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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42、刀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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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42、刀鋒(11)

趙懷一直想坐那個位置,百裏子苓是知道的。

從前先帝在的時候,趙懷一直不得寵,所以,就算他再優秀,再有能耐,先帝不會多看他一眼,他再怎麽努力,都是白搭。

那個時候,趙懷應該也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母家也無人在朝為官,無所依靠。他投身軍營,想建立軍功,甚至是和百裏策交好,是不是都為了後來上位做準備呢?

百裏子苓想得有點多。

當年,她的二哥跟趙懷鬧翻又是為了什麽?自那以後,趙懷與百裏家再也沒有明面上的往來,又是為何?

很多問題在百裏子苓腦子裏閃過。

“看來,國公爺早就知道。”沈潛無奈地笑了一聲。

“國公爺既是早就知道當年埋羊谷的真相,為何五年來一直默不作聲。難道,那些死在埋羊谷的將士不冤嗎?國公爺就不想替老將軍和少將軍報仇嗎?”沈潛隨及又質問道。

“你所謂的報仇,就是提著刀親自把人頭給砍下來,還是在軍營裏制造些混亂,然後借別的人手殺掉仇人?

如果是那樣,那倒是簡單了。可是,死在埋羊谷的將士們還是冤死,世人哪裏知道他們其實是被自己人給出賣。”百裏子苓嘆了口氣。

“國公爺是想把當年的事給翻過來?”沈潛立馬明白過來。

“我什麽都沒說,你也趕緊起來吧,地上涼。”

百裏子苓伸手拉了一把沈潛,他倒是站了起來,只是沒太站穩,百裏子苓又扶了他一把,“你在北方大營五年,應該對大營的事了如指掌,不然,你也不能給王爺提供消息。今晚你就待在這屋子裏,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寫下來,我都要知道。”

“國公爺可信我?”沈潛趕緊問。

“你可信我?”百裏子苓反問。

沈潛不答,彼此視線相交,沈潛似乎讀到了答案。

沈潛在翰林院的時候,倒是不只一次聽人說起過百裏子苓,大約便是小小年紀,殺人無數,是個母夜叉之類的。

但是,沈潛也曾在伯父和大哥的信中讀到他們提及的百裏子苓,用他伯父的話說,那是一位帥才。

何謂帥才,能統領三軍的,那才是帥才。

在他大哥的筆下,百裏子苓是生死兄弟,能在任何時候把後背交付的人。

這樣的人,即便沈潛從未打過交道,但他信。信他伯父與大哥,信他們不會看錯人。

百裏子苓回大帳前去看了劉河一眼,二十軍棍不算多,但如果沒有這二十軍棍,他這以上犯上重罪,掉顆腦袋也是說得過去的。更主要的是,這二十軍棍是威懾眾將士,立的是規矩。

“將軍,劉河該死!”劉河見百裏子苓進來,原本趴在床上的他掙紮著要下來。

“行啦,趴著吧。”

百裏子苓看了看他屁股上的傷,確實有點慘不忍睹。

“這二十軍棍,冤嗎?”百裏子苓問。

“冤,也不冤。”劉河答道。

“說說。”

“說冤,是因為埋羊谷那一戰死了那麽多將士,我不過是想替他們報仇而已。說不冤,以下犯上,沒掉了腦袋,那就該偷著樂了。”

劉河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這樣的人好,但也不好。

“劉河,你跟著我也好些年了,知道我的脾氣。我沒有那麽多解釋給你,所以,傷好之後,你要嘛滾回上都去,要嘛就給我老老實實,不準再提埋羊谷一個字。”

“將軍,我…..”劉河見百裏子苓要走,撲騰著要攔她,結果自己從床榻上摔了下來,那慘不忍堵的屁股如今算是慘烈了。

但是,劉河也顧不上此刻的疼,抓著百裏子苓的褲腿道:“將軍,我劉河誓死追隨將軍。”

百裏子苓低頭看了一眼,劉河就那樣趴在地上,一個七尺男兒眼角卻掛著淚水。埋羊谷一戰,是很多人心頭的痛,是恨,是無法根除的惡夢。

“好好養傷。”百裏子苓說了一句,然後叫人進來扶了劉河回床上。

另一邊,五河口的鎮子上,陸箏剛剛進了一家客棧。

“老大,這一行人二十來個,應該是從西北那邊來的。我們的人試了試他們的身手,功夫都不差,看那路數,應該是草原上的。他們就在斜對面的那家客棧住下,裝成商隊的模樣,領頭的那個看著有些貴氣,下邊的人對他極為恭敬。”

陸箏走到窗戶邊往斜對面的客棧看了一眼,此時,客棧裏已然燈火通明。

快開春了,五河口便會漸漸熱鬧起來。

但是,現在突然來這麽一行人,確實不正常。

“好好盯著,看看他們每天都幹些什麽,與什麽人接觸。”陸箏關上了窗,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來,遞給那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武誠侯手裏。”

那人接過信,說了一句:“我會連夜安排。”

陸箏從這家客棧裏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行頭。不只是行頭換了,連整張臉看起來也不一樣了。雖說還是翩翩公子,但渾身散發著浪蕩子的氣息,與之前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那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陸箏對自己易容的本事一向很自信,當初在八十八寨做匪首的時候,他偶爾還會扮成女人,而做為女人的妝容,那也稱得上讓人驚艷。

他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進客棧,店小二立馬迎了上來,各種殷勤。因為一看他這作派,還有身上那些各種值錢的飾品,就知道是個不差錢的大爺。

陸箏掃了一眼廳堂,有幾桌人正在吃飯。

“你們這裏,還有沒有幹凈的上房啊?”陸箏問道。

“有,有,公子請跟我來。”那夥計忙帶頭走在前面。

陸箏跟著上了樓,卻在樓梯轉角處與剛剛下樓的兩個男人碰上。他對上其中一個男人的目光,這男人天庭飽滿、目光如炬,雖然穿了一身商人的衣服,但是卻有一種王霸之氣。

這人,大約就是之前手下人說的那位領頭的。

那男人也打量了他一眼,他這眼角也就飛出去一抹春情,本來是想惡心一下那男人,哪知道,那男人嘴角一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喲,看不出,這家夥還好這一口。

陸箏也回以微笑,然後往樓上去。

樓梯上這匆匆一面,二人在心中各有計較。陸箏問了一下夥計,剛剛那男人住哪個房間,打哪裏來的。

夥計說,那位客人是西北來的商人,倒騰了不少西域來的玩意,準備在五河口盤個店面,說是準備以後把家裏的生意都搬過來。

夥計那麽一說,陸箏也就那麽一聽,這話真不得,但也不一定完全是假。

“這一間,就是那位客人的房間。”夥計努了努嘴。

陸箏立馬就要了那男人隔壁的房間,他倒不是真想住在這裏,就是想時不時來個偶遇,那樣接近起來會比較自然。

陸箏又塞了些銀子給夥計,讓他留意一下,看看他不在的時候,是不是有人摸進他的房間。

陸箏這是未雨綢繆。他總覺得樓梯上那一面,那個男人也會同樣的關註他。

差不多半夜的時候,陸箏才回了大營。

百裏子苓還沒睡,半倚在案前,一本兵書翻了一半,正打著哈欠。

“陸大哥,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怕是要提刀去鎮子上尋人了。”百裏子苓伸了伸懶腰,又打了哈欠。

“將軍放心,我能去,當然也能回來。再說了,現在這裏還是將軍的地盤,再兇狠的地頭蛇,也不敢跟將軍硬碰硬。”

陸箏此刻凍得有點狠,趕緊湊到火盆邊搓了搓手,他是實在不扛凍。

陸箏把那些人的情況說了一下,畢竟,他對燕雲人並不熟悉,不像百裏子苓跟他們交過很多回手,而且也更了解情況,所以,沒辦法給百裏子苓什麽意見。

但是,憑著他對今天樓梯上遇到那人的第一印象,覺得那人肯定不簡單。

“雄鷹部自從蕭宗元做了鷹王,便分為兩派。守舊派和以鷹王為首的青壯派。在北樓關的時候,我便聽說,鷹王讓部族學習農耕,似乎想改變傳統的游牧生活。但這一點遭到了守舊派的反對。

幾個月前,我在北樓關的那一戰,帶兵之人叫赫都,那個人能征善戰,我跟他交過幾回手。他便是守舊派的人。

他們守舊派,講究的是打得過就打,打贏了就搶,不只搶東西、搶糧食、也搶人。搶去的人,主要作為他們的奴仆。如果是打不過,這些人,也不戀戰,會迅速撤退。

眼看著鷹王要娶南陳的公主為妃,恐怕守舊派的人不願意了。蕭宗元不想跟南陳打仗,但守舊派並不想跟南陳和睦相處,不然,他們就沒法再來搶了。”

“所以,將軍的意思是,這一行人很可能是雄鷹部的守舊派,旨在破壞開春之後的和親?”陸箏道。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守舊派的人,但守舊派不希望蕭宗元娶南陳公主,這是肯定的。蕭宗元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說到這裏,百裏子苓突然想起木蘇和的話,說是要給蕭宗元送份大禮。

難道,這些人便是木蘇和說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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