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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盈?”

三道敲門聲響起後,房門外傳來一個如珠似玉的聲音,望舒盈從沈沈的睡夢中被這幾道聲音喚醒。

好像是梁篤的聲音?

望舒盈掀開錦被,從床榻上坐起身,緊接著,她拖著沈重的身子,走到房門前,打開門。

定睛一看,門外站著一個白衣飄飄、身量窈窕的女子。

果然是梁篤。

“梁梁?”望舒盈擡手揉了揉眼睛,而後又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梁篤輕淺一笑,說自己想借用一下望舒盈的地圖,“我方才要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先前帶著的那張地圖,不知被我丟到哪裏去了,怎麽都找不著。”

“你那張地圖,能借我看一下嗎?”

望舒盈從乾坤袋中取出卷好的地圖,將它遞給梁篤,說道:“當然可以,你看吧。”

梁篤接過那卷地圖,擡手解開綁在上面的細繩,將地圖緩緩展開。

地圖還未完全打開,她便低下頭,看了一眼。

這是……

雙雀印符?!

梁篤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地圖,在地圖右上角繪著的那個朱紅印記上頓了頓,她的面容上浮現一絲訝異,但很快又恢覆了平靜。

因為她一直低著頭,望舒盈便沒有註意到她面上出現的神情變化。

“舒盈,你看,地圖上這個‘木樨地’的圖標……”梁篤指著地圖中心偏右下側的一小塊草本植物圖標,詢問望舒盈道:“和塔型玉牌上面的那個圖案,是不是很像?”

塔型玉牌上的圖案?

玉牌不是已經變成空白了嗎?難道是新的任務已經開始了?

望舒盈頗有些疑惑地眨巴著眼睛,伸手從腰間取下塔型玉牌,拿到眼前看了看。

果不其然,塔型玉牌上已經浮現出一個枝葉稀疏的草本植物圖案。

不能說是毫不相幹,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一個畫的是草本植物的側面,另一個畫的是草本植物的正面?

望舒盈垂眸看看塔型玉牌,又擡起頭看看梁篤在地圖上指出的‘木樨地’圖標,初步判斷出這兩個圖案確實有些高度相似。

她一邊將塔型玉牌掛回到腰上,一邊和梁篤說話道:“塔型玉牌上出現這個圖案,是指引我們前往這個‘木樨地’的意思吧?”

“那我們待會就去這個‘木樨地’?”

梁篤點點頭,表示讚同,“嗯。”

“誒,”望舒盈伸手抓了抓頗有些淩亂的鬢發,“徐未然起來沒有?”

梁篤伸手遞給望舒盈一柄玉梳,說道:“你先梳洗一下,我去叫他。”

緊接著,她便隨手拿著半打開的地圖,擡腳轉個身,前往徐未然的臥房門口敲門去了。

***

約莫半刻鐘過後,前往木樨地的路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深受“清明谷”荼毒的徐未然,一邊伸手裹緊自己的小外衣,一邊抑揚頓挫地說道:“同志們、道友們,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雖然‘木樨地’這個名字聽上去是挺文雅的,但我們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你們想啊,上回的‘清明谷’實際上是一片烏漆嘛黑的墳地,這回的‘木樨地’更是直接帶了個‘地’字,保不齊比‘清明谷’還要陰間呢!”

被徐未然這麽一說,望舒盈只覺自己心裏頭也有點滲得慌,她輕咳兩聲,找回自己正常、平穩的聲音後,大聲說道:“行了、行了,徐未然同志,你就別自己嚇自己了,待會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問題是,這要是進去了,還能出來嗎?”徐未然被撲面而來的冷風吹得有些瑟瑟發抖。

梁篤的聲音比前方吹來的秋風還涼,“不敢去的話,不如幹脆留在這裏,不要去了。”

“那倒也不必如此……”徐未然幹笑兩聲,放緩腳步,向後走到望舒盈身側,“我還是可以的,可以的。”

緊接著,他小小聲地同望舒盈傾訴道:“唉,姐妹啊,其實我現在就是,想溜不敢溜,想去又不大願意去,總之一句話——想混著唄。”

“總之一句話——你想劃水唄。”望舒盈撇撇嘴,一針見血地總結道。

徐未然將頭搖得像一臺破舊的老電風扇,下意識地反駁道:“那倒也沒有這麽……”

他反駁的話還未說完,前邊的梁篤忽然開口,冷冷地說道:“到了。”

她肯定是聽到他剛剛說的話了!

這都能聽清楚,她是後腦勺上長了耳朵不成?

徐未然看看梁篤清冷飄然的背影,默默地將還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改口說道:“好嘞,這麽快就到了嗎?”

望舒盈邁步向前走了兩步,而後探頭環顧正前方,發現正前方不遠處的道路盡頭……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

再仔細一看,遍布荒地上方的雜草其實還有些眼熟……

可不是眼熟嗎,那分明就是塔型玉牌上浮現的那種草本植物啊,餵!

眼見著姐妹已經勇敢往前走,徐未然跺跺腳,大著膽子快步走到道路的最前方,詳盡地打探了一番荒地四周狀況。

“這就是一片什麽也沒有的荒地嘛,”他撓撓頭,大惑不解地說道:“要啥啥沒有,塔型玉牌讓我們到這兒來幹什麽?”

下一刻,只聽嗖的一聲,一支通體閃爍著白光的長箭突然從斜前方的灌木叢中飛射出來,徑直朝徐未然攻去。

“小心!”

“小心。”

望舒盈和梁篤同時發出一聲驚(示)呼(警)。

事發突然,徐未然只來得及轉個身,那支帶著白光的長箭便已至他的身前。

長箭嗖的一下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削斷了他垂落的一縷鬢發。

“什麽人?是哪個卑劣的鼠輩,竟敢偷襲我?”徐未然一邊沈聲大喊,一邊拔腿狂奔,“有本事就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和我一對一比試一場啊!”

路過望舒盈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自己一走,站在最前面的目標就變成她了,遂迅速伸出手,拉上她一塊向道路後方跑了起來。

“姐妹,我們在明敵在暗,不妙啊!還是趕緊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吧。”徐未然一邊拉著望舒盈向前狂奔,一邊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突然被拉著一起跑起來,望舒盈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扯回自己的衣袖,放慢奔跑的速度,試圖停下來,“等等、等等,我們要跑去哪裏?而且,我們就這麽走了的話,梁梁她怎麽辦哪?”

“梁仙子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大佬的氣息,她一個人絕對搞得定的,”徐未然跟著放慢腳步,說道:“我們還是不要去幫倒忙了吧!”

望舒盈擡手召出月影劍,一邊轉身,一邊說道:“不行,哪有大敵當前、臨陣脫逃的道理,要躲的話還是你躲吧,我要回去幫忙。”

“不是,我們這明明就是保存力量,怎麽能說是臨陣脫逃呢?”

徐未然停下向前奔跑的步伐,回過頭,勸說道:“再說了,像梁仙子那樣的大佬,真的不需要我們添亂的。”

望舒盈並不聽他說的話,她握緊月影劍的劍柄,邁步往道路盡頭跑去了,“總之,我回去了。”

“誒,姐妹!”徐未然看著她飛速前進的背影,猶豫片刻後,他一跺腳,也跟著往回跑了,“姐妹,你等等我啊!我也回來了!”

望舒盈跑回到道路盡頭的時候,發現梁篤已經揪出躲在灌木叢後邊放暗箭的黑衣男子,並拔劍和他打了起來。

再看看戰況,那個放暗箭的黑衣男子,一看就是平時練劍不努力、臨到考核才抱佛腳的學渣型修士,而梁篤,她一看就是平日裏用心練劍的大學霸,如此一對比,自然是她占盡上風。

望舒盈站在雜草叢生的荒地邊緣,悄悄松了口氣,她一邊擡首環顧四周,觀察附近還有沒有藏在暗處的敵人,一邊在心裏琢磨,這一關的出題人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麽奇奇怪怪的藥。

正當她準備進行一波頭腦風暴,將出題人的意圖揣測出來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忽然在荒地對側的灌木叢後邊瞥見一塊閃動著五色光華的方形角角。

那好像是一扇門?

望舒盈眨眨眼睛,她盡力踮起腳尖,探出頭,從各個角度朝荒地對側那個方向眺望片刻,確信自己看見了一扇正在發光的大門。

或許塔型玉牌指引的其實並不是這片荒地,而是荒地後面那扇奇怪的大門?

而剛才偷偷放箭的黑衣人,就是進入那扇大門的障礙?

正在這個時候,跟著她一塊往回跑的徐未然終於追了上來,他看看荒地上明顯快要落敗的黑衣男子,氣喘籲籲地對望舒盈說道:“你看,我就說吧,梁仙子那麽大佬,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定那個只敢偷襲、不敢和我們正面交鋒的鼠輩!”

望舒盈還在眺望那扇閃爍著五色光華的大門,她轉動手中的月影劍,微微蹙眉,自言自語地說道:“門?障礙?是守衛?還是鑰匙?”

“姐妹,你在說什麽?”徐未然表示自己聽不懂她說的話,“什麽門?什麽鑰匙?”

話音剛落,他忽然用眼角的餘光瞥見荒地右前方的一棵矮小灌木上方,懸浮著一把散發著五色光華的花型鑰匙。

咦,她是在說那把鑰匙嗎?

可鑰匙不是在那個方向嗎,她在看什麽?

徐未然看看望舒盈,順著她的視線朝荒地對側看去,視野盡頭除卻一小叢半栽倒、半生長的灌木,一無所有。

???

稀稀疏疏、營養不良的灌木叢有什麽好看的嗎?

徐未然撓撓頭,疑惑不解地發問道:“姐妹,你在看什麽啊?”

望舒盈將目光從灌木叢後邊那扇光芒大作的方門上收回來,她看向徐未然,眨眨眼睛,同樣疑惑不解地說道:“對面的灌木叢後頭,有一扇正在發光的大門,你沒看到嗎?”

啊哈?那不就一叢破敗的灌木嗎,哪裏來的大門?

徐未然再次看向那叢營養不良的灌木,他擡手揉揉眼睛,確定自己還是什麽也沒有看見,“沒有啊,哪裏有大門啊?”

“門是真的沒看到,”他將目光轉到灌木叢右後方那棵矮小的灌木身上,“倒是在右邊的小灌木上面看到了一把鑰匙。”

望舒盈順著徐未然的視線往荒地右側看去,可她只看見一棵矮小的灌木,灌木上方空空無也,“鑰匙?小灌木上面有鑰匙嗎?可是我什麽都沒看見啊……”

“有啊,而且也在發光,那光五彩斑斕的,很惹眼的!”徐未然指著那把閃爍著五彩光芒的鑰匙,說道。

五彩斑斕的光?

那豈不是和她看見的那道五色光華一模一樣?是和那扇門配套的鑰匙?

望舒盈轉頭看看藏在灌木叢後邊的那扇方門,“我確實看不見你說的那把鑰匙,但是我看見的那扇門上面,也散發著五彩斑斕的光。”

她眨眨眼睛,推測道:“所以,你看見的那把鑰匙,和我看見的那扇大門,應該是一套的吧?”

“可是,你看不見鑰匙,我也看不見大門……這是為什麽呢?”徐未然撓撓頭,疑惑地發問道。

這番話才剛剛落地,他忽然擡起右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腦瓜,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明白了!”

“這個意思應該是,讓我去取那把鑰匙,然後將那把鑰匙交給你,然後你再用我給你的鑰匙打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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