿柳。
活財神著了迷似的盯著手中的珠寶，狂喜地自語著：“這些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了！”
他將珠寶湊到鼻子前，先是嗅了嗅，接著拿起一塊金光燦燦的金子放在嘴裏咬了幾下，然後大笑起來。
笑完，他轉回身，整個身體撲進了石棺裏，抱了滿滿一捧珠寶在懷裏，繼續哈哈大笑起來。
珍珠、瑪瑙不斷從他手臂和指縫中掉在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珠寶蓋滿了他全身，耀眼的光芒將他的臉都映得模糊起來。
忽然，活財神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兩眼圓瞪盯著懷裏的珠寶：那些珠寶不知為何忽然失去了光澤，緊接著一個一個“噗噗”地破碎開來，化成了粉末，像細沙一樣從他指間流到了地上。
活財神呆望著滿手的碎末，嘴唇微顫道：“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
他忽然瘋了似的將身體紮在石棺裏，像游泳一般拼命用手劃拉著石棺裏的珠寶，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那聲音就像被宰殺的牲畜一樣淒厲。
活財神在石棺邊瘋狂地劃拉了半天，終於臉色蒼白地直起身，從石棺裏抓出大把大把石灰碎末一樣的粉狀物，失神地自語著：“都去哪兒了？我的珠寶去哪了？！”
阿柳詫異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問楊五：“他是不是瘋了？”
楊五眉頭緊鎖，忽然神色一變，拉起阿柳就藏在了石門後，在一個暗角裏蹲了下來。
阿柳剛要問發生了什麽事，楊五卻輕輕捂住了她的嘴。這時石殿上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那些珠寶都是幻影，你連這都不知道麽？”
楊五松開捂著阿柳嘴的手，指了指石殿上，阿柳默契地點了點頭，兩人一起緩緩探出頭，往石殿裏看去。
塔型石臺的臺階上，背沖著他們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這人的身形和活財神一樣癡肥，更詭異的是 — 他穿著跟活財神一模一樣的衣服。
活財神的神情就像見了鬼，臉上瞬間變得毫無血色，顫抖著嘴唇問那活財神：“你，你是誰？”
胖子道：“我是誰，你難道看不出來麽？”
活財神驚恐地倒退了兩步，卻撞在了石棺上，他擡起粗胖滾圓的手指著胖子，顫聲道：“不，不，這都是假的，你是假的！”
胖子順著臺階往上走，邊走邊道：“真假已經無所謂了，這不就是你來這裏的目的麽？”
活財神驚慌失措地搖晃著他肥胖的腦袋：“不，我不要長生不老！我只要這裏的財寶！”
胖子冷笑道：“酒、色、財、氣在這裏只是幻象，唯一真實的是長生不死的秘密。你若不要，那就更好了，因為我要。”
說話間，他已經來到了活財神跟前。
活財神驚恐地沿著石棺的邊緣向後退著，邊退邊道：“你想做什麽？”
“你我當中，只有一個能活。”
活財神瘋了一樣高聲尖叫道：“那也應該是你死，因為我才是真的！”
胖子淡淡道：“這就是你原本的打算麽？殺了我，帶著珠寶離開這裏，從此與天同壽，享受永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狠意，“只可惜現在看來，死的那個人得是你了。”
活財神顫聲道：“你別過來！”他抽出短刀揮向胖子，胖子卻毫不理會：“我既然已經來了，就不會走了。”
活財神面如白堊，手抖得拿不住刀，他一邊亂舞，一邊嘶聲道：“你別以為你長成我的樣子，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胖子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和活財神發瘋時的笑聲一樣詭異：“我真該給你面鏡子，讓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他雙手負後彎下腰，對活財神微笑道：“你好好看看自己，你已經不算是個人了。”
活財神一楞，下意識地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他的雙臂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變得像幼童的胳膊一樣十細弱，還在不斷往體內縮去，兩手五指間的皮肉已經黏連在了一起，逐漸長成了一整張薄片。
活財神驚恐地發出“啊啊啊”地慘叫聲。
看見眼前這一幕的阿柳嚇得險些叫出來，她急忙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深喘了好幾口氣才敢松開手，對楊五顫聲道：“他又要變成魚了！”
楊五沈聲道：“是，沒有南海鮫人肉，他……”
楊五話還說完，石殿內的胖子已經道：“有些人的體質，一旦吃過一次南海鮫人肉就要永遠吃下去，否則就會變成魚 — 很不幸你就是這種人。而我卻不同，我是新生的，我不會變成魚。只要能活著出去，即可永生。……這就是血月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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