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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聖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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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聖僧2

“宿主,你怎麽還不去刷名聲?”

在空間裏閑得摳腳的系統問,怎麽回事?來到這個世界後,宿主做任務都不積極了,再不去找便宜兒子,兒子長大了肯定不會認親爹。

就像上個世界的小皇帝李明知一樣。

江河拿著葫蘆水瓢,給從後山挖來的一株蘭花澆灑了靈泉的水,那蘭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出花苞。

系統有些無語。

宿主成天不是種菜種花,就是燒瓦搞基建,一定是上個任務種田太多,導致他種田的本能在作祟!

澆完花後,江站直起身,說道:“我已經在刷積分了。”

一個人燒瓦燒磚實在太累,他又不是真的泥瓦工,得找冤大頭才行!

不,應該說,是找個樂善好施的施主捐個寺廟!

站在廟前,江河眺望著山下,“本以為這個小山村沒出什麽大人物的,沒想到還出了個小boss。”

小boss未來會幹很多壞事,像原主兒子一樣,被天命之子一刀梟首。

但那是未來,現在的小boss只是個小屁孩子,正被親人苛待,依舊對生活充滿希望和熱情,還沒有喪失人性。

在未來,這孩子的爹和他懷著妹妹的娘都會死於非命,他萬念俱空,終於黑化,為了報仇做盡壞事。

幹完活,江河回去換衣服。

穿上半舊的灰色僧袍時,他略有些不滿,像原主這種盛世美顏,應該穿白色的、纖塵不染的僧袍最適合他。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不過現在還是算了,都是沒錢鬧的,等他找冤大頭化緣——不對,樂善好施的施主要到香油錢再說。

只要他的嘴炮夠強,就一定能騙……能化到緣!

江河將僧袍整了整,便施施然地下山。

**

山下,正在挖野菜的小少年直起腰休息會兒。

他的額頭都是汗珠,不遠處是一群挖野菜的小姑娘和大媳婦,那裏的野菜長得好,他不大好意思湊過去。

本來挖野菜是他娘的活兒,只是他娘今兒身體不舒服,奶一直罵個沒完,他就自告奮勇的替他娘出來挖野菜。

“石頭,你那邊野菜不多,過來這邊吧。”一個大娘朝他招手,並讓出身邊的地方。

皮膚黝黑的孩子靦腆地說了聲謝謝,拉著背蔞走過去。

大娘看他沈默的模樣,忍不住道:“你奶也真是的……”她剛說兩句又閉上嘴,只是嘆氣,“你娘那性子也太軟和了。”

那偏心的老虔婆,就是欺負石頭爹娘憨傻,明明都生了兒子,憑什麽就大房吃香喝辣的?!

石頭不吭聲,他現在年紀小,就算心裏有什麽想法也無可奈何,曾經他嘗試著說點什麽,剛說出口就被他爹娘打了,說他不孝。

石頭低頭挖野菜,暗忖等分家吧,分家後應該就好了。

江河遠遠地看了一眼這群挖野菜大軍。

勤勞的村民不會浪費任何能收獲食物的機會,春天再忙碌也是難得的飽腹季節,冬日空閑,但沒有收獲,肚子越空,心裏就越慌。

走到一家農戶前,江河停下腳步,對院子裏的老婦人露出一個出家人不食人間煙火的微笑。

這是他在山上練習許久的,仿佛天上的神佛,偶然瞥向人間,悲天憫人,又無悲無喜的微笑,非常有方外人士的味道。

這一天,石頭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只是很久以後,當他穿著官服上朝時,有時會想起這一天。

當他背著遠不如其他小姑娘和大娘挖的多的野菜簍子回家時,本以為會迎來狂風暴雨,誰知天上竟然掉下餡餅,還是肉餡的。

他娘的病仿佛被好消息沖擊到好了,喜極而泣對他道:“石頭,你奶說要送你去讀書!”

他爹也在揉眼睛:“嗚嗚嗚,娘果然一點都不偏心!”

石頭向來懼怕、覺得總是又兇又偏心的奶依舊兇巴巴的,罵道:“你娘我啥時候偏心了?我一視同……那個什麽!總之,大樹有的,石頭也會有!”

大樹是石頭大伯家的長子,也是老張家的長孫,在家裏素來受重視。

因為是長孫,自出生後,不僅得到爺奶的看重,而且早早地被送去讀書,成為人人羨慕的讀書人,不用下地幹活。

石頭作為張家二房的長子,又因爹娘愚孝憨傻,素來不得爺奶看重,讀書更是沒他的份兒。

“奶!”石頭這次終於不怕他奶兇巴巴的臉,撲上前跪下,“我一定會努力讀書,以後給您請誥命!”

農村人分不清官員有多少品,但誥命卻是懂的,那是女人的最高榮耀!

這一天晚上,張家終於鬧開了。

村民都湊過來看熱鬧,張家這大房鬧,二房哭,老太太十分生氣,村民們真是看得津津有味。

**

江河再次下山的時候,村民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順便問他有什麽事。

他們可是聽說了,先前這個叫玄濟的大和尚在村裏的張木匠那裏訂了很多東西,大方得很,看來是個有錢的和尚。

張家老太太非常高興,一家子正愁孩子讀書沒束脩呢。

村裏人聽得十分羨慕極,最貴的就算那兩個木桶,這個不知當家米貴的和尚居然給那麽多銀子,都夠打十幾個木桶。

“阿彌陀佛。”二十出頭的青年僧人目光如水,神色溫潤,“貧僧是出家人,並無錢財。”

村民臉上不禁露出懷疑之色,他們聽裏正說這青年僧人可是買了一座山,雖然貧瘠的山地並不值錢,但一座山可不是小數目。

他們聽說大寺廟香火繁盛,香油錢多到能給佛像塑金身,說自己沒錢肯定是假話吧。

這時,一個眼尖的村民嘀咕道:“他好像說的是真的,你看他的衣服多舊啊。”

這話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這才註意到青年和尚身上的僧袍,雖然沒有補丁,好像確實挺舊的,不過勝在洗得幹凈,穿在青年和尚身上,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意味,教人不敢輕易褻瀆。

“說得也是,我上山看過,那寺廟只修葺一角,好像是沒銀子修葺下去。”

“那給張家的錢肯定是最後的傍身錢。”其他村民繼續嘀咕,“這和尚手太松,難怪沒錢。”

村民們議論紛紛時,張木匠家的張二郎的聲音響起。

“你們誤會了,沒有的事!我娘說了,我們家會給玄濟大師做事,以此抵上那些銀子。”不擅言辭的張二郎努力地辯解。

他踮著腳,想要擠進去,只是臉都憋紅,擠了好幾次仍是擠不進來。

“張二郞。”一個壯實的漢子扭頭,這才註意到瘦小的張二郞,“你娘病好了嗎?”

這漢子問的是張老太太,就是石頭的奶奶。

“我娘她沒病啊。”張二郞撓著頭,憨憨地說。

旁邊有人道:“你家也太幸運了,大師給那麽多銀子。”居然舍得送兩個孩子去讀書,哪家有這麽大的手筆?

張二郎終於擠進來,他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恭敬地來到江河面前,帶來爹娘的意思。

“大師,膳食做好了,我爹娘請您上門用膳。”江河搖頭拒絕他,“貧僧今日進城。”

張二郎張了張嘴,卻木訥地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江河離開。

周圍的村民卻覺得古怪,那張老太太摳門得緊,居然舍得請別人吃飯。

“我聽說張老太太並不是生病,是被嚇著了。”住在張家隔壁的婦人看著遠去的和尚,小聲地說。

“嚇著了?難不成還跟玄濟法師有關?”

村民們這下子都來了精神。

村裏沒什麽消遣和娛樂,若是哪家出了點事,都會引來全村的關註,聊個十天半個月都不停歇。

這段日子,村裏最熱鬧的要數張木匠家,自從張老太太作主讓二房的孫子石頭去讀書後,張家就一直鬧騰個不停,聽說素來張勢的張老太太都被鬧病了。

在家中等候的張老太太已經煮好飯,她今日特地煮了白米飯,畢竟要請大師吃飯,一定得拿出家裏最好的東西來款待。

見到二兒子獨自一人回來,老太太耷拉著臉問:“大師人呢?”

張二郞撓頭,“大師要進城。”

老太太當即氣得罵了張二郞一頓,嫌棄他木訥,沒能將大師請進家門。

“娘,這米飯……”張家二兒媳吞吞口水,饞得慌,這可是白米飯啊,上次吃還是過年的時候。

張老太太怒罵道:“吃什麽吃,這是留給大樹和石頭的!”

張家二兒媳婦立刻閉上嘴巴,也不敢說要吃白米飯。

石頭是她的孩子,她心裏也是盼著兒子好的。

以前張老頭子和老太太只註重長房,那心偏得徹底。長房的大樹讀不進書,調皮得像只猴子,偏偏老太太就只寵他,要送他讀書。

她家石頭靜得下心,渴望讀書,記性好有天份,偏偏老太太視而不見。

若不是大師說石頭將來會有大出息,跟大樹一樣有出息,老太太也不會狠下心一起送。

張老太太將飯分成兩份,留給大樹和石頭晚上回來吃。

以前二房的石頭是沒這個待遇的,一家子都緊著大房的大樹,大樹吃幹的,大房吃稀的,到二房就剩個米湯,至於石頭,有時米湯也不一定能喝得上。

張老太太承認自個偏心,哪家不是靠長房長子,那自然資源也給長房長子。

她還記得那天中午,陽光耀眼,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僧袍、仿佛那金烏神鳥般讓人目眩的年輕和尚出現在她家門口。

玄濟大師當時只是討一碗水喝的,向來吝嗇摳門的張老太太盯著大師那張臉看了好一會,突然心血來潮,不僅給大師一碗水,還給他一個野菜饅頭。

就這大師吃饅頭的姿勢,張老太太都看了許久。

大師將之吃完後,放下碗,雙手合什,“貧僧喝了施主的水,吃了施主的食物,無以回報,觀施主面相,晚年多艱,貧僧為施主蔔一卦吧。”

張老太太原本不以為然,不過這大和尚長得真好看,不管他說什麽她都決定聽聽,當然聽聽就算了,她老太婆可不是那些沒見識的鄉下婆子,她可是有見識的。

見她不以為然,和尚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說道:“既然施主不信,那貧僧暫時為施主開天眼吧。”

張老太太想說,開天眼好像是道士的事吧?

然後她眼前出現的一幕幕情景,真實得差點將她嚇壞。

張老太太看到一個長相秀氣、穿著華麗的青年,明明眼生得很,但心裏卻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是長大後的石頭。

長大後的石頭翹著蘭花指,目光冷得像冰塊似的,“你的偏心害得我爹早逝,害得我娘一屍兩命,我不報仇就好了,還想我報恩?我有生之年都不會原諒你們的!我不殺你們,但要你們貧困一世,一生不得安寧!”

年老的她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大房一家紛紛跪地求饒,而她寄予所有希望的大樹一副不得志的頹喪模樣,一點都沒有志氣的跟著求饒。

明明小時候長相普通的石頭,長大後卻俊得像朵花兒似的,他一腳踹到大樹胸口:“一個讀了十幾年書,卻連個秀才都不中的廢物!為了你這個廢物,二房一家死的死、殘的殘,吸盡了親人的血,也沒讀出個人樣來!”石頭這一句話,道盡了他對張家的怨和恨,也讓老太太宛若被雷劈了一般。

張老太太清醒過來後,玄濟大師已經離開。

她癱軟在那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手腳嚇得一直抖的,桌面上還有大師留下來的打家具的銀子,這些都沒能讓她高興起來。

過了許久,老太太的腦子終於開始轉動。

這是什麽?難道是未來?

原來這大師是有法力的神仙,肯定是大師施法讓她看到未來。

未來的石頭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模樣,旁邊那些邊拍他馬屁的人她都不認識,不過那衣服老太太卻是見過,那是縣令的官服,她聽到縣令一臉諂媚地稱呼石頭為督主。

督主是啥官?肯定很大的官吧?畢竟能讓縣令都下跪。

張老太太終於回味過來。

哎喲,原來她栽培錯人了,日後的大樹沒啥出息,石頭才是張家最有出息的那個啊!那應該讓石頭去讀書才對。

不不不,大師說不能再偏心,只捧著石頭也不成啊!說不定大樹也有出息呢?只是沒石頭那麽有出息。

張老太太是個有點小聰明的,自以為明白了大師的用意。

大師能預知未來,他看到的未來裏,肯定是石頭大有出息,想提前結個善緣,不然打些家具也要不了這麽多銀子吧?

明著是家具錢,暗地裏是給石頭讀書的銀子吧?這麽了不起的大師都看中石頭……

張老太太握緊手裏的著銀子,她下定決心,日後一定盡量公平對待大房二房。

十歲的大樹卻很不高興,他已經習慣全家圍著他轉了。

他剛下學回來,就聽見奶說也要送石頭去讀書,不是他說,她二叔憨二嫂笨,石頭能有什麽出息?

可這次他奶特別堅決,家裏向來是他奶做主,因為他奶是有大見識的人,連他爺都聽他奶的。

大樹娘抓住兒子的胳膊,面色陰沈:“兒子,石頭那麽笨,肯定比不上你,你要更努力將他比下去,這樣奶就知道只有你能讀書,到時石頭只能退學!”

她家大樹嘴甜又聰明,老太太怎會想到要送二房的石頭去讀書?

以前家裏有什麽好事全部緊著大房,石頭絕對不能有出息,不然老太太肯定會偏心二房。

大樹很是傲慢地點頭,他都讀了三年書,石頭才剛開始,肯定比不上他!他會讓石頭知道,一個庸才就該認命當個農夫!

大樹爹坐一旁生悶氣,覺得山上的大和尚就不是什麽好鳥,肯定是妖僧,有妖法迷惑住他娘了,他娘以前都說二房蠢笨廢物,將來只能靠大房的。

兩個孩子一起讀書,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他以前還能偷偷地拿點小錢,買些豬頭肉花生米回來自個吃,只怕日後這點小錢都沒有了,娘肯定會更節省。

張家送兩個孩子去讀書的事,引起了村民們的註意,不少人都在關註張家兩個孩子的讀書情況。

這日,兩個孩子下學回家。

“奶,我回來了。”大樹撲到他奶懷裏,直接告狀,“奶,我跟你說啊,石頭真的很笨,三字經他都不會寫。”

石頭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為自己辯解:“我是不會寫,但我會背。”

他剛讀書,以前從未接觸過筆墨,哪裏能寫得出來。

張老太太不禁皺眉,“大樹,石頭是你的弟弟,他不會你就教他,怎麽能取笑他?”

雖然疼愛大孫子,可石頭將來是大有出息的,可能還要石頭幫襯大孫子呢,可不能寒了他的心,讓兄弟倆感情不和。

大樹娘急得趕緊朝兒子遞眼色,她這兒子被爺奶送石頭去讀書的事氣著了,她都告訴兒子無數遍,一定要表現出讀書人的風範。

就算不高興,也不能當眾表現出來。

大樹卻只裝看不到,反正他就是不高興,他被家裏寵壞了,肆意地發洩自己的不滿。

石頭沒有太在意大樹的話,他對著老太太笑了笑,眼裏都是孺慕。

接著他像以往那般,背上背簍,“奶,我去挖野菜,您坐著別動,等我回來餵雞。”

離開家後,石頭蹦跳著朝山腳走去,嘴裏還默背著今日夫子教的內容。他們家沒什麽錢,紙筆和墨又那麽貴,石頭決定采蘆花做毛筆,沾水在石板上練字。

有了回家就幫著長輩幹活的石頭作對比節,張老太太終於意識到不同。

他們是不是將大樹捧得太高?石頭讀書之餘還能下地幹活,孝順長輩,可大樹呢?被他們養得和城裏的少爺一樣嬌貴。

但他們只是普通人家,養不起少爺。

百事不成窮書生,如果大樹日後沒出息,又不會下地幹活,將來誰來養他?繼續巴拉有出息的石頭嗎?

張老太太終於下了決定,說道:“大樹,明天開始,你也要幹活。”

大樹不敢置信,睜大了眼睛。

然後他咬緊牙關,直接拒絕了,“我不!”讀書人下地幹活多丟人。

大樹娘趕緊陪笑道:“娘,大樹從未幹過這些活兒,他的身子不如石頭結實!再說了,大樹若是曬黑曬醜了,日後當官都有妨礙,人家當官的可講究了,長得醜就被刷下來……”

老太太若有所思,她“看到”的未來裏,石頭長得非常俊,那臉白得和白面饅頭似的,比戲臺上唱戲的還俊三分。

別說整個村,只怕整個鎮都沒這麽俊的小夥兒。

未來的孫媳婦得是什麽天仙,才能配得上石頭啊?

於是張老太太又做了個決定,“那就讓石頭也別幹太多活,都讓大樹幹吧!”

她看到的未來裏,大樹都長殘了,哪裏有石頭好看?現在的石頭長得又黑又難看,肯定是太陽曬多了,等他回來後,她就告訴石頭讓他日後少下地幹活,就算下地幹活,也要戴上遮陽的帽子,捂白才能變俊。

大師說過,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人的選擇至關重要,還要努力才能成功!

張老太太深以為然,美貌也不是從天而降的,那麽多閨秀幹嘛門都不出?還不是怕風吹雨淋折損了自個的臉?!

將來的石頭長得多俊啊!

張老太太覺得自己不是普通的老太太,她也是有見識的,石頭長得這麽俊,那名門閨秀肯定會看中他……

這話本裏的小姐愛上的寒門子弟的前提,不都是寒門子弟長得俊嗎?

哎喲餵,看來他們老張家能不能換門庭,就要看石頭了。

張老太太越想越開心,對嚷嚷不要幹活的大樹終於沒有那麽多的耐心。

“總之,大樹是長子嫡孫,要支撐起門庭的,就要多辛苦點。”張老太太轉過身,不去看大樹那張養得白凈的臉,“奶不偏心,石頭能一邊下田一邊讀書,大樹也一樣。”

**

張家村通往縣城的路不遠,有馬車的話,半個時辰就到了。

江河不疾不徐地走著,一路上遇到數個挑著擔子菜或柴禾到城裏賣的村民,看到江河時,他們都停下腳步,以示尊敬。

其間還有牛車停下來,車主表示願意免費送大和尚進城,但和尚微笑拒絕了。

年輕的和尚臉上露出練習許久的、普渡眾生般的微笑,全然看不出他其實是拒絕和小豬仔和雞鴨同坐。

這日,梧桐縣來了個和尚。

和尚並不稀奇,自本朝開國皇帝在相國寺的了緣大師的幫助下奪得天下,從此佛教大興,整個大慶四處都能見到和尚的蹤跡。

稀奇的是,這個和尚長得特別俊,甚至稱得上完美無瑕。

他穿著白色的僧服,光潔無瑕的面容,雖然是光頭,非但沒有減少他半分美貌,反而讓他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飄渺。

真真有如天上謫仙般的人物。

醉仙樓的店小二看到俊和尚過來,二話不說就請他入座。

別說錢不錢的,對於出家人,他們得尊敬,並不是因為和尚長得太俊,勾得好幾個大姑娘小媳婦跟著進酒樓消費呢。

系統忍不住問:“宿主,你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你打算吃霸王餐嗎?”

光頭俊俏的和尚面色慈悲,在腦海裏回道:“統啊,你不是人,不懂白嫖的快落。”

江河眼尖,剛進來就找到今日讓他白吃白喝的苦主……不,有緣人。

醉仙樓的酒香、菜好、茶貴,能進來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

大堂的某個角落裏,四個穿著華貴的中年人正在高談論闊,周圍的人都不覺停下筷子,傾聽他們說新鮮事。

“聽說,今天濟民堂的張大夫又出診了,於員外家又出事了。”

眾人紛紛豎起耳朵,感興趣地問:“於員外家又有啥倒黴事?”

“就是於員外最小的孫子,滿月的時候,我們不是去看了嗎?長得白白胖胖的,全身肉乎乎的,誰看不喜歡。”穿著藍色絲綢、腆著大肚皮的中年人露出同情之色,“不過現在那孩子都快瘦成皮包骨,聽說天天都在哭,就是不肯喝奶。”

孩子生病是大事,更不用說於員外,這可是他們縣裏最富有的人。

百姓們都是愛聽八卦的,特別是有錢人的八卦,知道那些有錢人其實也是平民百姓一樣有著一樣的煩惱,就讓人聽得起勁。

就在中年人說得起勁時,突然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

“阿彌陀佛。”

中年人轉頭,看到走來的大和尚,不禁喝了一聲。

哎喲,好俊俏的大和尚啊,這是哪個山頭的男菩薩下山普渡眾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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