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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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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禮三年十一月廿三·宜出行。

朝堂之上冷面皇帝穩穩的端坐在龍椅上,威嚴的看著下面爭吵的大臣們,唇邊慢慢凝成一道冷笑,“朕不是聽你們的辯解的,提不出解決方法,就都別要走了。”

前陣子他派莫松去鄂州,還沒出發三天就遇到山匪襲擊不得不折返,薛景耀看了一眼臺階下的趙丞相,扯出一抹冰冷的微笑,“趙丞相,你說怎麽辦吧。”

趙丞相一躬身舉起手中的笏,低下的眼看不清神色,“臣以為開化民風是大事,還是讓莫大人早些啟程比較好。”

“臣以為不妥,若是再遇到襲擊呢?臣認為應當先剿匪。”一旁站著的兵部尚書孫斌開口道。

李道彥看著他們,身下的龍椅越發空蕩,一絲無奈在心裏蔓延,他很清楚在朝中一共有三波勢力 ,支持三皇子的人、純臣、他的人。

他上位後,並沒有對那些皇子做什麽處決,都只判了圈禁,他能繼承皇位只是上面的有能力的皇子都死光了而已,至少明面上大家都是這麽認為的。

壓下心裏不為人知的情緒,和往日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事。

朝堂上爭論的不僅僅是先剿匪還是先出發的問題,還是權利的對決,薛景耀把目光落到李道彥身上。

“永安王有什麽意見嗎?”

被點名的李道彥先是行了一禮,一直在走神的他略反應了一會他們之前討論的是什麽,才開口,“同時進行唄。”

“……”,兵部尚書。

“……”,趙丞相。

兩方人都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直接的回答。

薛景耀很滿意現在這個局面,李道彥比他想象的更能拎的清,華安的這場聯姻目前看來,已經達到了最低限度的目的,龍袍下的手輕輕握緊,壓制住對妹妹的愧疚。

到底他還是太無能了,才會讓華安去聯姻。

“那就這麽辦吧,不過是些山匪而已,至於爭吵這般久麽,永安王你帶人去剿了吧。”薛景耀淡淡的說道,平淡的語氣裏是帝王的不容拒絕。

不過是些小賊,給他這個妹夫功績也好。

下朝回到家中的李道彥看著逗弄小白的薛婠婠有些無奈,他不是看不懂皇帝的要求,他也盡量配合著,只是讓他一個根本沒帶過兵的人去剿匪真的好嗎?

“你回來啦。”薛婠婠把小白放到一邊後迎了過去,纖細的小手伸進他的脖子裏,“我的手是不是很暖和。”

薛婠婠得意洋洋的神情,讓他心裏一暖,困惑了一道的問題也沒那麽糾結了,把厚重的朝服脫下,換上輕便的常服後便直言道,“陛下讓我去剿匪。”

薛婠婠的笑突然凝固在了臉上,和他結婚那麽久,她也算是清楚李道彥是什麽樣的人,人情上不用擔心,但是剿匪並只是人情,還有更多的東西,嬌媚的小臉上升起擔憂的表情,“你是主帥?”

李道彥點點頭,也是一臉頭疼,“是的。”

聽他這麽說,薛婠婠卻一下就放下心來,她揚起一抹嬌笑,“放心吧,哥哥肯定什麽都想好了,肯定會給你安排一個厲害的下屬的,不用擔心,只是給你些功績而已。”

話剛落飛鳥就推門進來,她送進來剛做好的點心,庫裏還有秋天存下的桂花,她做了些桂花酥,看著公主的笑容,飛鳥也綻起一絲微笑。

“殿下,桂花酥做好了。”飛鳥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房間內。

薛婠婠把手抽回來,拈起一口點心送進李道彥嘴裏,“嘗嘗?飛鳥做的點心很好吃呢。”

桂花酥的做法很簡單,難的是如何保存桂花,每年能存在了桂花不過數斤,哥哥繼位前分到她這的可沒多少。

香甜的點心化在嘴裏,融化成幸福的味道,她好奇道,“你就沒猜過誰能做你的副帥嗎?”

李道彥把嘴裏的點心咽下,對他來說桂花酥太甜了,“沒有,我上朝一向只走個過場,人我都認不全。”

他擔任的只是個虛職,永安王府每年的花銷基本上都是賜給他的封地供給的,李家連莊子都沒有幾個,更別說商鋪了。

薛婠婠點點頭,李道彥對朝上的事不敢興趣,她也是知道的,“要是笙卿哥哥跟著你去就好了,他武功好極了。”

自從上次顧笙卿來永安王府走一趟後,他就記住了這個人,長的那般嫵媚的男人不多見,即使是他好友也只是長的秀氣而已。

“顧笙卿是皇上的人?”

薛婠婠眨了眨眼,無辜的看著他,“我沒告訴你嗎?”她又拿起一塊點心,餵進自己嘴裏,“是哥哥的人,多了我也不清楚。”

皇宮裏的事哪裏能說的那麽清楚,她知道對哥哥是忠心的就好了。

一盤點心也就七八塊,華安喜甜,可若是現在點心吃多了正飯就吃不進去了,飛鳥自然也沒多做,薛婠婠意猶未盡的看著盤子,輕輕的嘆了口氣。

小白似乎是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不好,跳上桌子喵了一聲,那叫聲和尋常綿軟的貓叫不太一樣,十分嘶啞,當初小白不僅僅傷了牙,嗓子也受了不小的傷。

薛婠婠把小白抱起來,順了兩下毛,“不過笙卿哥哥跟你過去的可能性不大,他尋常是不出宮的,況且他應該也不會戴兵吧。”

“姽婳借你吧。”薛婠婠想了一會說道,“雖然女孩出門不太方便,不過姽婳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沈碧、飛鳥、姽婳、夕佳、鳳歌,這五個跟著她身邊的大丫鬟平常是在隔壁的小廳候著的,華安一直不喜歡有人看著的感覺,只在用人的時候喚她們過來。

姽婳進來的時間幾乎沒發什麽聲響,華安朝她走過去,把她拉到李道彥身邊,語氣認真的跟她說道,“他要去剿匪,你跟著他好不好?”

這是讓她保衛永安王的安全?

姽婳點了點頭,眼神肅殺認真,“奴婢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姽婳這麽認真反倒讓薛婠婠一楞,她還是第一見姽婳這麽認真的回答她,是不是姽婳想的太覆雜了?還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還不等她想清楚,李道彥帶著些不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只是剿匪而已,我用不著女人的保護。”

他心裏很明白姽婳的身手很好,暗月不是什麽人都能掌握的,它對天賦、對後天的努力要求都很高,但他堂堂七尺男兒,躲在女人後面做什麽。

只一眼薛婠婠就明白了李道彥的不爽,她輕笑出聲,拍了拍姽婳的手讓她站在一邊,慢慢走到李道彥身邊,頭上的步搖隨著青絲搖晃,一點一滴晃在李道彥的心裏。

“你就帶著她嘛,不然我不放心。”纖細白皙的手拉起李道彥的手,本就甜美的聲音又帶了幾分嬌意,更加讓人無法招架。

“我……”李道彥還沒出聲反駁就被薛婠婠用手指擋住了嘴,柔若無骨的手指仿佛按在了他的心裏,腦子一時間都是空白,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別讓我擔心,好不好?”手指順著唇角劃下來,落在李道彥的心臟上,薛婠婠壞心思的點了點,“我希望你能夠平安好回來。”

那聲音很認真,認真的讓李道彥無法不重視,他低下頭看著薛婠婠,即使相處了這麽久,他似乎還是無法完全了解眼前的這個人,她可以向你撒嬌,也可以拿出公主的氣勢強迫你,可以溫柔的包容他的脆弱,也可以強硬的說不行。

李道彥緩緩的嘆了口氣,聲音寵溺又溫柔,“好,我答應你。”

薛婠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貓兒一樣的眼露出計劃得逞的狡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我認真想做的事都會成功的。”

“你是最尊貴的公主,自然事事都能如你的意。”李道彥無奈的開口。

“那可未必。”華安嬌笑著,卻沒有進一步的解釋,只是喝了口茶,點心吃完了自然要喝些水的。

身為公主,或者說身為皇族,才是最補自由的,平常人家伸手可得的東西,她們需要千辛萬苦,一步一步的謀劃,才能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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