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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修仙文裏的女配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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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修仙文裏的女配27

三個月後,海秋荻在魂識和心血的祭練下,用心音雕磨法,以共振的方式把因果石在丹府雕刻成一張琴座。

比起冰玉質地、手感寒涼的冰機琴,因果石制成的琴座顯得越發質樸,表面是碎石凝聚的風雪雷電四道巫紋浮雕,在海秋荻的巫力加持下,日光下的雕紋色澤內斂,華而不顯。整張琴的外形是那種被扔在地上,都只會被當成一塊平平無奇的白石,而且這張琴沒有弦,但需要琴弦。

如今,海秋荻的手上沒有配得上這張琴座的琴弦。

她撫摸因果石的琴座表面,觸感神靈清透。入目有法,世間因果如縷在目。

她輕聲道:“按修真界的習俗得給你取個名字。你來自於天道衡,而我知世間事萬般有衡,卻又從未真正成衡。

不衡不平而成執,我道‘歷而不執’,就叫你……‘不執琴’,以此警醒我自身。”

脫手間,不執琴凝聚兩條琴弦,乃是琴身自帶的因果雙弦。

海秋荻詫異地看向凝出的兩條白黑色琴弦,仰頭看向茫茫天穹,一股無言的感動充盈在心。

她情不自禁喃喃道:“你……真傻啊。”

“啊”字一落,平地生雷,炸了海秋荻一臉的焦黑泥土。

她拂袖揭去臉上的泥土,瞠目向上蒼。

天道空間內,質樸的因果法盤旋轉漂浮。

自此後,天衡有了像人一樣的脾氣。他學會生氣。

只是,天道空間內沒有什麽存在可以令他用起伏的口氣罵了。

縈繞在海秋荻心間的點點感動瞬間淡盡。她揚手間收起不執琴入體內的丹府,也沒讓相繇系統直接鑒定,省得再出現上一條天意絲一樣的麻煩。

她起身後以巫族的儺舞起勢,踏靈展臂,旋身舒展身姿作承天勢,乃是向天示謝。

海秋荻以古巫語向天訴說道:“儺舞第一段,謝神靈、敬天地。”她飄飛而起,周身充盈山間靈力。靈力如縷似弦,隨海秋荻對大音道的理解,周身隨風漂浮起法蘊靈音,於她舞步間作歌應和。

祈神石隨古巫語聲應感而出,在靈音間沈浮,漫出絲縷般的巫力,順靈力在海秋荻舞蹈姿勢間流旋翻飛,帶出一陣陣神秘古老的力量。

謝神敬天的儺舞大開大合,承天接地,乃是上古巫族的謝神儀。巫力隨舞蹈的儀式節節攀高,通天達意。

天道空間內的天衡有感,散布雲彩霞光落在禦名閣兌位的群山間,招引的各山奇鳥珍獸紛紛鳴唱祝福。

乾坤門首座淵明真人朝身邊人道:“兌位禦名閣,生奇人異事。”

獸園的真君看向兌位山脈,輕喃道:“靈禽靈獸齊鳴,乃是有通靈之人悟道進階,怕不是那位醫傀?”

海秋荻收起最後的謝神儀舞姿,落定在中院庭內。

她揚手背後,莞爾輕笑,若婉婉徐風片片輕雲,帶柔和縹緲的曠達意境。聲若清泉濺冰石,明脆高聲道:“多謝。”

不稍片刻,紅霞消散,百鳥歸巢,人間山中得一切回歸平靜。

海秋荻轉身走向滴水座鐘處,撫摸一把搖曳生姿的碧水荷綻開的花瓣。

舟芹站在廊下,靜靜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有那麽一刻他想要像以前一樣歲月靜好,除她外再無它事糾纏。

然而,他已經知道“知行才能將事變好,而不是止步原地”。

他瞧著主人對碧水荷的愛撫舉動,紅眸裏流出艷羨的情感。

“我原本想用白眼狼甲之毒斷你情絲,後來想想你都沒有成人,搞這麽大陣仗幹什麽。”海秋荻彈下擺動的花瓣,察覺他要升起荷葉,直接擡掌按回水面,“好了好了,我都要走了,你還要用水潑我?”

碧水荷急速地扭擺起來,底下的根須直接沿缸邊纏繞上海秋荻的手腕,似在說“不要走。”

海秋荻呵了聲,正要用水波音韻隔開荷花,舟芹就走上來。

舟芹啞聲道:“他不過是一個意識還不健全的妖精,留在您身邊又能有什麽壞處?不如帶著他一起走。”【今日你能帶他,來日必也能帶我。】

海秋荻轉身看向面無表情的舟芹,再凝向已經爬上自個肩頭的碧水荷,有趣道:“你的根須離不開靈水,瞧瞧……纏著我,還有一半還留在缸中,我怎麽帶你走?你這般不管不顧地離開生長地,又考慮過日後怎麽繼續成長?”

碧水荷自以為懂她的意思,一狠心將整個根須卷一堆極品靈石一起離開生活的大缸。

即使有靈石釋放靈氣護根,水系植物一旦離開水後,根莖、花苞、荷葉都開始顯而易見的萎靡。

海秋荻見碧水荷這樣的舉動,想起紅塵剪。

舟芹洞若觀火,上前來後試著搬起大缸:“主人,我把缸一起帶走吧。”

海秋荻看向晃動的莊園結界,舉起化為笛身的“不執”按在他的手腕,道:“別做傻事。這裏可是我師父的地盤。”

“但是他認您為主,自是要跟著主人,像舟芹一樣。”舟芹堅定地看向她道。

海秋荻瞬間明白舟芹的用意,撫摸把纏在臂彎上的帶刺荷桿,有意無意道:“既然認我為主,那我要你放棄報仇,你肯嗎?”

舟芹毫無表情的臉越發僵硬。他想起陌家兄弟們的死,想起古渡的老本營萬傀窟,裏面有著無法計數的屍傀棺槨……

“他本就該死。他殺人無數,手段殘忍,遇上煉屍失敗、毫無進展時會屠戮地界內的村莊,老人婦孺幼子均不放過。微佹宗萬傀窟地界內的凡人都是生活在地獄。一宗三門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不動微佹,而家族勢力又太單薄,無能向微佹舉刀。”

海秋荻看著他拳緊的雙手、鮮紅如血般發狠的紅眸,輕聲道:“一宗三門不動微佹,那是天衡布局。

微佹下轄的村民也有好好生活的,只是古渡制下的地方殘暴血腥。

修仙修魔者命長,而凡人如韭菜,割了一茬長一批。他們才活多久?三十、四十年是常態,五十年已經知天命,六十七十古來稀,八九十歲已經是人瑞。”

“主人……舟芹沒想到您會說出這樣的話。”舟芹啞聲說完,直接跪在地,握拳向海秋荻磕首。

海秋荻輕笑了聲:“人性覆雜。曾經為人,你有體會的。”

舟芹頭也不擡,依然磕在地上道:“我知道,當初若非一時心善,就不會落得被活殺煉屍的地步。主人,仆不想解除契約,仆想追隨您。”

海秋荻聽他一再降低自身的尊嚴,緩聲道:“所以,你同意放棄向古渡報仇的打算?”她轉手把碧水荷放回缸內,邊道邊看碧水荷舒展的狀態。

“仆請求主人以您的名義向宗門、天下,說明古渡的情況,逼清寧宗以除魔衛道之名除掉古渡魔人。”舟芹這才擡頭,向海秋荻懇請道。

海秋荻用不執點了點碧水荷不依不饒的根須,令他回了缸底。她轉身道:“與你相比,我才覺出以前得我有多笨。不過……你的方法好,但是時間略長,我等不及。

三個月前,我就說過帶你下山報仇,我言必有果。

你去收拾一下,我們這就下山。仇,還是親手報來得痛快。

歷而不執,留痕不留跡,乃是我所向之道,而非師父琴隱泓崢那套出世之道。”

舟芹跪在地上轉個身,看著那道走出中院的高挑背影,重重地磕了頭。他起身時,手腕上纏一抹根須,看向把荷花苞探出缸外的碧水荷,輕聲道:“你不怕我的毒素了?”

碧水荷嗖得一下縮回根須,用荷葉卷起一捧水……

“你想要跟著主人就不要得罪我。畢竟我比你更有腦子。”舟芹一句話成功阻止碧水荷潑水的舉動,“她應該是去向尚星雲告辭,還沒走遠。如果你想要跟著她就得聽我的話,以後我才是老大。”

碧水荷還是把水潑向他,又用根須去纏住舟芹。

來而不往非禮也。舟芹直接渡毒氣過去。

碧水荷的根須瞬間泛起黑氣,連帶整根荷莖都發黑萎縮。

在這危急之刻,一道主仆魂契在中院裏一閃而沒。

海秋荻輕舒口氣,穩定心臟口的毒巫紋。

她瞇眸看向屍傀、碧水荷,半響才道:“誰起的頭?若非我即時趕回來,你是要毒死他嗎?只因為他向你潑水?”

舟芹拂幹凈弟子服上的水,跪首道:“主人,他一心想要跟著您,就不讓仆離開。他又用水潑仆。仆在掙紮中把控不住釋放毒液。幸虧您來得及時,救下他。”

海秋荻不由抱胸,扯下唇角。

【難怪你可以從古渡那裏活下來。以雙魂契來阻止我用儺舞,阻止我解除主仆魂契。高!】

“仆什麽仆,以後還是用‘你我’對話。記住,這世上沒有存在值得你放下自我。一個生命,一旦丟失自我,就沒有他存在的價值。”

“是,主人。”舟芹重重地磕頭,在海秋荻的力量下慢慢地站起來,猩紅的眸光裏熠熠生輝。

海秋荻拍了下白綠色泛黑澤的碧水荷,轉身離開中院。她直接來到尚星雲的莊頭,漫步在到處是木魁的院子,待傀儡人躬身攔在庭前,才道:“星雲呢?”

木魁恭敬道:“海遙大人,主人在閉關,不便打擾。這邊請稍作休息用些茶點吧。”

“不必了。”海秋荻看向相差無幾的山莊,淺淺地笑了下,“緣深緣淺起於因,緣聚緣散結於果。遲早都會忘。她出來後也不必跟她說我來過。”

海秋荻轉身離開拂曉真君的山頭,又向醫傀的地方走去。她舍不得醫傀,更舍不得這半坡山頭的毒藥。

“二師父……”她大聲喊道。

“喊什麽?你要就拔了去,我還能攔得住你?你不是留了根須、莖塊在隔絕玉盒,這能保留很久,待尋到合適的地方種活就是了。”醫傀嫌棄地睨她眼,繼續躺在斜陽下的搖椅上,享受山風輕撫的靜謐時光。

海秋荻站在他旁邊,舉起不執笛,放在唇邊,吹起她自來喜歡的歡快小調。

笛聲歡悅,隨風打旋,山風若流紗,在兩人間輕柔拂過,似做一番告別。

海秋荻向看似睡熟的醫傀深深地拱手鞠禮,隨後轉身離開這片小角落的坡地茅屋。在陰林入口的黑白交界處,她回首看去,藥田蒼郁映斜陽金輝。

如此安逸,倒也是一番人生所歷。

除此外,海秋荻還上乾峰向淵明辭行,又去巽峰見曾經的阿芽,現在早已是一步登高的露荷。

露荷看向海秋荻,彎身向她行禮道:“多謝師叔幫我脫離苦海。”

“算不得幫,牽因斷果罷了。日後,你有巽峰的資源,大可安心修練,以待早有所成,比起自毀自抑、恨旁人不公強百倍。你的道在強於世人,而不在怨天尤人。”海秋荻扶起露荷,轉身之際又道,“不要怪張靜,不要與她為敵。

張靜在凡人界一遭,浪費近二十年的時間重塑根基,對於天之驕女來說本就難以接受。在你事上,她不予你資源,不忿你勤奮,處處阻擾,已經受了教訓。”

露荷見她離開,追出兩步道:“師叔為什麽對張靜這麽好?當初,若不是你通風報信,她根本活不了。”

海秋荻聞言轉身看向目露覆雜的女子,牽起唇角道:“當初若不殺禦天壽,你和田露等人不死也殘。”她看著垂眸的露荷,收斂眸裏那絲善意。難怪原劇情裏露荷只能走到築基……僅這份要強卻不悟的心性,女主助她築基也就是盡頭。

海秋荻離開巽峰後,來到坤峰道場。

她看向廣場上的道場結界。這時候講師結束,弟子們起身散場。

張靜在普通弟子的擁護下從眾弟子裏昂首走出,路過海秋荻時,旁人紛紛向海秋荻作揖行禮,而張靜睨過去一眼後兀自帶人向坤峰大殿走去。

張靜對海秋荻日益嫌惡,只因海秋荻用凡人界學來的本事與樂晶真人做筆交易,放走露荷,給露荷走到淵明真人身邊的機會。

對此,張靜看海秋荻只有怨恨,毫無昔日情誼。

海秋荻莞爾,轉身離開坤峰。

從前張靜死了,怨氣不散,被蕭軼王龍摸藤摘瓜竊取為任務卡,翻盤成活。

如今的張靜在環境、經歷、背後勢力等等的滋養下成為坤峰的小公主。她似乎早已忘記那個看到禦天壽扛著女子就敢跟去密室的自己。

個人自有緣法,行道且靠自己。海秋荻帶舟芹、碧水荷下山時,回首蒼茫山川乾坤門,喃喃道:“這大概是我得分最低的任務。上一個任務被時空所布局,這個任務被蕭軼王龍設盤……呵,你們給得都會還回來。”

出乾坤門後,她以空間法則定位黑林,直接踏步穿過空間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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