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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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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下雨了

在眾人的錯愕中,還未反應過來的清遠被化妝師拉到化妝間。化妝師傑森有一張不陰不陽的臉,動作行為有點娘(在某印象當中,貌似化妝師沒有不娘的。),為人處事卻冷到極至。他的下屬每天都處於冰火兩重天中,尤其是他的小助理鹿鈴。

但是不得不說,傑森是國際上口碑極佳的精品化妝師。脾氣雖然怪了點,但追求完美的辰風卻不會在乎所謂行為,只要妝化得好,他便願意高薪聘請。

清遠剛想問什麽,但想起辰風交待的少說多看規則,只好閉口不言。

半個小時後,一個亭亭玉立的美人出現在眾人面前。就連見慣了在傑森高超的化妝技術下產生的無數美人的鹿鈴也忍不住感嘆:“天哪,他真的是男生?”

黛眉淡唇,含波雙目,絲帶把腰身束得盈盈一握,耳上明珠微微蕩蕩,煙霞煥作芙蓉面,絲絳繡成雲髻妝,卻低垂著頭,欲語還羞。

還好還好,他是個男兒。如果真生成個女兒,不能說禍國央民,總能算得上個紅顏禍水。

辰風走到清遠面前,微笑的審視,清遠低垂著頭,不發一言,臉上的表情顯然是不太適應。

辰風由衷讚道:“美。”

有點腐的鹿鈴看了看兩人繼續道:“哇,辰天王和這位童鞋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耶~”

辰風轉過身看了她一眼:“他叫清遠。”

鹿鈴:“呃~”辰,辰天王,他竟然和我說話了?竟然還用這麽溫柔的眼神看著我?

“傑森傑森,辰天王,辰天王他和我說話了。”擡起頭,傑森正垂首收拾化妝盒,鹿鈴吐吐舌頭,真搞不懂他,明明長得一副溫暖的樣子,偏偏天天給人擺臭臉。哼~

鹿鈴自顧自的美著,不顧自己的上司用寒冰掌似的目光冰凍著她。

主打歌名叫《追溯愛》,MV拍攝雖然有名義上的導演,但真正在策劃的卻依舊是辰風。但是演員總要意思性的在導演那裏走個過場,於是辰風先帶清遠去了陸塗那裏。

其實陸塗也算是個名導了,算是辰風的禦用導演。只是辰風那些五花八門的思想太過泛濫,他便由著他去折騰,悠哉悠哉的做他的甩手掌櫃。看到辰風帶著一個細細瘦瘦的古妝美人過來,便迎了上來。

“怎麽?不是說女主角受傷搶救麽?這麽快就重新選好了?”

辰風指了指清遠:“老陸,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清遠。”

“清遠?不是男主角麽?她不是女~”

閱人無數的陸塗竟然也被騙過。

“因為女主角突然出事,所以我讓他暫代。”

“這,那男主角呢?”

“我自己來好了。”

陸塗顯然很高興,因為辰風從來不參演自己歌曲的MV,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這一次,算是破了例。

“真的麽阿辰,你終於肯禦駕親征了?”

辰風笑笑:“要不然呢?去哪裏再找一個合適的女主角,或者男主角?”

任川也過來湊熱鬧,審視了一番後淡淡說道:“倒是挺適合他。”

辰風微笑點頭:“我也覺得挺適合他。”

小書生低頭心中腹誹,公子呀公子,我本男兒郎,又不是女嬌蛾,把我扮成這樣是何用意呀!但是卻礙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知為何,心裏對這位英俊的公子有幾分畏懼,幾分敬愛,還有幾分不知道是什麽。

小樣試拍,由於沒有臺詞,也沒有多少動作,只要做出嬌嗔還怨,欲語還羞的表情來就可以了。我們的清遠小書生單單是站在那裏就是一副嬌羞小媳婦的樣子,所以拍這幾個鏡頭還算順利。

倒是辰風,最後一個鏡頭是男主角將女主角擁在懷裏,深情吻下去的場景。

擁是擁了,可辰風如論如何也不肯下吻。只是低頭看著他,沒有表情,眼睛裏也沒有焦聚。像個從來都不會演戲的新人一樣局促不安。

沒辦法,陸塗只好喊停,讓眾人休息一下再接著拍攝。

片場取的場景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荷塘,清遠倒是有了興致,書生本色,一看到美景就開始冒酸腐氣。於是興高采烈的拉起辰風的手去荷塘邊賞荷吟詩。

“碧玉瓊觴盛甘露,琉璃靈鏡映玉盤。柳下嫣然三蒿翠,岸前妃色幾莖香。”清遠回過頭望著辰風,像是要他做品評,辰風卻依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公子,你心情不好?”

辰風擡起頭,咪起天生的一雙丹鳳眼,仔細的審視著他:“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清遠微笑,露出頰邊的兩顆酒窩:“公子,你怎麽問的問題和我想的一樣?其實我也想問,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腦中突然閃出深宮高閣裏那張清俊的臉,一個一身黑衣的絕色男子,高高的站在城墻上,唇角掛著的微笑,納盡了滿城的風華。文姬卑微的朝下看了一眼,然後用柔和的語速說道:“我是來報恩的。”

城墻下坐著的是傾國國主傾墨,以及東殿太子傾淵。

東殿太子擡頭,卻被那完美的一張臉吸引住。回身看看抱著自己的父皇,他的眼神中已是充滿了神往。

場景迅速切換,鋒火熊熊燃起,□□和號角響徹整個皇宮。父親在他臉上拂了拂,用他生平見過最淒冷的口氣說道:“長大了好好讀書,你要孝忠的是華朝,是我欠他的。”總管太監李星抱著他狂奔而去,然而在他回頭的剎那父親卻對他高聲喊道:“不,我欠在他身上的債你也一並還了,他報恩的對象從來不是我,不是我。”

冷笑傳遍了整個皇宮,俄而,卻又有一聲嘶心裂肺的吼聲傳來。華淪抱著傾墨的屍體,仰天長嘯:“你以為我要的是你的皇位麽?你以為我要看到的是你死麽?我只要你離開他,離開他。”

後來,文姬死了,被華淪所殺。舉國皆知,文姬是狐妖,禍國殃民。

清遠驚覺,陳年舊事最近不知如何一股腦兒的往外湧。他搖搖頭,把這些思緒搖散。擡頭望了望辰風,他穿著紫色華服,半分陰郁半分思索。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豆大的雨點就這樣啪啦啪啦的打了下來,清遠折了兩朵蓮葉遮在兩人頭頂上,辰風卻還後知後覺的在那裏發楞。

“公子,下雨了,打個地方避避雨吧!”

雨一直在下,到了晚上也沒有要停歇的意思。拍攝無法繼續,就連想回去也成了問題,鄉下的地方,一下雨路就會變得泥濘不堪。於是大家只好找了個小小四合院,暫時先住在了這裏。

小四合院青磚烏瓦,看樣子也有個上百年的歷史了。一進門便看到一排蔥蔥郁郁的竹子,給這死寂的灰色調增添了幾分生氣,讓人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來。雨點簌簌的落下,所有人的身上都濕透了。只好去車上拿了道服來穿。

任川煞有介事的穿了一套月白的描金衫子,手裏拿了把扇子悠哉悠域的晃來晃去,呃,如果忽略那扇面上的字,這場景也頗為賞心悅目。

鹿鈴扭過頭,對那寫著“受盡天下”字樣的扇子視而不見,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扇子是她偷偷帶進來的。

辰風斜眼望了一眼那扇子,笑了笑:“看樣子真該找個鬼畜攻好好調-教調-教你了。”

任川這才反應過來,將扇子塞到清遠的手中:“其實他最適合拿這扇子,你不覺得這孩子有書生氣麽?”

鹿鈴努嘴,老板,你是在說清遠長得比較受麽?

清遠接過扇子翻看著,侃侃而談:“這句話不對吧!貌似這是半句話。受盡天下屈辱,或是受盡天下榮耀,只有受盡天下四字,恐怕不通。”

然後四周的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辰風扭臉裝沒聽見,任川正喝著一瓶礦泉水,一口噴了老遠,噴到對面傑森的臉上。森林永遠的一張撲克臉,終於很難得的顯現出一絲驚恐。鹿鈴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決定保持沈默。

清遠心中訝異,擡頭看了看辰風:“公子,我說得不對麽?”

辰風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於是,決定和鹿鈴一起保持沈默。

於是,叱咤化語樂壇的流行音樂教父辰風,第一次遭遇所謂的尷尬局面,竟然是因為這麽一句“受盡天下”。

而我們的小書生卻一直為這麽一句受盡天下耿耿於懷,為此,他主動央求辰風教他如何查典籍,直到知道如何使用度娘以後他才了解到,原來受盡天下是通的,而且通得非常透徹。

雷雨一直持續了一整夜,天邊響起一道驚雷,掀開半片雲彩,露出血紅的一片天。像灰老鼠一樣瑟縮在床腳的小書生,在驚雷一道又一道的在耳邊炸天後,終於忍不住,抱起鋪蓋卷朝那個一直亮著燈的房間裏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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