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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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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

小狐貍瞇了瞇眼睛。

平靜的眸色掩去了一些心緒,已然將視線轉回到秘籍上的青楸未能察覺。

她默默在心底念著“靈識有損”這四個字。

這對任何一個修行之生靈來說,都是極危險的一件事,輕則耽誤修煉,重則……危及生命,以至神形俱滅。

也不知道這小東西的傷到什麽程度了。

青楸又瞥了眼狐貍。

真可惜,這小東西長得還挺好看的,要是就這麽死了,總讓人覺得……可惜極了。

狐貍冷眼看著青楸當場給它表演了一套變臉術,表情以極快的速度來回變換了整整一盞茶時間,看得它困意直沖腦門兒,閉上眼睛幾乎就要歇下。

然後就被她一聲“好,就這樣吧!”給喊清醒了。

青楸的聲音倒不是很大,只是一人一狐隔得近,她的開口確實讓它猝不及防。

“我嚇到你了嗎?你別害怕,我不是要害你。”

青楸很順手地在它身上輕撫過一下,成功……讓它跳到了離她更遠的地方。

“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一順手,既然讓你不自在,那我不碰你了。”青楸說到做到,非但沒再碰它,連視線都移開了,自顧自在儲物戒裏翻找起自己需要的東西。

很快,她就找出了一條長長的彩繩。

她動作利落地用彩繩綁出個網結,將白石塊綁上去後,扭頭向著狐貍露出個極和善的笑:“小狐貍,我就再碰你一下下,好不好?”

狐貍一聽這話轉身就跑。

得虧青楸手疾眼快,一把將它撈了回來。

她將狐貍按在了自己膝頭,見它還要掙紮,幹脆施下個定身咒,可算讓對方安分下來。她這才有了機會,將白石塊綁在狐貍身上,邊綁還邊絮叨了幾句。

“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這筆賠本生意我就做了,這可花了我整整二十三靈幣,是今天這次拍賣中最貴的一筆了。如果這石頭能幫上你的忙就好了。你要是能記住我,念著我的好,下次見面,就隨便幫我點什麽忙吧。算了,你應該也……好,綁好了!”

青楸松開手的同時,也順便把剛才施下的定身咒給解了。

狐貍一下從她膝頭跳開,以最快的速度便往窗戶的方向沖。

青楸輕嘆一聲,剛想念上一句“小沒良心的”,那狐貍卻在躍上窗臺後,扭頭向著她投來一瞥。

也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產生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在它眼中看到一縷波光泛起。

然而下個瞬間狐貍就半點不猶豫地跳下了窗臺,等青楸追到窗邊,它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果然是錯覺啊……

青楸重重地嘆了口氣,咬牙切齒地念出一句:“小沒良心的。”

正準備躺回床上時,她發現窗臺之上放著片葉子,她也沒多想,順手就將東西收進了荷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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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往一念門回去的路上,青楸總覺得,鹿卿雲似乎將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一些。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掌門一眼,見他的表情與臉色與平日裏並不不同,想想果然應該是自己多心,便沒將這點不同放在心上。

好容易回到一念門,青楸一下馬車就要往山上走,不曾想鹿卿雲卻叫住了她。

“等等。”

青楸猛地頓住腳步,緩慢地一扭頭,就看到身後的鹿卿雲眉頭微蹙,像是在思索什麽。

她耐心等了一陣,卻沒能等到鹿卿雲解釋喊住她的理由,到最後,他只說了句:“明日,我去找你。”

青楸:?

總不會又有拍賣會要參加吧?

話說回來,她都現在都沒想明白,鹿卿雲特意帶上她去參加盛家拍賣會的目的何在。他分明只是看看,那不管去不去、要不要帶她去,好像都沒有區別吧。

不過鹿卿雲喊住她,倒是讓她想起了一件事。她剛才走得匆忙,都忘記要向掌門問安了。

青楸轉過身,向著鹿卿雲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弟子恭送掌門大人。”

直到視線範圍內再瞧不見那白色的衣擺,她才直起身來,向著山上走去。

袁仙師聯系她吧,她擔心付不起錢,不聯系她吧,她又擔心千絲蠱的三月之期。如今半月已過,她總覺得自己的性命像是被拴在了一根隨時會繃斷的弦上。

也許她應該回去好好翻翻秘籍,看看除了兩位仙師外,還有沒有其他能夠利用的NPC?

……只能先這麽辦了。

青楸沒想到,回到自己房間時,竟能看到一間滿滿當當的屋子。明明屋頂和門仍是殘破的,屋外的雜物也不知所蹤,可所有的家具都被原模原樣地搬了回來。

不,不能說是全部,家具裏獨獨少了她那只石質儲物箱。

……真的會有人為了已經用掉的月瑩漆偷完全不用的笨重儲物箱啊。真是怪人。

既然她的師姐師妹們出於某種理由將東西都搬了回來,青楸沒有猶豫,先把屬於自己的那些值錢物什都尋了出來放進儲物戒中,準備第二日便下山賣了。

那些個比較占空間的東西,她都放在石質儲物箱裏了,剩下的正好都能塞進儲物戒。

剛還在愁付不起酬金,錢這不就來了嘛!這下可好,除了酬金,還可以把拍賣花的那筆錢補上。

不過,這些事還是丟到明天再做吧。她實在坐不慣這長途馬車,第二回了,腦子還是犯暈。

所以將東西全部收好後,青楸幹的第一件要事,是睡覺。正好其他人幫她把原本被拿走的床鋪被褥送回來了,多適合好好睡上一覺。

生怕睡著之後又會發生什麽意外,她還特意避開了主屋,將被褥抱入耳房、仔細上鎖後方才歇下。

她都出門這麽久了,耳房與外頭的過道早已被清理幹凈的事兒恐怕仍沒被她的師姐妹們發現。

青楸這一覺睡得有些久,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分,養足了精神的她才終於因饑腸轆轆而被迫醒來。

她一醒來,就聽到主屋那邊吵吵嚷嚷的,顯然不止有一個人在走動、言語。

青楸小心翼翼地起身,摸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起外頭動靜的同時,她還不忘把留影石給打開,以防萬一。

屋外那群人似乎是在找她,穆清辭也混在其中,語氣中透出幾分焦躁不安:“你們不是說她回來了嗎?人呢!我都已經告知師尊了,你們讓我如何交代!”

幾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混在一起很亂很雜。約莫有三四個人都在為穆清辭出主意,就青楸能聽清楚的部分來看……沒一個主意是靠譜的。

這片混亂很快就平息了。之後響起的那道聲音,青楸同樣認出來了——

是杜茯苓,她的好師父。

“在爭什麽?”

杜茯苓一開口,原本吵鬧的幾人瞬間便閉了嘴,安安靜靜地聽他說話。

穆清辭在師父進門的一剎那,就已經收起了那副急躁不安的面孔,聽到杜茯苓詢問,她趕忙擠出一個帶著幾分懊惱意味的淺笑:“師尊,徒兒恐怕要讓您白跑一趟了。徒兒與幾位師妹暫時未能找到青楸。”

與師父說話時,她嗓音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

“不,”杜茯苓表情微凝,“她就在這兒。”

只一眨眼,青楸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面前的木門就被某個東西劈了個粉碎。失去支撐的她往前一撲跌坐在地,撐起身體時正好與穆清辭等人打了個照面。

她擡起手揮了揮,禮貌問好:“師尊師姐們早上好。”

杜茯苓幾乎要被她氣歪鼻子,重重一哼,從齒縫中擠出一句:“孽徒!”

青楸從地上爬起前,還不忘先將掉在手旁的留影石撿回來放好。

杜茯苓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她隱約瞧見一條鞭子模樣的東西被收進了他衣袖中,可具體是不是他用鞭子抽壞了門板,她無法確定,到時候仔細看看研究下好了。

這招式看著還挺酷炫的,她想偷師。

罵完那句“孽徒”後卻沒能得到回應,杜茯苓的心頭之火又往上竄了幾分:“孽徒,你可知罪!”

青楸指了指自己的臉:“啊,原來師尊剛才是在喊徒兒,徒兒還以為那是在說別的什麽人呢。”

“你這孽徒,既然對幾位堂主定下的處罰不滿,為何不直接提出異議,事後才破壞了屋子發洩不滿,錯上加錯、罪加一等!你到底……”

“請稍等一下。”杜茯苓的怒斥總算讓青楸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強行打斷了他的話,一指被毀壞的房頂與大門,認真解釋道:“那並非徒兒所為,是……”

杜茯苓卻沒有聽她辯解的耐心:“除了你還能是誰!屢教不改、生性頑劣,我杜茯苓已經容不下你這樣的孽徒了!”

“既然師尊覺得這屋子是徒兒毀壞的,那我們姑且先這麽認為。如果這是事實的話,徒兒可是深得師尊真傳的好弟子啊。”青楸指指身邊散落一地的耳房門碎片:“師尊一言不合就毀了這扇門,徒兒一氣之下隨手削了屋頂與大門,若是師姐師妹們也加入我們,這山頭我們都能給它揚了。”

“你!”

“不過,這事確實不是徒兒幹的,徒兒不會認。師尊不信,那我們便找個見證人主持公道,師徒兩個仔細掰扯掰扯。”

“你還想將臉丟到二十堂主面前嗎?!”

“是也不是。這次我們可以找更高一級的人來評評理。”

在他們幾人身後,說好今日要來找青楸的掌門大人正緩步步入屋內,身旁還跟著幾位堂主。

今天的陣勢倒是不大,只有五位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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