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齊宅，天剛剛微亮，丫頭們還沒來叫／床，方蕁就自己醒了。

這都第三天了，自從被齊湛背回來後，她就一直沒吃過肉。每天清湯寡水，除了粥就是肉湯，只有表面浮了一層油的那種，沒有肉，骨頭渣都沒有。本來圓滾滾的肚子癟癟的，現在就剩下一層皮了。

方蕁無精打采的躺著，目光無神，嘴巴撅得老高，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就是眼珠子了。

掃了屋裏一圈，有點黑，沒有留燈，冷冷清清的。只有靠窗的大圓桌上有點點光輝，是外面初升的太陽照到緊閉窗戶上折射進來的。隱隱約約，模糊的看到桌上上有個月白色茶壺的輪廓。

裏面是茶，方蕁不感興趣。只暼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盯著床頂。“茶又吃不飽，早餐……唉，算了。”

可以想象，待會丫頭們送來的早餐，肯定還是那些清粥。

受不了，強烈拒絕，再這麽下去，人就得被虐待死了。

方蕁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想出去找點吃的，她知道丫頭們在門外守著，要是驚動她們，待會可能就要被按回去了。

下了床以後，她沒有去門口方向，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拖了個小凳子就往上桌上爬，這是逃出去最快最安全的方法。

穩穩的，爬到了桌子上，做賊似的推開窗，往外瞧了一眼。院子裏還有點黑，一個人都沒有，所以安全、靠譜。

方蕁膽子小，還怕高，她扒著窗戶往地下看，大約比她自己矮不了多少，跳下去感覺有點嚇人。

這麽高，會不會摔斷腿呀？

糾結中，心裏怕怕的，可不爭氣肚子又咕嚕嚕的叫了起來。為了肚子君，方蕁鼓氣勇氣，一咬牙，眼睛一閉就往下跳。

“啊～”沒忍住，降落時還是叫了一聲。慶幸的是，安全著地，並沒有摔到胳膊或者腿什麽的，有沒有內傷就不知道了。

叫那聲，方蕁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按著要蹦出來的心臟，保持姿勢蹲著，眼睛飛快的轉起來，觀察著周圍情況。好像除了草叢裏蟲鳥的叫聲，沒有其他活物的動靜。

這就奇怪了，剛剛叫了那麽響一聲，竟然都沒有驚動門口的丫頭們。

不過奇怪歸奇怪，沒等到預想中的丫頭們沖過來抓她回屋，方蕁還是挺僥幸的。她站起來，依然輕手輕腳，從門口相反的方向往廚房跑去。

…………

廚房，竈臺邊上，宋大娘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揉著眼睛，哈欠連天的道。“夫人真早呀！天還沒亮就吵著要吃飯，我瞌睡都沒睡醒。”

竈臺另一邊的是末末七七兩個丫頭，她們也是睡眼迷離，說話都沒精神。

末末道，“唉～不是夫人要吃，她還沒醒啦！是公子一大早叫我們來弄吃的的，說是夫人的禁食可以解了，叫我們早點弄早餐過去，免得她待會醒了又要鬧騰了。”

七七符合道，“公子還說，餓了三天的人，就是如同一只饑餓了一年的狼，要是我們不早點送早餐過去，夫人會把我們啃老得骨頭渣都不剩。”

齊湛一直說話都是這樣半真半假，丫頭們肯定不會信這樣的胡話，可她們知道方蕁是以吃為天，要是這麽餓下去，吃人不可能，咬人倒是有可能。

宋大娘迷迷糊糊的炒菜，聽著丫頭說齊湛說的話，也覺得好笑。“公子還是和以前一樣能說會道的。”

說話間，宋大娘已經炒好一個竹筍炒肉絲，裝盤，點上蔥花，往丫頭們手上的托盤一放，又轉到旁邊的小竈臺邊。那裏架著鍋，鍋燉著肉，是方蕁最愛吃的豬蹄燉蘑菇。由於時間匆忙，燉得不是很久，宋大娘勺了一勺起來，有些尷尬的道。“太趕了，燉得不是很爛，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喜歡……”

“沒事的，夫人又不挑食，她什麽都吃的。”丫頭們可不管那麽多，忙活起來就把宋大娘做好的兩菜一湯裝了盤。只想趕緊給夫人送過去，伺候完了，好補個回籠覺。

裝好了飯菜，丫頭們端著就出了廚房。時間還早，大家吃飯的點還差好久，宋大娘沒必要在廚房幹耗著，就回屋睡覺去了。

丫頭們趕著回去睡回籠覺，走路也挺快的。匆匆忙忙，只花了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方蕁的院子裏。進去後第一眼，她們看到了緊閉的房門，以為方蕁沒醒，就沒註意敞開的窗戶。

她們進了屋，把食物放到床邊的圓桌上，轉頭看向床上，準備把方蕁叫起來，一看才知道床上根本沒人。

“夫人啦？去哪裏了？”丫頭們嘀咕著，開始床上床下找。

末末在屋子裏床以外的地方找，結果還是沒人，“這麽早夫人回去哪呀？”

“不知道呀！不會出去玩了吧？”

末末反駁道，“夫人那麽懶，會這麽早起來玩？”

人沒找到，丫頭們自然不能傻等著，二人商量著，準備出去找找。和進屋一樣，她們匆匆忙忙的出了屋。運氣好的是，才走到院子門口，就遇到了已經從廚房偷吃完回來的方蕁。

吃飽喝足，滿意極了，走路都橫著走的。

相反丫頭們卻很著急，上去就拉著她，檢查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夫人，你又去哪了？急死我們了。”

去哪兒了？肯定不能說。方蕁腦子轉得慢，停頓了好久，才想到一個靠譜的理由。“我可能夢游了吧！去哪兒了？我不記得了。”

配合胡話，還有就是裝懵。方蕁像小僵屍一樣，瞇著眼睛，蹦蹦跳跳的往屋裏走。丫頭們都嚇傻了，互相望著，商量著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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