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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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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

清漢女這會兒保護許文年並不是因為他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而是她需要許文年安全地走過這條路。

馬爾托其實還活著,他只是被丹妮絲用了藥假死而已。

畢竟馮郎要活人的心臟,馬爾托死了的話丹妮絲用什麽祭祀呢。

清漢女拖著下巴伸手接了一張紙錢,然後將它燒掉。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丹妮絲對馬爾托的感情,明明真的是喜歡的。

或許就因為只在‘喜歡’的範疇才會想要把馬爾托變成單獨屬於自己的物品。

和喜歡面包、喜歡首飾一樣的情感。

兩個都是這樣的想法,也就說不上誰比較慘,成王敗寇罷了。

清漢女的目光重新落在已經打暈了一個NPC換上別人衣服的許文年身上,他站在隊伍的最後,提著燈籠學前面的人那樣微微低著頭。

因為隊伍人不多又只有一列人,所以許文年就算偷偷摸摸做點什麽他們也發現不了。

可能是一直沒有鬼去騷擾他,許文年顯然膽子大了起來,居然敢小心四處張望。

清漢女輕笑出聲覺得他很有意思。

許文年在找自己她是知道的,不然沒必要違背規則做這樣的事情。

他或許已經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沒有受到攻擊是清漢女做的。

不知道為什麽,清漢女還有點小得意。

隊伍快到目的地也就午夜了。

馬爾托被葬在墓地山腰上,這塊就是馬家的祖墳,旁邊一個小山包就是馮郎的墓。

馮郎因為冥婚儀式的緣故沒有葬在祖墳,而是由那個道士挑了個風水寶地。

反正沒占著馬家的地他們也說不了什麽。

這也是馮郎一開始選擇馬爾托丹妮絲下手的原因,太近方便他操作。

清漢女看著一個紅團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滾了滾,滾到了馬爾托墓的上方。

有個大爺說不吉利趕緊走,於是儀式走了個過場就趕緊散了。

當家的說明早一早來進行接下來的。

大白天的也放心些。

其他人早就想走了也不會有意見。

清漢女知道那個紅團花是馮郎弄出來嚇唬人的,不會有實際的傷害,目的為了把他們嚇跑,讓躲在暗處的丹妮絲把馬爾托挖出來丟旁邊馮郎墓裏去。

她本來不是很想讓他得逞的,但是想起現場還有個許文年,她就特別想搗亂。

於是清漢女揮揮手開始吹妖風,把紙錢吹得到處都是。

道路也因為她吹起來的灰塵而有些模糊。

清漢女愉悅地晃腳,將周圍的空氣變冷了些,瞬間起了大霧,把本來就不清楚的小路覆蓋完。

她把自己的紅蓋頭弄出來蓋頭上,從樹上跳下去站在那些人回去路上的必經之路中間。

確定自己的位置完美後,清漢女招招手讓大霧微微散去只留了一點點在路上,讓他們能看到自己但很模糊。

這樣才刺激。

但那些人好像並沒有和清漢女預期的那樣逃竄,或許是因為人多壯膽。

於是清漢女閃現到了幾個小廝旁邊將他們拖到了森林之中吃掉。

這些人當然也會觸發‘晚上不能出門’這一條件,所以清漢女是可以獵殺的。

不過NPC沒用又無趣,清漢女一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有了小廝的尖叫、隊伍裏忽然消失的人,這群人終於慌了,連滾帶爬往山下跑去。

清漢女在後面裝裝樣子嚇唬他們,玩得十分開心。

那些人看到她勾起的嘴角叫得更大聲了。

許文年趁著人群混亂躲到了一旁的灌木裏,一雙眼睛悄悄看著外面亂糟糟的情況。

隨著尖叫聲遠去,許文年的註意力也稍微放到了馬爾托墓這邊。

忽然身上有了重量,頭發和紅蓋頭落在他臉旁邊。

他卻一點不害怕,連心跳都如常。

清漢女有點挫敗站起身,煩躁地別過頭:“賭鬼怪不會傷害自己是錯誤的決定,”

許文年沒有回頭,笑道:“那你幹掉我吧。”

“……神經病。”

許文年沒接話,清漢女罵他什麽都可以。

而且他知道清漢女不殺了他也是因為他有用。

和馮郎有關的事情,清漢女最好是不要自己上,

兩人還沒有開始下一步的對話就看到丹妮絲出現了。

她臉色不太好,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

挖馬爾托的墳其實不太容易,丹妮絲運用道具的時候也證明她確實還沒有死。

馬爾托的棺槨被輕易翻出來掀開,然後丹妮絲抓住他的腳踝往馮郎的墓拖。

許文年準備悄悄跟上,回頭一看已經沒有人了,清漢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溜了。

他收回目光跟上了丹妮絲。

丹妮絲來到墓地門口,前腳剛踏進去,許文年就看到她旁邊漸漸出現了一個人——是馮郎。

許文年沒有別的選擇了,直接沖出去匕首對準丹妮絲的手臂,在她下意識松手的時候將還沒落進墳墓的馬爾托拽了回來。

場面一度凝固。

丹妮絲最先反應過來大叫著要出來跟許文年打一架,但因為身體太差摔在了階梯上。

馮郎沒有理她,註意力都在許文年身上。

他眼裏閃著光,似乎相當興奮:“你就是我夫人喜歡的那個人類嗎?”

夫人?

許文年皺起眉頭對這個稱呼十分不適。

倒不是什麽占有欲還是其他自尊心在作怪,他只是覺得馮郎用這種稱呼很不尊重清漢女。

別人沒有承認過的事情馮郎講了百年,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他跟清漢女就是夫妻,而真相是什麽好像也不重要了。

許文年不知道馮郎到底是真的覺得清漢女是他的夫人,還是他騙著騙著自己都信了。

他並沒有要回答和反駁的意思,反正馮郎也不會聽,浪費什麽口舌。

馮郎也不惱,才終於想起來彎腰去把丹妮絲扶起來,笑著摸了摸她的肚子;“怎麽這麽不小心,這是你的孩子呀。”

丹妮絲好像疼得不行嗚嗚嗚直接翻白眼抽過去了。

馮郎將她放在地上,溫柔地開口:“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的。”

他和清漢女都很重視承諾這件事,不然也不至於聽了父母說要把白家女嫁給他之後連死了也不放過她。

不管父母有沒有把這件事辦成,馮郎最後都會用自己的方式把白家女的靈魂搞到手。

丹妮絲睜大眼睛僵直地躺著,忽然肚子裏的孩子開始劇烈踢動,許文年離那麽遠都能看到它的抖動幅度。

丹妮絲被疼得直冒冷汗,孩子還沒出生就已經能聽到他的哭聲了。

馮郎十分高興,跪坐在旁邊興奮地加油:“寶貝加油,快出來見爸爸。”

肚子裏的孩子反應更強烈了,好像根本沒有要正常出現的意思,丹妮絲尖叫著,手僵硬得展開。

頭發開始一點點脫落,光潔的額頭上慢慢顯現出紫紅色的血管,她翻著的白眼充斥著血絲越來越大,整個身體的筋和骨頭都明顯地出現在皮膚上。

似乎是怕她堅持不住,馮郎還在旁邊寬慰。

但說是寬慰,許文年聽著卻像是威脅。

“你要活著生下他,不然你和你愛人的靈魂我都不能收留的,交易就要有交易的樣子,你說對嗎?”

許文年往後退了一步,忽然手上拽著的馬爾托抖了一下。

他睜著眼睛一直看著丹妮絲,這會兒藥效已經快過了。

“活該……”

馬爾托明明還不能很好地動起來,卻還是抑制不住嘴角。

許文年蹙眉嫌棄地甩手一扔,然後擦擦自己的手。

雖然已經到這一步了沒道理再把馬爾托丟下,但許文年就是覺得他這樣的人來《嫁衣》也只有給清漢女添堵一條路。

他有點煩躁。

“能走嗎?我們得趕緊回去了。”

馬爾托撐著身體就算靠著大樹也站不起來,他瞪了一眼許文年:“這不夠明顯?”

許文年也不慣著,轉身就要走:“我沒有興趣背著你下山,而且你是不是得對你的救命恩人放尊重點?”

他走得不快,但馬爾托顯然有點害怕了,大喊叫他,眼見著對方真的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他只能連滾帶爬跟上。

許文年覺得耳邊女人和嬰孩的聲音刺耳。

忽然嬰兒的聲音變大了,而丹妮絲的聲音徹底消失。

——鬼嬰出生了。

許文年沒有回頭看,他覺得後面的場景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馮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抱起破開肚子爬出來的鬼嬰,垂眸笑著哄了哄:“寶貝你看,那是媽媽的姘頭,你是不是應該把他幹掉?”

鬼嬰咿咿呀呀了一下,明明什麽話也沒說,但是馮郎就是覺得他答應了。

於是他將鬼嬰放在地上:“去吧寶貝,你可是爸爸唯一能放出去的孩子。”

鬼嬰得令後快速爬向許文年離開的方向,馮郎饒有興趣地坐在臺階上,看著丹妮絲殘破的身體。

“真可惜,還挺好看,我還以為你能挺過去呢。”

原本馮郎是打算如果丹妮絲挺過去就給活著的她一個名分呢,小妾也不錯。

他仰著頭吹著山風,血腥味充斥著鼻子。

啊,忘了告訴鬼嬰把那個逃出去的祭品也帶回來呢。

不過沒關系,許文年如果沒了,馬爾托也逃不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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