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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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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黑霧從秦燕身體中湧了出來,直直向白梔沖去,

白梔雙腳離地,單手結印推出,黑霧只短暫的停了一瞬,然後更迅猛的向白梔襲來。

“她已引汙穢入體,你不是她的對手,讓開。”後面男人提醒道。

白梔抿唇,繼續結印推出,瞬間無數印從她手間推出,可黑霧毫不停留的吞沒了她。

陸璋迅速扔出雷擊木,黑霧向後退了十幾米,秦燕退到後面去,白梔從黑霧中隱現,落地,口中吐出鮮血。

陸璋上前擋在她前面,吩咐她:“回到畫中去。”

周衡也上前扶她,擔心問道:“沒事吧?”

白梔搖頭,自己站了起來,用手把嘴角的血拭去,倔強的留在陸璋身後,不退。

突然窗戶外面紅光一閃,周衡低聲道:“完了!”

白梔看過去,發現血月已經完完全全的吞噬了太陽,血月已經降臨。

陸璋又鄭重說了一句:“回到畫中去。”

周衡驚訝的看了一眼陸璋後背,他以前不會這樣再三吩咐一件事情。

白梔終於不情不願的離魂鉆入畫中,畫軸飛出落入陸璋手裏,後面小姑娘的肉身落地。

就在這時,無數紅光從四面八方傳來,鉆入秦燕的身體,她眼睛徹徹底底變成了血紅色。

陸佩瓊,陸健翔還有何雲擋在了秦燕的面前,三人擡頭看向陸璋、周衡二人時眼睛也變成了血紅色。

陸璋迅速拿出銅鈴,祭出符箓散向前面的人,然後手指指天口中符咒不停。

銅鈴大響,陸佩瓊三人被定在原處,秦燕從後推開她們,指揮黑霧襲擊陸璋。

陸璋上前,祭出銅鈴,銅鈴變大,四周的黑霧都被它收了進去,漸漸那些紅光不再進入秦燕身體,而是被銅鈴吸收了進去。

秦燕大怒,揮手襲擊陸璋,她身體中的黑霧和紅光齊齊向陸璋襲來,周衡叫了一聲:“小心。”

陸璋甩出符箓,黑霧擊退,紅光穿過符箓向陸璋身體襲來,陸璋轉身避開,繼續口念符咒。

秦燕見一擊不成,繼續襲擊,源源不斷的黑霧和紅光湧向陸璋。

陸璋催動銅鈴到極限,然而銅鈴上的裂縫不時有紅光洩出,到最後速度漸漸變緩了下來。

而紅光已經從四面八方湧了進來。

周衡在後面焦急問道:“這些汙穢若不除掉,人間會如你所說變成煉獄嗎?”

陸璋不答,催動最後一沓符箓散出後,道了一聲:“今日我以己身清除汙穢。”

“什麽?”周衡大驚,“這樣你會沒命的。”

陸璋仿佛沒有聽見,催動金木水火土元素畫陣,他就站在陣中,若陣成,他自己將成為吸收汙穢的容器。

正在這時,畫軸突然從他手中掙脫,在陣眼中緩緩打開,金光大現,畫中那個穿著紅衣外袍身披彩帛的少女從畫中踏出,她光腳踩在半空上,腳踝上的金鈴“叮叮”做響。

她眼睛明亮如一汪清泉,嘴角微微含笑,身體輕盈的飛到陸璋面前看著他道:“不許你死,我來幫你。”

陸璋皺眉對她道:“不管你要做什麽,都不行。”

白梔固執的搖了搖頭:“看著你死,我也不行。”說完轉身急速向銅鈴飛去,在鉆入銅鈴前回頭又看了一眼陸璋,下一秒身體全部沒入銅鈴。

這一動作迅速得讓人反應不過來,陸璋定定的看向銅鈴,後面周衡詫異的問道:“她想做什麽?”

“——她要做我的器靈。”

“什麽?”周衡大驚,“她難道不知道做了器靈以後生生世世被困於銅鈴中,無法往生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了,這件事就連陸璋也無法回答他。

銅鈴突然發出金光,那是器靈歸位的信號,沒有時間再想,陸璋口中念符咒開始迅速催動銅鈴。

剛才還緩慢吸收瘴氣和汙穢的銅鈴速度突然加快,無數黑霧和紅光向銅鈴湧去,銅鈴全部接收,而且速度越來越快,那些紅光穿過周衡前面時他甚至聽到了擦破空氣的尖嘯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面天空漸漸亮了,周衡望去,那輪血月終於消失了。

陸璋十四年一次的血月詛咒終於闖了過去了。

陸公館大廳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陸家的幾個人,尤其是秦燕,披頭散發暈倒在地。

周衡走過去問道:“你準備怎麽處理?”

陸璋已經收回銅鈴,銅鈴上的裂縫已經消失了,整個銅鈴如以往一般完好如初。

他看了一眼地上道:“她們醒來後必然會忘記所有,我會送她們去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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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周衡有事過來找陸璋,管家帶他去了公館後面的花園,周衡走過去看到陸璋坐在梧桐樹下的椅子上,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本道家書籍《悟真篇》在看。

周衡不等他邀請,自顧自的坐在陸璋的對面,過了半響見陸璋真沒有理他的意思,故意咳嗽了一聲,陸璋放下書看他:“有事?”

周衡摸摸鼻子訕笑了一聲:“也不算有事,就是想打聽打聽你的器靈怎麽樣了?”

陸璋盯了他幾秒:“你們很熟?”

周衡:“不熟就不能問了嗎?我看那女鬼也挺可憐的,年紀輕輕就被困在銅鈴裏面。”

“年紀輕輕?”陸璋輕笑了一聲,拿出銅鈴放在桌上,“她都已經幾千歲了,按輩分你得叫她一聲太奶奶。”

周衡撇嘴,太奶奶個頭。

不過他目光仍是被銅鈴所吸引,湊過去看,銅鈴靜悄悄立在桌上,與以往相比也沒什麽不一樣,還是醜的很古樸的樣子。

陸璋收了起來:“她在裏面要把汙穢凈化後轉為己用,怕是要花費些時日。”

“這麽說她是因禍得福,憑空吸收了這些能量?”

陸璋皺眉:“是否因禍得福還不好說,若她在銅鈴中凈化不了汙穢,最後可能會被汙穢反殺。”

“什麽?”周衡吃了一驚,再問,陸璋什麽也不肯說了。

周衡走後,陸璋又把銅鈴拿了出來,喃喃了幾聲:“時候快到了,再不出來恐怕兇多吉少。”

當天半夜,陸璋睜開了眼睛,懷中銅鈴突然發出一陣清越的響聲。

成了!

白梔凈化了汙穢,真正成了他的器靈。

陸璋起身,拿出銅鈴,猶豫了一瞬,最後空中畫陣,以銅鈴置於陣眼。

既然已成為他的器靈,他便可以探聽器靈的所有來龍去脈。

瞬間時光倒轉,陸璋再睜眼時發現前面一片茫茫大雪,雪中迎面走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道和一個年輕的道士。

等看清那個年輕道士的面容時,陸璋瞳孔一縮,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二人的身體從陸璋身體中穿過,向後面走去。

陸璋回頭,隱隱看到遠處有一座城池,這兩人去的方向就是那個城池。

下一刻他就站在了城池中,老道和年輕道士穿過城門,看到一城池靜悄悄的,毫無人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向皇宮方向走去。

等到進了皇宮,無人阻攔,二人來到了一處紫氣沖天之處,才發現原來是有個妖物做法讓整座城池陷入了睡眠,而紫氣沖天處正是公主的宮殿。

老道和年輕道士合力除掉了妖物,年輕道士進入公主宮殿,拿出法器銅鈴吸收妖物留下的紫氣,等進入了內間,突然幔帳被人拉開,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女探出頭看向了他。

是畫中的梁國公主。

少女赤腳走到年輕道士前面,越走近她的眼神越亮,終於她離道士兩步遠後停了下來小聲道:“我叫白梔,你叫什麽?”

年輕道士回她,聲音清越:“陸璋。”

看著他們陸璋心如被鼓擊了一下。

空間又轉移,陸璋看到自己出現在一處花園中。

不遠處,白梔扶在一個中年女子的腿邊撒嬌道:“母後,我想嫁給他!”

中年女子一臉愁容:“他都跳出紅塵外了,哪能娶你?”

白梔搖頭:“我不管,我就要嫁他,若這輩子嫁不了,就下輩子,下輩子嫁不了就下下輩子……”

旁邊有太監提醒道:“二位客人到了!”

白梔回頭,看到年輕道士後一喜,蹦蹦跳跳跑了過去,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

中年女人和老道在遠處說話,中年女人憂心忡忡道:“我女兒陽壽快要盡了,道長能不能勸勸您徒弟,讓他暫時娶了我女兒?”

老道搖搖頭:“皇上和皇後娘娘當日為治公主的病才引來那個妖物,妖物卻做法讓全城人陷入夢中以此來吸取能量,夢中公主痊愈卻只是虛幻,皇後娘娘難道還想給公主再造這樣一個虛幻的夢嗎?”

中年女子擦了擦淚痕道:“她死前也只這樣一個願望了,道長您也不同意嗎?”

老道道:“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這徒弟來歷不平凡,需歷百世劫難才能回歸本位,每十四年承受血月詛咒,清除世間汙穢,根本沒有長出情根來娶公主啊。”

中年女子還要再說,卻看見女兒舞袖在花園中央翩翩起舞,宮廷畫師在後面連忙揮筆描摹。

而那個青年道士卻眼觀鼻鼻觀心口中默念著什麽,一眼也沒有看向她的女兒,中年女子哀傷直達眼底,徹底默然無語。

空間再變,陸璋看到年輕道士和老道士告別,自己背著行囊離開了皇宮。

老道士瞇著眼睛在門口看了他良久,突然後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是白梔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老道士攔住她道:“他道心堅定,有自己的路要走,公主別再強求了。”

白梔頹然跪倒在地,看著年輕道士遠去的背影喃喃道:“此生再也見不了了。”

老道士嘆氣,還欲再勸,突然看到白梔嘔出一大灘血出來,老道士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卻被白梔一手緊緊抓住胳膊。

白梔盯著老道士氣若游絲道:“道長,可我還想再見他,要怎麽辦?”

老道士沈默半響。

白梔哀求道:“道長,你,你可憐可憐我!”

老道士終於是嘆了一口氣,拿出一枚銅錢塞到她手上,終於承諾道:“老道年紀大了,也沒多少陽壽了,好吧,我就成全了你這個女娃。”

白梔剩下的日子中和老道學習術法,等到最後陽壽盡了,老道遵守承諾給她選了一處靈力充沛的風水寶地,拿銅錢置於她掌心畫陣,把白梔封印了。

墓地最後合門的時候,老道在外面喃喃道:“我已算出千年後你與他還有一絲緣分,是深是淺全靠自己把握了。”

畫面再轉,外界不停變換,很快就到了這個時代,一日陸璋忙完生意回來,管家給他送來一封信,信是下面一個鎮的鎮長寫來的,說最近發生了怪事,鎮上的人夜晚都夢見有女子在哭泣,讓他幫忙去看一看。

正巧周衡休假,聽說他要去下面的鎮,就一塊跟了過去。

然後古墓中白梔魂魄被他喚醒,她靜靜看著陸璋好久,陸璋問她:“你是誰?”

白梔:“前程過往我已全部不記得了。”

陸璋只好作罷,默念往生咒讓不小心被古墓陣法吸入女鬼們往生,而白梔因會術法偷偷鉆入了周衡手中的畫卷之中。

陸璋看著她跟著周衡去了那個旅館,被周衡恐嚇了一番後偷偷又回了古墓,撿起那枚硬幣,離開古墓時她看到地上臟汙的紅圍巾,施展術法保存了起來。

她說前程過往全部不記得,可分明不是這樣。

陸璋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陸公館三層的臥室,前面桌上就是那個古樸的銅鈴。

銅鈴突然響了一聲,陸璋與器靈心意相通,緩緩道:“再修煉一段時間你才能出來,別急!”

銅鈴又響了一聲,仿佛在回答他一般。

年底,陸璋去清妙觀看望師父,師父看他氣色不錯的樣子終於說出了這些年參悟不透的疑惑。

“當年你小的時候見到你,我就算出你有一個情劫正在破,可是你越大這情劫痕跡越淺,時至今日已經完全消失了,可為師知道你並沒有和誰談情,這是為何?”

陸璋想了想,把白梔的事情說出,師傅終於點了點頭嘆息道:“原來這情劫是她全部幫你受了。”

陸璋默然。

出了清妙觀,陸璋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大衣內穿藕紅色旗袍女子等在車前。

女子在看到他後腳踩高跟鞋“噠噠”跑了過來,一臉明媚的看著他:“說完了?”

陸璋點頭,女子驚喜道:“那快快快,夏阿婆的小籠包快賣完了,你快陪我去吃。”

陸璋無奈,陪著她坐上車,吩咐司機朝那個店開去。

自從白梔上個月能化為實體後,就不停出來騷擾他。

白天還好,有時候半夜起來也看到她抱著他的腰躺著身旁,說了幾次不聽後就任由她去了。

反正誰教她是他的器靈,這輩子,下輩子,以及下下輩子,只要他在人間的一天都甩不開她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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