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快步從澤維爾的地下訓練營走出來，停步在亮著昏黃燈光的走廊上，良久，他走向了查爾斯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查爾斯正在和那些叫做盧卡斯的孩子說話，聽到敲門聲，兩人同時轉頭，查爾斯手指微微在桌面上滑動了一下，門悄然打開，巴基站在門外，他看到盧卡斯，微微皺眉。

盧卡斯眼神微微一閃，下意識地躲到了查爾斯身後。

巴基走進來，隔著查爾斯凝神看著盧卡斯，遲疑地說：“是你！”

盧卡斯雙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查爾斯的輪椅椅背上，警惕地看著巴基，不答。

查爾斯微微一笑，說：“看來，你認出盧卡斯了。”

巴基打量著面色蒼白的盧卡斯，點頭，之前沒有在意這個對莉莉絲特別熱情的孩子，之後也沒有註意到他，現在他單獨在查爾斯身邊，他才突然發現這個孩子竟然就是他被控制的時，在拉斯維加斯的凱撒酒店要抓的那個變種人。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也認出他來了？“我記得他！”他點頭確認道。

“那麽，你或許也記得我和你提起過的失蹤學生。”查爾斯表情莫測地看著他，“如果我沒有猜錯，是你受命抓捕我的學生。”

巴基擡眼看向盧卡斯，沈默了一會，說：“只有他！”

查爾斯微微一笑，點頭說：“好！”

好？好什麽？巴基疑惑地看著查爾斯，默不作聲地等著他說下去。

“我很高興知道，你並沒有參與抓捕我的學生。”查爾斯緩緩地說道，“另外，關於莉莉絲……”他註意到巴基的眼神微微一變，他說：“她拜托羅根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你沒有阻止！”巴基說道，“我不明白，為什麽？”

“她讓那位紅色的姑娘開了口。”查爾斯註視著巴基，“我的學生沒有時間等你們倆。”

巴基一怔，旋即明白他所說的沒時間等是什麽意思，他垂下眼，自從到了澤維爾後，似乎他和莉莉絲之間發生的任何事，這裏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安妮和金剛狼是這樣，查爾斯也是這樣。他憤懣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說：“所以你們讓她去審問！”

“你的顧慮，我很清楚，但是，巴基，事實證明在這件事上，的確只有莉莉絲才能做到。”查爾斯帶著抱歉的語氣說道，“我很抱歉！我允許了他們那麽做！”

巴基沈默良久，說：“我知道了！”他擡眼凝視著查爾斯，說：“那麽，這也意味著我們的協議無效了！”

查爾斯正色地看著巴基，微微頷首，說：“是的！”

巴基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盧卡斯看著巴基離開辦公室後，才弱弱地問：“教授，為什麽，你要那樣說？這樣聽上去，你就像一個，壞人。”

查爾斯含笑看了他一眼，說：“因為，他沒有下定決心。”

盧卡斯撓撓頭，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是他還是點點頭，乖乖地說：“好吧！那麽，你同意我去幫忙嗎？”

查爾斯遺憾地搖頭，說：“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不是嗎？”

盧卡斯失望地垂下頭，說：“我想去給莉莉絲幫忙！”

“會有機會的！”查爾斯伸手拍拍小男孩那不怎麽健壯的手臂，“回你的房間去吧！”

盧卡斯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慢吞吞地走出了查爾斯的辦公室。

查爾斯操作輪椅到了窗前。

夜色中，巴基駕駛著他那輛重型哈雷咆哮著離開了澤維爾，隨著摩托車向遠處飛速奔馳，車燈射。出的強烈光柱如一道利刃破開了夜色中的黑暗。

查爾斯手中微微在輪椅上敲擊，凝望著那道光亮遠去，最後消失在視線中，他淡淡地說道：“好了，你都聽到了，他走了！”說完，將耳中的一個通訊器丟到了一邊，這個通訊器如果巴基看到，他就會認出，這個通訊器來自於托尼*斯塔克。

尼亞加拉瀑布。

夜色降臨，城市亮起了燈火，莉莉絲安靜地坐在瀑布觀賞區的一塊草地斜坡上，八個多小時的車程，三個小時的地形勘查，讓她不僅僅體力透支，精神上隱約也有些煩躁，眼前壯觀的瀑布在燈光暈染下，展現出與白天不一樣的風情，卻無法吸引莉莉絲的註意力，她的視線緩慢地在瀑布周圍游移，思忖著基地最大的可能是藏在主瀑布底下，那麽就意味著在那一頭加拿大境內，客觀地說，美國境內的這個地形確實也不太適合建造基地，當然，也有可能是在那水潭之下，奔流不息的瀑布匯入的地方。不管基地最後隱藏在什麽地方，它都會有兩道三個秘密出入口，而這些，她一無所知，對於這點，莉莉絲非常清楚在審訊席恩娜的過程中，她疏忽了，或者，更準確地說，她過於自大了，來到這裏以後，她才知道自己的自大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好吧！既然事情已經如此，莉莉絲也不可能再回澤維爾審問席恩娜基地入口，那麽，現在就只能硬著頭皮重新勘察。

夜晚，比她剛才到達時更適合做事。

莉莉絲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看了瀑布一眼，突然，在燈光水霧之間，有一只小巧的黑色不明物體飛掠而過，她腦子閃了閃，似乎劃過了什麽東西，她猛地跳起來，挎著背包就向瀑布觀賞區的欄桿沖去，一路上撞了數個游客，引來抱怨咒罵聲不斷，她無暇顧及這些人，筆直沖到觀賞區邊緣抓住欄桿，死死盯著在水霧中若隱若現的那黑色物體，她果然沒看錯，那是一只仿生偵查機！

一個男人慢慢地走到她身後，慢慢地伸出手。

莉莉絲猛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楞，“卡爾？”

來者正是卡爾*巴頓，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跟我走！”

莉莉絲皺眉，借著夜燈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卡爾，放開了他的手腕向後退了幾步，站定後，問：“誰派你來的？”

卡爾直視她，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地說道：“跟我走！！”

莉莉絲暗忖，他現在的狀態更像是被人催眠或者控制了，並沒有什麽自主意識，那麽，是九頭蛇？或者說，那個叫做佐拉的人工智能控制了他嗎？但是，她記得很清楚在托尼*斯塔克的那個農場裏，她讓他走之前，他還沒有任何異常，也就是說，在那之後，九頭蛇控制了他？“佐拉叫你來的？”

卡爾漠然地看著莉莉絲，不知何時，手裏多了一支黑色的、槍，正對準她。

莉莉絲嘴角抽搐了一下，飛快地打量了周圍一圈，在他們不遠處有幾個游客，正拿著相機在拍瀑布，並沒有註意到他們這裏，她收回視線看著卡爾，微微點頭說：“那麽走吧！”

然而，雖然莉莉絲表達了自願跟他走到意思，他並沒有放下槍，反而向她走過來，握、槍的那只手頂、住她的後腰，另一只手牢牢地鉗制住她，然後，他強行抓著她向瀑布反向走，很快帶著她離開了瀑布觀賞區。

莉莉絲扭頭看了一眼瀑布，她看到那只小小的仿生偵察機消失在水霧中，她轉回頭安靜地被卡爾強制帶到路邊，她挑眉，說：“你這是要幹嘛？”

卡爾不答。

莉莉絲聳肩，說：“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被控制。”當然，他並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她笑笑，繼續說道：“我記得你離開農場時說要去確認，那麽，你去確認了嗎？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卡爾？”

“閉嘴！”卡爾冷聲道。

“我是不會閉嘴的，你知道的，”莉莉絲笑得更開心了，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沒等她發問，卡爾拉開車門將她推了進去，旋即也坐了進來，他什麽話都沒有說，那出租車司機也沒問，就發動了車。“安排得十分妥當？”

卡爾斜睨了她一眼。

莉莉絲轉頭看向窗外，良久，慢慢地轉回來凝視著卡爾，說：“我很好奇……”她頓了頓，“你現在的狀態，還記不記得我，記不記得菲奧娜？”

卡爾眼神微微一爍，他冷冷地看著她。

“你記得！”莉莉絲笑了笑，“那就好！”

卡爾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莉莉絲轉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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