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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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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疑雲

第30章 疑雲

常曦最終還是同九黎達成了君子協議,她當晚就離開了九嶷,這次連當康都不曾帶上。她上次離開紫微垣的時候,重華就不再見她,是慎言直接把她打包送出來的,她要回紫微垣,問問重華到底為什麽把她送往九嶷。

尤其是,九嶷的九黎上君,到底是誰!

她駕著祥雲停在天外天,尚未邁入天外天,就看見門外有一抹紫色的身影正巧離開,與她撞了正著,常曦此時斂得容顏,那個紫衣女子怔在當場,於是開口道:“仙友是與我一樣誤入天外天?”

常曦停下來,擡頭打量了一下此女,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心下已然明白,這些年她在紫微垣算是看得多了,四海八荒的女仙子大多十分開放,喜歡什麽便會主動追求,旁的也說得過去,但是紫微垣不一樣。

一見重華誤此生,平生帝君長的卻是也是極其美,於是許多仙子頻繁迷路在天外天。常曦面色間有些冷淡和疏離,她不喜歡這些人。盡管她不知道眼前的是誰,也只是點頭打了招呼,直奔紫微垣而去。

守門的天將已經看見常曦,他們是認得如今容顏的東荒元君的,紛紛低頭行禮迎接。

“見過元君。”

不說常曦如何回應,那紫衣女子已經楞住,方才她還在心中嘲諷一個相貌平平的散仙,還打紫微垣的主意,但是耳邊的聲音卻讓她驀然一驚。

元君啊,如今能不列君位,卻被喊一聲元君的,除了東荒,她還就不知道有誰了。這個世上,總有人,站在所有人起點之上,他們修仙苦苦追求的,夢寐以求登上上君之位,可這些天子驕子,生來卻就是神女,不用修煉就有君位以待。八荒何曾甘心拜在常曦之下,可又能如何?

她目中有覆雜,也有羨慕,若她也能有這樣的出身,何至於連紫微垣的門都進不去?何至於,想見那人比登天還難。

天將見她不曾離開,反而是陷入沈思,好心出聲提醒,“魏紫上仙,且速速離去,若是慎言上君知道了,於仙子反而不妥。”

紫微垣的慎言仙君,對待亂入的仙子從沒有憐香惜玉的前例,大多都是秋風橫掃落葉,那臉色讓他們這些大男人都覺得難為情,別說這些臉皮子向來薄的仙子。有時候他們想,帝君幾十萬年不曾開過一朵桃花,有一半原因,肯定是慎言仙君太不解風情了,連一只母的都不會放進來。

還好,百歲前,紫微垣終於迎來了常曦元君。

魏紫再望了一眼古樸的大門,轉身上雲,差不多快看不見紫微垣的時候,她又倏然回頭,暗暗下了決心,終有一天,她一定光明正大的進去紫微垣,告訴神君,她是魏紫。

話說常曦頷首直奔主題,還沒去的旸谷,大殿的門口,門口已經遠遠站著一個面色正經的熟人,慎言。

她走一步,慎言緊跟一步,她停下來,慎言也絕對是停留在後面不會多走一步,常曦瞥了一眼,沒好氣道:“慎言,你跟著我作甚。”

“小仙需先確認元君要做什麽?”慎言低頭,神情十分恭敬。

“我要去旸谷,路我認識,你不要跟著我。”常曦嘴角抽了抽,腳步一分都沒有停下來,大有甩掉慎言的意思,“慎言!”

“君上不在旸谷宮。”慎言寸步不離,肅容。

不在旸谷宮?這句話成功留住了常曦的腳步,她想問重華的事情,依著她這個急性子是一刻都不想等的,但是慎言卻告訴她重華不在旸谷宮?這不是在逗她嗎。“慎言,我記得你家君上已經避世很多年了,你見過避世的神到處亂跑的嗎?”

這避世避得太沒有職業道德了,她師父也是不理俗事很久了,自她來了玉京山,就從不曾見過師父經常邁出玉京山,只偶爾去一趟神山,反觀是重華,她感覺以前自己到哪裏都能遇見他。

“見過。”慎言臉不紅心不跳,面無表情的答,覆又默默加上一句話,“況且,君上本就在紫微垣。”

常曦嘴角露出嘲諷的弧度,上下打量端的肅然的慎言,“幾日不見,慎言你耍滑頭的本領又長進了。”

都說紫微垣的慎言上君,得天意入了平生帝君法眼,雖然世道法紀剛度出自紫微垣,然而大家都知道,起草之神大多是掌事的仙君慎言。平生帝君世人少見,卻能從慎言仙君的言行舉止中得知帝君的行事作風。

而慎言給眾人的感覺就是,肅然持重的一個仙君,可以說比九重天的天君鳳皇還要得民心的存在。

慎言心中嘆了一口氣,做紫微垣的掌事仙官不好做,尤其是面對常曦元君的時候,輕不得,重不得,輕重必須得當,否則大有會壞事的節奏,能控制這種節奏的君上,現在是撂擔子不管了,他的內心也很是惆悵啊。“元君過獎了,慎言不敢當。”

常曦瞇眼,她可不是在誇慎言,不過大約也能從慎言現在的態度中得出什麽信息了,道:“既然在紫微垣,我自己去找他,你不必跟著了。紫微垣這麽多事,你跟著我也著實是浪費了人才了。”

“君上閉關,元君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回九嶷要緊。”但凡君上閉關,即便是常曦元君把紫微垣翻遍了,也是見不到君上的。上古之神的地方,不想見誰的時候,自然誰也見不到,不管你是誰。

常曦聽著慎言的話,總算神情嚴肅了,絲毫不見方才同他開玩笑的那樣了,百年這麽長,她在紫微垣同重華朝夕相處,從不曾聽說過他要閉關,她不過離開數日,再回來的時候,這就要閉關了,種種跡象,只說明一件事,重華不想見她。

她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手腕間,那裏銀色的手鐲牢牢地戴在她手上,金色的鈴鐺在日光下還閃著光芒。那日相贈合歡鈴時,分明還是好好的,為何說變臉就變臉了。常曦想到這裏,心裏愈發煩躁,她內心有說不上來的感覺,只是被自己強制壓下。

“常曦,是你們紫微垣的玩具嗎?”她頓了頓,握緊自己的掌心,甚至沒有察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彌漫了淚意,面上俱是蒼涼的嘲諷之意,“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昔日也不是本君求著上你們紫微垣的,今當離去,各生歡喜,不必再見了。”

她只靜靜站在那裏,便生出睥睨之勢,只是聲音少有往常的冷冽,慎言覺得如今的常曦元君,才能當得起八荒之首的元君,女主臨天地,而不是那個嬉笑頑皮的小神女。

“元君切莫誤了君上苦心。”慎言的態度愈發恭敬, 不敢絲毫慢待,怕講此時搞砸了,到時候君上追究起來,他也難逃其咎,畢竟這位元君同其他的不一樣,北極中宮,那顆最明亮的星星,此時還耀眼在他們頭頂。

“不勞費心。”常曦轉身,不覆當時的吊兒郎當,“常曦正式承襲君位之時,再請帝君降臨東荒,為我東荒帶來世代福澤。”

慎言再來不及說話,常曦已經徑直離開,他搖搖頭,這性子急躁的連解釋都聽不得了。於是身形一閃,消失在當前。

偏避的一隅,有光芒降落。

此地荒涼,極目望去是一片汪洋湖水,似乎連盡頭都看不見。慎言靜立湖畔,等候他的君上。

仿佛隔了百年的時間,湖中有波紋漾開,一道金光自湖心騰空而起,夾帶著風雷,片刻湖心恢覆平靜。

“君上。”慎言恭敬行禮。

“可是夭夭回來了。”重華坐在湖畔的石椅上,一手放在膝上,面上輕描淡寫。

“回稟君上,方才元君回來了。”依照常曦元君離去是那樣氣沖沖的樣子,只怕也是不會安穩回到九嶷山的,如此一來君上安排的事情只怕會生了意外,他斟酌言辭,道:“元君,似乎存了賭氣之意。”

“賭氣?”重華輕笑,他是能想到常曦的神情的,“她只怕不是賭氣這麽簡單,連狠話都說了吧。”

見慎言默認了,重華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一生雖然坎坷,可這些坎坷她自己又何嘗知道。如今活的這般肆意,從不曾吃過虧,我總擔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誰又欺負了她去。”

慎言只聽著卻不開口,這世間但凡還尊敬玉京山和紫微垣的,誰敢真正小瞧東荒,那是隱隱中都被護佑著。“此生得遇帝君,常曦元君幸矣。”

若非十幾萬年前機緣巧合,只怕如今東荒沼澤深處的最後一息龍脈已經斷送了,紫微垣護佑了她這麽多年,從小小的一枚龍蛋開始,精心孵化,耐心教導,看著那個小小的龍女啟智,方才送去玉京山,承繼東荒。

天道對不起她,但是紫微垣卻是有大恩於常曦,只是這些枝節她從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重華卻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似乎被回憶觸動,眼底有了幾絲不一樣,“是我欠她的。”

“她總不能事事都依賴著我們,總要長大的。”他讓她去鍛煉,去一處沒有人知道她身份的地方,好好學著,“我不能,陪著她一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眼闔起,蒼涼孤寂,與他面容十分不符合。

這三界眾生,即便是他喜歡的,也不能肆意揮霍,有些東西,他自己知道就好。重華周身陡然泛起凜冽,竟有肅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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