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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廢太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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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廢太子5

江河想到小虎差點慘死,一顆心又酸又軟。

於是,他毫不客氣地將那些造假的首飾和花瓶等全挑出來,讓人送到皇帝那兒。他可不管太子妃的嫁妝是誰經手,總之他只要真品回來。

要不然,別怪他鬧起來,鬧得所有人臉面都不好看。

反正他這個太子現在也只是擺設,臉面好不好看已經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實惠。

皇帝果然非常生氣,同時也覺得十分難堪。

他毫不客氣地將現在管理後宮事務的四妃罵得狗血淋頭。

因為皇後的身體不好,宮務被皇帝分給後宮裏最受寵的四個妃子,只是皇帝沒想到,她們的眼皮子居然淺成這樣。

雖然皇帝大發雷霆,但被換掉的真品有些已經追不回來。

皇帝只能默默地給自己的女人收拾善後,打開自己的私庫,給太子再添幾箱子銀子和金子。

太子拿到金子和銀子後,兩人都默契的不再談及此事,就當從未發生過。

太子出宮那天,光是太子妃的嫁妝,用了幾十輛馬車才運完。

皇子們和後宮那些有兒子的妃子聽完宮人的描述,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太子妃除了善妒,不願意給太子納側妃外,真的是挑不出什麽毛病,皇帝怎麽就給太子挑了這麽完美的妻子呢?瞧瞧,光是這份嫁妝,就是所有皇子都想娶的妻子人選。

那些有上進心的皇子們羨慕完後,也暗暗地松了口氣。

東宮在皇宮範圍內,東宮的主人是默認的繼承人、儲君。如今皇帝的態度很明顯,太子明面上沒廢,其實暗地裏已不是太子。

據說太子自從醒來後,和皇帝的感情依然很不錯。

現在看來,這“感情不錯”應該也只是表演給世人看的,父子倆走到這一步,現在只是維持表面的和平,實則上已經沒有多少父子之情,最明顯的證據是皇帝特意賞給太子的侍衛,二十幾個精壯的好手,一看就是為了監視太子。

皇子們頓時精神大振,紛紛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們總算將擋在前面的最大的攔路石扳倒了,算是走出成功的第一步。

只有皇帝在深宮裏嘆息:“大伴啊,你說那孩子還想回來嗎?”

太子出宮,如同一只飛出籠子的鳥,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他就那麽厭惡皇宮嗎?

或者說他想遠離他這個父皇?

皇帝還記得,太子十三歲那年,他大病一場,病得非常重。

當他醒來,發現太子的眼睛都哭腫了,原本孩子氣的太子仿佛一夕之間成熟起來,並且發誓再也不氣太傅,會好好念書,努力長大,早日能幫上他的忙,讓他這皇父不用那麽累。

“父皇,兒子會努力讀書的,日後幫您撐起這個天下,這樣您就不會那麽累了……”

太子十八歲時,已經是人人稱讚的優秀儲君。

作為父親,皇帝也是為有這麽個優秀的兒子而驕傲的。

然後時間突然加速了,隨著太子成親,太子妃懷孕,誕下聰慧的太孫,朝中上下皆言有賢良的太子、聰慧的太孫在,大梁朝還能延續至少三十年的盛世榮光。

皇帝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看不慣太子的呢?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壓根不想退位,只想死在皇位上——不,他壓根兒就不想死,只想長生不老,永遠待在皇位上。

明明他的身體還這麽強健,為何朝臣們總用欣慰的目光看太子?

他們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趕他下來?

太子就這麽好?他這個皇帝就做得這麽差?

皇帝很不是滋味,他乾綱獨斷慣了,從來不會反省自己有沒有錯,他只覺得是兒子表現得太迫不及待,傷到他的心。

以前覺得兒子孝順,能為他分憂,後來覺得太子狼子野心,居然想分他的權柄。

自古以來,皇帝都是自稱孤家寡人,皇權只能獨享。

太子的心太大了,他沒錯!

**

太子帶著太孫搬出了皇宮,住進皇帝禦賜的宅子裏。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朝堂上終於不再鬧著廢太子,民間也沒有了各種關於太子的言論,風平浪靜,仿佛一切都輕松地揭過了。

雖然還未下旨廢太子,不過是時間問題。

秋天到來時,小虎噠噠噠地在院子裏跑著。

他時而跑到柿子樹下,盯著枝頭上的柿子猛瞧,時而跑到梨樹下,對著那梨流口水,時而跑到屋檐下,盯著歸巢的燕子……

似乎總有很多東西能吸引他的註意力,變得活潑起來。

照顧他的嬤嬤慈愛地說:“小殿下,燕子是半個月前在正堂中間築窩,這代表咱們府上會事事順利哩。”

嬤嬤說著,給小虎戴了一個圓頂的虎頭帽子,還摸了摸他的背,發現出汗後,就拿手帕給他擦汗。

秋風有點涼,這種天氣孩子最容易生病,需要小心地看顧。

一會兒後,太子過來,讓嬤嬤去盯下人做事,他則牽著兒子的手,帶著孩子一起去廚房給他做點心。

廚娘聽從太子的吩咐做棗糕。

本來剛搬過來,按照習俗,要備些點心分給左鄰右舍的,只是府裏進駐了那麽多侍衛,都是能吃的青壯小夥子,她可能要蒸好幾籠才夠吃。

廚娘看著空蕩蕩的廚房,不禁暗自抱怨吃飯的人太多,幹活的人太少。

就只有幾個嬤嬤和丫鬟伺候,她們全都去收拾庫房,而廚房就這麽丁點人,如果日後不添加點人手,天天要煮三十多人的飯菜,她可能會累死。

小虎開開心心地坐在廚房門口等著吃父王做的點心。

他最喜歡甜甜的點心了,父王做的尤其喜歡。

蒸好的棗糕又甜又香,父子倆坐在梨樹下,吃著棗糕,看著院子裏的秋景。

太子指著樹上的梨,“梨快熟了,到時候爹給你做梨膏糖。”

小虎擡頭看著樹上掛著的梨子,又咬了一大口棗糕,雙眼笑瞇成一條縫,小小的心靈裏對未來終於有了一種由衷的期盼。

**

太子搬出皇宮不久後,便到了中秋。

中秋那晚,京城處處掛滿花燈,繁華似錦,也似天上掉落的星子。

民間的街道上的花燈一路逶迤而去,才子佳人聚集在花燈前猜迷,小販們滿臉是笑,熱情地招待客人。

皇宮裏也掛滿了花燈,魚燈龍燈等將夜晚照得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宮裏的小公主、小皇子們歡喜地提著小花燈,跑到殿外,探著頭,等待著煙花綻放,一派無憂無慮。

皇帝站在觀燈樓裏,眺望京城的燈火,豪情壯志。

那無邊的夜色,花燈一盞接連一盞,向遠方延綿而去,在夜色中散發出小小的微光,微光聚集在一起將夜空點亮,比天上的星子更明亮。

這般的繁華盛世,是他的功勞!

中秋晚上,宮裏舉辦中秋宮宴,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員可攜家眷入宮與宴、賞花燈。

齊國公和國公夫人坐在角落,齊三郎陪在父母身邊,低聲與母親說話,一家子隱在人群裏,絲毫不起眼。

看到這一幕的人暗暗嗟嘆不已。

猶記去年中秋之時,太子陪在皇帝身邊,太子妃接待命婦,小太孫則跑到齊國公府的家眷中,和齊三郎撒嬌著,要去街道上玩耍,看民間的花燈。

有多愁善感的人輕聲嘆息:“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然而更多人看到這一幕時,只有高興。

今年的中秋宮宴,沒有太子和太孫的蹤跡,果然皇帝已經徹底放棄太子,他們就說嘛,天家哪來那麽多父子親情?

大皇子和三皇子嘀咕,“老三,你說父皇是怎麽想的?”他一邊吃禦膳房做的月餅,一邊說,“既然他這麽不待見太子,為何不廢了他?”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月餅,抱怨道:“太子這是占著茅坑不拉屎,既然知道自己坐不上那個位子,就應該自請退位嘛。”

三皇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這位大哥,隨即又被他的說法惡心得完全沒食欲。

他沒食欲,大皇子倒是有。

見三皇子都不動桌上的食物,於是他伸手將那邊的月餅和水果拿過來,分了些給和他一樣愛吃的兒子和閨女,剩下的都進了他嘴裏。

斯文俊秀、氣質也斯文的三皇子看著他這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不禁閉了閉眼,恨不得離他三丈遠。

他實在不想承認眼前這頭豬是他的兄弟。

三皇子暗忖,他們父皇的心也是夠狠的,居然提拔一頭只知道吃喝的豬和太子打擂臺,這也充分說明太子的心胸多麽寬大,他居然能容忍和一頭豬共事。

要是他自己,他覺得自己可能忍不住會先弄死這頭不講究的豬。

眾人期待的煙花終於開始。

所有人都走出宮殿,站在臺階上看煙花,最前方的皇帝如鷹隼般的雙眼漫不經心的掃過那些大臣和皇子們。

他本想讓太子出席宮宴的,但那逆子回話,說要帶兒子去逛中秋夜市,民間的夜市比規矩的宮宴有趣多了。

皇帝的心情不太好,那逆子到底懂不懂,他這是擡舉太子一脈。

宮宴並不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那麽簡單,宮宴還意味著帝心、體面,是權勢的風向標。

皇帝再次確定太子真的失憶得很徹底,未失憶前的合格政治生物現在變成一個傻白甜,讓皇帝很是心塞。

太子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小虎想想。

廢太子的兒子的地位本就微妙,要是他決定退下,日後再想求得一席之地就難了。

宮裏的皇帝心緒起伏不定,宮外的太子則表示他這輩子不想動腦子。

太子將兒子頂在自己的脖子上,帶著他走街竄巷,看到美食時就停下來,麥芽糖吃上一點,點心吃上一點,燒餅來一個,果汁蜜水喝一點……

小虎拿著糖葫蘆,小心地舔著。

父王說了,要是不小心將糖汁掉他頭發上,父王就不讓他坐在肩膀上,他就不能坐得高高的俯視別人。

這時,一個同樣騎坐在父親肩膀上的男童從他身旁經過。

那男孩與小虎對視時,向他炫耀手裏的蓮花燈,小虎不甘示弱地舉起手裏的糖葫蘆,還舉起另一只手和他對比了一下高度。

他父王很高,坐在父王的肩膀上,他是整條街上最高的崽。

太子反手拍了孩子的屁股一記,警告道:“別亂動,小心摔下來。”

“大哥,大哥!”

這時,一個十歲出頭的男童提著一盞蓮花燈,追在兄長身後,“我們去宮門前看飛魚燈和飛龍燈吧。”

旁邊還有幾個結伴同行的姑娘也在談論著,要不要去宮門那邊看飛魚燈和飛龍燈。

平時皇宮禁止閑雜人等靠近,不過中秋節時,宮裏的匠人會做不少魚龍燈,專門掛到宮門那邊,給百姓們觀看。

主打的是一個與民同樂。

小虎扭了扭頭,然後拍著父親的腦袋,指著前方的一盞兔子燈。

他看多了飛魚燈和飛龍燈,覺得它們都沒有兔子燈可愛。

太子轉身,他兒子在他的腦袋上亂七八糟地指路,卻是離皇宮越來越遠,看來這孩子是真的不喜歡皇宮,靠近都不樂意。

人群裏,戴著半邊面具的男人擠到一處賣花燈的攤位前,挑了個簡單的燈謎。

“河水幹涸——打一字,小虎,你來猜。”

小虎抿著嘴直樂,用手在爹的背上一陣比劃。

太子不吝嗇地誇道:“嗯,小虎真聰明,對,就是可字!”

小虎連續猜中了幾個謎,攤主笑著遞過來一盞兔子燈。

他誇道:“客人,您兒子真聰明。”

太子得意洋洋,“那是,我生的,當然聰明!”

小虎抱著兔子燈,有些害羞地掩住臉,其實也沒那麽聰明啦,是這些謎語出得比較簡單。

這盞兔子燈,小虎非常喜歡,一直將它掛在房間門口,進門就能看到。

如此過了幾天,一場突出其來的秋雨灑落,他擔心會被淋濕,終於將它收起來。

過了中秋,天氣一天天轉冷。

直到過年前,皇帝派來的太醫一臉沮喪地回去告訴皇帝,太孫還是不能開口說話。

太子臉上的傷疤已經掉了,坑窪不平的半邊臉,猙獰可怕,宛若惡鬼,生生破壞了那張完美如玉的臉。

這消息傳出去後,那些擔心太子起覆的人徹底地放心下來。

除非皇子全死光光,否則這樣的太子,永遠沒有希望上位。

皇帝在禦書房靜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終於下了廢太子的旨意,封廢太子為賢王。

成為賢王的江河高高興興地進宮謝恩,看得皇帝又是氣又是笑,這真是太子不急,皇帝急了。

江河進宮,不僅是為了謝恩,還為了告別。

“大梁這麽大,我想去看看。”江河眼裏都是對外面河山的憧憬,“大夫說,小虎是心病,京城裏認識小虎的人太多,不管是同情還是鄙視,於他而言都是壓力,我想去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對小虎的病有幫助。”

皇帝心裏很不是滋味。

兒子失憶,忘記他這個老父親後,大概在他心裏,已經沒有自己的地位。現在兒子滿心滿眼都是孫子,兒子就不能為他這個當父親的想想嗎?

如果江河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罵他矯情。

兒子不是你先不要的嗎?你都不要兒子了,當兒子的為何還要想著你?我又不下賤!

“父皇……”

此時帶著半邊面具的廢太子在皇帝面前,仿佛放下全身的重擔,動情地說:“兒臣雖想不起過去,但依稀記得當初那麽拼命念書,目的是為了讓父皇輕松點……現在兒子毀容,也不方便為您做事,父皇那麽能幹,朝堂裏的臣工都是股肱之臣,想來也不差兒臣一個,兒子決定用雙眼去看看大梁的大好山河。”

“這應該是兒臣十多歲前的願望吧……日後山高水長,兒臣回京的機會不多,父皇您自己多保重。”

太子說完後,便朝他拜了拜,然後退出承乾宮。

皇帝獨坐在空蕩蕩的宮殿裏,只覺得無比的孤寂。

果然當皇帝的,都是孤家寡人,最愛他的人紛紛離去,以後再也沒那樣一個人會念叨著讓他保重身體,理直氣壯地說他不想當皇帝,他只想讓父皇輕松點。

皇帝面露愴然。

他怎會不信那孩子呢?

只是他將皇位看得無比重要,覺得那孩子大逆不道會與他搶皇位,其實在那孩子心裏,他這父親比權勢重要多了。

皇帝並不願意承認,如果廢太子還是太子,他還是不會相信他的。

作皇帝的本就多疑,刻薄恩寡,父慈子孝並不適合天家。

**

俗話說,煙花三月下江南。

江花紅似火,漁歌處處。

臨走前不忘在皇帝心上插一刀的江河躺在甲板上,在江上看風景。

小虎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兩岸的青山,一只五彩斑斕的鸚鵡在他的腦袋跳著,嘎嘎地叫:“小虎小虎,瓜子瓜子。”

聽到這話,他趕緊從荷包裏掏出瓜子餵鸚鵡。

小虎不知道這只鸚鵡是父親從哪弄來的,它罵人非常厲害,而且名字還挺奇怪的,居然叫統統。

統統是只特別聰明的鸚鵡,晚上還能陪他睡覺,給他講故事。

小虎真的非常喜歡它。

他時常給鸚鵡餵水、餵飯,發現統統居然是一只可以和人一樣吃飯的鸚鵡,還會挑食,最討厭蔥姜蒜這些,還不愛吃青菜。

小虎每次都為它的挑食急得直跺腳,這麽挑食會長不大的。

鸚鵡卻不管,繼續拒絕不愛吃的。

小虎不知怎麽和鸚鵡交流,他雖然會寫字,但鸚鵡說看不懂,用手比劃,鸚鵡更說它看不懂。

沒辦法,小虎只好對著鏡子張開嘴巴練習。

只是,他的舌頭和喉嚨都好好的,就是發不出聲音。

他多想和統統說,讓它別再挑食了,隨行的大夫都說了,鸚鵡是吃素為主的動物,總是吃那麽多肉會生病,還會短壽。

小虎沒辦法,急忙忙地找父親,結果父親又喝醉了。

他們為母親守了一年,吃了一年素。

某天,父親突然嘆氣說:“算了吧,這些形式的東西算什麽?比起茹素三年,你變成瘦皮猴,她應該更喜歡你將來長得高高壯壯的。”

然後父親給他做了肉食,還讓他多吃一些,說他一整年個子沒怎麽長。

“人是雜食動物,什麽都吃才營養,挑食容易生病還長不高。”

父親也陪他一起吃肉,肉確實比蔬菜好吃,連鸚鵡都這麽覺得。

小虎愁眉苦臉的,可鸚鵡是不能吃肉的呀,就算能吃,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一天三餐都是肉,統統的零食甚至都是肉幹。

唯一能和正常鸚鵡相像的地方,在於它還挺喜歡瓜子的,但它不愛吃生瓜子。

“瓜子不要原味的,要五香的!”

每當小虎想讓它當只正常的鸚鵡時,統統就會抗議地揮著翅膀:“不要清水,要果汁,快給我剝瓜子……”

“要柿餅要肉幹。”

“要吃水果!”

…………

小虎噠噠噠地到處走,給鸚鵡拿來柿餅,再拿來梨膏糖。

柿餅是家裏的柿子樹上結的柿子,梨膏糖是他和爹爬到樹上親自摘的梨做成的。

他想上樹摘梨子,父親原本不同意的,後來磨不過他,只能同意,並親自陪他爬到樹上,底下還有侍衛緊緊地盯著,生怕他們摔下來。

樹上成熟的柿子很甜,做成柿餅後,捂了一個冬天,比蜜還甜。

但梨就沒那麽甜了,小虎酸得直皺眉,最後還是他爹將梨磨成汁,添上薄荷和枇杷,與紅糖煮成梨膏糖。要不是父親怕他吃壞牙,他一天能吃十幾塊糖。

鸚鵡啄著柿餅,明顯很喜歡,對梨膏糖就不太喜歡了,嚷嚷道:“小爺不吃不甜的果子和硬糖……給小爺榨成汁,再加點糖,不要紅糖,要冰糖……”

小虎眨巴著眼睛,很是不解。

冰糖是什麽?用冰凍起來的糖?

這時,釣魚竿從半空中劃過來,勾住鸚鵡華麗的羽毛,狠狠地往水裏一扔。

“啊……”

小虎驚駭得眼睛圓睜,他張大嘴巴想喊,卻只發出啊啊的聲音,他急得沖過去抓住親爹的胳膊。

江河摸摸孩子的腦袋,笑得和善極了:“小虎,爹這邊正好缺魚餌,想來江上的魚肯定會喜歡五顏六色的魚餌……”

小虎急得跺腳,死拽著魚線,想將小夥伴拉上來,卻被親爹攔住。

“乖啊,你一邊等著,等爹釣上魚,今晚就給你做蒸魚吃。”

“啊啊,不……”小虎費勁的從嗓子中蹦出聲音,嗓子仿佛塞了團棉花,他怎麽也沒辦法說出想說的話。

“啊,你說啥?我聽不到。”江河作勢將魚線一拉,從水中冒出頭的鸚鵡破口大罵,“該死的宿……主人,你想要用我就用,不用就當魚餌,你好狠毒……”

“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咕嚕嚕……”

鸚鵡又被拋到水裏面,一串串小水泡冒出來。

“不要!”小虎終於尖聲大叫,“統統!”

江河手一動,將魚鉤上的鸚鵡甩起來,甩在甲板上,緊緊地摟住兒子,聲音裏都是激動和欣喜:“小虎,你終於開口說話了。”

已經一年了,太醫都說小虎不能說話是心理原因,他不願開口說話。

擔心他再不開口說話,以後會形成習慣,說不定一輩子都不願意開口說話。於是江河今日和系統鸚鵡作戲,就是為了讓小虎開口。

小虎壓根兒不知道這是父親和鸚鵡的計策,急得掙開親爹的胳膊,雙手捧起濕嗒嗒的鸚鵡,淚汪汪的地叫著:“統統……嗚嗚,你別死……”

鸚鵡拍著翅膀,四處甩著水珠,嘎嘎地叫:“小爺才不死!小爺還能再活五百年!”

被濺了一身水珠的江河殺氣騰騰地看它。

呵,天涼了,是該喝鸚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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