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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應下來了,可有個問題,是青楸不能不在意的。

“掌門大人,這次也要立刻便動身麽?”

“不情不願”四個大字幾乎化為了實質性的符號,從她的表情與眼神中表露出來。

鹿卿雲小幅度地彎了彎眼睛:“並不急在今日,明天早上再走吧。”

好賴多往後延了一天,青楸滿意地笑笑,應了聲好。

乘著庭幽劍來來去去過這許多回,青楸自認對流程已經熟悉至極,出發時對著鹿卿雲伸出的手,她豪氣地一擺手,顧自便上了劍。

只是不知為何,今日庭幽劍飛起的速度似乎較平時還要快許多,她做好準備了仍有些站不穩,踉蹌的那一下,正好被鹿卿雲伸手扶住。

青楸一扭頭,見他移開視線的動作多少有些不自然,心下了然,故作擔憂地問道:“掌門大人可是還未恢覆無法控制住庭幽?若是身體有不適的話……我們晚些再去也是可以的。”

“不,並無不適。”鹿卿雲忙將自己的手抽回,撫平了前襟的褶皺:“我們繼續趕路就是。”

青楸笑笑,沒有追問,只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出來。

她一直以為,他們此行是要往鏡湖堂去的,所以庭幽劍在空中繞了大半天,最後竟在一念門後山落下時,她著實有些摸不清頭腦。

“掌門大人,我們……不用去鏡湖堂麽?”

鹿卿雲搖搖頭:“那邊的事情,已經讓於夢澤和全玄冉去處理了,我們留在門派中,看看能不能尋出那個——幕後之人。”

“掌門大人覺得那人在門派中?”

“不僅如此,還與我關系匪淺。”

青楸一挑眉,沒有繼續追問。

鹿卿雲父母都已不在人世,此外便再沒其他親人,要說關系匪淺之人——她想到了他曾提過一嘴的師姑。也許會和這位師姑有些關系?

反正不管是誰,她只要跟在鹿卿雲身邊,最後應該都能見證到的才是。

跟著掌門又一次往後山尋去、踏入法陣中時,她可算知道他們要去見的人是誰了。

長老姚南風。

此前,鹿卿雲曾讓她調查十堂中那些個不公之事。

他一直沒找姚長老追問,青楸還以為是因為其他事情比較要緊,他才將此事的安排延後了。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他也許另有計劃。

見到姚南風後,鹿卿雲開門見山便問:“姚長老,之前我托你查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他們這次出行弄出了不小的陣仗,門派中人都知道掌門已經離開,姚南風見到鹿卿雲卻並不驚訝,也不知是早有預料,還是壓根兒沒聽說他要走。

“掌門大人來得好早,且先坐會兒吧。”態度隨意地邀請二人在椅子上坐下後,姚南風繼續蹲在了花圃邊上拔雜草。

青楸看向擺在手邊的茶壺,這回算是學乖了,沒敢隨意亂碰,更不敢倒茶來喝。

這次姚南風要他們等待的時間,比上次還要更久一些。她轉頭見鹿卿雲氣定神閑地坐著,半點也不著急似的,她也不得不有樣學樣,讓浮動的心往下沈了沈。

因著要遞材料給二人看,姚南風擺弄完雜草,還特意去邊上打水,將手洗凈擦幹了,方才將調查報告遞給鹿卿雲看。

“我也分析不來,總之,讓手下的人去查過以後,結果都在這兒了。”

鹿卿雲快速翻過幾頁薄薄的紙,瀏覽過一遍交到青楸手中:“你也看看。”

青楸接過,瞧著上頭寫著的東西,一頁沒看完,眉頭已然蹙了起來。

當初因為掌門大人特意提了,她沒直接報出穆清辭的大名來告她的狀,可此人的所作所為,門派內應當傳遍了才是,這份調查報告中卻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了林霏身上。

林霏確實和穆清辭是差不多同個時間進來的,但兩人的地位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前者哪兒可能像後者那般為所欲為?

青楸心有疑惑正想發問,手卻被鹿卿雲按住。他朝著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不得不咽下沖到嘴邊的話兒。

“之前我說過,此事全權交由長老負責,但最近我正好有些空閑時間,也就不耽誤長老侍花弄草了,我自己會辦好。”

姚南風向著他感激一笑:“掌門如此體貼,實在最好不過。”

鹿卿雲將那幾張薄紙收進了儲物戒中,再不停留,帶著青楸便離開了竹樓。她正想著鹿卿雲下一步該去哪兒時,後者問她了:“在全玄冉他們回消息前,暫時是沒有旁的事了,我們找個地方等著?”

她自然沒有意見,將一切都交給了掌門安排。

鹿卿雲這一挑,又挑回了雙極山。

青楸猜得出他在擔心無念的情況,何況有免費的大貓貓可以摸,她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提出異議。

庭幽劍載著他們二人沒有任何停留,直直奔向了之前那洞窟,直到網帳前才停下。

網帳已恢覆如初,她正欲取出山刀解網,鹿卿雲越過她停在網帳前,伸手按在了層層疊疊的絲網上頭。

好一段時間裏,他就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既沒有放出靈力,也沒有任何其他舉動。

青楸還沒摸透他的想法,障壁的另一端傳來了獸類的嗚咽之聲,絲網上憑空出現個洞,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從中探出,摸索著蓋住他的手。由那個洞為起點,無數縫隙蔓延開來,不過眨眼間,厚重的絲網已消融於空氣之中。

無念從另一端沖了出來,跑至二人中間臥下後便不再動彈。青楸伸手去撓它下巴時,它非但不反抗,反而瞇起了眼睛,十分享受似的。

鹿卿雲輕咳兩聲吸引了她的註意,忽地開始把話往正題上扯:“我們來理一下現狀吧,你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都可以問我。”

青楸停下擼貓的動作,攤開手掌往上一舉,表情無辜至極:“弟子就沒什麽地方是明白的。”

鹿卿雲:……

瞥見他眸中的無奈之色,她將一聲嘆息咽回了喉間,勉為其難地開始進行思考。

要幹活就算了,怎麽還得動腦子呢?

眼下各門派都出了亂子,這絕不可能是巧合,不過,究竟是各門派之人合謀,還是由其中一人主導,這她就不清楚了。

而且,仙途門派不算少,為什麽偏偏是這幾處遇上了這種事?也許它們之間存在著某種共通之處?

聽到青楸問幾個門派之間的相同之處,鹿卿雲笑笑,開口道:“這幾個門派最初的創立者,都不是‘人’。”

“一念門是狐貍?”

“是。”

一念門掌門之位的繼承原則簡單粗暴,一般而言都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既然鹿卿雲的本體是狐貍,往前推斷最初的創立者是狐貍最合理不過。

“藍星谷與方仙師有關,所以是……烏龜?”

“是。”

“那為什麽方仙師化形了,他的二大爺還是烏龜的樣子?”

“他只是懶罷了,以本體的形狀扒在方仙師身上,他就不用自己走路了。”

青楸暫時壓下了吐槽的沖動,正想繼續往下問時,鹿卿雲又補充了一句:“柳晚月老板會與方仙師走到一塊兒去,和此事也有些關系。柳老板是由蜘蛛化形而來。”

這話讓青楸產生了不少的聯想。

柳晚月能在沒有任何特殊工具的情況下解毒解蠱,難道是因為這個理由?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總覺得更進一步的事情會有些嚇人,忙問起旁的:“那袁仙師呢?他管著龍虎樓,應該也是某方勢力的代表,他是由什麽化形而來?”

鹿卿雲:“他自稱是狌狌,但我們都不信,就管他叫臭猴子。”

青楸:“?”

青楸再次努力將吐槽的欲望壓了下去,並試著消化了一下最新的消息。

因為是狌狌,所以姓盛,龍虎樓屬於盛家大概就是這回事。狌狌類似猿猴,袁仙師的袁姓大概是這麽來的?

龍虎樓的事情也算是弄清楚了,青楸問了最後的雙極山與鏡湖堂。

鹿卿雲:“雙極山是鸞鳥,鏡湖堂是錦鯉。”

青楸:“聽著都挺喜慶吉利的,拜拜能獲得好運麽?”

鹿卿雲:“?”

看鹿卿雲的表情,大概率是行不通了。青楸笑笑,壓下刻在骨子裏轉發錦鯉集好運的欲望。

“所以……這幾個門派會被選中,恐怕和創始人非常人有關?”

“極有可能。因著這特殊理由,我們幾個門派的關系較之他者也更緊密一些,所以門派中的其他人也互有關聯。”

青楸若有所思地一點頭:“那這究竟是幾方共同謀劃,還是由某一人領導?”

“哪種情形都不打緊,”鹿卿雲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很是堅定:“一一解決就是。”

青楸眨了眨眼。

這話聽著也蠻有道理的。如今,藍星谷和雙極山的問題基本算是解決了,但龍虎樓的案子暫時沒個後續,鏡湖堂那邊的聯絡也還沒……

她正這麽想的時候,手鏡收到了一道通訊。

站在另一頭的,正是被派出去處理事情的於夢澤與全玄冉。

青楸邊接起通訊,邊將此事匯報給了鹿卿雲:“掌門大人,是夢澤他們傳來的訊息,弟子問問他們情況如何了。”

通訊一接通,全玄冉的聲音便沖了出來:“掌門大人!!出大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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