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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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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指間驟然一空,聞清臨微楞,沒能立刻做出反應——

無論是沈渟淵出口的話,還是他順走自己的煙還吸了一口這個動作,都出乎了聞清臨意料。

沈渟淵所說的錄音…

錄什麽音,錄下來又做什麽…

自然都不言而喻。

至於…煙。

於聞清臨而言,做完之後兩人分享同一支事後煙,這件事情的暧昧程度,甚至是超過做本身的。

聞清不自覺垂頭去看沈渟淵。

沈渟淵已經原又背靠床沿在地板上坐了下來,一條長腿伸直,另一條腿曲起,夾煙的那只手還隨意搭在曲起的膝蓋上——

煙霧升騰而起,漫上他宛如雕刻般的面部輪廓,投來註視的眸光都被熏染得不大分明,莫名間讓聞清臨生出了兩分陌生感。

大抵是他在此之前,很少,或者說從沒有見過這樣,這樣全然放松的,甚至因指尖那點明滅從而顯出兩分近乎“不良”的沈渟淵。

很新奇。

不過…

已經原被沈渟淵穿好,甚至紐扣都原封不動系回最頂的襯衣,還是又讓聞清臨找回了兩分熟悉感——

這人好像總能如此,即便之前在晚上睡前做,結束之後沈渟淵也依然會在第一時間先穿好衣服,等聞清臨回房間後再去洗澡。

就像是很不習慣於袒露什麽。

“聞老師,”沈渟淵低啞嗓音忽然響起,打斷了聞清臨飄遠思緒,“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嗎?”

聞清臨回神,立刻便反應過來了沈渟淵的“提議”,當然還是指要他錄音。

沈渟淵在這件事情上的在意與執著程度,實在令聞清臨意外。

聞清臨忍不住勾了勾唇,終於開口:“沈總,這真的很不像你會講出來的提議。”

做時候錄音什麽的,聞清臨本以為傳統端方如沈渟淵,是不太能接受的。

沈渟淵微頓,垂了眼,語氣認真:“作為聞老師的合法丈夫,我有責任滿足聞老師的需求。”

這句倒確實是他會講的話。

聞清臨挑了挑眉,做了一場後原本被收斂回去的惡劣因子,在聽到沈渟淵這句話的瞬間,竟就又開始蠢蠢欲動——

聞清臨恍然覺得,或許正是因為沈渟淵時刻都太沈靜了,自己才總是想看他被掀起波瀾的模樣。

這樣想著,聞清臨便也真的這樣做了。

他有意向沈渟淵的心湖丟石子,語氣還是輕描淡寫的:“沈總也不必這樣為我考慮,我有需要而你又恰好不在的時候,網上的素材其實很豐富。”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聞清臨便攫住了沈渟淵眼眸,如蹲守般等待沈渟淵的回應。

可沈渟淵卻猝然闔了下眸。

再睜眼,他眸底依然不見多少波瀾,只是略微添了兩分妥協般的無奈,語氣亦如此:“聞老師,我畢竟是個男人。”

是個男人,所以自然而然或多或少,在這樣的事情上都會有兩分在意。

很四兩撥千斤的一句,卻莫名讓聞清臨滿意了。

像是看到了仙人還俗。

他終於暫時收起了有意刺探,施舍般輕“嗯”一聲,又玩笑般道:“沈總,那你要比他們,喘得更好聽才行。”

沈渟淵呼吸微滯一瞬,也終於低笑出聲:“好,我一定盡力。”

話落,他擡起手,將指間快要燃到盡頭的煙遞至唇邊,又吸了一口。

骨節分明的手指好似在因先前克制什麽時候用力過度,從而些微顫抖。

只是很快就被沈渟淵有意掩飾了過去,並沒有讓聞清臨註意到。

而聞清臨此時的關註點另有其事——

他略驚訝問:“你會抽煙?”

沈渟淵吸煙的動作,竟隱約透出兩分嫻熟。

沈渟淵手指微微一頓,沒有否認:“會,不過基本不抽。”

聞清臨忽然覺得,自己對沈渟淵的了解好像真的很少,且總是刻板印象。

於是他順口便又問了一句:“什麽時候學會的?”

這本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畢竟所有會抽煙的人,也都有那“第一次”。

可不知道為什麽,沈渟淵聽後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驀然擡了眸,看向聞清臨。

聞清臨微怔一瞬,只是還不等他仔細從那眼神中分辨什麽,沈渟淵就偏開了頭,溫聲答:“大四那年。”

講完這句,他便轉開了話題:“聞老師,要洗澡嗎?”

於是聞清臨便也不再問了,他隨意點了點頭,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洗過澡之後,聞清臨終於把要更新的漫畫畫出來了——

他在畫室關著門畫的,沈渟淵向來極有分寸,不會過來打擾。

聞清臨這一話的結尾,是皮夾克戴著皮手套的手指按下一旁音響,聽著其中傳出白襯衣時斷時續的淪陷呼吸聲,被皮革包裹的食指按上白襯衣泛紅眼尾,他極盡惡劣道【大畫家很喜歡聽這種聲音是嗎?那這次,就聽個夠好了。】

大概這一次,沈渟淵也成為了聞清臨的靈感來源。

晚上睡前,兩人又一起了。

成年人間或許就是如此,也並不需要誰先起頭,很多時候只是眼神的觸碰,後來的一切就都變得順理成章。

……

結束之後,聞清臨是真的有些累了,他趴在沈渟淵的大床上懶得動,側過頭同躺在他身邊的沈渟淵閑聊,語氣亦懶散:“沈總怎麽這麽喜歡從後?”

沈渟淵身形微繃。

因為怕在那樣的時刻,看到你的臉,更怕被你看到。

他在心底如是答。

毋庸置疑,每次同聞清臨一起,於沈渟淵而言,都是甜蜜的煎熬。

沈渟淵百般享受萬分癡迷,自然也渴望看到聞清臨飽沾迷蒙,亦同樣沈淪的臉——

那一定是絕對區別於他平日裏,總是清冷不染塵埃的模樣的。

極致的反差勢必帶來巔峰的刺激。

沈渟淵無比渴望看到,卻也是真的不敢看到。

他怕自己崩壞理智的弦。

而同時,沈渟淵更不敢讓聞清臨看到在那樣的時刻,自己的模樣,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眼神——

一定是飽含了能將聞清臨吞噬般的癡迷。

同時卻又難掩極致的侵略,掌控,與獨占…

沒有一樣能被聞清臨看到。

思緒百轉,實際也不過短暫的兩秒,沈渟淵斂了眸,面不改色溫和如常:“也不算喜歡,只是覺得這樣相對更方便,不會讓你太不舒服。”

聞清臨一瞬啞然,被沈渟淵無時不在的體貼震得講不出話。

-

翌日。

或許是前一天“運動”過多,聞清臨醒得比往常要晚些。

當然,還是在他自己臥室醒的。

他們依然沒有睡在一起。

窗簾縫隙漏進來的日光已經很亮,沈渟淵更是早已去了公司。

起床洗漱過後,聞清臨原本沒有出門的計劃,正準備給自己點份早餐,再挑選部感興趣的電影來看,卻先收到了童檸的信息——

恰檸檬:聞大畫家江湖救急!

恰檸檬:你今天有空嗎,能不能再來我畫廊一趟?你掛在我這的那幅空山鳴澗圖被人看上了,老板很喜歡,開價很美麗,唯一的小心願就是付款前見你一面,想聽你親自講解一下創作思想…

猶豫片刻,聞清臨極簡回覆:。

這便是同意的意思。

畢竟這說是給童檸幫忙,其實也算是為了自己——

畢竟他的畫掛在童檸畫廊,賣出去一幅兩人也是五五分成的。

即便聞清臨現在並不差錢,但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何況他今天本來也沒其他安排。

決定好了,聞清臨便沒再點早餐,只喝了杯美式就出了門。

到童檸畫廊的時候還早,那位想聽“創作思想”的老板還沒來,聞清臨便坐在童檸的辦公室裏,邊吃童檸提前給他買好的早餐,邊和童檸閑聊。

當然了,主要是童檸在講,聞清臨聽,偶爾回應兩句。

童檸向來閑不住嘴,刷個朋友圈都能一條條碎碎念般感慨下來。

譬如現在——

“哈哈哈哈聞老師你知道嗎?昨天想約你吃飯的那個周軒,被他爺爺流放去梟山了!”童檸語氣中,頗有兩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梟山是海城周邊的一個縣,其實自然風光並不錯,只是對於自幼長在海城這種紙醉金迷的大城市的紈絝少爺們而言,自然風光實在沒太大吸引力,更何況——

“他在那邊好像還要每天都學習哈哈哈哈!”童檸捧著手機笑,忽然想起什麽,他猛然擡頭看向聞清臨,略微提高了音量,“對了!聽說周軒這次會去梟山,好像還是你家那位的功勞!”

聞清臨剛剛吃下兩個生煎,他原本對周軒去哪裏做什麽都並沒有什麽興趣,正拿起手邊豆漿喝了一口,話題竟就莫名轉到了沈渟淵身上。

眉梢微挑,聞清臨訝異問:“這和沈渟淵有什麽關系?”

童檸回答得格外詳細:“聽說周軒這次會過去學習,是他爺爺看不得他天天這麽混了,之前就托過你家沈總要給他介紹個師父帶一帶他,你家沈總昨天給了回話,介紹的那位正在梟山休假,周老爺子立刻就把周軒打發去了,好像還美其名曰讓他在那邊‘遠離是非修身養性’哈哈哈哈!”

聞清臨聽後也笑了一聲,隨口評價:“他爺爺還蠻有意思的。”

但…

但笑過之後,一個略為微妙,又有兩分荒謬的念頭卻莫名襲上聞清臨腦海——

聽童檸的意思,周軒爺爺是之前就托過沈渟淵這件事情了,而沈渟淵是昨天才給的回話。

為什麽…正好是昨天?

如果在昨天之前,聞清臨肯定會毫不猶豫認為這只是單純巧合,但在昨天…

感受了不少出乎意料的沈渟淵之後,聞清臨莫名就不是那麽肯定了。

想了想,聞清臨幹脆解鎖手機,直接給沈渟淵發了條信息,照搬了童檸的說辭——

聽說那位周二少被他爺爺流放去梟山了,是沈總的功勞?

兩秒後,聞清臨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沈渟淵竟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來。

微楞一瞬,聞清臨便掛上耳機,劃了接聽。

沈渟淵的低沈嗓音透過耳機,貼在聞清臨耳邊響起:“聞老師,消息很靈通。”

聞清臨聽明白了,沈渟淵這就是默認的意思。

無聲笑了一下,聞清臨試探道:“我還聽說周老先生在之前就托過你這件事情了,所以,沈總是昨天才想好人選?”

“不是,”耳機裏一瞬靜默,聽沈渟淵低聲答,“只是在昨天才發現,周老先生的顧慮確實沒錯,周軒平時好像真的太閑了。”

才能有空覬覦你。

當然,最後這半句,沈渟淵不會講出來。

這個回答稱得上含蓄,又好像別有深意。

聞清臨卻比他要直白:“沈總這麽說,真的很難不讓我多想。”

至於多想什麽…

聞清臨相信沈渟淵聽得懂。

果然,片刻靜默後,耳機中沈渟淵的嗓音再響起時,略沈兩分,沒有絲毫玩笑意味,只有簡潔明了的四個字:“不是多想。”

——

是確有其事,如你所料。

這下輪到了聞清臨沈默。

畢竟猜測只是猜測,真的被沈渟淵承認了,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半晌,聞清臨才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般道:“我還以為,沈總並不在意的。”

不在意誰約他吃飯,不在意他和誰見面,畢竟,沈渟淵對他“足夠尊重”。

耳機中,沈渟淵呼吸略微一滯。

再響起時,卻依然溫沈紳士,且還是一模一樣的那句:“聞老師,我說過,我不會以個人意願幹涉你的正常社交。”

一字不差的回應,可落在聞清臨耳朵裏,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這一次,聞清臨聽懂了沈渟淵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我不能幹涉你,那我就只能“幹涉”別人。

因此,周軒才會被“流放”。

在清晰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聞清臨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自心底騰起的愉悅。

結婚一個月以來,他第一次真正對沈渟淵,對自己這位法律意義上的丈夫,有了兩分不同於對他人的興趣。

“沈渟淵,”聞清臨忽然開口,第一次直接叫了沈渟淵的全名,他語聲含笑道,“告訴你個秘密,其實他昨天約我吃飯的時候,我當時就回絕了。”

略微一頓,聽著耳機裏明顯變了頻率的呼吸聲,聞清臨唇角挑得愈高,他又故意問:“你知道我是怎樣回絕的嗎?”

耳機裏,沈渟淵沈聲順著問:“怎樣?”

“我說——”聞清臨有意拖長了音調,不緊不慢重覆昨天回絕周軒時的臺詞,“不了,中午要和我先生一起吃午餐。”

他特意咬重了“我先生”三個字。

於是如願聽著耳機裏的氣息愈顯急促,透過電流傳入自己耳廓,莫名燙耳。

沈渟淵沒有立刻出聲,聞清臨也並不催促。

無言暧昧在靜默中,順著電流流淌。

幾息過後,耳機中才終於再次傳出沈渟淵的嗓音,比起先前染了分明啞意:“聞老師在說謊,你沒有和我一起吃午餐。”

聞清臨忽然笑出了聲。

他聽懂了沈渟淵極其隱晦的“控訴”,亦或可以說是抱怨。

又想起昨天自己毫不猶豫拒絕了沈渟淵提出的,那場點茶會的邀約。

聞清臨在這個瞬間改了主意——

他輕笑問:“昨天說的點茶會,還要我一起嗎?”

有意將“要”字發音不甚清晰,可以被聽作“要”,卻也可以被聽作“邀”。

好似再正經不過。

可下一秒,聞清臨卻又挑逗一般,輕飄飄補上一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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