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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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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轟!”

飛艇的發動機剛踩響,“嘭”地一下便碎成無數塊,傭人跌進海裏。兩條黑蛇纏上去,一口咬死傭人。

海洋裏,水波都沒有掙紮動一下,只見渾濁的海水再次滲進鮮血。

靠近黑蛇群的飛艇上的傭人們臉色大變,登時不敢擅自啟動飛艇。她們盯住那群黑蛇,上牙把下牙磨得“哢嚓”響,嘴角的筋肉緊繃繃地躊躇著,好似控住不住地要伸出獠牙來,撕碎它們。

飛來的黑蛇和白蛇立在蛇群面前、飛艇的對面。

豎瞳舒服到正常的無機質瞳孔,望向傭人背後的蛇,那帶著琥珀色紋路的蛇鱗一入黑蛇的眼,黑蛇頓時發起憤怒的嘶吼,沖傭人的咆哮而去。

“森蚺!”

它怒號一聲,張開嘴,露出融滿毒液的尖利獠牙。

整個黑蛇家族都知道族長的幼崽是被森蚺偷走的,如今族長看見森蚺家族的蛇,怒火是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

黑蛇們跟著族長憤怒咆哮,隨著族長向傭人撲去,企圖為族長掃清橫擋在森蚺前面的傭人。

小森蚺抱著弟弟,躲在傭人腿後,感知到來勢兇猛的黑蛇,嚇得渾身發抖,心臟“嘭嘭”地跳,跳得它有點喘不過氣,好難受。小森蚺用尾巴拍著胸口,看見傭人騰空躍起,在黑蛇裏來回不過三招,便被黑蛇撕咬成幾段。

其餘傭人見狀,紛紛撲跳過來。

幾十個傭人和十幾條黑蛇拉開混戰,在海面掀起驚濤駭浪。

小森蚺緩了緩心臟的不適感,裹著弟弟就要跳進海裏逃跑。

圓滾滾的身體剛在飛艇上轉個身,一道銳利的目光鎖定了它,那目光像一把大砍刀似的架在小森蚺的蛇頸上,讓小森蚺驟然僵硬。龐大的身體保持在半跳半不跳之間。

它抖抖肚子,用鼓足的肚子想把弟弟推進海裏,讓弟弟先跑。

弟弟跑得快,等這裏打完了,黑蛇們便追不上弟弟了。

小森蚺抖肚子的頻率快了快,“嘩”地將弟弟送進了海裏。弟弟入海的瞬間,後方的黑蛇逼近小森蚺的後背,張開獠牙,咬下來。

小森蚺猛然回頭,瞳孔裏倒映出的黑蛇和海裏打架的每一條黑蛇都不一樣。它身上的蛇鱗又多又密,顏色暗黑,是年紀大了。下頜兩側的縫隙裏延伸著幾根類似於毛的鱗片,毛鱗。

長毛鱗的蛇都是老的蛇。

小森蚺心生羨慕——這麽老了,還比所有黑蛇都厲害。像它的弟弟一樣,會飛。

它超級羨慕會飛的蛇。

小森蚺一面欽羨,一面害怕到瑟瑟發抖地問它,“請問……有事嗎……?”

老黑蛇頓了一下,不是因為這條小森蚺的問話古怪,而是一條銀白色的幼蛇,忽然從海裏飛到小森蚺的頭頂,坐在小森蚺的腦袋上,打量自己。

小蛇的瞳孔是翠綠色,像綠海和翡翠的結合體,漂亮至極,特別美,特別像——像它媽媽的眼睛,太陽的是翡翠一樣的綠色。只是它的更純凈,瑩瑩波光。

它裂出小小的還沒有長大的毒牙,沖它吼:“嘶!”

威脅的咆哮,落在普通蛇群裏,會令所有蛇害怕慌逃。落在老黑蛇耳蝸裏,便像崽崽在親昵地叫自己。

老黑蛇的那顆沈寂了好幾個月的老父親的心臟一下子就柔軟了,不僅軟,還發出泡泡一樣的“啵啵”聲。

老黑蛇目光柔軟,頰窩輕放,極盡全力地溫和自己滿身的戾氣,低下頭,伸出粗長的分叉的蛇信,去舔那條小小的銀白色的蛇。

蛇信子探在半空,海洋的腥混著蛇的腥,濃郁地噴向小森蚺和小蛇。兩條小崽崽“嘩”地跳起來,異口同聲喊:“臭!”

然後,“噗通”入了水。

小森蚺抱住弟弟,憤憤不平地說:“它是壞蛇,媽媽不在,想偷親你。弟弟離它遠點,快跑,去找媽媽。”

小蛇點點頭,只讚同它的前一句話。

“猥瑣蛇。”

一蛇一句話從海裏傳到老黑蛇的耳蝸裏,老黑蛇用力表現出來的溫和的臉,剎那間,破碎了……

心裏滾動的泡泡,也“噗嗤”破碎了。這次,是美夢破碎的碎。

老黑蛇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一眼白蛇,“咻”地飛到遠處的海裏去。那片海水清澈,沒有被血水汙染。它一頭紮入海底,張開嘴,伸長蛇信,用尾巴快速又細致地刷刷洗洗。再從頭洗到尾巴,洗得幹幹凈凈,亮亮堂堂。

然後,它朝逃跑的兩條幼蛇飛去。盯住那條誘拐它孩子的森蚺,茂密的火氣腫脹在心裏,哽得它吐氣困難。

仿佛它和森蚺家族結過十幾代的大仇,否則為何老森蚺拐走它的孩子後,它剛找到孩子,一條森蚺幼蛇又要來拐它的孩子?

老黑蛇看著逃跑的熟練的勁,便知兩蛇的關系極好。好到它心生憤怒,恨不得吞掉森蚺幼蛇!

它噴著火氣,飛上去。

剛想卷住自己的孩子,一條潔白的尾巴摔在它的尾巴上,將它狠狠推開。孩子的母親飛到小森蚺身邊,隨著小森蚺一起游,溫柔地問小森蚺:“寶寶準備去哪兒嘶?”

她的聲音柔柔的,讓小森蚺瞬間想起了媽媽。它悶悶地回答:“去找媽媽。”

白蛇眼波蕩了蕩,問:“寶寶的媽媽在哪兒?”

小森蚺張嘴要答“小鎮”,腦袋猛地被弟弟拍了一下。小森蚺連忙閉上嘴,驚恐地看白蛇——這條壞蛇在套它的話。

小森蚺擺著尾巴游得飛快。白蛇輕輕松松地跟在它身邊,把小森蚺急得不行。

小蛇坐在哥哥的腦袋上,掀開自己破了一條線的小衣服,往鱗片上看看,再看白蛇的鱗片。

不一樣,卻相差不多。

小蛇的神情頗為覆雜,狐疑地瞧白蛇的綠瞳孔。

白蛇對它柔柔地笑,眼裏濃濃的忐忑和眷意怎麽也藏不住。

小蛇嘴一扁,語氣悶悶地對白蛇說:“你別和它說話。”

小森蚺傻,一條蛇裝得像媽媽一點,它就被套牢了,什麽話都告訴對方。

但它不傻,它一瞅白蛇,就知道白蛇聰明得很。和拐賣小孩的人販子一樣。偏偏,她要拐的是自己,小森蚺是附帶的。

白蛇都依它,笑著說:“好。”

它和它們一起游,老黑蛇墜在後頭,眼巴巴瞅著。

兩條小蛇,兩條老蛇,更後面還有十九條大黑蛇。在海裏悠悠而過。

小森蚺奮力地擺尾巴也游不快,甩不掉身旁身後的蛇群,還把自己累得“哈哈”喘氣。驚險的時候,險些一口氣沒接得上。

小蛇讓它慢慢游,不急。小森蚺才緩下來。

在海裏游了一整天。小森蚺游餓了,肚子咕嚕嚕叫。白蛇尾巴一卷,卷來一頭大鯊魚,遞到小森蚺嘴邊。

小森蚺目瞪口呆,驚喜交集。它張嘴要吃,猝然想起自己吃了,便會睡覺消化,睡著了,弟弟就要給它們拐跑了。

小森蚺牢牢閉著嘴,瞳孔直直地望向前方,絕不為大鯊魚回頭。只是偶爾,肚子餓得厲害的時候,大鯊魚的香味飄進頰窩裏,小森蚺忍不住地伸伸蛇信子,去感知鯊魚的美味。

白蛇會意,丟掉大鯊魚,去卷一條小海魚。海魚小,吃進肚子不用睡覺消化。小森蚺仰頭征求弟弟的意見。小蛇抿嘴,“嘶”聲同意了。

小森蚺興奮地一口吃掉,對白蛇連連道謝。

白蛇溫柔地摸摸它的頭,“不用謝。”

小森蚺滿身的快樂陡然變成落寞,一聲不吭地繼續往前面游——白蛇總讓它想起媽媽。

它好想媽媽。

小森蚺擺動尾巴,游得更快了。它想早早地找到媽媽,到媽媽身邊去。

白蛇感知到它的焦慮,問小蛇:“你們要去哪邊,我帶你們去。”

它舒展開自己大而漂亮的尾巴,對小蛇說:“很快就到了。”

小蛇豎起尾巴,嚴厲拒絕。

白蛇只好收起自己的尾巴,跟著游。

小蛇不愛說話,只在小森蚺開口的時候應兩聲。也不看它們。

又一天過去了,老黑蛇在後面發急,白蛇也有些急了。

白蛇問小蛇:“寶寶你叫什麽名字嘶?”

小蛇不應。

白蛇又問:“寶寶要回自己的家嗎?”

小蛇不應。

白蛇再問:“寶寶要去找森蚺的媽媽嗎?”

小蛇猝然兇兇的“嘶”了一聲。森蚺的媽媽也是它的媽媽!

白蛇沒有被它兇到,而是欣喜地望著它,企圖它說一句話。小蛇接收到白蛇的炙熱的視線,扭開頭去。

再一天過去。

遠遠的,小蛇聞到了魚腥味——它們在的這片海,是沒有魚的。

它拍拍小森蚺的頭,讓它上海面。

蛇頭剛浮出海面,小蛇便望見遠處連成一圈圓的低矮小鎮。紅頂白墻,魚腥味裏,夾著淡淡的幾乎快聞不到的淺淺香味——媽媽的香。

只有它聞到了,笨蛋哥哥聞不到。

小蛇張開頰窩,對著小鎮笑。

這一笑,笑得白蛇心臟狂跳。它能感受出來,崽崽對海岸上的人類地方很向往,比要去找媽媽的森蚺還要向往。

這是一個壞征兆!

白蛇尾巴一搖,橫在小森蚺的身前。小森蚺往前游的動作一頓,疑惑地看它,嘴裏低低叫:“弟弟……”

小蛇扭頭,視線落在白蛇身上。

“寶寶……”

白蛇的氣焰瞬間低了三分,局促地浮動尾巴。

它是下意識焦急。當然,也是真的攔它們。

再走,它的孩子……

“那裏。”

小蛇點著小森蚺的腦袋,指向小鎮,“你先過去。在海邊找個地方藏好。”

小森蚺瞅瞅弟弟,瞅瞅白蛇,再瞅瞅弟弟指的地方,搖頭。它要和弟弟一起去。

小蛇橫它。小森蚺瑟瑟地鎖了鎖脖子,不情不願地垂頭:“哦……”

它一游四回頭,瞅小蛇。

小蛇揚起尾巴,抽它。尾巴還沒有落到小森蚺身上,小森蚺立刻竄了出去,逃得飛快。

“不準上岸!”

小蛇叮囑它。

小森蚺遠遠地答應:“好!”

小森蚺一走,海洋寂靜下來。

小蛇浮在水面,和白蛇相視。

白蛇從沒有這麽不安過,心臟恐慌,尾巴惴惴地掃著海水,海水被它掃出一層一層的漣漪。

老黑蛇瞧見,急切地游上來。白蛇的尾巴直接扇在它的身上,將老黑蛇打得一頓,也將自己心中的緊張全給打散去了。

白蛇望著小蛇——不用確認,它急急趕來的第一眼看見它,便知道這是自己的幼崽。

那雙碧綠的瞳孔是它見過最美的。鱗片是族內最漂亮的鱗片,像外面的深海裏鮫人的紗。瑩瑩剔透。在陽光下,泛出似藍非紫的銀白光澤。

白蛇極度驕傲和滿足,它精心挑選的雄蛇加上它自己的基因,產下這麽美麗的孩子。雌蛇一向是一胎多卵,族裏唯獨它只得這一卵。

因為僅此一枚,生產之後,它和雄蛇交換照看卵,讓它平安破殼成長——在族內,雌蛇產下卵,便會離開。讓幼崽獨自破殼生長,雌蛇只會偶爾去看一眼,更多的是從不去看。

偏偏,它極力照顧的幼崽,被森蚺搶走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才看一眼,又要分離——哪怕它知道分離是必定的,但它就是不舍。

白蛇聲音低柔地問它:“喜歡大海嗎?外面還有很多不同的大海,我帶你去看。”

小蛇不回答它,而是說:“我知道你是我的媽媽,親媽媽。”

白蛇怔住。

小蛇說:“我還有一個媽媽,是人類。她對我很好,我很喜歡她。”

白蛇張開嘴,“這……”

它“這”了許久,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蛇說:“在蛇類,我們生下來就會和你們分開。在人類,孩子可以永遠和媽媽在一起。”

白蛇問它:“她知道你要跟著她嗎?”

小蛇點頭點得很快,仿佛非常肯定又迫不及待地告訴它。

見它這樣的動作,白蛇的心臟哽了一下——它只是想看一看自曉說的幼崽,就像族裏的一些雌蛇會偶爾去看自己的孩子們。它也想看自己的孩子有沒有成功破殼成長。

真正看見了,它又想看第二眼第三眼……想看很久,看它到成年。

但,它的孩子,認了一個新媽媽。

白蛇問它:“是森蚺的媽媽嗎?”

小蛇睜大眼,不可思議,“那是我的媽媽。它是撿來的。它太傻,我和媽媽不忍心拋棄它,便收養了它。”否則,當初它一破殼便吃掉小森蚺,不會讓它長大了。

幼蛇破殼,要即刻進食,才會成長。

它就是少吃了一口森蚺,才一直長不大。

小蛇“哼哧”一聲。

白蛇頭一次感知到它小孩子一樣的氣性,讓它歡喜。那一直以來緊繃的氣,松了幾分。

白蛇笑著誇它:“你是善良的。”

小蛇擡了擡下巴,等待著什麽。轉眼看見是白蛇,又放正下巴——只有媽媽,才會在它擡下巴的時候習慣性給它撓癢癢,別人——親媽媽是不會的。

小蛇低聲“嗯”,它說:“我們見過面了。”

說完,看著白蛇。

意思很明顯,見過,就散了。

像族裏所有成年蛇和幼蛇那樣,分居而過。

白蛇剛泛起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它一直望著小蛇,好似要把幼崽的所有一切——呼吸、此時的鱗片厚薄大小、氣息、聲音……全部記在腦海裏。

“以後,你們不要追我的哥哥。它跑得慢,小心嚇死了。”

小蛇最近發現,笨蛋哥哥的心臟跳動有問題,不知道是被大黑蛇們嚇的,還是游累了。

白蛇說:“那孩子的身體不健康。”

小蛇沒應。當初沒有吃掉小森蚺的另一個緣由便是小森蚺身上一股臭烘烘的藥水味,讓它實在下不了口,便鎖進鐵盒子裏,眼不見為凈。

白蛇說:“可能活不久。”

小蛇權當沒有聽見,“我走了。”

它說著,掉身往海岸游。

白蛇追它,並排在小蛇身旁。白蛇是長長大大的一條,小蛇是細細小小的一條。

大蛇雪白,小蛇銀白。

在海裏齊線並行,像兩條平行線,安安靜靜地各占一邊。

快到岸邊了,小蛇看見笨蛋哥哥躲在椰子樹的樹葉裏,稀疏的葉子蓋不住它圓滾滾的身體,讓小蛇一眼便看見了。它掛在樹上,向著海面探頭探腦,蛇信子狂顫,感知到弟弟的氣息,它偷偷地“嘻嘻”一聲,將自己牢牢藏起來。

小蛇浮在水面,讓笨蛋哥哥感知得更清晰,往岸邊靠。

白蛇猶豫良久,在小蛇做出往岸上飛的動作時,白蛇出聲叫住它,“寶寶。”

小蛇站在水面,偏頭。

白蛇說:“以後還能見面嗎?”

小蛇歪頭想一下,“可以呀。”

“如果你不嚇人。”

白蛇匆匆點頭:“不會嚇到人。”

小蛇說:“你在海邊放貝殼,有珍珠的貝殼,放九朵,我就去找你。”

“你喜歡貝殼珍珠?”白蛇一笑:“好。”

小蛇歪頭,不告訴它是不是自己喜歡。

小蛇只和它說:“我們往後會去外面的海,不在這裏。”

“我知道。”白蛇點頭,“這裏不好,海水是人造水,住久了不好。”

它們又說了好幾句話。樹上的小森蚺急急探頭。

小蛇感知到,和白蛇說:“我走了。”

白蛇滿臉不舍,但一想,它和孩子呆了整整三天了,以後還可以再見,便露出笑臉來,“去吧。”

笑著說的,語氣掩不住地還是有些勉強。

小蛇剛轉身,吊在後面的老黑蛇再也忍不住了,朝它“嘶”了一聲。

小蛇回頭,叫一聲:“爸爸。”對老黑蛇揮揮尾巴,飛上了沙灘。

小小的銀白色身體紮進金色的沙灘,向椰子樹飛去,它擡頭叫小森蚺。

龐大的小森蚺蹭蹭滑下來,動作又快又大,帶得椰子樹“轟轟”搖,“沙沙”響,還砸下幾顆椰子來。

“弟弟!”

小森蚺開心地叫,低下頭來,讓弟弟上它的腦袋。

小蛇指指地上的椰子,“掉下來了,給媽媽帶去吃。”

小森蚺興奮地“嗯嗯”應好。待弟弟爬上它的背,藏在它的鱗片下面。小森蚺撿起地上的椰子,急迫地往小鎮裏跑。

這一次它長心眼了,盡是挑選小路,避著小鎮裏的人類游。

它們越游越遠,直到完全看不見,氣息也淡去許多,海裏的老黑蛇“嗚”一聲,忍不住哭了。

本來糟心的白蛇一聽老大不小的東西哭了,心情煩躁地甩尾巴抽它。

“哭屁哭!”

老黑蛇硬生生用自己堅硬的老鱗片扛著抽,持續哭著自己的難過。腹部在哭泣裏一陣一陣地顫動抽搐。

白蛇抽了許多下,解氣了,不憋悶了。

回頭帶著避退十海裏的黑蛇們,往族裏回。

老黑蛇哭完了,白蛇和黑蛇們也走光了。

老黑蛇望著灰暗下去的海面,又望望幼崽所在的位置。怎麽望怎麽不得勁,它飛上沙灘,尾巴狂抽椰子樹,樹幹頂端的青椰子被它抽得簌簌落下。

它飛身一盤,盤起幾十顆碩大的青椰子,悄咪咪地往幼崽離開的方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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