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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夫君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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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夫君被抓走了

要說這古代啊沒有導航也沒有詳盡的地圖,李蓮花卻能準確的分辨何時應該轉向,莫非他以前都走過了,不過能清晰記得這些路況也實屬不易。

三日前,李蓮花在接到一封書信後改變了原本去臨城的計劃,在片空地調轉馬頭改往嘉州。

估計嘉州那邊是有什麽急事吧,除了夜裏休息他幾乎都在駕馬前行,每次進屋都會捶著腰背,明瑤以為他是醫生自當知曉自己身體的情況,哪知他白日休息不得夜裏還頻頻咳嗽,真不知道是什麽事急得連身體都不顧了。

“來,把這個靠上。”明瑤手裏拿著一個針腳粗糙的靠枕,裏頭放的是柔軟的棉絮,這些材料是她上次去街上采買剩下的,賣相雖然醜了點但能讓他的腰不必磕在那硬邦邦的木頭上了。

李蓮花手握韁繩聽話的傾了傾身子,待女子將靠枕安放妥帖後靠了回去,明瑤看著他舒了舒眉頭,托著腮坐回他的身側。

“這樣是不是好些了?”

李蓮花應了一聲,“好多了,這幾天腰確實酸的不行。”

“還說我熬夜,你自己不也以為身體是鐵打的嗎?”明瑤把裝著雪梨糕的盤子端到懷裏,用簽子戳了一個白白嫩嫩的方塊塞入口中,心想如果能撒上點椰蓉就更完美了。

放到往日明瑤一旦做了點心都會第一時間分享給李蓮花,結果這次他等了半晌都不曾等到,被投餵習慣的李蓮花側目看著女子,眼神仿佛再問:他的呢?

昨夜聽李蓮花咳的厲害,她便想著做些止咳潤肺的點心,結果在找食材的時候她竟找到了自個兒消失了幾天的折疊燈,那燈被擱置在櫥櫃的最上方,還用一塊布遮蓋,若不是今日她踩著凳子翻找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發現。

家裏就屬李蓮花個子最高,除了他能藏還能是誰,一想到那日他吃點心時心虛的異狀,虧她還信了他是真不知道實情,想到此處明瑤又戳了一塊雪梨糕,憤憤不語。

自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的李蓮花伸著脖子看向明瑤,只見她正面無表情的看向前方,可拿簽子的手卻格外用力,糟,該不會是燈的事情被她發現了吧。

李蓮花松了韁繩摸摸鼻梁,想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坦白從寬,“對了,上次那燈我給找到了,就放在櫥櫃那,我怕著了灰還蓋了起來,一會拿給你。”

明瑤睜大眼睛看向了一臉實誠樣的李蓮花,好家夥,編、繼續編。

“喔,那真是謝謝李神醫了。”

除了調侃的時候,她已經很久沒有叫他李神醫了,平日都是直呼姓名如今聽這生疏的稱謂怪別扭的。

只見李蓮花忽然捂著心口劇烈的咳著,果然身邊的女子肯舍下風景來看他了,明瑤心裏十分困惑,印象裏李蓮花白日就沒有咳過啊,可又擔心他這咳疾加重只好轉身給他倒茶。

“怎麽白天也開始咳了。”她蹙著眉說道,言語間卻又難掩緊張,明瑤拍了拍他的後背,“行了,別說話了,喝兩口茶壓一壓吧。”

李蓮花接過茶水點了點頭,趁她不註意時小心的睨了一眼,還好,看樣子她沒打算繼續追究下去。

“喏,吃兩塊吧。”

李蓮花緩了緩氣息,眼神也恢覆了光彩,每次明瑤帶著新點心過來時他都會露出這樣的小表情。

罷了,看在他這些日忙碌還不忘給自己煎中藥調理身體的份上,她不去追究燈的事情了。

這碟雪梨糕是用兩個梨子去皮切碎後的汁水配上冰糖、玉米澱粉小火熬煮最後放涼而成,由於古代沒有料理機這樣簡便的工具,所以把梨切碎擰出汁水費了她好大的勁,這兩梨子才熬出八塊半透晶瑩的糕來,若是拿到外頭賣豈不虧死。

估計李蓮花等她這句話等久了,剛說完便拿起簽子戳了一塊,話說那好像是她的簽子!

明瑤張了張嘴剛想告訴他,哪知這道路這般不平咯噔一下把李蓮花手上的雪梨膏顛了出去,一共就做了八塊,明瑤生悶氣時已經吃了四塊,可現在李蓮花因為這小小的意外痛失為數不多的點心,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明瑤捂著臉默默把頭轉向另一側,但抖動的肩膀卻暴露了她此刻正因為某人的失手而發笑的事實。

尋著味的狐貍精拱到兩人中間,當著自己主人的面把那掉在木板上的糕點舔了個幹凈。

不行了,憋笑憋得太過痛苦,明瑤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對不起,但我真的沒忍住。”

明瑤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擦著眼角的淚,最後看他要駕駛馬車也不方便吃於是說道,“別氣別氣,我拿給你。”

女子拿著那根屬於李蓮花的簽子串了一塊點心,就著碟子湊到他的面前,“吃吧。”

可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剛才笑的有些忘乎所以,以至於忘了這投餵的方式有些不大合適,她與李蓮花的關系並非情侶,但此刻她竟親手餵他,若因此讓他想多,或是讓他厭惡而疏遠,明瑤後怕想把手縮回。

然而…

白衣男子俯首貼近,俊秀的面容在她面前一點點放大,淡粉色的薄唇一啟一合咬下她手中的糕點,明瑤甚至能夠察覺到他的吐息如蝶翼拂過她的指尖。

明瑤深呼吸了幾次才使亂蹦的心臟稍稍平覆,這種事情要是多來兩次她心臟還要不要了,女子將碟子放到木板上,訕訕的將碎發掠之耳後,“不跟你鬧了,我去做飯。”

明瑤走後,李蓮花眼神飄忽的看向前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有些事明知不可為卻非要為之,到最後只會害得旁人為你痛苦不堪。

他早已是一介孤魂野鬼,這人間的美好從不屬於他…

之後的幾日都過得平平淡淡,找回了燈的明瑤把梁祝的話本重新謄了一遍,這字雖然談不上好看但也是工整的,除此以外在明瑤的堅持下李蓮花教了她如何駕駛馬車,這樣她也好在李蓮花疲憊的時候跟他換班。

兩人趕在日落前來到了嘉州旁的小鎮裏,這幾天的漂泊導致蓮花樓裏儲備早已虧空,所以李蓮花便提議幹脆出去吃一頓,畢竟難得一次嘛,明瑤就拿著之前省下的一百多文,兩人把這小鎮逛了個遍。

“沒想到這鎮不大但比我們之前去過的寧城熱鬧多了。”手裏拿著點心的明瑤四處張望。

“是啊,因為靠近嘉州所以許多人都會選擇在此歇息一晚。那嘉州很熱鬧的,飯店酒樓也多,你或許可以拿著話本去那裏碰碰運氣。”李蓮花從她手裏拿過一塊點心,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

“那可以啊!等我賺了錢我們再去吃頓好的慶祝慶祝。”

瞧著姑娘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李蓮花不免也受其感染,他琢磨著趕緊把妙手空空的人情還了,到時候再同她去看吧。

回到蓮花樓時已經是夜晚九點,燒了水洗漱完畢後便各自進入了夢鄉。

次日

早早醒來的明瑤推開窗戶呼吸了一口古代的清新空氣,上午六點十分,天氣晴,適合采買。

“早啊,狐貍精。”明瑤打了聲招呼然後回到一樓,看到鍋裏留著的早飯就知道李蓮花已經外出行醫了。

餵狐貍精時明瑤果真發現了李蓮花放在狗盆下的五十文錢,由於身處鬧市拿錢時她還特意拿身體擋了一下,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我去買東西了,你好好看家。”

“汪!”

“就知道你最聰明了。”

明瑤點了點狐貍精的鼻子,拎起籃子便出門了。

不過走到哪裏她這一頭微卷的栗色頭發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有些人生怕她聽不懂還用手比劃著,看到大家那麽熱情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自己是能聽懂的,或許等頭發再長一點幹脆把後面的剪了吧,每次出去也怪尷尬的。

“呸!你個癆病鬼!半夜咳得整條街都聽見了,撈那麽多錢有啥用,摳那些銀子是帶進棺材還是投胎啊!”

肉鋪旁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男子指著前方的人群咒罵道,起初明瑤還想著多大的怨啊,至於這麽罵人嗎?可後來聽他到說什麽神醫神棍的時候,明瑤的神情忽然冷了下來。

“看什麽看,沒看過吵架啊!什麽玩意兒,就一半截入土的”

明瑤徑直走了過去,那肉鋪掌櫃見是一年輕女子,雖然冷著臉但長得分外好看,斂了斂氣焰道,“買多少?”

那肉鋪掌櫃與他夫人同開一間店鋪,女子因為常年剁肉顯然不留指甲,可偏偏這肉鋪掌櫃脖子右側卻有三道抓痕,若不是他伸長脖子去罵李蓮花她根本不會看到,而且那抓痕的走向,自己怕是弄不出來的吧。

明瑤本想著跟他理論一番的,但這種出軌之人放到哪個時代都讓人看不下去,可憐了與他一起打拼的那位女子,拋棄糟糠之妻,活該遭世人指責。

肉鋪掌櫃見明瑤看著他脖子遲遲不語,做賊心虛的他拿著擦血水的臟布驅趕道,“買不起就滾遠點,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生意不是你夫人一直在做嗎?”她不輕不重的說道,“倒是掌櫃的您一大清早就請了大夫,也不知有沒有開幾副治療抓傷的藥,脖子上的抓痕可遮不住了呀。”

她的聲音不大,但勝在周圍人多啊,一說起抓痕大家都抱著懷疑的目光向他看去,女人在身上留下的痕跡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偏偏他娘子又是鎮裏出了名的勤懇,再者做肉食生意的從不留指甲,於是眾人看他的目光紛紛變成了鄙夷與嫌惡。

等到他想找明瑤指著鼻子大罵一通時,拎著籃子的女子早已穿過人群回到了蓮花樓中。

“李娘子,你家相公剛被一群帶著刀的人押走了,你快去看看吧。”

啪的一聲明瑤手裏的籃子砸到了地上,她看著這名眼熟的婦人也顧不得解釋什麽娘子相公,焦急的問道,“他們去了哪裏?是因為什麽把他帶走了?”

那婦人見明瑤慌神也亂了方寸,萬一那些人是群窮兇極惡之徒,這李娘子只是個女流之輩定會受到欺辱,於是好心提點道,“李娘子你去報官吧,就在康家酒樓,千萬別一個人去啊。”

什麽報不報官,她連官府在哪裏都不知道,要是去晚了李蓮花有什麽萬一…明瑤捏緊了拳頭心亂如麻,他怎麽那麽能惹事兒啊,這一大清早的都幾次了!

“謝謝您告訴我。”

李蓮花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醫生,除非是出了什麽醫療事故,明瑤將菜撿起來放好,把之前當鐲子的五十兩銀票全部帶上,凡事有話好好說,總歸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可當明瑤進了那酒樓,就看到李蓮花被人掐著脖子摔到了桌子上,他捂著胸口嘴角竟流出一抹鮮血。

“住手!”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早有盤算的李蓮花感到一陣慌亂,碧色的身影握住他的手將他護在身後,“我相公只是一介游醫,救人無數卻從未與人交惡,你們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握住他的手是如此冰冷,她明明怕的不行,“阿瑤”

明瑤鎖著眉望了他一眼,“沒事的。”

“如若他真的有冒犯到大家的地方我在這裏先向你們賠個不是,大家靜下心來好好說話,何必喊打喊殺。”

實在是不忍心看下去的正義公子方多病提劍上前,“我說你們一群大男人,拿著刀拿著劍你這還拿著錘子嚇唬人家一姑娘,我都看不下去了!”

稍微平息下來的幾人因為這一錦衣華服的小公子一席話又變回了先前劍拔弩張的架勢,“臭小子你什麽人,竟然管風火堂的事。”

方多病得意的撩起腰側的刑牌,一字一頓的說,“百川 院。”

他們似乎是很忌憚這小公子的來歷,紛紛放下了手裏的武器,明瑤無心聽他們談話,而是扶著李蓮花坐下,“你怎麽回事啊?”

李蓮花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寬慰道,“沒事,就一點醫患糾葛。”

他是這麽說的,但明瑤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算了,你沒事就好了。”明瑤把五十兩銀票悄悄放到他手裏,“他們如果要錢你就給他們,你身體本就不好,鬧出什麽問題不值得。”

李蓮花看著那張印有「天機當鋪」四個字的銀票陷入了沈默,如果他猜得沒錯,這是她當鐲子換來的…

她把全身的家當給了自己,只為買他一個平安,李蓮花心中既感動又因為他對明瑤隱瞞真相而心虛。

“這種事情反正我百川院遇一件管一件!有我在你們別想欺負他們!”

想不到那小公子還挺有俠義精神的,他們非親非故卻能如此幫她與李蓮花說話,明瑤正打算同他道聲謝卻被李蓮花拉了回來。

“阿瑤,這件事牽扯甚廣,等我把事情解決了再回家告訴你。”這才一會的功夫,她怎麽凈看那小子了。

他…阿瑤…他叫她…阿瑤!?

不對,好像是她剛才情急之下先說了“我相公”,她定是昏了頭了,對,一定是受到了剛才跟她說話的那位婦人的影響,“我…”

“落山前你先出城,我稍後就到。”李蓮花拍了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放心,我會妥善解決的。”

“……”

罷了,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漿糊,明瑤把他的手拿開有些失落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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