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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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特優班人數有限制，只有三十五人，教室足夠大，所以每個人都是單獨座位。
晴天習慣坐在最後一排，有時候上著課她會突然請假出去。
最後一排還剩一個位置，不過桌上放著一件黑色外套。
就在晴天目光遺憾地轉向倒數第二排一個空位時，有人喊她名字。
“向晴天。”
她聞聲掀了掀眼皮看去。
放著黑色外套的桌子前面，一人把外套拿在手裏，問她：“你要不要坐這裏？”
楚雲驍主動招呼向晴天，班上的人到不奇怪，因為他就是個溫和好脾氣的人，又是班長。
在其他人不管是有意無意無視晴天的時候，也只有楚雲驍把她當同班同學，可能偶爾看她一個人孤零零，還會照顧一下。
就像現在。
那個位置明明是楚雲驍幫好哥們邵俊占的。
不過晴天平時對楚雲驍的小關照並不領情，偶爾見面打招呼她甚至都不會回應。
大家都覺得她不識好歹。
結果這次晴天卻擡腳往那邊走了。
眾人：“.......”
拉開椅子坐下來後，晴天聲音淡淡地說：“謝謝。”
楚雲驍也有點意外的樣子，不過這點情緒轉瞬即逝。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銀邊眼鏡，長相清俊，清淺一笑的樣子溫柔得令人心動。
學校很多女生都在暗戀他。
“不用謝，本來放東西給人占位置也不太好，我這個班長可不能亂帶頭。”他說話時，嘴角含著一抹淺笑，聲音也清越好聽，故作揶揄的樣子還多了點風趣。
班上好幾個女生紅了臉。
恨不得此時和他說話的人是自己。
向晴天是認識同班同學的，但只有臉，名字大都貼不上臉。
這人她卻是知道名字，楚雲驍。
一個麻煩。
之前就因為這個楚雲驍，好多女生來找她茬。
所以‘孤僻’晴天更不搭理試圖找她搭話的楚雲驍。
可是‘麻煩’剛才幫了她，現在又找她說話，她並不知道怎麽接。
想了想，晴天幹脆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可是這副樣子落在其他人眼裏就有些不順眼了。
同班兩年多，楚雲驍也算是知道她的性子，笑了笑道：“以後我們就是前後桌了，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找我這個前桌。”
說完就把頭轉回去了。
沒人找她說話，晴天覺得自在很多，肩膀都微微放松下來。
她把書包裏的文具拿出來擺在桌上，還有幾本平時做的題。
特優班學生都很自覺，就算放假老師也不布置作業。
每次考試成績掉出全年級前三十五，就會調出特優班，盡管每次考試特優班的考卷和其他班不一樣，會難一些。
而晴天高中入學以來，成績都在全年級前三，多次占據榜首。
高三特優班班主任是教數學的，三十多的年紀，隱隱有禿頂的危險。到了早上九點他準時來到教室。
“還有幾個人沒到？”陳志兵掃了一眼教室就看到幾個空位，“是不想來上學了嗎？”
班上氣氛不怎麽活躍，就算陳志兵開了個冷幽默玩笑，也沒有給他回應的學生。
陳志兵很挫敗，收起那點頑皮，開始給大家說這學期的安排和目標，最後鼓勵的雞湯說完，效率高得只用了十幾分鐘就說完了。
“大家有問題嗎？”
“沒有。”
陳志兵：“今天自習，明天正式開課，新的一學期希望咱們好好相處，共同進步，有問題可以去旁邊的辦公室找我。”
等陳志兵離開，班上的人就開始自主學習。
晴天正要拿出一本題來做，眼睫倏地凝住，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空氣微微一變，其他人也許只覺得寒氣閃過，周身有點涼。
但晴天卻清楚看到一只陰氣濃重的惡鬼突然出現在教室。
她捏著書頁的手指驟然用力，指甲蓋都變得蒼白。
那只惡鬼在逗弄班上的學生，被它陰氣拂過的人都感覺背後一涼，有的人甚至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嘀咕自己是不是有點受涼了。
一般情況下，鬼是傷害不了人的，當然那是一般情況下，某些惡鬼還是會給人類帶來不小的影響。
嚴重的時候就會危及到人類的生命安全。
眼看著那只惡鬼在教室裏玩得不亦樂乎，惡毒地把陰煞氣拂過每一個人，有的同學被沾染了一點，有的同學不受影響，那惡鬼就會嘖嘖不爽地嘆出聲。
餘光掃見惡鬼慢慢朝她這個方向飄來，晴天心臟都好似凝住了一般，一旦陰煞氣直往她身體內鉆，再被惡鬼發現她的特殊，那後果....簡直不敢想。
跟普通鬼不一樣，被惡鬼纏上的話，不死也要脫層皮。
想到之前痛苦的經歷，晴天瞳孔晃動，豁然起身。
動作太大，椅子不受控制地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班上其他人紛紛用不悅的目光看過來。
她埋著頭沖出了教室。
楚雲驍看見突然離開教室的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闔動的嘴唇最終沒有出聲。而晴天離開教室後徑直去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在裏面待了十幾分鐘，覺得差不多了才從廁所出來，洗了個手，準備回教室。
結果，一腳還沒踏進教室門晴天就後悔了。
那只惡鬼不但沒離開，還坐在她書桌上，仿佛在守株待兔。
渾身血液在這一刻都好似涼了下來，她進退都難，這時前桌的楚雲驍忽然招手，“我這有道題，感覺有點不對，你過來看看？”
楚雲驍的話讓其他人也詫異地擡起了頭。
而晴天僵硬的腿終於邁了出去，走向楚雲驍身邊。
惡鬼的視線猶如實質黏在她身上，在她和楚雲驍低聲交談解題思路時，它好似失去了興趣，又去逗弄了其他幾個人，最後可能覺得無趣了才離開教室。
晴天後背的冷汗都快打濕校服了，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穩淡漠，“還有其它問題嗎？”
“沒有了。”楚雲驍笑著道。
晴天點了下頭就回到自己位置上，然而不等她松口氣那只惡鬼居然又回來了。
晴天：“.......”這玩意兒是故意的！
在惡鬼向她靠近時，柴犬一直在狂吠，用利齒威脅那只鬼不準靠近她。
“再叫我一口把你吃了。”惡鬼陰氣森森地恐嚇道。
或許不是恐嚇，本來就有鬼吃鬼的事情。
惡鬼的鬼陰氣明顯更重，柴犬不是對手，本能地炸起狗毛全身戒備，盡管害怕，它還是護在晴天腳邊，狂叫著要趕走那只鬼。
“吃了你這蠢狗。”兇惡的鬼張開血盆大口。
哐當！
椅子再次擦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
班上的人已經懶得對她神經質的行為做出反應了，等到晴天抓起書包再次沖出了教室，班上的人才不耐煩地出聲。
“她腦子真的有點大病吧。”
“也許應該去看一下精神科，吃點藥還能正常點，”
“我覺得貞子都沒她可怕。”
“不止你覺得，外校的看到論壇上她的照片不也說咱們學校有個女鬼麽，還嘲笑說咱們學校是不是離公墓太近，鬼都來上學了。”
那只惡鬼似乎挺喜歡聽八卦的，根本沒有去追晴天，一張陰氣森森的鬼臉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在班上的人越說越離譜時，楚雲驍手指敲了下書桌，“安靜。”
他發話了，班上那些人自然也閉嘴了。
惡鬼似乎不太爽八卦被打斷，它朝楚雲驍吹了一大口陰煞氣，楚雲驍在背心發涼時，眼眸微微一沈，筆尖在剛才和向晴天討論過的那道題上落下幾個深深的小黑點。
....
出了教室，晴天一路埋著頭往前走，快速下樓，走到太陽底下，冰涼刺骨的身體才在陽光下慢慢回暖。
每學期的報道日，學校的鬼就比平時多幾倍，這些阿飄似乎也喜歡湊熱鬧，她只要隨便掃一眼可能都會見鬼。
偏偏也有些鬼還喜歡倒騰自己，裝的像個人，弄得晴天偶爾都分不清看見的到底是人是鬼。
一不小心把鬼當人，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這些鬼活動不分白天黑夜，電視裏都是騙人的，什麽鬼怕陽光，暴露在太陽底下要被曬化，晴天這麽多年發現，鬼確實不太喜歡陽光，會有損它們的鬼氣，但也沒那麽厲害。
所以只有正午那一個小時左右，陽光最烈的時候，鬼會稍微避開一下，不出來晃蕩。
那一個小時也是晴天每天的補覺時間。
幸好有這一個小時，不然她這幾年還沒被鬼迫害，就因為睡眠不足先猝死了。
走出學校，又過了一段路，晴天快速掃了一眼四周，沒有鬼，這才低下頭，對跟在身邊的柴犬說：“帶我去你主人家。”
死去的柴犬靈性似乎更高，它汪汪叫了一聲就朝一個方向跑去，晴天抿了下嘴角，手指捏緊書包肩帶，最後跟了上去。
柴犬跑到公交車站，等到一輛公交車抵達，它跳了上去。
只坐了四站，柴犬沖她汪汪一聲，晴天按下停車按鈕，待公交車停下她跟著柴犬下了車，走了沒幾分鐘就來到一個小區門口。
“你主人家就在這？”她看著有些年紀的老小區。
汪汪。
看來就是這了，晴天正要進去，結果那只柴犬蹲在門口不動，她不解地垂下眼眸，“不去找你主人嗎？”
汪汪。
叫一聲繼續蹲在那不動。
晴天：“......”即便你是一只鬼犬，我也不懂你的語言啊。
一人一犬安靜對立了好一會兒，向晴天左右瞧了一眼，看見小區門口一家小超市，她眼神動了下，擡腳往小超市走。
超市櫃臺就在門口，坐著一位中年阿姨，聽到動靜一擡頭差點被嚇一跳。
要不是青天白日的，阿姨就要放聲尖叫了。
在老板微妙的打量下，晴天在櫃臺擺放的零食架上，隨手拿了一根魚腸，“老板，多少錢？”
“兩元。”
櫃臺上貼著付款碼，晴天拿出手機掃碼付款，等收款到賬的提示音落下後，老板見她還不走，眼神更加可疑了時，就聽到。
“老板，您有見過小區裏，有誰養的柴犬，腦門這有一戳白毛嗎？”
“柴犬，腦門有戳白毛？”老板下意識就要說不認識，不過她記憶裏卻浮現出一只狗。
晴天點頭：“沒錯，您知道有誰養這樣的狗嗎？”
老板眼神轉了一圈，最後還是遲疑道：“好像老李那條狗就是腦門上有白毛。”
一聽有線索，晴天趕緊問：“老板，您能告訴它的主人住在小區幾棟幾號？我有點事想找他。”
“你找老李什麽事？你認識老李？”
“我不認識他，以前在學校門口他幫過我一點小忙，當時跟在他身邊的就有一只腦門有戳白毛的柴犬，聽他說他住這個小區，我現在正好有時間，想來看望一下。”
老板阿姨見她確實穿著校服，這才仔細看一眼，上面寫著‘誠英中學’四個字，心底那點毛骨悚然的疑慮慢慢消失，再說話時語氣都要熱情些。
“哎呀姑娘誒，這可不巧，老李前兩月就去世了。”
晴天明顯楞了下。
“怎麽會.....”
難怪那條柴犬跟著她不回去。
....
柴犬是一條流浪犬，小時候被主人棄養，每天日曬雨淋，和不同流浪犬搶吃的，一次被一條大犬咬上了腿，奄奄一息時被老李叔撿了回去。
老李叔帶它去寵物醫院治好了傷，他是一個獨居老頭，小毛病又多，沒啥精力照顧小動物，可是看著治好傷的柴犬，老李叔惻隱心一起就把它帶回了家。
老李叔年輕時候拼事業養家，錯過了和子女相處時間，也就導致他和子女都不太親近，兒子女兒有出息，都去了國外，也在那邊定居了。
老伴死了多年，就剩下他這個孤寡老頭，有人想給他再介紹一個老板，老李叔也拒絕了，說什麽快入土的人了，一個人反而清凈。
實際上是不想給兒女找麻煩。
至從帶了柴犬回家，左鄰右舍的都發現，老李叔變得開心不少，每天早上傍晚都會帶著柴犬出去溜圈，他自己也得到了鍛煉。
只是人老了，世事更無常，老李叔前一天還和鄰居們談笑，第二天，他家柴犬就站在院子裏不停狂吠。
有人感覺不對，去按門鈴卻半天不見人來開門，心知不妙就報了警，等警察打開門，老李叔身體都冰涼了。
警察緊急聯系了他在國外的兒女，兒女倒是回來了，只是葬禮辦的簡陋匆忙，弄完就出國了。
而陪伴老李叔的那條柴犬似乎又被遺忘了。
柴犬只知道，那天主人被人拉走了就沒回來，後來每天都會從一樓院子裏翻出來，在小區門口等待。
其實它應該是明白什麽的，但可憐兮兮的眼睛裏有種莫名的執念，像是在等主人來接它離開。
後來老李叔的老房子也被中間人專賣了出去。
柴犬最後的家也沒了。
小區有老人看著憐惜，本想把柴犬帶回家養，只是一轉眼那只柴犬就不知去向了，但是它每天會在太陽快下山的時間，再次回到小區門口，坐著等人。
直到前段時間，那條柴犬再也沒出現過了。
....
“真是可惜了，多好一條狗啊。”老板唏噓道：“希望它能被別的好心人家收養吧。”
此時坐在小區門口的柴犬也朝她這眼巴巴地看過來。
事情做到這其實就可以了，晴天內心如此說。
告訴那條鬼犬真相就行了。
“人都說狗有靈氣，希望它別一根筋死等老李哦。”
“.......”晴天好一會兒才從狗身上收回視線。
“老板，您知道李叔被葬在哪裏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拜祭一下他。”
晴天覺得，這是她能盡到的最後一點力了，老板大概率是不知道的，畢竟只是鄰居。
“也不遠，就在XXX公墓，你應該知道，就在你們中學前邊不遠，我前段時間才聽小區老友們說起過，大家一起去送過老李，畢竟多年鄰居。”老板還挺熱心，“你到了公墓，問管理員就知道具體位置了。”
晴天：“......”
差點忘記這茬了。
她現在後悔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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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晴天目光遺憾地轉向倒數第二排一個空位時，有人喊她名字。
“向晴天。”
她聞聲掀了掀眼皮看去。
放著黑色外套的桌子前面，一人把外套拿在手裏，問她：“你要不要坐這裏？”
楚雲驍主動招呼向晴天，班上的人到不奇怪，因為他就是個溫和好脾氣的人，又是班長。
在其他人不管是有意無意無視晴天的時候，也只有楚雲驍把她當同班同學，可能偶爾看她一個人孤零零，還會照顧一下。
就像現在。
那個位置明明是楚雲驍幫好哥們邵俊占的。
不過晴天平時對楚雲驍的小關照並不領情，偶爾見面打招呼她甚至都不會回應。
大家都覺得她不識好歹。
結果這次晴天卻擡腳往那邊走了。
眾人：“.......”
拉開椅子坐下來後，晴天聲音淡淡地說：“謝謝。”
楚雲驍也有點意外的樣子，不過這點情緒轉瞬即逝。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銀邊眼鏡，長相清俊，清淺一笑的樣子溫柔得令人心動。
學校很多女生都在暗戀他。
“不用謝，本來放東西給人占位置也不太好，我這個班長可不能亂帶頭。”他說話時，嘴角含著一抹淺笑，聲音也清越好聽，故作揶揄的樣子還多了點風趣。
班上好幾個女生紅了臉。
恨不得此時和他說話的人是自己。
向晴天是認識同班同學的，但只有臉，名字大都貼不上臉。
這人她卻是知道名字，楚雲驍。
一個麻煩。
之前就因為這個楚雲驍，好多女生來找她茬。
所以‘孤僻’晴天更不搭理試圖找她搭話的楚雲驍。
可是‘麻煩’剛才幫了她，現在又找她說話，她並不知道怎麽接。
想了想，晴天幹脆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可是這副樣子落在其他人眼裏就有些不順眼了。
同班兩年多，楚雲驍也算是知道她的性子，笑了笑道：“以後我們就是前後桌了，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找我這個前桌。”
說完就把頭轉回去了。
沒人找她說話，晴天覺得自在很多，肩膀都微微放松下來。
她把書包裏的文具拿出來擺在桌上，還有幾本平時做的題。
特優班學生都很自覺，就算放假老師也不布置作業。
每次考試成績掉出全年級前三十五，就會調出特優班，盡管每次考試特優班的考卷和其他班不一樣，會難一些。
而晴天高中入學以來，成績都在全年級前三，多次占據榜首。
高三特優班班主任是教數學的，三十多的年紀，隱隱有禿頂的危險。到了早上九點他準時來到教室。
“還有幾個人沒到？”陳志兵掃了一眼教室就看到幾個空位，“是不想來上學了嗎？”
班上氣氛不怎麽活躍，就算陳志兵開了個冷幽默玩笑，也沒有給他回應的學生。
陳志兵很挫敗，收起那點頑皮，開始給大家說這學期的安排和目標，最後鼓勵的雞湯說完，效率高得只用了十幾分鐘就說完了。
“大家有問題嗎？”
“沒有。”
陳志兵：“今天自習，明天正式開課，新的一學期希望咱們好好相處，共同進步，有問題可以去旁邊的辦公室找我。”
等陳志兵離開，班上的人就開始自主學習。
晴天正要拿出一本題來做，眼睫倏地凝住，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空氣微微一變，其他人也許只覺得寒氣閃過，周身有點涼。
但晴天卻清楚看到一只陰氣濃重的惡鬼突然出現在教室。
她捏著書頁的手指驟然用力，指甲蓋都變得蒼白。
那只惡鬼在逗弄班上的學生，被它陰氣拂過的人都感覺背後一涼，有的人甚至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嘀咕自己是不是有點受涼了。
一般情況下，鬼是傷害不了人的，當然那是一般情況下，某些惡鬼還是會給人類帶來不小的影響。
嚴重的時候就會危及到人類的生命安全。
眼看著那只惡鬼在教室裏玩得不亦樂乎，惡毒地把陰煞氣拂過每一個人，有的同學被沾染了一點，有的同學不受影響，那惡鬼就會嘖嘖不爽地嘆出聲。
餘光掃見惡鬼慢慢朝她這個方向飄來，晴天心臟都好似凝住了一般，一旦陰煞氣直往她身體內鉆，再被惡鬼發現她的特殊，那後果....簡直不敢想。
跟普通鬼不一樣，被惡鬼纏上的話，不死也要脫層皮。
想到之前痛苦的經歷，晴天瞳孔晃動，豁然起身。
動作太大，椅子不受控制地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班上其他人紛紛用不悅的目光看過來。
她埋著頭沖出了教室。
楚雲驍看見突然離開教室的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闔動的嘴唇最終沒有出聲。而晴天離開教室後徑直去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在裏面待了十幾分鐘，覺得差不多了才從廁所出來，洗了個手，準備回教室。
結果，一腳還沒踏進教室門晴天就後悔了。
那只惡鬼不但沒離開，還坐在她書桌上，仿佛在守株待兔。
渾身血液在這一刻都好似涼了下來，她進退都難，這時前桌的楚雲驍忽然招手，“我這有道題，感覺有點不對，你過來看看？”
楚雲驍的話讓其他人也詫異地擡起了頭。
而晴天僵硬的腿終於邁了出去，走向楚雲驍身邊。
惡鬼的視線猶如實質黏在她身上，在她和楚雲驍低聲交談解題思路時，它好似失去了興趣，又去逗弄了其他幾個人，最後可能覺得無趣了才離開教室。
晴天後背的冷汗都快打濕校服了，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穩淡漠，“還有其它問題嗎？”
“沒有了。”楚雲驍笑著道。
晴天點了下頭就回到自己位置上，然而不等她松口氣那只惡鬼居然又回來了。
晴天：“.......”這玩意兒是故意的！
在惡鬼向她靠近時，柴犬一直在狂吠，用利齒威脅那只鬼不準靠近她。
“再叫我一口把你吃了。”惡鬼陰氣森森地恐嚇道。
或許不是恐嚇，本來就有鬼吃鬼的事情。
惡鬼的鬼陰氣明顯更重，柴犬不是對手，本能地炸起狗毛全身戒備，盡管害怕，它還是護在晴天腳邊，狂叫著要趕走那只鬼。
“吃了你這蠢狗。”兇惡的鬼張開血盆大口。
哐當！
椅子再次擦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
班上的人已經懶得對她神經質的行為做出反應了，等到晴天抓起書包再次沖出了教室，班上的人才不耐煩地出聲。
“她腦子真的有點大病吧。”
“也許應該去看一下精神科，吃點藥還能正常點，”
“我覺得貞子都沒她可怕。”
“不止你覺得，外校的看到論壇上她的照片不也說咱們學校有個女鬼麽，還嘲笑說咱們學校是不是離公墓太近，鬼都來上學了。”
那只惡鬼似乎挺喜歡聽八卦的，根本沒有去追晴天，一張陰氣森森的鬼臉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在班上的人越說越離譜時，楚雲驍手指敲了下書桌，“安靜。”
他發話了，班上那些人自然也閉嘴了。
惡鬼似乎不太爽八卦被打斷，它朝楚雲驍吹了一大口陰煞氣，楚雲驍在背心發涼時，眼眸微微一沈，筆尖在剛才和向晴天討論過的那道題上落下幾個深深的小黑點。
....
出了教室，晴天一路埋著頭往前走，快速下樓，走到太陽底下，冰涼刺骨的身體才在陽光下慢慢回暖。
每學期的報道日，學校的鬼就比平時多幾倍，這些阿飄似乎也喜歡湊熱鬧，她只要隨便掃一眼可能都會見鬼。
偏偏也有些鬼還喜歡倒騰自己，裝的像個人，弄得晴天偶爾都分不清看見的到底是人是鬼。
一不小心把鬼當人，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這些鬼活動不分白天黑夜，電視裏都是騙人的，什麽鬼怕陽光，暴露在太陽底下要被曬化，晴天這麽多年發現，鬼確實不太喜歡陽光，會有損它們的鬼氣，但也沒那麽厲害。
所以只有正午那一個小時左右，陽光最烈的時候，鬼會稍微避開一下，不出來晃蕩。
那一個小時也是晴天每天的補覺時間。
幸好有這一個小時，不然她這幾年還沒被鬼迫害，就因為睡眠不足先猝死了。
走出學校，又過了一段路，晴天快速掃了一眼四周，沒有鬼，這才低下頭，對跟在身邊的柴犬說：“帶我去你主人家。”
死去的柴犬靈性似乎更高，它汪汪叫了一聲就朝一個方向跑去，晴天抿了下嘴角，手指捏緊書包肩帶，最後跟了上去。
柴犬跑到公交車站，等到一輛公交車抵達，它跳了上去。
只坐了四站，柴犬沖她汪汪一聲，晴天按下停車按鈕，待公交車停下她跟著柴犬下了車，走了沒幾分鐘就來到一個小區門口。
“你主人家就在這？”她看著有些年紀的老小區。
汪汪。
看來就是這了，晴天正要進去，結果那只柴犬蹲在門口不動，她不解地垂下眼眸，“不去找你主人嗎？”
汪汪。
叫一聲繼續蹲在那不動。
晴天：“......”即便你是一只鬼犬，我也不懂你的語言啊。
一人一犬安靜對立了好一會兒，向晴天左右瞧了一眼，看見小區門口一家小超市，她眼神動了下，擡腳往小超市走。
超市櫃臺就在門口，坐著一位中年阿姨，聽到動靜一擡頭差點被嚇一跳。
要不是青天白日的，阿姨就要放聲尖叫了。
在老板微妙的打量下，晴天在櫃臺擺放的零食架上，隨手拿了一根魚腸，“老板，多少錢？”
“兩元。”
櫃臺上貼著付款碼，晴天拿出手機掃碼付款，等收款到賬的提示音落下後，老板見她還不走，眼神更加可疑了時，就聽到。
“老板，您有見過小區裏，有誰養的柴犬，腦門這有一戳白毛嗎？”
“柴犬，腦門有戳白毛？”老板下意識就要說不認識，不過她記憶裏卻浮現出一只狗。
晴天點頭：“沒錯，您知道有誰養這樣的狗嗎？”
老板眼神轉了一圈，最後還是遲疑道：“好像老李那條狗就是腦門上有白毛。”
一聽有線索，晴天趕緊問：“老板，您能告訴它的主人住在小區幾棟幾號？我有點事想找他。”
“你找老李什麽事？你認識老李？”
“我不認識他，以前在學校門口他幫過我一點小忙，當時跟在他身邊的就有一只腦門有戳白毛的柴犬，聽他說他住這個小區，我現在正好有時間，想來看望一下。”
老板阿姨見她確實穿著校服，這才仔細看一眼，上面寫著‘誠英中學’四個字，心底那點毛骨悚然的疑慮慢慢消失，再說話時語氣都要熱情些。
“哎呀姑娘誒，這可不巧，老李前兩月就去世了。”
晴天明顯楞了下。
“怎麽會.....”
難怪那條柴犬跟著她不回去。
....
柴犬是一條流浪犬，小時候被主人棄養，每天日曬雨淋，和不同流浪犬搶吃的，一次被一條大犬咬上了腿，奄奄一息時被老李叔撿了回去。
老李叔帶它去寵物醫院治好了傷，他是一個獨居老頭，小毛病又多，沒啥精力照顧小動物，可是看著治好傷的柴犬，老李叔惻隱心一起就把它帶回了家。
老李叔年輕時候拼事業養家，錯過了和子女相處時間，也就導致他和子女都不太親近，兒子女兒有出息，都去了國外，也在那邊定居了。
老伴死了多年，就剩下他這個孤寡老頭，有人想給他再介紹一個老板，老李叔也拒絕了，說什麽快入土的人了，一個人反而清凈。
實際上是不想給兒女找麻煩。
至從帶了柴犬回家，左鄰右舍的都發現，老李叔變得開心不少，每天早上傍晚都會帶著柴犬出去溜圈，他自己也得到了鍛煉。
只是人老了，世事更無常，老李叔前一天還和鄰居們談笑，第二天，他家柴犬就站在院子裏不停狂吠。
有人感覺不對，去按門鈴卻半天不見人來開門，心知不妙就報了警，等警察打開門，老李叔身體都冰涼了。
警察緊急聯系了他在國外的兒女，兒女倒是回來了，只是葬禮辦的簡陋匆忙，弄完就出國了。
而陪伴老李叔的那條柴犬似乎又被遺忘了。
柴犬只知道，那天主人被人拉走了就沒回來，後來每天都會從一樓院子裏翻出來，在小區門口等待。
其實它應該是明白什麽的，但可憐兮兮的眼睛裏有種莫名的執念，像是在等主人來接它離開。
後來老李叔的老房子也被中間人專賣了出去。
柴犬最後的家也沒了。
小區有老人看著憐惜，本想把柴犬帶回家養，只是一轉眼那只柴犬就不知去向了，但是它每天會在太陽快下山的時間，再次回到小區門口，坐著等人。
直到前段時間，那條柴犬再也沒出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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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了，多好一條狗啊。”老板唏噓道：“希望它能被別的好心人家收養吧。”
此時坐在小區門口的柴犬也朝她這眼巴巴地看過來。
事情做到這其實就可以了，晴天內心如此說。
告訴那條鬼犬真相就行了。
“人都說狗有靈氣，希望它別一根筋死等老李哦。”
“.......”晴天好一會兒才從狗身上收回視線。
“老板，您知道李叔被葬在哪裏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拜祭一下他。”
晴天覺得，這是她能盡到的最後一點力了，老板大概率是不知道的，畢竟只是鄰居。
“也不遠，就在XXX公墓，你應該知道，就在你們中學前邊不遠，我前段時間才聽小區老友們說起過，大家一起去送過老李，畢竟多年鄰居。”老板還挺熱心，“你到了公墓，問管理員就知道具體位置了。”
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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