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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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五月十八日，萬花珍宴，江讓在十七日趕了回來，剛進了院子沒多久，就看見門外的侍衛進了內院跟風影耳語起來，待侍衛說完退下，風影對江讓抱手道。
“大人，鈴夫人叫屬下過去一趟。”
江讓聽見周鈴找風影還有些驚訝，但他卻並沒阻攔，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既然她找你，那你就去一趟吧。”
“是，大人，屬下去去就回。”風影說完離去，江讓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悅心院裏周鈴正在八角亭裏餵池子裏的魚，她身旁沒人伺候，不遠處站著自己也很迷惘的風影，不遠處敞開的房門背後站著緊張的春芽。
“鈴夫人尋屬下是有什麽要吩咐嗎？”
周鈴聞言放下手中魚食，擡頭看向風影，要說風影其實年齡不過十六七，看著也少年氣，在現在這個年齡應該在上高中，談戀愛都被禁止，換到古代卻都開始準備結婚了，真是隔世恍然啊。
“我尋你來其實沒有旁的，就是聽說春芽年前勞你救過一命，我進府來春芽一直伺候的用心，聽她日日念你人好，好像特別歡喜你，所以想問問你對她映像如何？”
風影沒想到鈴夫人尋他來居然是為了春芽，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房門，想了許久緩緩回道。
“春芽是江督府的人，護衛江督府是屬下的職責，護她性命也是情理之中，她的感謝屬下已經收到，至於屬下對於她的印象和對所有江督府下屬的印象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看待。”
這拒絕可真是幹凈利落，春芽站在門口，她知道風影一定會拒絕自己，可親耳聽見又是另一番感受，她感到有些難過，難過之餘又松了一口氣，似乎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被重重摔下，雖然摔疼了，但至少不會惴惴不安了。
周鈴知道春芽應該也是聽見了，想了想道。
“不管如何，救命之恩春芽還是感謝的，在她心裏你是特別的，她喜歡你，就像喜歡自己的親人一樣。”
這話算是給了雙方一個臺階下，風影聞言臉色說不出好壞，笑了下緩緩回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感謝春芽姑娘把我當親人，屬下也是把春芽當妹妹一般。”
說完他又看了房門一眼，繼續道。
“夫人，屬下剛回府還要去大人那一趟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抱手行禮，周鈴也沒攔他，點點頭道。
“那你去吧。”
風影轉身離開，走到院外看見站在墻邊的大人正要行禮，卻被江讓擡手攔住。
江讓示意他別行禮了，便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風影看了看身後的院子，急忙跟了過去。
“你什麽時候救過春芽那個小丫頭？”
江讓邊走邊問。
風影跟在身後有些尷尬道。
“去年冬末，她去郊外祭奠亡母亡父路上被陳頌調戲，我見陳頌要強拉她上馬車，就出手救了她。”
江讓聞言笑了笑。
“你救人就救人，至多教訓一下，何必打折陳公子的腿和手，去年年終陳大人來找我告狀，我罰你時候為什麽不解釋？”
想到去年挨得那三鞭子，風影的後背似是還隱隱作痛。
“屬下只是不想惹麻煩，這陳頌調戲良家少女不止一次，打折他的狗腿算是輕了。”
江讓聽著風影完全不能讓人信服的解釋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向風影。
“真的？你是看不慣他品性敗壞？”說著他搖了搖頭繼續道，“我看你是知道跟他沾邊的女子就算沒發生什麽事情名聲也會臭一大半，如果那日你說了是為了春芽，春芽到了年紀出府怕是想找到個好人家都難，對吧？”
風影感受到督公審視的眼神下意識抱劍眼神瞟向左側的竹籬。
“當然不是了，春芽能不能找到好人家管我什麽事，陳家是林丞相夫人的娘家，借著林喻忠這個靠山做了那麽多惡事，任誰看見陳家人都想打他們一頓。”
江讓看風影抱劍就知道他緊張的，他忍著幾絲笑意繼續問道。
“所以你一點都不喜歡春芽？”
提到春芽風影一楞，還沒想好怎麽回話，江讓又問道。
“你不是告訴我你喜歡昌家姑娘麽？”
昌家，是游太傅的親家，也是京都城老一派的名門望族，昌家姑娘不僅是太傅的外孫，而且背後是京都城好些老望族的把頭，風影作為江家的侍衛，其官職卻是江讓兵馬大元帥的副將，雖出身不好但前途無量，他若與人結親，必是要幫江家籠絡人脈，根本就沒有什麽喜不喜歡一說，只有適不適合，能不能夠幫到督公這一說。
“太傅是太子恩師，全府又只昌姑娘這麽個外孫女，而且昌家又是老一派名門望族之首，屬下認為和她家結親才能更加穩固大人的優勢……”
“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你跟我講昌家的背景幹嘛？”
江讓開口斷了風影的話，風影聽見他的問題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許久才道。
“大人不是常說我們江家刀尖舔血，不適合講人情、談歡愛，萬事要以大局為重，大人給我提的三家婚事最好的就是昌家，我自是喜歡昌家姑娘的。”
風影這話半天說不到重點，江讓聞言只好道。
“既然你喜歡的昌家姑娘不喜歡春芽那小丫頭，那今夜我便跟鈴夫人說了早些給她謀個郎君嫁出去，免得她心裏一直惦著你攪和了你的婚事。”
風影聽到大人要給春芽謀婚事，他臉色止不住的變了，不等他勸阻，江讓繼續道。
“我看院裏小江小賀他們都還沒成親，春芽這丫頭雖然不是家生子，但自小賣身在我江家是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也算可靠。”
“大人，這怕是不適合吧，春芽今年才十六，婚嫁得等到十八，我若早早結了親搬出內院，自然以後不會再有交際，何來攪和不攪和這一說，再說春芽也不是那種人。”
江讓見風影開口阻攔還一直幫春芽說話，他心中了然，故意道。
“既然你都已經認了昌家姑娘，等我告知昌家後你好好準備婚儀就是，春芽的事你就別管了。”
說完江讓闊步朝著濟風院走去，風影看著江讓遠去的背影，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悅心院，眼裏閃過一絲覆雜的神情，卻還是很快轉身跟上了江讓。
晚上周鈴被接來濟風院的時候春芽沒跟來，來的是迎夏，周鈴進了內院，風影看著守在門口的迎夏招了招手。
“那個，迎夏姐。”
迎夏聽見叫聲回頭看見風影，便從廊下走了出來。
“怎麽了風影？”迎夏好奇道。
風影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迎夏姐，今天怎麽是你貼身伺候鈴夫人呢？”
這問題一看就是顧左右而言他，迎夏聞言“哼”笑了聲，回道。
“你是想問春芽那丫頭吧！”說著迎夏嘆了口氣道，“哎，這丫頭好好的突然病倒了，夫人就讓她在院子裏歇著將我帶了出來。”
春芽雖然瘦，但從小到大都皮實，輕易不會生病，一但生起病來必是重病，他不由擔心了起來。
“她不是在悅心院好吃好喝好睡麽？怎麽就生病了？”
好吃好喝好睡？
迎夏好奇擡頭看向風影，眼神頗有戲謔。
“你不是馬上要和昌家結親了麽？這麽大的高枝兒不抱著你幹什麽老問春芽，而且你怎麽知道的春芽天天在悅心院好吃好喝好睡？”
這一下把風影問到了，他極不自然笑了笑。
“春芽雖然不是家生子，畢竟也算是和我們一道長大，關心一下難道不行麽？再說我怎麽就攀高枝了，這結親如結盟，我自是要找一個能幫到江家的門第。”
“是是是，你沒攀高枝，你是為了江家，所以活該春芽倒黴喜歡你。”
迎夏和風影一道長大，說起來還比風影虛長一歲，懟他自是沒有忍嘴的，風影聽見迎夏的話雖氣，但也沒再反駁。
其實他心裏何嘗想這樣，只是江家這年來步步履冰，公子太辛苦了，他作為公子護衛自是要以公子的利益為先，哪怕他心底其實極歡喜春芽，也得將這份歡喜壓抑。
兩人不再說話，迎夏轉而又走到了廊下，房外院子裏氣氛微妙，房內江讓和周鈴卻十分的和諧。
周鈴站在桌前為江讓研墨，江讓認真批閱著文書，偶爾擡眼看看周鈴，周鈴見到江讓擡頭連忙嬌笑，看著是郎情妾意，其實各有異心。
“明日就要參加萬花珍宴了，你可有合適的衣飾？”
周鈴聞言一楞。
“什麽衣飾？”
江讓擡眼看向她臉上的驚訝茫然，他笑了笑道。
“本公就知道你沒有準備，此去昌州，聽說那邊錦繡秀坊出的衣服專供京都貴府，不知你喜歡什麽顏色，就各色給你置了一套，榻上那套是用來明日赴宴的，餘下的十幾套衣服過幾日應該就會運到府上，到時候會安排人直接送去你的悅心院。”
周鈴沒想到像江讓這樣在外威名赫赫看起來又極冷酷的人出行辦公居然還會記得給府上的夫人挑選購買衣飾，這行為著實詭異，也很讓人不敢置信。
“就給妾身買了麽？”她下意識疑問。
江讓很自然的點了頭，然後直接指了指床榻，修美冷目看著格外的俊逸。
“衣服就在榻上，在府上見你常穿淺色的襦裙，便買的藕粉的顏色，你可以去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周鈴回頭看了看臥榻，有些半信半疑放下了墨石，她轉身走到榻前，一眼看到床榻上映著流光波紋的藕粉色抹胸交領的百褶襦裙，她下意識被驚艷的倒吸了一口氣。
江讓看著周鈴被驚艷的表情，滿足的低頭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
“梳妝臺上還有首飾，看看喜不喜歡。”
周鈴看著那襦裙剛想上手，聽見江讓說還買了首飾她下意識轉身看了一眼梳妝臺，梨花木的梳妝臺上放著一個漂亮的盒子，盒子裏靜靜躺著一支白玉瓚鳳釵，鳳釵上幾綹白玉鏤空的流蘇掛在活靈活現的鳳頭下似是給這金鳳穿上了一層玉履衣，華貴與質感相得益彰的讓周鈴這種不愛好首飾的人都忍不住賞心悅目。
她小心拿起玉釵對著鏡子戴在發髻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被簪子襯的更漂亮的臉龐，她突然感覺到那簪子有點眼熟了起來，便又將簪子拿下來細細看了看，看到被金鳳包裹住的釵頭她這才反應過了。
“這……這是妾身之前掉在秦淮樓的玉釵？”她看著似是被賦予靈魂的玉釵，不禁讚嘆，“一枚白玉釵，居然能做的這麽漂亮，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江讓看周鈴愛不釋手，放下手中的筆道。
“鉛華若洗盡，珠璣自不禦。”說著江讓起身朝著周鈴走來，他接過那他讓宮裏金匠趕制出的白玉瓚鳳釵小心別在周鈴的發髻上，“璞玉含章貞，願玉汝於成。”
說完他擡手撥了撥那釵頭的玉流蘇，繼而又道。
“璞玉渾金，稍加雕琢便是瑰寶，夫人就像這玉簪，其實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瑰寶。”
周鈴還沒被人這麽誇過，優是江讓說出十數天前兩人說過的話，她猝不及防的感覺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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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萬花珍宴，江讓在十七日趕了回來，剛進了院子沒多久，就看見門外的侍衛進了內院跟風影耳語起來，待侍衛說完退下，風影對江讓抱手道。
“大人，鈴夫人叫屬下過去一趟。”
江讓聽見周鈴找風影還有些驚訝，但他卻並沒阻攔，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既然她找你，那你就去一趟吧。”
“是，大人，屬下去去就回。”風影說完離去，江讓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悅心院裏周鈴正在八角亭裏餵池子裏的魚，她身旁沒人伺候，不遠處站著自己也很迷惘的風影，不遠處敞開的房門背後站著緊張的春芽。
“鈴夫人尋屬下是有什麽要吩咐嗎？”
周鈴聞言放下手中魚食，擡頭看向風影，要說風影其實年齡不過十六七，看著也少年氣，在現在這個年齡應該在上高中，談戀愛都被禁止，換到古代卻都開始準備結婚了，真是隔世恍然啊。
“我尋你來其實沒有旁的，就是聽說春芽年前勞你救過一命，我進府來春芽一直伺候的用心，聽她日日念你人好，好像特別歡喜你，所以想問問你對她映像如何？”
風影沒想到鈴夫人尋他來居然是為了春芽，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房門，想了許久緩緩回道。
“春芽是江督府的人，護衛江督府是屬下的職責，護她性命也是情理之中，她的感謝屬下已經收到，至於屬下對於她的印象和對所有江督府下屬的印象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看待。”
這拒絕可真是幹凈利落，春芽站在門口，她知道風影一定會拒絕自己，可親耳聽見又是另一番感受，她感到有些難過，難過之餘又松了一口氣，似乎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被重重摔下，雖然摔疼了，但至少不會惴惴不安了。
周鈴知道春芽應該也是聽見了，想了想道。
“不管如何，救命之恩春芽還是感謝的，在她心裏你是特別的，她喜歡你，就像喜歡自己的親人一樣。”
這話算是給了雙方一個臺階下，風影聞言臉色說不出好壞，笑了下緩緩回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感謝春芽姑娘把我當親人，屬下也是把春芽當妹妹一般。”
說完他又看了房門一眼，繼續道。
“夫人，屬下剛回府還要去大人那一趟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抱手行禮，周鈴也沒攔他，點點頭道。
“那你去吧。”
風影轉身離開，走到院外看見站在墻邊的大人正要行禮，卻被江讓擡手攔住。
江讓示意他別行禮了，便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風影看了看身後的院子，急忙跟了過去。
“你什麽時候救過春芽那個小丫頭？”
江讓邊走邊問。
風影跟在身後有些尷尬道。
“去年冬末，她去郊外祭奠亡母亡父路上被陳頌調戲，我見陳頌要強拉她上馬車，就出手救了她。”
江讓聞言笑了笑。
“你救人就救人，至多教訓一下，何必打折陳公子的腿和手，去年年終陳大人來找我告狀，我罰你時候為什麽不解釋？”
想到去年挨得那三鞭子，風影的後背似是還隱隱作痛。
“屬下只是不想惹麻煩，這陳頌調戲良家少女不止一次，打折他的狗腿算是輕了。”
江讓聽著風影完全不能讓人信服的解釋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向風影。
“真的？你是看不慣他品性敗壞？”說著他搖了搖頭繼續道，“我看你是知道跟他沾邊的女子就算沒發生什麽事情名聲也會臭一大半，如果那日你說了是為了春芽，春芽到了年紀出府怕是想找到個好人家都難，對吧？”
風影感受到督公審視的眼神下意識抱劍眼神瞟向左側的竹籬。
“當然不是了，春芽能不能找到好人家管我什麽事，陳家是林丞相夫人的娘家，借著林喻忠這個靠山做了那麽多惡事，任誰看見陳家人都想打他們一頓。”
江讓看風影抱劍就知道他緊張的，他忍著幾絲笑意繼續問道。
“所以你一點都不喜歡春芽？”
提到春芽風影一楞，還沒想好怎麽回話，江讓又問道。
“你不是告訴我你喜歡昌家姑娘麽？”
昌家，是游太傅的親家，也是京都城老一派的名門望族，昌家姑娘不僅是太傅的外孫，而且背後是京都城好些老望族的把頭，風影作為江家的侍衛，其官職卻是江讓兵馬大元帥的副將，雖出身不好但前途無量，他若與人結親，必是要幫江家籠絡人脈，根本就沒有什麽喜不喜歡一說，只有適不適合，能不能夠幫到督公這一說。
“太傅是太子恩師，全府又只昌姑娘這麽個外孫女，而且昌家又是老一派名門望族之首，屬下認為和她家結親才能更加穩固大人的優勢……”
“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你跟我講昌家的背景幹嘛？”
江讓開口斷了風影的話，風影聽見他的問題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許久才道。
“大人不是常說我們江家刀尖舔血，不適合講人情、談歡愛，萬事要以大局為重，大人給我提的三家婚事最好的就是昌家，我自是喜歡昌家姑娘的。”
風影這話半天說不到重點，江讓聞言只好道。
“既然你喜歡的昌家姑娘不喜歡春芽那小丫頭，那今夜我便跟鈴夫人說了早些給她謀個郎君嫁出去，免得她心裏一直惦著你攪和了你的婚事。”
風影聽到大人要給春芽謀婚事，他臉色止不住的變了，不等他勸阻，江讓繼續道。
“我看院裏小江小賀他們都還沒成親，春芽這丫頭雖然不是家生子，但自小賣身在我江家是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也算可靠。”
“大人，這怕是不適合吧，春芽今年才十六，婚嫁得等到十八，我若早早結了親搬出內院，自然以後不會再有交際，何來攪和不攪和這一說，再說春芽也不是那種人。”
江讓見風影開口阻攔還一直幫春芽說話，他心中了然，故意道。
“既然你都已經認了昌家姑娘，等我告知昌家後你好好準備婚儀就是，春芽的事你就別管了。”
說完江讓闊步朝著濟風院走去，風影看著江讓遠去的背影，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悅心院，眼裏閃過一絲覆雜的神情，卻還是很快轉身跟上了江讓。
晚上周鈴被接來濟風院的時候春芽沒跟來，來的是迎夏，周鈴進了內院，風影看著守在門口的迎夏招了招手。
“那個，迎夏姐。”
迎夏聽見叫聲回頭看見風影，便從廊下走了出來。
“怎麽了風影？”迎夏好奇道。
風影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迎夏姐，今天怎麽是你貼身伺候鈴夫人呢？”
這問題一看就是顧左右而言他，迎夏聞言“哼”笑了聲，回道。
“你是想問春芽那丫頭吧！”說著迎夏嘆了口氣道，“哎，這丫頭好好的突然病倒了，夫人就讓她在院子裏歇著將我帶了出來。”
春芽雖然瘦，但從小到大都皮實，輕易不會生病，一但生起病來必是重病，他不由擔心了起來。
“她不是在悅心院好吃好喝好睡麽？怎麽就生病了？”
好吃好喝好睡？
迎夏好奇擡頭看向風影，眼神頗有戲謔。
“你不是馬上要和昌家結親了麽？這麽大的高枝兒不抱著你幹什麽老問春芽，而且你怎麽知道的春芽天天在悅心院好吃好喝好睡？”
這一下把風影問到了，他極不自然笑了笑。
“春芽雖然不是家生子，畢竟也算是和我們一道長大，關心一下難道不行麽？再說我怎麽就攀高枝了，這結親如結盟，我自是要找一個能幫到江家的門第。”
“是是是，你沒攀高枝，你是為了江家，所以活該春芽倒黴喜歡你。”
迎夏和風影一道長大，說起來還比風影虛長一歲，懟他自是沒有忍嘴的，風影聽見迎夏的話雖氣，但也沒再反駁。
其實他心裏何嘗想這樣，只是江家這年來步步履冰，公子太辛苦了，他作為公子護衛自是要以公子的利益為先，哪怕他心底其實極歡喜春芽，也得將這份歡喜壓抑。
兩人不再說話，迎夏轉而又走到了廊下，房外院子裏氣氛微妙，房內江讓和周鈴卻十分的和諧。
周鈴站在桌前為江讓研墨，江讓認真批閱著文書，偶爾擡眼看看周鈴，周鈴見到江讓擡頭連忙嬌笑，看著是郎情妾意，其實各有異心。
“明日就要參加萬花珍宴了，你可有合適的衣飾？”
周鈴聞言一楞。
“什麽衣飾？”
江讓擡眼看向她臉上的驚訝茫然，他笑了笑道。
“本公就知道你沒有準備，此去昌州，聽說那邊錦繡秀坊出的衣服專供京都貴府，不知你喜歡什麽顏色，就各色給你置了一套，榻上那套是用來明日赴宴的，餘下的十幾套衣服過幾日應該就會運到府上，到時候會安排人直接送去你的悅心院。”
周鈴沒想到像江讓這樣在外威名赫赫看起來又極冷酷的人出行辦公居然還會記得給府上的夫人挑選購買衣飾，這行為著實詭異，也很讓人不敢置信。
“就給妾身買了麽？”她下意識疑問。
江讓很自然的點了頭，然後直接指了指床榻，修美冷目看著格外的俊逸。
“衣服就在榻上，在府上見你常穿淺色的襦裙，便買的藕粉的顏色，你可以去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周鈴回頭看了看臥榻，有些半信半疑放下了墨石，她轉身走到榻前，一眼看到床榻上映著流光波紋的藕粉色抹胸交領的百褶襦裙，她下意識被驚艷的倒吸了一口氣。
江讓看著周鈴被驚艷的表情，滿足的低頭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
“梳妝臺上還有首飾，看看喜不喜歡。”
周鈴看著那襦裙剛想上手，聽見江讓說還買了首飾她下意識轉身看了一眼梳妝臺，梨花木的梳妝臺上放著一個漂亮的盒子，盒子裏靜靜躺著一支白玉瓚鳳釵，鳳釵上幾綹白玉鏤空的流蘇掛在活靈活現的鳳頭下似是給這金鳳穿上了一層玉履衣，華貴與質感相得益彰的讓周鈴這種不愛好首飾的人都忍不住賞心悅目。
她小心拿起玉釵對著鏡子戴在發髻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被簪子襯的更漂亮的臉龐，她突然感覺到那簪子有點眼熟了起來，便又將簪子拿下來細細看了看，看到被金鳳包裹住的釵頭她這才反應過了。
“這……這是妾身之前掉在秦淮樓的玉釵？”她看著似是被賦予靈魂的玉釵，不禁讚嘆，“一枚白玉釵，居然能做的這麽漂亮，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江讓看周鈴愛不釋手，放下手中的筆道。
“鉛華若洗盡，珠璣自不禦。”說著江讓起身朝著周鈴走來，他接過那他讓宮裏金匠趕制出的白玉瓚鳳釵小心別在周鈴的發髻上，“璞玉含章貞，願玉汝於成。”
說完他擡手撥了撥那釵頭的玉流蘇，繼而又道。
“璞玉渾金，稍加雕琢便是瑰寶，夫人就像這玉簪，其實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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