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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Chapter7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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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Chapter79-80

Chapter 79

周雁回喊來了秦西媽媽。

時隔多年, 兩人又一次講話,秦母還是那麽底氣十足,語句銳利。

周雁回則還是那樣柔軟纖弱, 好似不堪一擊。

周雁回提前在腦子裏刻畫出兩人相遇時的場景, 預演過一會兒該說的話。

她打定主意,兩人之間不管有多少隔閡, 為了秦西,她一定要好好忍耐。

可秦母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兩人最終沒有見到,秦西也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轉院。

護士將這個消息告訴周雁回的時候,已是深夜,她靠在林櫻懷裏,洶湧的眼淚一刻也沒有停過。

“為什麽沒人跟我們商量?”林櫻很是不解, 也很是憤怒。

“因為秦先生的家裏人說,你們只是很熱心的普通朋友, 等辦好了通知你們就行。”她把一張卡遞去給林櫻:“這是他們的謝意,讓我轉交一下。”

“……”林櫻把那卡扔了, 咬牙切齒地說:“真欺負人。”

原本無處不在的一個人,忽然之間就消失在人海裏。周雁回等了很久,等了很久也沒有收到電話, 沒有短信,沒有再了解到關於秦西的任何信息。

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好奇, 秦西是不是從來沒有受傷過,從來沒有被送進過醫院,甚至從來沒有出現在她身邊過, 否則他怎麽會消失得如此幹凈,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周雁回後來硬著頭皮給秦母又打過電話, 但還沒打通就被掛了拉進了黑名單,她又給白嵐打電話,對方告訴她,她也已經很久沒見到秦西。

周雁回不死心,說:“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你幫幫忙好不好?”

白嵐嘆聲氣,說:“周小姐,對不起,秦先生那邊的情況,我是真的一無所知。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集團內部謠言四起,動蕩非常,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過了段日子,白嵐主動又來過一個電話,她說:“周小姐,秦先生還沒有恢覆,治療的時間應該還要拉長。許先生不久前接替了他的位置,我現在在給他做秘書了。”

周雁回只覺得整個腦子都是嗡嗡嗡的,心知肚明地反問:“你是說的許熙然?”

其實周雁回在找不到秦西後,第一時間就聯系過許熙然。

只是兩家人的關系比陌生人都不如,許熙然雖然能明白她的著急,卻完全愛莫能助:“我即便給他媽媽打電話,她也一定不會跟我說實話的。”

“我這麽說話可能很殘忍。”許熙然頓了好一會兒:“我能收到的唯一信息,應該是秦西沒能熬得住……在那之前,他都會是安全的。”

許熙然無奈:“所以你最好不要期待我聯系你。”

周雁回當時深以為意,更是擔心跟他多說一會兒就會有什麽壞消息似的趕緊掛了電話,在那之後也每天惶惶,就怕他突然給她送來壞消息。

可讓現在的周雁回覺得更擔心的是,許熙然如今的取而代之,是不是就是因為當時自己找錯人、說錯話後的一時疏忽。

秦光山去世的時候,一家人為了集團利益寧可選擇秘不發喪,等一切交接完畢才興師動眾地辦好葬禮。

秦母之所以如此諱莫如深,是不是也是想為秦西爭取時間,盡最大可能把事情壓下來,等他好了再重新回歸自己的位置。

可她似乎將這一切都毀了。

周雁回反覆踟躕過幾天,這才給許熙然又打去電話。

許熙然以為自己知道她來電的原因,不等她開口就道:“秦西那邊的情況,我還是不太了解,但我想他應該沒事,我們都再等等吧。”

周雁回緊緊抓著手機,緊到指腹開始發痛,她聲音冷得像冰,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許熙然道:“你既然知道他沒事,為什麽不能等他回來,為什麽還要搶走他的位置?”

許熙然:“……”

“你明明已經有那麽多的股份,你有父母的疼愛,你有健康的身體,你已經擁有一切了,你為什麽還要搶走他的東西?”

周雁回憤怒的吼過,這才突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被情緒過分裹挾,她根本沒有調查,只是憑著想象就對人肆意攻擊。

可她偏偏又不想道歉。

***

許熙然知道周雁回這段時間一定過得不會特別好,其實他也差不多,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的,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清醒,有時候又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他思慮再三,到底還是給秦西生母打了個電話。

秦西媽媽依舊是那副陰陽怪氣的說話調調,防備心極重:“怎麽了,來電話是為了確認你弟弟死沒死嗎?”

許熙然皺起眉,覺得很倒胃口:“我是來溝通的,不是吵架的。”

秦西媽媽一陣冷笑:“秦家的大公子居然也有要跟我溝通的一天嗎,我怕不是聽錯了吧,您這是自降身份了啊。”

許熙然直接忽略她的話:“秦西怎麽樣了?”

秦西媽媽嗤聲:“托你的福,還沒死。”

“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許熙然沈聲強調道:“我跟秦西到底是兄弟,他出事,我心裏也不會好受。”

秦西媽媽輕笑:“但我看你把他從位子上拉下來的時候,可一點都沒不好受。”

許熙然沈默著沒有立刻回答。

秦西媽媽接著道:“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拿這件事來報覆我嘛。其實你剛一下山,我就隱約猜到了,只是那時候有秦西還好好的,我覺得你多半掀不起什麽風浪,現在秦西成這樣了,我也沒什麽心氣了。

“其實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挺天真的,事情解決不了就躲進廟裏‘清修’,看見爸爸不在以為自己能行了,還得繞這麽一大圈來試圖打擊我。說真的,要放在之前,我還真挺難受的,但看見秦西現在這個樣子,我又覺得這些其實都沒什麽。

“幫他們背了太多年黑鍋,我也夠了,我實話跟你說吧,你那個小女朋友的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要是幫忙做了這些個臟事,只怕根本撐不到現在。我不關心他們跟你說過什麽,也無所謂,所謂真相都是任人塗抹的白紙,他們說什麽我就認什麽,只要我跟秦西好好的就行。

“再往遠點說,我原本根本就不想跟你爸爸在一起,是有人一直在後面推著,逼著我不得不這麽幹。秦西出生之前,他們拿我家裏人逼我,秦西出生之後,他們就拿秦西來逼我。這個家是會吃人的,許公子,這些年被吃掉的又何止是那一個呢。”

本就沈默的許熙然,聽到這兒更不說話。他腦子裏亂得像團麻,一面跟自己說不必聽她的一面之詞,一面已經按照她的話將整件事重新串過一遍。

“秦西這次算是一場意外,除了兇手,我再怎麽怨天怨地也怨不到其他人。要不然我可不會像你一樣,總是這麽輕輕拿起再輕輕放下,報覆都報覆得那麽窩囊。”

秦西媽媽將聲音放低,語氣裏滿是一種蠱惑:“我要做就一定做到最絕,即便那個人是身邊最親最近的人,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許熙然的手猛然一顫,手機直接從掌心滑落下來,掉在地板上翻滾幾次,最後消失在茶幾下方。

***

幾天之後,周雁回收到許熙然信息,說秦西病情穩定,目前已經在國外療養。

周雁回先是覺得高興,隨後就又憂慮起來,按照秦西的性子,只要身體稍微有些起色,一旦能拿到手機,肯定第一時間就會跟她聯系。

周雁回每天都把手機鈴聲設置到最大,也時常去大平層裏打掃,可秦西仍舊還是失聯狀態。

周家老兩口看出女兒的不對勁,每次上山燒香總愛把她喊上。

以往只是為了敷衍和解悶的周雁回,現在也學著父母的樣子虔誠拜拜,再買幾支好香給佛祖好好敬上。

周雁回仍舊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並不信宗教,可這並不影響她在這兒放下寄托。

有時她一擡頭看見無數的香客進進出出,爐鼎裏青煙裊裊,耳邊是鐘聲沈悶,恍惚間總生出莫名的悲天憫人。

這人來人往裏,有多少是真正的了無牽掛,其實大家都是有心事的人吧。

周雁回只有在這裏才不會覺得孤單。

同樣在這裏才不會孤單的還另有其人。

六月的時候,周雁回在那個熟悉的櫃臺後面,看見了同樣熟悉的人——許熙然又穿上了不新不舊的僧袍,專心致志地擺弄他的蘭花。

看見彼此,兩人都有幾分尷尬,但也都有幾分釋然。

起初誰都沒有說話。

周雁回在他櫃臺前面站了一會兒,默然無聲地看他不停忙忙碌碌。他又剃了頭,腦袋上又光又亮,陽光從外面照進來,照得他那“禿瓢”像個燈泡。

周雁回忍不住就笑起來,然後越笑還越停不下來。

許熙然郁悶地摸了摸頭,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麽。可這麽一摸,他腦袋更光,周雁回也笑得更加大聲了。

周雁回很久沒這麽開懷過,或許樂極生悲,或許是別的什麽。

一出了大殿,吹到從竹林裏簌簌而來的風,她忽地忍不住就哭起來。

耳朵裏全都是秦西很久前在這兒說過的話。

——“如果你心裏真的一點都沒有我,你不在乎我,為什麽還會這樣?”

——“佛祖就坐在裏面,你敢當著他的面說你沒有嗎?”

——“你說你的心裏一點波瀾都沒有。”

——“你說你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明明一切都好像恢覆了原樣。

明明一切又都絲毫沒有改變。

Chapter 80

秦朝近期發生了一樁大新聞,秦光山的唯一繼承人出讓了手裏持有的全部股份並退出了管理層,原本就動蕩不安的公司在這個夏天又再次陷入巨大的危機。

神通廣大的記者們挖出秦家諸多醜聞,其中也包括了圍繞在繼承人身上的一樁命案。

女孩的家人們依靠媒體的聲浪,一度重回人們的視野,他們在鏡頭前面厲聲控訴秦家的種種不是,直言盡管困難重重,但從未停止過對真相的追查。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又改口說之前純粹是搞錯了,隨即便又一次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

周雁回盡管唏噓,也有不平,但終究礙於能力有限,只能盡量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這一陣子,她就像坐上了過山車,秦西被刺的事情已經讓她足夠震驚,在警方偵破完案件,發現嫌疑人居然是章響時,她一顆心便更加忐忑。

要是從來都沒遇見過他就好了——時隔許久,周雁回又一次,發出這樣的感慨。

她不會再有那麽多的煩惱和痛苦,秦西也不會因為他認識章響,兩個人就像毫不相幹的平行線,這麽一直孤立地走下去。

就很好。

沒過多久,周雁回跟章響的案子終於開了庭。曾經她做夢都想著讓法官趕緊判決,還她公正,現在卻只覺得無感。

開庭當天,章響因為被刑拘而無法出席,周雁回雖然能抽得出空,但實在懶得到場,索性委托律師代為出席。

庭審結果沒什麽意外,周雁回在飛機起飛前,看見律師向她報好的短信。與此同時,媒體也把這件事搬上了網絡,她的社交APP一直有消息提醒。

一年前還在奮力把她踩進泥土裏的網友們紛紛向她道歉,跟她有過合作的明星粉絲們則瘋狂安慰示好,期待她下次能把他們哥哥姐姐打扮得更漂亮一些。

周雁回隨意掃過幾眼,實在懶得發聲,預備把手機關了前,突然有個標註為“快遞送餐”的陌生號碼打進來。

周雁回以為是自己買的快遞,讓快遞員隨便幫忙扔驛站就行。

那邊卻說不太好:“這個保價很高啊,你什麽時候回來,我給你改時間派送吧。”

周雁回看了看時間,說:“行吧,我下午能到,你六點之後再給我打電話吧,那時候我肯定能在家。”

周雁回跟人溝通好,立刻就把手機關了。

身邊位置這時候有人坐下來,周雁回看也沒看,本想戴上眼罩直接就睡了,身邊人卻挺驚訝的,說:“周設計師?”

周雁回看過去,笑了:“周總,怎麽這麽巧啊。”

說巧其實也不巧,南方某座城市在開布料展,國內一多半的設計師都跑過去看了。周雁回這一趟出來遇見不少熟人,但能同一架飛機同一排座位飛回去,也算難得。

兩人自從那次面試後就再也沒見過,冷不丁地坐到一塊兒,周雁回只覺得有點拘謹。周婷倒是依舊那麽爽朗,跟她聊天猶如得見舊友,從她工作一直聊到近期生活。

“秦總他現在應該沒事了吧?”周婷突然關心起秦西:“聽聽到他出事兒的時候,我都嚇死了,現在的人戾氣怎麽那麽大?”

突然從毫不相幹的人嘴裏聽見“秦西”這個名字,周雁回先是怔了怔,問:“是在說秦西嗎,你們怎麽認識的?”

而周婷又是怎麽知道這種事該來問她的?如果沒有記錯,那次她去面試的時候,秦西應該沒跟進去過。

周婷也是一怔,而後慢慢笑起來,說:“哎呀,我也不瞞你了,那次給你面試完,秦總主動找到我,讓我推薦個合適的公司給你。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騙子呢,畢竟秦朝這公司多牛啊,我得多走運才能接到他電話啊。誰想到,過了幾天,他直接讓人來跟我談融資。”

周雁回還是第一次聽見這件事,忍不住直起來腰,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他怎麽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慮吧,他頭一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強調過不要告訴你。今天要不是說漏嘴了,我也不想提的。”

周婷快言快語,直接拆穿:“估計是看你太驕傲了,他就是想幫忙,但又怕你會因為這種方式而覺得不舒服。”

周雁回又問:“齊立也知道這件事?”

周婷點頭:“我已經把我妹妹塞給他了,後來又塞了一個你,不實話實說怎麽行?其實他一開始對你不太感興趣,他那工作室剛弄幾年,根基不穩,就怕你這個緋聞女王一過來給他徹底帶溝裏。後來還是秦總給他做了點工作。”

周雁回隱約能猜到什麽:“秦西是給他拉投資了嗎?”

周婷向她豎了豎大拇指:“現在服裝行業真的不好做。齊立家裏雖然有錢,但也不是個冤大頭啊,有人給他出錢分擔風險,他當然不會拒絕了。”

周雁回有點蒙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周婷連忙寬慰她:“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就回去跟他鬧別扭,他也是好心的。你只要知道,我給你的推薦沒有錯,你的才華重新得到了施展,齊立的工作室也辦得紅紅火火,這就夠了。”

周婷一個勁搖頭:“有時候我真挺不能理解你們年輕人的,哪來的那麽多驕傲和堅持,能當成飯吃嗎?要是能有一個人能這麽有耐心,有實力,還從來不圖回報地對我,我就算是鋼鐵做的心也會融化呀。”

周雁回雙眼發直地發了會兒呆,這才點了點頭。

***

飛機難得沒有晚點,提前落在了這座城市。

周雁回沒回辦公室,打了輛車直接回了秦西的那套大平層。開門的時候,她心怦怦在跳,第無數次的充滿希望,又在開了門後看見空空蕩蕩的家後,第無數次加一次的失望。

周雁回把行李放一邊,收拾東西,打掃衛生,再放了一浴缸熱水,準備好好地泡上一泡。

出來找泡澡球的時候,門鈴突然響起來,她好奇這個點會有誰過來,就見快遞員捧著一大箱東西出現在門口。

周雁回這才想起來飛機上的電話,連忙把門開了,把東西拿進來。

“這是什麽啊?”箱子真挺沈的,周雁回看著上面“某某珠寶”的品牌名,不記得自己近期花錢買過什麽珠寶:“是我的嗎?”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上面不是你的名字嗎?”快遞員給她單子讓簽名:“應該是很貴的首飾吧,我還是第一次看保價那一欄裏有那麽多個零。”

周雁回向人笑笑:“可能就是亂寫的吧。”

她貓著腰把快遞搬進來,好奇心驅使下,先把洗澡的事放一邊,拿了把剪刀過來小心翼翼地拆快遞。

很快,一件件精美絕倫的金器被拆了出來。

居然是那次給櫻桃買禮物時,秦西喊她去看的那一套。

箱子裏面同時還有個條,拿淡黃色的便簽紙寫的,一看就知道寫得很匆忙,上面潦草幾行正是秦西的筆跡。

“雁雁:禮物喜歡嗎?我特地讓他們等到你官司贏了再把東西寄到你手上——因為知道這一天的你一定非常高興,高興到說不定能接受這個禮物。

很想看見你有一天能戴上它們。”

明明是很好哭的場景,周雁回看著地毯上沈甸甸的金子們。

陡然覺得心也被緊緊壓實了。

連月來的浮躁和不安有了松懈,她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除了沒有秦西時不時來騷擾,周雁回的生活幾乎完全恢覆正常。

因為打贏了關鍵的侵權案,又設計了多款優秀作品,周雁回的聲望達到頂峰,口碑從剛回國時的極速下滑至谷底,萬人唾罵,到現在一點點回升,漸漸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粉絲。

下半年,各家奢侈大牌爭先恐後地舉辦時裝秀,周雁回跟齊立收到無數邀請,都心癢癢地準備直接飛過去住幾天,在時裝周期間盡量把所有秀都看完。

為了節約經費,齊立很有商業頭腦地與媒體合作,以共同拍攝看展vlog為由提出合作,找來幾個冤大頭分攤了出國的費用。

沒有錢的障礙,周雁回只管做好攻略,擬定計劃,順帶習慣下看展期間朝她不停伸過來的各種鏡頭。

她一開始還會不太習慣地時不時註意攝影,拿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盯著黑洞洞的鏡頭,在想這些人又在拍什麽,有什麽好拍的。

跟了兩天後,她逐漸習慣他們的無處不在,除了換衣服不讓人進來,其他時候都大大方方任他們拍攝,也會向著鏡頭隨時分享她的感悟和觀點。

時尚工作遠不如大家看見的光鮮亮麗,跟只是出門秀一秀漂亮衣服和精致珠寶的明星們不同,像周雁回這樣的設計師每看一場都要提前做好功課,看時快速在腦子裏記錄亮點,到了酒店還要及時把這些想法寫下來。

密集的行程加上高壓的工作,齊立剛熬了幾天就說受不了,原本每次看秀都要精致到頭發絲的男人,現在隨便把頭發一抓就好。周雁回也放棄了不吃不喝也要穿下零號禮服的執念,出門看秀都是一身簡答寬松的穿搭。

即便如此,一個座位上硬坐幾個小時還是讓人有點吃不消。遇上規規矩矩在棚裏開秀的還好一些,座位多少是軟的,符合人體工學,要是像這天一樣遇上在室外辦秀的,沒有一點體力和耐力還真是不行。

周雁回早上還在跟無數人困在羅馬鬥獸場似的建築裏看秀,所有人無論咖位大小,一律席地坐在堅硬的臺階上,腰跟屁股遭了不少的罪。

下午就站到了狹窄的河邊,看模特們在橋上走秀。河邊早就疏於維護,磚石不平,周雁回的高跟鞋往左放有坑,往右放有縫,難受得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今天的秀其實很有創意,也很好看,”周雁回向著旁邊舉著攝像機拍她的人道:“就是挺磨煉人意志的,我現在腰也痛,腳也痛。”

“那你就歇會吧。”那人道。

周雁回精力都在模特身上:“沒法歇呀。”

直到腰上忽然繞過一只手。

周雁回一驚,幾乎要喊起來,可皮膚上傳來的溫度很熟悉。

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很熟悉。

耳邊“嗡”的一聲,她心砰砰跳——

方才的聲音也很熟悉。

周雁回緊張到脖子僵硬地轉頭去看。

一張熟悉的臉從鏡頭後露出來,向著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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