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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並不知道趙鈺為什麽突然來了府上，若說是為了唐二小姐……
以他收到的消息來看，這襄陽王當年可是在朝堂上言辭懇切的婉拒了的這樁婚事的，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了，再怎麽樣這婚事也該涼了啊……
沈老爺子坐在他那花了大價錢的梨花木椅上，滿頭是汗的看著趙鈺端著茶水細細呷著，等了半晌也沒見趙鈺說上一句話，別說說話了，就連擡眼看他一眼都沒有。
老爺子有點慌，沾著凳子的屁股如坐針氈，就連那張堆滿笑意的臉也漸漸有些崩不住了，只一個勁兒的擡手擦著他那一腦門子的汗。
“不知王爺……”
沈老爺猶猶豫豫的開了口，還沒等他說完，便聽趙鈺嘆了一聲：“好茶……”
老爺子被這聲“好茶”嚇的一個激靈，險些跪在了地上。
趙鈺見了，微微側首看向他，薄唇一啟笑道，“沈公今日可是不適？怎的滿頭是汗？”
“沒事沒事……”沈老爺忙擦腦門，一邊擦一邊扶穩了椅子把坐直了腰板，“只是小暑天氣到了，草民不耐熱。。。不耐熱的很……”
“哦？”趙鈺聞言挑眉，放下茶盞關切的問他，“這不過才剛剛入夏，沈公便如此不經熱，若是過幾日進了小暑，沈公這身子又該怎的熬吶……”
“勞王爺費心了，草民撐撐也還可以……”沈老爺甩了把汗珠子，一張嘴依舊是哆哆嗦嗦的回著，“也是托王爺的福，草民這一家上下才有得飯吃。”
“托本王的福？”趙鈺笑，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道，“可惜沈公倒是托了本王的福，本王卻被沈公害慘了吶……”
“王爺饒命！”老爺子聞言大驚，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回話，“王爺就是借草民一百個膽子，草民也不敢害王爺啊！”
趙鈺依舊嘆著氣，一邊嘆氣一邊笑著讓跪在地上的老爺子起身。
他的語氣滿是關切，仿佛當真是未曾責怪沈老爺子的，然而即便如此，沈老爺子還是不敢起身。
沈老爺子不敢起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趙鈺並不像世人傳言的那般心懷憐憫。
世人都說襄陽王趙鈺賢政清廉，待人親善溫和，更有甚者還傳言趙鈺信佛，夏日天氣為不傷害蟲蟻甚至都很少出門。
那些傳言的人將趙鈺說的如天神一般憐愛世人，卻不知道趙鈺殺人，要的不是對方死，而是生不如死。
世人不知道，他卻知道，因為他曾親眼見過。
那是沈明珠被劫走的半月後，他曾因不放心自己的計劃而偷著跟去過。
便是那一次，他親眼看見趙鈺將十多個柯家的死士以及自己雇傭的暗殺者，統統割去了舌頭又斬斷四肢。
那時的趙鈺渾身是血，卻唯獨一張臉依舊素凈如昔。他殺了人，卻似乎一點也不膽怯，非但如此，趙鈺還揚了唇角踩著那十幾具屍體走了過來，直接走到了自己面前問他，“沈公帶了這麽多人過來，是怕柯家這些人太廢物，殺不了唐二小姐嗎？”
那夜的血腥味太過濃重，整個山道上都是嗚咽的哀嚎，只有趙鈺一人是笑著的。
他笑著，模樣邪獰而張狂。一雙浴血的眸子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就如同現在一般無二。
想到這裏，跪在地上的沈老爺子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連忙將身子伏的更低了些，苦嚎著，“王爺饒命啊，草民。。。草民……”
“沈公怕什麽？”趙鈺收手不再扶他，而是轉身坐在了沈老爺的梨花木椅子上，一只手婆娑著椅子把手，一邊搖頭嘆著，“本王不過是想到自己那早逝的王妃，心中倍感……”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沈老爺連連求饒，一邊喊一邊朝趙鈺腳邊爬去，“王爺看在草民一時糊塗的份兒上饒了草民吧……”
“誒？”趙鈺將腳抽回，俯身問他，“沈公這是做什麽，本王不過路過此地，想到那日夜裏……”他頓了頓，伸手將沈老爺子扶了扶，這才接著對他說，“不由得想到一些匪夷所思之事，想同沈公問一些事情罷了。”
趙鈺所問不過三件，一為當年之事沈明珠可知緣由，二為沈家丟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三……則是當年三公會審時他可在場。
沈老爺提心吊膽的先是解釋了沈明珠並不知情，而承認又說自己確實去了三公會審，然而說到那寶貝之時，沈老爺卻是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
沈老爺：“王爺，這寶貝是草民家寶，祖上有訓不得外洩……”
“祖上？”趙鈺笑，折扇一開慢慢悠悠的說了起來，“嗯……沈公倒是聽得祖上的話，卻不知這沈家的祖上。。。若是聽聞沈家就這麽沒了……”
“王爺手下留情啊！”
沈老爺這幅骨頭被這一波又一波的驚嚇已然刺激的不成人樣，此刻跪在地上的身子不住的發抖，任誰看了都是要駕鶴西去的光景。
趙鈺見他這般模樣，心裏倒也明白此事多半是與那九五之位有關，而關於此事，若是要查，怕是查這麽個墻頭草也是沒用。
念及此，趙鈺倒也不在糾結那寶貝是何物了，轉了話峰卻是問他，“當年三公會審，是誰傷了襄陽王妃的臉？又是誰同她上的枷鎖？”
“這……”沈老爺子顫顫巍巍不願開口，但見趙鈺眉頭一皺，沈老爺子徹底的嚇破了膽，忙伏在地上磕頭道，“回王爺的話，是唐家堡堡主下的命，少堡主動的手，此事當真與草民無關啊！”
趙鈺：“唐堡主下的命？”
沈老爺：“正……正是！”
趙鈺：“少堡主動的手？”
沈老爺：“不……。不錯……”
趙鈺聽罷搖頭，大笑一聲後嘆氣，“沈公是真當本王不問江湖事，什麽謊都敢同本王扯啊！”
“草民不敢啊！”
趙鈺連連搖頭，一臉的失望，“沈公啊沈公，再怎麽說本王也是唐家堡的女婿，也曾見過二小姐為人，也是知曉唐堡主對這孫女有多疼愛的。一個備受寵愛的唐二小姐，僅僅因為殺了一個柯家惡霸就能讓唐堡主下此命令非要了她的性命不可？”趙鈺笑，起身邁步走到沈老爺身前蹲下，輕聲問他，“沈公是當真將本王當成了三歲孩子，真當本王會信那套大義滅親之說？”
“王爺饒命，我說我說！”沈老爺擦汗，“那日威逼的是柯家，柯家以唐大小姐唐菲及其肚子裏的孩子為要挾，非要唐二小姐一條命不可！”
據沈老爺子所說，當日柯家以喪子為由參與三公會審，第一條便要唐曉以命相抵。
唐堡主自然不肯，柯家便以唐大小姐唐菲及其肚子裏的孩子為要挾，逼迫唐堡主下命，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況下，唐堡主自然暴怒，坦言若柯家敢傷唐菲及其孩兒，唐家堡便是傾盡一堡性命也要柯家一家陪葬！
趙鈺不清楚唐曉是如何醒來的，他只記得自己當初是下了雙倍的藥效讓她昏睡，而根據沈老爺子所說，唐曉並沒有如他所願一睡避禍，而是好死不死的醒在了當場。
據沈老爺子的所言，唐曉昏睡醒來時剛好聽見了這段話。不只是心中愧疚還是怎的，這自幼便寡言少語的二小姐突然說了一大段的話，言辭之中全是對自己殺人的坦白以及對唐家堡的歉意。
唐二小姐語氣平靜的將罪行說完，又朝著堡主少堡主磕了三個頭，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是個怎麽回事，便一頭撞向了柯家那位要她命的家主刀柄上。
此後便是亂成一團的眾人，攔她的是唐家堡人，傷她的是柯家的人。
而那群傷她的人中有一人使鞭，鞭上還淬了毒，幾鞭下來，那二小姐的臉算是毀了。
“至於鐐銬……”沈老爺嘆氣，“那是二小姐自己求的，說是只要柯家不傷害唐菲，她這條命送給柯家也無妨，鐐銬上好便隨柯家走。”
可惜後來唐曉還沒能離開唐家堡便死了，沒人知道她是怎麽死的，但大家都猜測是唐堡主不忍心自家孫女受苦，悄悄的送她上了路。
沈老爺說完這些已然傍晚，趙鈺是安安靜靜的聽完了這一切。
聽完了，什麽也沒說，便走了……。
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怎麽回事。
他明白自己從前對她並無心思，他也從沒指望她為她背這黑鍋。
那時的他只是順手救下了她，雖然沒想過她會替自己背黑鍋。可後面她確實這麽做了，盡管如此，他也沒什麽感覺，只想著畢竟自己救了她一條命，她這麽做也算是報恩吧。
那時的他心安理得的承了這個恩，卻未曾想再度重逢，他卻半分也見不得她受委屈。
即便就是這麽聽人說著，他也受不了。
柯家？要她的命？
好！
很好！
漠北柯家……
袖子下的手被趙鈺緊緊握成了拳頭，那素來淺笑和善的表情早已不知影蹤，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張自內而外都透著狠絕的臉。
沈老爺因受了驚嚇，還沒等趙鈺出府，便見得一溜大夫被請進了大門。
趙鈺站在門口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看見那溜大夫串兒，這才本能的側身讓了讓。
就這個當口，一個童子頂著一頭亂發跑了過來，仰頭望著他。
“請問……”小童子拽著趙鈺的褲腿兒晃了晃，“請問您是襄陽王趙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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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並不知道趙鈺為什麽突然來了府上，若說是為了唐二小姐……
以他收到的消息來看，這襄陽王當年可是在朝堂上言辭懇切的婉拒了的這樁婚事的，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了，再怎麽樣這婚事也該涼了啊……
沈老爺子坐在他那花了大價錢的梨花木椅上，滿頭是汗的看著趙鈺端著茶水細細呷著，等了半晌也沒見趙鈺說上一句話，別說說話了，就連擡眼看他一眼都沒有。
老爺子有點慌，沾著凳子的屁股如坐針氈，就連那張堆滿笑意的臉也漸漸有些崩不住了，只一個勁兒的擡手擦著他那一腦門子的汗。
“不知王爺……”
沈老爺猶猶豫豫的開了口，還沒等他說完，便聽趙鈺嘆了一聲：“好茶……”
老爺子被這聲“好茶”嚇的一個激靈，險些跪在了地上。
趙鈺見了，微微側首看向他，薄唇一啟笑道，“沈公今日可是不適？怎的滿頭是汗？”
“沒事沒事……”沈老爺忙擦腦門，一邊擦一邊扶穩了椅子把坐直了腰板，“只是小暑天氣到了，草民不耐熱。。。不耐熱的很……”
“哦？”趙鈺聞言挑眉，放下茶盞關切的問他，“這不過才剛剛入夏，沈公便如此不經熱，若是過幾日進了小暑，沈公這身子又該怎的熬吶……”
“勞王爺費心了，草民撐撐也還可以……”沈老爺甩了把汗珠子，一張嘴依舊是哆哆嗦嗦的回著，“也是托王爺的福，草民這一家上下才有得飯吃。”
“托本王的福？”趙鈺笑，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道，“可惜沈公倒是托了本王的福，本王卻被沈公害慘了吶……”
“王爺饒命！”老爺子聞言大驚，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回話，“王爺就是借草民一百個膽子，草民也不敢害王爺啊！”
趙鈺依舊嘆著氣，一邊嘆氣一邊笑著讓跪在地上的老爺子起身。
他的語氣滿是關切，仿佛當真是未曾責怪沈老爺子的，然而即便如此，沈老爺子還是不敢起身。
沈老爺子不敢起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趙鈺並不像世人傳言的那般心懷憐憫。
世人都說襄陽王趙鈺賢政清廉，待人親善溫和，更有甚者還傳言趙鈺信佛，夏日天氣為不傷害蟲蟻甚至都很少出門。
那些傳言的人將趙鈺說的如天神一般憐愛世人，卻不知道趙鈺殺人，要的不是對方死，而是生不如死。
世人不知道，他卻知道，因為他曾親眼見過。
那是沈明珠被劫走的半月後，他曾因不放心自己的計劃而偷著跟去過。
便是那一次，他親眼看見趙鈺將十多個柯家的死士以及自己雇傭的暗殺者，統統割去了舌頭又斬斷四肢。
那時的趙鈺渾身是血，卻唯獨一張臉依舊素凈如昔。他殺了人，卻似乎一點也不膽怯，非但如此，趙鈺還揚了唇角踩著那十幾具屍體走了過來，直接走到了自己面前問他，“沈公帶了這麽多人過來，是怕柯家這些人太廢物，殺不了唐二小姐嗎？”
那夜的血腥味太過濃重，整個山道上都是嗚咽的哀嚎，只有趙鈺一人是笑著的。
他笑著，模樣邪獰而張狂。一雙浴血的眸子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就如同現在一般無二。
想到這裏，跪在地上的沈老爺子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連忙將身子伏的更低了些，苦嚎著，“王爺饒命啊，草民。。。草民……”
“沈公怕什麽？”趙鈺收手不再扶他，而是轉身坐在了沈老爺的梨花木椅子上，一只手婆娑著椅子把手，一邊搖頭嘆著，“本王不過是想到自己那早逝的王妃，心中倍感……”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沈老爺連連求饒，一邊喊一邊朝趙鈺腳邊爬去，“王爺看在草民一時糊塗的份兒上饒了草民吧……”
“誒？”趙鈺將腳抽回，俯身問他，“沈公這是做什麽，本王不過路過此地，想到那日夜裏……”他頓了頓，伸手將沈老爺子扶了扶，這才接著對他說，“不由得想到一些匪夷所思之事，想同沈公問一些事情罷了。”
趙鈺所問不過三件，一為當年之事沈明珠可知緣由，二為沈家丟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三……則是當年三公會審時他可在場。
沈老爺提心吊膽的先是解釋了沈明珠並不知情，而承認又說自己確實去了三公會審，然而說到那寶貝之時，沈老爺卻是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
沈老爺：“王爺，這寶貝是草民家寶，祖上有訓不得外洩……”
“祖上？”趙鈺笑，折扇一開慢慢悠悠的說了起來，“嗯……沈公倒是聽得祖上的話，卻不知這沈家的祖上。。。若是聽聞沈家就這麽沒了……”
“王爺手下留情啊！”
沈老爺這幅骨頭被這一波又一波的驚嚇已然刺激的不成人樣，此刻跪在地上的身子不住的發抖，任誰看了都是要駕鶴西去的光景。
趙鈺見他這般模樣，心裏倒也明白此事多半是與那九五之位有關，而關於此事，若是要查，怕是查這麽個墻頭草也是沒用。
念及此，趙鈺倒也不在糾結那寶貝是何物了，轉了話峰卻是問他，“當年三公會審，是誰傷了襄陽王妃的臉？又是誰同她上的枷鎖？”
“這……”沈老爺子顫顫巍巍不願開口，但見趙鈺眉頭一皺，沈老爺子徹底的嚇破了膽，忙伏在地上磕頭道，“回王爺的話，是唐家堡堡主下的命，少堡主動的手，此事當真與草民無關啊！”
趙鈺：“唐堡主下的命？”
沈老爺：“正……正是！”
趙鈺：“少堡主動的手？”
沈老爺：“不……。不錯……”
趙鈺聽罷搖頭，大笑一聲後嘆氣，“沈公是真當本王不問江湖事，什麽謊都敢同本王扯啊！”
“草民不敢啊！”
趙鈺連連搖頭，一臉的失望，“沈公啊沈公，再怎麽說本王也是唐家堡的女婿，也曾見過二小姐為人，也是知曉唐堡主對這孫女有多疼愛的。一個備受寵愛的唐二小姐，僅僅因為殺了一個柯家惡霸就能讓唐堡主下此命令非要了她的性命不可？”趙鈺笑，起身邁步走到沈老爺身前蹲下，輕聲問他，“沈公是當真將本王當成了三歲孩子，真當本王會信那套大義滅親之說？”
“王爺饒命，我說我說！”沈老爺擦汗，“那日威逼的是柯家，柯家以唐大小姐唐菲及其肚子裏的孩子為要挾，非要唐二小姐一條命不可！”
據沈老爺子所說，當日柯家以喪子為由參與三公會審，第一條便要唐曉以命相抵。
唐堡主自然不肯，柯家便以唐大小姐唐菲及其肚子裏的孩子為要挾，逼迫唐堡主下命，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況下，唐堡主自然暴怒，坦言若柯家敢傷唐菲及其孩兒，唐家堡便是傾盡一堡性命也要柯家一家陪葬！
趙鈺不清楚唐曉是如何醒來的，他只記得自己當初是下了雙倍的藥效讓她昏睡，而根據沈老爺子所說，唐曉並沒有如他所願一睡避禍，而是好死不死的醒在了當場。
據沈老爺子的所言，唐曉昏睡醒來時剛好聽見了這段話。不只是心中愧疚還是怎的，這自幼便寡言少語的二小姐突然說了一大段的話，言辭之中全是對自己殺人的坦白以及對唐家堡的歉意。
唐二小姐語氣平靜的將罪行說完，又朝著堡主少堡主磕了三個頭，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是個怎麽回事，便一頭撞向了柯家那位要她命的家主刀柄上。
此後便是亂成一團的眾人，攔她的是唐家堡人，傷她的是柯家的人。
而那群傷她的人中有一人使鞭，鞭上還淬了毒，幾鞭下來，那二小姐的臉算是毀了。
“至於鐐銬……”沈老爺嘆氣，“那是二小姐自己求的，說是只要柯家不傷害唐菲，她這條命送給柯家也無妨，鐐銬上好便隨柯家走。”
可惜後來唐曉還沒能離開唐家堡便死了，沒人知道她是怎麽死的，但大家都猜測是唐堡主不忍心自家孫女受苦，悄悄的送她上了路。
沈老爺說完這些已然傍晚，趙鈺是安安靜靜的聽完了這一切。
聽完了，什麽也沒說，便走了……。
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怎麽回事。
他明白自己從前對她並無心思，他也從沒指望她為她背這黑鍋。
那時的他只是順手救下了她，雖然沒想過她會替自己背黑鍋。可後面她確實這麽做了，盡管如此，他也沒什麽感覺，只想著畢竟自己救了她一條命，她這麽做也算是報恩吧。
那時的他心安理得的承了這個恩，卻未曾想再度重逢，他卻半分也見不得她受委屈。
即便就是這麽聽人說著，他也受不了。
柯家？要她的命？
好！
很好！
漠北柯家……
袖子下的手被趙鈺緊緊握成了拳頭，那素來淺笑和善的表情早已不知影蹤，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張自內而外都透著狠絕的臉。
沈老爺因受了驚嚇，還沒等趙鈺出府，便見得一溜大夫被請進了大門。
趙鈺站在門口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看見那溜大夫串兒，這才本能的側身讓了讓。
就這個當口，一個童子頂著一頭亂發跑了過來，仰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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