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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與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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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與大舅哥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此話一出三人面面相覷,方多病伸長著脖子,圓溜溜的大眼寫滿了困惑,這金鴛盟魔頭不認得他也就罷了,如今連師父也忘了,可偏偏認得師娘到底是什麽情況。

明瑤此刻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楞在原地的李蓮花投去求助的目光,“他這是…”

這笛阿飛到底要鬧什麽呀,明瑤急迫的看向笛飛聲,“阿飛,那他們呢,我們都是你的朋友。”

聽到她說話笛飛聲分了點目光給周圍,他閉上眼試著去回憶,可緊接而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發出痛苦的悶哼,“唔!我是誰?”

天,他連自己都忘了。

被懟上柱子的劉如京也是個不怕死的,掐著脖子還出言惱他,“鬼門關繞一圈自己是誰都忘了,你是老子從河裏撈出來給那個一寸紅配冥婚的鬼丈夫!”

說完還哈哈大笑,方多病見魔頭落到這般田地也不由得想笑,可又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只好忍住。

笛飛聲更加用力的掐住劉如京,像頭受傷的孤狼惡狠狠地盯著方多病,“快說!不然我掐死他!”

終究是李蓮花為了大局先退了步,他上前扼住笛飛聲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他拉了過來,他內力尚在但脈搏虛浮,再加上掌心勞宮穴上的刀口,想來是為了保全武功將無心槐之毒逼到了後腦,難怪失憶…

李蓮花出手迅速的點了他的穴道,只見笛飛聲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事關南胤茲事體大,有些賬還是得等他恢覆記憶了再慢慢算。

劉如京捂著脖子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拿起鉤子就想將笛飛聲撈起,鉤子鋒利一下就能穿破皮肉,他已經夠慘了,怎麽說也不能當著他們的面再看他手上吧。

“請等一下。”

聽聲音是女子劉如京並未破口大罵,但態度依舊很不好就是了,明瑤瞥了眼鉤子壯著膽道,“他現在還活著,便不能再當屍體賣了。”

方小寶抱著雙臂看熱鬧,小花也不知在想什麽默不作聲,也只好由她先開口把人要回來。

明瑤牽住李蓮花的手,感覺到他反握住自己後才安心說下去,“我知道他傷了你,我們願意賠償。”

“賠償?”劉如京冷哼一聲,最不屑這種有錢人做派,他揮著鉤子指向笛飛聲,“這混賬在老子這挺屍了那麽久,一分錢沒賣到還壞了老子那麽多棺材,掐老子脖子,老子就廢了他的武功栓在這裏當牛做馬!”

“可他身負重傷再不治就會沒命,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一百兩,我們出了。”李蓮花沈聲道。

劉如京掃過方多病腰間刑牌,“要你們不是百川院的人一百兩便罷了,可你們偏生是百川院的,一萬兩,低了不賣!”

方多病錯愕,“一萬兩,你搶錢啊!你到底和百川院什麽仇怨!?”

“廢話少說,給不給!”

一萬兩換一個笛飛聲,做夢都得肉疼醒,偏偏這劉如京又是他們唯一的線索,明瑤咬了下唇顫聲道,“不瞞您說,躺在地上的是我們苦尋已久的兄長,我們實在沒法子了所以讓這位百川院的小哥幫忙尋找…所以可否再便宜些?”

“你當是菜市場買菜呢!”

沒想到這小娘子還會還價,但如果真是普通人一萬兩的確過於辣手,賣不出去讓這人賴在這裏反而是個累贅。

見劉如京面露遲疑,明瑤便拿起在集市砍價的本事與他分析道,“你把他廢了雖能解氣,可我兄長性子倔得很,萬一哪天發起瘋來耽誤您生意可就得不償失了。而且你把他留著就得餵口飯吃,弄死了的話錢都打水漂了,可當死人賣也賣不到我能給你的價格。”

她嘆了口氣搓了搓手背,“但這一萬兩也確實太多了,可他又是我們的親人砸鍋賣鐵也得籌錢贖他不是,何況”

“停停停!”跟念經似的吵死了,劉如京擺了擺手沒好氣道,“老子遇見你們真是倒黴,你自己開個價吧。”

明瑤面露喜色,回給李蓮花一個笑容,可想到人家開口就一萬兩,給少了也不行,翻了翻荷包硬是湊出了一千兩。

雖然打了個一折,但還是好肉疼啊,明瑤吸了吸鼻子把銀票攥在手裏,這份恩情等笛飛聲恢覆記憶定要讓他加倍償還。

“這一千兩…是我們身邊全部的盤纏了。”

她還真拿那麽多錢來贖啊,這屋子裏的棺材加幾日的開銷撐死五十兩,她開的價已經比他預想中的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了,靠糊弄女人掙得的錢反而讓他產生心虛之感。

劉如京接過銀票,想起剛開始他們向自己打聽事情,看她一介女流又沒武功,說是百川院的他都不信,要是那問題不難回答不妨賣個人情,這錢他也收的心安理得些。

“說,你們到底要問什麽,但別扯上江湖恩怨,老子早不管那個了。”他把銀票塞進袖中問道。

見劉如京松口,方多病大喜,心道果然還是得師娘出馬。

瞧方多病這般躍躍欲試,她可不想讓這個來之不易的問話機會從面前溜走,忙說道,“不會不會,絕不讓您為難。”

方小寶說過他是十年前四顧門分家時離開的,如今又對百川院厭惡至極,無非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因為炸傷眼睛含恨離開,第二種…他曾身為單孤刀左膀右臂卻在兩位門主“隕落”這個節骨眼遭遇分家,說明他在意的是門主而不是四顧門這個名頭。

不如先試探一番。

“您可知肖紫衿已重啟四顧門,我聽聞您曾是單門主手下,可有參與大會?”

一聽到肖紫衿的名字他就勃然大怒,拍著棺材蓋怒道,“老子死都不去那種地方!當初二位門主出事,有些人把所有臟水都潑在李門主身上,那肖紫衿就是其中一個!說是李相夷為報單孤刀私仇殺上金鴛盟,其實事情根本沒那麽簡單!”

劉如京嘆口氣,“跟你說這個幹什麽,你到底想問什麽快問!”

李蓮花拍拍明瑤的肩,示意接下來的事情由他應付,“實不相瞞,這位公子就是李門主的徒弟,單孤刀是他的親爹。”

劉如京一驚,“什麽?”

李蓮花給了方多病一個眼神,方多病忙從腰間拿出單孤刀的老四顧門令牌,他遞給劉如京摸了摸,“這是我爹當年的令牌。”

門主令他再熟悉不過,這材質紋路的確是真的。

“你怎麽不早說!”

方多病撓了撓頭,“你也沒給我們機會呀,你剛才說事情沒那麽簡單,其實我們來就是想問這個,在我爹出事前有沒有做什麽異常之事,或者與什麽人聯絡密切?”

既然是單門主的骨肉,劉如京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他將三人領去裏頭打開暗格,將當年事情全盤托出。

大概說是單孤刀擔心金鴛盟暗中支持南胤覆國危害中原便讓他去調查,其中有一份在中原的南胤人名單,他看過一眼但南胤文生澀,所以只記下了其中一人的名字。

“對了,二門主可曾讓你們找過一個叫一品墳的地方嗎?”李蓮花想到什麽忽然問他。

劉如京驚道,“你如何知道?”

“因為一品墳裏埋著的就是來和親的南胤末代公主。”

“可惜一品墳外有八卦陣,縱使確定了大概位置也從未找到過,後來二門主就出事死了。”劉如京惋惜的說。

難怪了…一品墳丟失的箱子正是南胤人準備顛覆中原的秘寶,而觀音垂淚不過是個誘餌,引笛飛聲開啟一品墳的誘餌。

李蓮花看著躺地上不省人事的笛飛聲,“你還真是把好刀啊。”

離開前劉如京將一千兩銀票退了回來,剛開始他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才獅子大開口,現在這錢是萬萬不能收了。

明瑤並未接受,轉而寫了封書信給他,每月初六鎮中蓮花善堂會有義診,讓他帶著這封信去找乳燕神針關河夢治療眼疾,如此一來小花心中的自責也能減輕些吧。

方多病不情不願的背著笛飛聲回去,李蓮花則拿著那張留有南胤人名字的紙端詳,明瑤看了一眼道,“明日我傳信給小慵,讓她幫我們查查吧。”

“也好。”李蓮花點點頭。

回去之後滿身屍臭味的三人先後洗漱幹凈,延續之前的安排笛飛聲與方多病睡在一樓,李蓮花與她睡在二樓。

可今夜的小花格外粘人,一通下來澡不光白洗了不說,她都說睡了還要…樓裏隔音不好,樓下還有兩只耳聰目明的哈士奇,不知道這晚上她忍得有多辛苦。

第二天她被李蓮花晾曬床單的聲音吵醒,看他那神清氣爽的樣子,真像只吸人精氣的狐妖啊,哪像她連擡胳膊的力氣也沒有。

補覺補到中午才恢覆點力氣,明瑤坐在凳上無聊的揉著腿肚,說起來那家夥睡了一天一夜連點動靜也沒有,要不是讓方多病探過鼻息她還以為自己花錢收了個屍回來。

——夢境中——

還是少年的笛飛聲與一眾少年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他身處的笛家堡以馴養死士成名,那人說在明日太陽升起前只有一人能活著走出這個牢房,他不聽,可轉眼一柄刀沒入了他的小腹。

“阿聲……對不起,他們在我們身體裏種了那種東西,我們永遠都要誠服於他,逃不掉的。”

為什麽!為什麽要他們一次次自相殘殺!

在一聲咆哮後,笛飛聲將腹部的刀拔出割斷了面前之人的咽喉。

次日太陽升起,一身血汙的少年緩步走出,陽光是那麽明亮,可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黑暗與狠厲。

……

笛飛聲從噩夢中猛地驚醒,發現李蓮花正在處理他的傷勢,男子頭也沒擡,接著一根筷子抵住了李蓮花的動脈,他並未在意直言道,“這樣對你的主人可不妥,醒了就把藥喝了吧。”

幾天未曾進食的笛飛聲喉嚨如刀割一般疼痛,他又餓又渴,可面對黑漆漆的藥還是警覺地沒有碰它,“你是誰?”

“看看你的手心,自己的字總歸認識吧。”

笛飛聲低頭一看,左手手心裏寫著:找李蓮花。

李蓮花沖門口的招牌示意了一下,那牌子上寫著“蓮花樓醫館”,笛飛聲眉頭微松,但想不起任何過往的他又立馬皺了起來,李蓮花註意到他的不對撇了撇嘴,“我猜你是想問自己是誰吧。”

“你,阿飛,南海派的棄徒,現在是百川院臥底。”

聽到許多陌生的名詞,笛飛聲不耐煩的問,“什麽百川院?什麽臥底?說明白點。”

李蓮花嘶了一聲,心想失了憶還真是麻煩。

“百川院是江湖刑堂,專斷江湖案件,最近我們在查一場十年前的舊案就讓你潛入地方做內應,誰曉得你案子還沒查清就被人察覺,還遭人暗算,我們花了一萬兩才將你贖回。”

阿瑤掙錢辛苦,為了贖他還費了不少口舌,不敲他一筆才怪。

笛飛聲將信將疑,“那你又是我的什麽人?”

李蓮花提起嘴角,一本正經的說,“我是你的主人。”

掀簾子打算通知李蓮花吃晚飯的明瑤剛進來便聽到那句“我是你的主人”,雷的她楞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年頭忽悠人還能這麽操作的嗎?

可惜門內的兩人都耳聰目明,聽到腳步聲的李蓮花起身拉她進來,動作分外親昵像是要彰顯出什麽,“阿飛,介紹下,她是我夫人。”

笛飛聲剛一看去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他晃了晃頭想記起她的名字,可換來的只有無盡的疼痛。

“她是誰?為什麽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唔,為什麽一點也想不起來!”

小花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見的收了回去,女子搖了下他的胳膊輕聲問道,“他當真什麽都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就除了她,真不知哪裏出了問題。

明瑤留給小花一個信我的眼神,反正現在笛飛聲失憶了,不管他在想什麽早些撇清關系也是好的,省的小花再吃飛醋。

“那個,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她彎腰露出緊張的面容。

“嗯?”

笛飛聲昂起頭,對上他不解的眼神明瑤細眉蹙起,聲音哽咽道,“我是你親妹妹啊,五歲時你幫我逃出那個地方,後來我被一對夫婦收養,兩月前我們才相認的,只是沒想到你…”

原來她是他的妹妹?

難怪會如此熟悉。

見女子垂眸一副自責模樣,笛飛聲震了下手臂以表自己無礙,“不過些許小傷,不足掛齒。”

李蓮花叉腰詫異的看向他,小傷!?是,要命的小傷!

明瑤大吃一驚,這這這這怎麽搞的,兩人的情況反而惡化了,還有他真的不再問點什麽嗎?就這麽信了她了?

信了好、信了總比不信強,她心虛的吸了口氣,腳底抹油想要離開,“那,晚飯做好了,你把藥吃了就來吧。”

“嗯。”他想也沒想的就把那碗黑乎乎的藥幹了。

出了門後明瑤趕緊揉了揉臉,假笑了半天都快把臉弄僵了,她拉過布菜的方小寶,簡單說了下剛才的事情,“別啊了,就是這麽個事,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就只記得我了,反正你師父今晚心情不好,你看著點阿飛別讓他惹事,還有別說漏嘴了。”

“嗯嗯。”師娘發話他豈敢不聽,方小寶捂著嘴巴,連連點頭。

樓裏又只剩下兩人,氣氛非常微妙,笛飛聲上下打量著李蓮花,難怪第一次看他就覺不爽,自家妹妹被娶走哪個大舅哥不會這樣,關鍵他還撒那些謊蒙騙自己,要不是妹妹及時解圍他不得著了他的道。

笛飛聲雙臂交叉環於胸前,頗有一種長輩的架勢,“不叫聲大舅哥來聽聽麽?”

李蓮花頓時臉色就變了,危機是解除了沒錯,可這嘚瑟樣實在讓人咽不下這口氣!

“你死了這心吧,這三個字從我嘴裏吐不出來。”李蓮花白了他一眼,“你不看看自己惹出了多少禍,現在整個江湖上的人都在抓你,我能給你留處容身之地已是慷慨,把這面具戴著,別害了我跟阿瑤。”

李蓮花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面具沒好氣的丟給了他,笛飛聲打量了一下,“若你說的是真,我自是不會連累她。”

來到飯桌,笛飛聲向明瑤求證了李蓮花所言是否屬實,看到女子點頭他才將面具戴上,接著他聽方多病也是百川院的,直言百川院的人武功都那麽差嗎?

方小寶氣不過,指著他鼻子道,“你說什麽!早知如此就不該讓阿瑤姐姐救你,讓你跟那長了蛆的一寸紅在棺材裏卿卿我我!”

吵吵吵,又是吵,下一步就該是砸家具了吧。

明瑤垮著肩從未像今天這麽累過,她默默坐回凳子巴拉著飯,李蓮花見她這樣哪有閑心再管他們,陪著她一起安靜的坐著吃飯。

“我懶得跟你計較。”

阿飛留下句話也走了回來,老老實實的夾著菜吃,看到他把每個菜都吃了一遍明瑤與李蓮花都很吃驚。

“你有味覺了?”李蓮花問。

笛飛聲把菜咽了下去,反問道,“你沒味覺啊?”

李蓮花抽了下嘴角,好希望這貨是個冒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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