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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聖僧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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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聖僧27

桑雅一家所在的部落的人得知玄濟大師會在冬日時,跟著他們的部落一起住時,都高興得不行,一個個跑來幫他搬家。

江思印的小夥伴們也過來了,幫他拆床。

江思印在旁指揮,叮囑道:“你們小心點,這床還要用的。”

這床是他爹用榫卯結構打造的,他爹當了和尚後,簡直就是變得萬能了,連木工都做得特別好。

“那個,巴圖,到時候我能跟你一起睡床嗎?”

小夥伴之一的阿克善期期艾艾地問,這是床耶,貴族都不一定睡過的床。

巴圖瞅了瞅小夥伴身上變成灰色的羊毛襖子,一臉勉強之色,“你要洗過澡後,就可以。”

這下好啦,其他小夥伴紛紛湊過來,“巴圖,我洗完澡後也可以嗎?”

江思印只得道:“都行。”

總不能答應一個拒絕一個吧?幸好他爹給他做的床夠大,躺上兩三孩子綽綽有餘。

看完了床,小夥伴們又有向往的東西。

“巴圖,你姐的綠帽子真是太好看啦,我也能染上一頂嗎?”這綠得多鮮艷啊!不像其他人的帽子,不是白就是灰或黑,實在是單調!

特別是在萬物俱枯的冬日,這灰或黑看著就讓人覺得壓抑。

有小夥伴拍著手說:“哇,這顏色多棒啊!等春天時躲貓貓,巴圖往草叢裏一躲,誰都找不到。”

江思印不禁樂了,“哈哈,這本來就為了躲迷藏不被找到我才染成綠色的,可惜我爹那裏沒多少染料。”他愛惜地摸摸自己的帽子,“等春天吧,能做成染料的植物到春天就長出來了,到時我們一起找,一起染,衣服也可以染色的!”

小夥伴們立刻高興起來,恨不得春天馬上到。

“巴圖,你的東西收拾完了嗎?”

桑雅過來問道,她的手腳麻利,看自家屋子裏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就過來幫巴圖收拾。

桑雅爹也過來了,他深知大師是不放心懷孕的桑雅娘才會跟著他們這個小部落走的,為此吉日部落很多人對他一家非常有意見。

在草原,冬天生病的人最多,大師既會給人治病,又能給牲畜治病,哪個部落不搶著要?

在眾人忙著給大師搬家時,也有人註意到忙碌的少女。

“過完年,你們家桑雅也快十五了吧。”一個中年胡人忍不住開口,“桑雅爹,你看我三個兒子,你看中哪個?”

桑雅爹的臉色沈下來:“哪個都沒看中!我女兒還小呢。”

中年胡人不以為然,“中原人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還是有道理的,跟桑雅同齡的姑娘都去相看人了。”

桑雅爹說:“我跟她娘說好了,桑雅再遲兩年都來得及。”

在草原,養大一個女孩子不容易,如果沒有大把的彩禮,男方想娶回家,得在姑娘的娘家幹幾年活兒,女方才會跟你走。

所以不算在娘家幹活的時間,二十歲才出閣的姑娘一點都不奇怪。

當然,這在中原人看來還是很奇怪的,因為女婿在岳父岳母家幹活期間,說不定這外孫都生下來,等出嫁時,拖家帶口遠嫁到夫家,在中原人眼裏就是奇葩風俗。

周圍的胡人聽到桑雅爹的話後,都表示能理解。

現在桑雅娘懷上了,桑雅若是再嫁出去,家裏怎麽忙得過來?

不過,忙不過來才好,需要幫手就更好了。

不少胡人心裏盤算,將兒子送到桑雅家幫忙,這幫的忙多了,感情就深了,幫上兩三年,充分考驗男方人品,到時桑雅爹娘就樂意將閨女嫁過來。

“這是什麽?玩具?”桑雅拿起一個木頭小鳥,驚訝道,“這是統統?”

統統是大師的鸚鵡的名字,一只特別聰明,還會說胡話的鸚鵡,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這只鳥的存在,稱它為神鳥。

不僅是這只木頭小鳥,還有很多他們沒看過的東西。

當得知這些都是大師給巴圖做的玩具,一群小夥伴們真是羨慕壞了。

“哇,巴圖,你有好多玩具。”

草原的孩子什麽時見過那麽多玩具,堆成小山一樣,讓人看了眼花繚亂。

江思印有些得意,“這個叫魔方,我爹給我做的!”

“這個是魯班鎖,我爹給我做的!”

“這個叫大地主游戲,我爹做的!”

“這個是……”

孩子最直白的炫耀,就是家長給他們多少玩具,小夥伴們頓時哭唧唧,他們也想要這樣的絕世好爹。

江思印一臉驕傲之色,“我本來想拿玩具和你們一起玩的,不過我爹說要搬家,大家沒空。等我們到新家後,我們再一起玩。”

“巴圖,我們現在就想玩。”小夥伴央求著,“你看東西我們都收拾得差不多,玩一會嘛。”

江思印見他們都想玩,只得教他們一起玩玩具。

沒一會兒,就連桑雅都沈溺於魔方之中。

“巴圖,這個好難。”桑雅將魔方擰來擰去,怎麽也沒辦法還原,她不承認自己笨,肯定是這魔方太覆雜。

江思印示意小夥伴們自己玩魯班鎖,走過來教她,“這個很簡單的……”

等所有的東西收拾好後,江河請過來幫忙的人吃飯。

眾人本以為素宴沒什麽好吃的,和尚吃的東西嘛,都是清湯寡水的,結果卻一個個吃得頭都不擡。

可惡,如果這就是素宴,他們也可以天天吃素!

飯後的點心時間,江河給那群小朋友們端上奶茶和糯米團子,還有炸得香噴噴的蔬菜、豆腐丸子。

“如果我要當和尚,可以天天吃這些嗎?”十歲的阿克善忍不住去問江思印,“巴圖,你爹要徒弟嗎?我覺得我可以當和尚的。”

“你想都別想!”江思印瞬間警覺,誰也別想跟他搶爹,“你以前不是說要搶十個八個中原女子當婆娘嗎?當和尚不能娶妻的。”

阿克善不禁吧嗒了一下嘴巴,嘴裏還殘留著奶茶香甜的味道。

他誠實地說:“我覺得婆娘沒有奶茶好。”

草原最不缺的就是奶,他們也天天喝油茶,可又放鹽又放姜末和油的茶,怎麽都沒這個甜絲絲的奶茶好喝。

其餘小朋友也乖乖地喝著奶茶,他們決定以後雖然不能當和尚,不過他們可以經常來探望巴圖。

好吃又好玩,這是神仙日子!

吃完飯後,桑雅和他爹回去了。

一人一匹馬走在路上。

桑雅拉起圍巾遮住臉,草原的風像刀子般,就算只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都能感受到冷意。

一直以來都是巴圖回去看他們,桑雅第一次意識到巴圖在大師身邊過的是什麽日子,心裏又是放松又是傷感,現在的巴圖和在她家時不一樣,好像變得更孩子氣。

她也說不出什麽大道理,只覺得在她家時,巴圖就像個小大人,是她可以托付的小大人,可在他親爹旁邊,他就是個孩子。

玄濟大師滿眼寵溺地看著巴圖,仿佛天塌下來他都會頂住,給兒子一片安寧的天空。

“桑雅,你怎麽了?”桑雅爹策馬趕上來,“怎麽突然不說話?”

桑雅小聲地說:“阿爹,巴圖變了好多。”

桑雅爹點頭讚同:“確實,胖了很多,臉都圓一圈,也白了很多!他以前就很白,沒想到現在還能更白,就和大師做的糯米團子似的。”

桑雅不禁抿著嘴。

“唉,看到現在的巴圖,你爹我都有些虧心,好像我們沒用心照顧他似的。”桑雅爹不禁自嘲道,虧他以為自己養巴圖養得夠好,畢竟初見時,巴圖只是個瘦成皮包骨的小奴隸。

現在看到回到親爹身邊的巴圖,才知道孩子待在親人身邊是最好的。

“阿爹,我在想……”

桑雅難過地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她從奴隸群裏挑出最小的巴圖的時候,覺得自己救了巴圖,這麽瘦這麽小,誰都不願意買的孩子,即使買了也幹不了幾天活,說不定很快就會死掉。

桑雅並沒有挾恩圖報之意,她只是理所當然的認為巴圖成為她的弟弟,就應該做飯養牛馬挑水,為她父母養老……

這種想法無厚可非,她指望巴圖知恩圖報,所以巴圖越懂事越能幹,她就越高興。

“巴圖在大師身邊,就只是個孩子。”桑雅的聲音低低的,“我們買下他時,他才七歲。”

即使草原上的孩子普遍比中原人早熟,那也是十四五歲後才上戰場的。

桑雅爹不禁摸摸女兒的頭,他閨女真善良,居然為這種事難過。

草原民族信奉強者生存,對中原奴隸不殺掉已經算是仁慈。

桑雅爹嘆了口氣,果然他還是得有自己的兒子才行,不然桑雅這麽善良,日後被欺負了咋辦?

兩人回到家時,已是晚飯時間。

桑雅娘笑吟吟地等著他們:“你們回來得正是時候,要吃晚餐了,吃完就收拾東西!還有些小東西沒收拾完,今年東西怎麽這麽多,感覺怎麽收拾都收拾不完似的,年年遷移年年收拾,真折騰。”

每當這時候,桑雅娘就羨慕中原人,不用年年搬家真好啊!

牧民一年一度搬還算少的,有時候甚至一年兩三次或四次搬家,這種情況下,別說老人小孩,就連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都受不了。

桑雅扶她娘坐在餐桌旁,“娘,您別折騰,我跟爹收拾。”

這肚子裏可是有兩個孩子呢,大師說要特別註意。

桑雅爹不禁加快吃飯的速度,今年搬家會比往常難收拾,是因為他們家救了大師的兒子,大師送了很多禮物過來。老單於也誇讚了他一番,命人送了很多東西過來,那些貴族看到後,也不能吝嗇,跟著送東西。

他們家裏從來沒有如此富裕過,難怪桑雅娘收拾起來這麽累。

桑雅娘將鍋裏的肉分給丈夫女兒,嘴裏叨念著,“中原的商人什麽時候來啊?咱們看有沒有藥煲,用瓦罐煮藥總覺得麻煩……幸好這回遷徙的地方不遠,我聽說吉日部落為了離大師近點,在咱們部落旁邊紮營呢……”

“玄濟大師種了能在草原上生長的麥子,我們家也收割了七十斤,不少人找我要買當種子呢,聽說麥子磨成面很好吃,稈啥的能當飼料,我本想磨點來吃的,想想拿來當種子明年會長出更多,七十斤種子賣了四十斤,剩下的誰說什麽都不賣了。”

燈光下,桑雅娘看著丈夫和女兒,特別有說話的欲望,絮叨個不停,“我就想啊,明年三十斤種子全種下去,我們家得買兩個帳篷裝糧食。”說到這裏,她笑瞇了眼,“糧食這麽多,人吃不完給牲畜吃,如果這樣,說不定咱們也不用一年四季都遷徙。”

牲畜有東西吃了,誰還老搬家啊。

桑雅頓時也不傷感了,她也幻想著不用搬家的情景。

草原民族一年大遷徙、小遷徙無數,搬家是件累人的事,如果可以不搬家,或者少搬幾次就好了。

**

在狼嘯盆地,幾個小部落定居下來。

風從上空呼嘯而過,盆地底下感受不到冬風的凜冽,比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暖和太多了。

江思印的小臉卻蔫蔫的,他沒想到搬個家這麽折騰。

明明往年也跟著搬家,為何沒覺得會如此難熬呢?難道是因為他爹帳蓬裏的東西太多的緣故?

江河卻有些不滿地捏捏孩子的小胳膊,“太虛了,明日開始跟爹習武。”

男孩子對武術都不能抵抗,尤其是在崇尚勇武的草原,江思印當即有了精神,“爹,等我習武後,我能成為草原第一勇者麽?”

江河保持聖潔的微笑,“那得看你夠不夠努力。”

鸚鵡跟著嘎嘎嘎道:“還要努力讀書,文武雙全才是真男人!”

江河馬上決定,“從明天開始,統統就教你讀書。”

江思印一臉懷疑地看向鸚鵡,“我跟它學?”

鸚鵡揚起腦袋,不可一世地說:“我是只知識淵博的鸚鵡!學富五車!”見江思印還是不信,鸚鵡頓時怒了,“你將魔方拿過來,來戰!”

然後,江思印便目瞪口呆地看著鸚鵡兩只翅膀左拍拍、右拍拍,那魔方又轉又扭的,沒一會兒,竟然全部覆原。

所以,他竟然比一只鸚鵡還不如?

他可是費了一晚上,才將魔方覆原的。

江河沒有理會那一人一鸚鵡的大戰,出門就診去了。

終於安定下來,他得去看看部落裏那些體弱多病的婦女和老人,特別是那些懷孕的婦女。

帳篷裏,桑雅娘面色蒼白地躺著。

雖然桑雅爹將所有的獸皮墊在馬車裏,可是過於顛簸的路還是讓她動了胎氣,幸好有大師在,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達的目的地。

桑雅爹也被嚇壞了,這是第一次,他也有不想遷徙的念頭。

他簡直不敢想,若是沒有大師在,妻子是不是會一屍三命?

每年遷徙都有體質不佳的孕婦流掉孩子,草原實在太大,路途遙遠到很多體弱的老人孩子撐不住。

桑雅見到江河過來,滿臉驚喜,“大師,你快來看看我娘。”

江河很快就能桑雅娘的情況穩住,又去開了藥,讓桑雅去熬藥。

喝過藥後,桑雅娘面色總算沒那麽難看。

江河將其他的安胎藥遞給桑雅,仔細地叮囑一番後,便去了別家。

一群家裏有病人的胡人都在帳篷外等著,無比慶幸大師定居在他們的部落。

江河連番忙活好幾天,終於將周圍數個部落的病人——包括生病的牲畜都看完了。

就算他的身體好,也被累得不行,狠狠地休息了兩天。

天未亮,江思印還沒睜開眼睛,鼻子就習慣性地嗅到空氣中的香氣。

不像牛奶……嗯,應該是豆子的香味,隱隱還有石磨轉動的聲音。

“快起來晨練!”

鸚鵡一翅膀打過來,將江思印最後一絲睡意徹底打散。

天還沒亮呢,鋪著薄薄一層雪的地面看起來很冷,剛出門,江思印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江河也跟著走出帳篷,面還要發,等晨練完正好合適。

接下來,江河在練棍法,江思印站馬步,他的眼睛跟著他爹的棍子轉,他爹說過的故事裏,丐幫有打狗棍法,不知跟爹比,哪個厲害。

江思印突然對和尚這個職業高山仰止。

他爹才當和尚多久,不僅會做飯,還會跟動物聊天,甚至還學會了功夫!

就是他爹這身板看著實在單薄,也不知道這武功練得有沒有用,能不能保護自己。

江河晨練完後,對紮馬步的兒子道:“站梅花樁一刻鐘後休息,爹給你煮豆漿。”

“多加點糖。”江思印喊道,他爹怕他牙壞,只給一點糖,喝起來沒滋味。

鍛煉將近半個時辰,早飯時間就到了。

和尚爹是標準的大慶人,習慣早餐吃豆漿油條、包子小米粥。

江思印就著豆漿吃包子,煎過的豆腐包子帶著絲辣味,他吃得頭都不擡,心裏很納悶,他爹當和尚後,不僅學會訓鳥妖,難道還去跟禦廚學習?或許是有禦廚去當和尚,他爹跟著學習了一手好廚藝?

吃過早飯,爹念經,兒子念書。

也不知他親爹從哪弄來的四書五經,江思印發現自己要背的文章非常非常多。

號稱學富五車的鸚鵡會陪他念書,若是他念錯了,鸚鵡就會一翅膀扇過來,大叫:“錯了錯了,真是人不如鳥!”

江思印特別不服氣,然後死鳥就會在他面前跳來跳去,將正確的文章背出來,還趾高氣揚地說:“哎呀,背得本統好辛苦,快給本統拿杯水過來,別忘了給我剝瓜子……”

偶爾當它特別過分時,和尚爹就會咳一聲,鸚鵡當即安靜如雞。

江思印這時會覺得特別解氣,他爹果然適合當和尚,這才當多久啊,都學會給動物啟“宿慧”了。

肯定是宿慧,不然哪有鳥這麽聰明的。

太陽終於升起來,寺廟終於開門。

當和尚爹接客——哦,接香客,他開始寫文章。

臨近中午,他爹會讓他去跟胡人買肉,然後教他怎麽做出美味的肉食。

“爹,我想吃您做的。”江思印努力地賣萌,他爹廚藝這麽好,肉肯定做得更好吃。

和尚爹無情拒絕,“你爹我是和尚,不忍心殺生。”

江思印在心裏吐槽不能,所以能忍心看著他殺生嗎?

和尚爹看他的眼神特別慈祥,“在出家人眼裏,眾生平等,但在爹眼中,我兒子排在眾生之前。”

所以他不殺生,但能為了兒子改變原則?

小孩兒的臉蛋微紅,沒有半點抗拒的做起食物,包括他爹要吃的素食。

算了算了,就當他提前孝順爹吧。

沒有半點愧疚之心的和尚吩咐十一歲的孩子做飯,童工使喚得不要太熟練。

“爹,我還想學做點心。”江思印十分眼熱,他爹做的點心真是絕啊,這荷花酥看著像朵真的荷花似的,還香噴噴的。

江河點頭,“行,爹教你做,嘴巴張開。”

花朵般精致的點心被塞進嘴裏,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舌中彌漫開來,江思印幸福地瞇起眼睛。

流落草原的日子,江思印已經很久沒吃過點心,因為在草原,糖實在太貴了。

將近四年的草原生活在他身上打下烙印,相比起記憶模糊的世家子弟的生活,他對草原的記憶更深刻。

江河要做的並不是完全磨去這份烙印,否定他的這段人生,而是讓草原的經歷變成他童年最美好的回憶。

鸚鵡和江思印待在廚房,鸚鵡在一旁等著,江思印手忙腳亂地做點心。坐在廚房門口的和尚捏著佛珠,低垂著眉眼念佛。

如果有一天大慶和胡人開戰,江思印的這段經歷只會被人反覆提起,化成一把刀,將他磨礪得傷痕累累。

所以,他要做的是將礫土化成天堂。

當草原上開滿花、種滿糧食,由游牧民族化為半農耕民族,等文化跟中原相差不大,甚至成為一家,到時沒有胡漢之分,江思印的經歷不會再妨礙他的人生。

終於做好點心後,江思印擦了擦汗。

“爹,我給養父母家送點心,順便教桑雅姐讀書。”

江思印直接擡起幾層蒸籠,蒸籠很小巧,裏面的點心到桑雅家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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