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和莉莉絲進入了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後，就在電梯門剛要合上時，就聽到一個男孩叫道：“嘿，等一等！”

羅森伸出手擋住電梯門，看著從遠處奮力跑來的瘦小男孩，這個男孩進入電梯後，對著他感激地笑笑，說：“謝謝你！先生！”然後，一擡頭看到了站在羅森身邊的莉莉絲，他一楞，“你！”

莉莉絲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你不記得我了嗎？”他並沒有因為莉莉絲的不搭理而止住話語，“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嘿，在凱撒酒店，你不記得了？你救了我！”

這個瘦小男孩的話，成功地將羅森和莉莉絲的視線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露出白白的牙齒，笑了起來。

莉莉絲看著他，其實他剛才進來電梯的那瞬間，她就已經認出了這個家夥，他是那天與巴基在凱撒酒店內打鬥的煙霧男孩，只是莉莉絲並沒想到他會這樣執著地要她“想起”來，“我記得。”

“是嗎？我以為，剛才你的樣子可不像是記得呢！”他笑著說，“真抱歉那天我都沒有對你說句謝謝就跑了，實在是因為事情太緊急了，我……”

“不用謝，現在請你能安靜一些嗎？”莉莉絲打斷了他的話。

“好吧！”男孩停頓了一會，突然沖她伸出手，“我叫盧卡斯，你呢？”

莉莉絲盯著他伸出來的手，不語。

“我叫盧卡斯，你呢？”他再次說道，友好地看著莉莉絲。“你叫什麽？”

羅森轉頭看向莉莉絲。

莉莉絲面無表情地說：“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麽！”

“為什麽？難道是因為當時我先逃跑了，所以，你生氣了嗎？”盧卡斯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我只是湊巧救了你而已，當時的本意並非如此，你沒有必要這樣感激我！所以，你也沒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莉莉絲如是說道。

盧卡斯沈默了幾秒鐘，固執地伸著手到她眼前，說：“不管你是不是湊巧，你救了我是事實，所以，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好嗎？”

莉莉絲挑眉，她不太明白這個男孩為什麽會這麽執拗地追問名字，在她看來，那天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場意外，如果和他打鬥的人不是巴基，可能她轉身就走了，更談不上救他了。

盧卡斯迎著她詫異的目光，露齒笑笑，笑得有些傻乎乎的。

莉莉絲突然轉開眼睛，生硬地說：“莉莉絲！”

“哦，嗨，你好，莉莉絲，謝謝你那天救了我。”盧卡斯一本正經地說道。

莉莉絲潦草地點點頭。

這時，電梯到達地下車庫，門緩緩地打開。

莉莉絲首先出了電梯，走了幾步以後停在那裏等著羅森出來，卻看到羅森正對著盧卡斯說：“你是這裏的職員嗎？”

盧卡斯搖頭。

羅森點點頭，出了電梯。

莉莉絲等羅森走過來以後，重新向前走去，突然身後傳來盧卡斯的叫聲：“嘿，莉莉絲，等等，莉莉絲！”她沒有停頓地繼續走著。

盧卡斯啪嗒啪嗒地追上來，伸手要去拉莉莉絲的手臂，不料，她身後像長了眼睛一般，飛快地避開了他的手，微微側身看著他。他笑了，從背著的書包裏摸出了一本筆記本，從裏面撕了一張紙，又從書包外面一個袋子裏抽、出一只鉛筆，急急忙忙地在那張紙上寫了一行字後遞了過來，鄭重其事地說：“如果你有空的話，我能邀請你來我到學校做客嗎？”

莉莉絲看了他一眼，為了避免出現剛才問名字時那樣糾纏不休的情況，她不情願地接過了這張紙。

“請你一定要來！”盧卡斯認真地說道。

莉莉絲將那張紙隨意地塞進了褲袋裏，嗯了一聲。

盧卡斯這才笑著揮揮手，走向車庫另一個方向。

“他是那個凱撒酒店的員工！？”羅森站在旁邊突然問道。

莉莉絲點頭。

“那天我看到他從那扇門裏出來……”羅森繼續說，“你救了他？”

“談不上救。”莉莉絲轉身走到他們的車旁，“不過就是湊巧。”

羅森深思地看著莉莉絲坐進車裏，不知在想些什麽，神情有些陰晴不定。

莉莉絲放下車窗，探出頭來問：“不走嗎？”

羅森不語，伸手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轉頭看著莉莉絲，半晌，說：“我有些迷惑，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或者壞人，有什麽關系？”莉莉絲慢慢地倒車出車位，沿著車庫通道轉向出口。

“你丟下我和安娜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並且對於安娜的死沒有一點抱歉，但是，你卻又會救路邊受傷的人，還有，剛才那個小男孩……”羅森看著前方，“如果你是一個壞人，那麽我對你的報覆或者懲罰，我都會問心無愧。”

莉莉絲笑了笑，說：“好吧，那麽我是一個好人？”她自嘲地說，“不，對不起，我覺得我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一個好人，我也不想做一個好人。”

羅森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地捏成拳，“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莉莉絲？”

莉莉絲轉頭瞥了他一眼，“什麽？”

羅森沒回答，他盯著前方長長的通道，拳頭捏得更緊了。

莉莉絲沈思了一會，輕聲地說：“對了，你可以隨時解雇我，並且不用付一分錢的傭金。”

羅森聽到她這麽說，驀地哈了一聲，轉頭看著她，緩緩地搖搖頭，說：“不，莉莉絲，我絕對不會解雇你！你也休想用這個辦法離開我！”

莉莉絲一楞，不是很明白他的話，“這並不是離開你的問題。”

“在你接受懲罰之前，你休想離開我！”羅森狠狠地咬著字句說道，似乎在對莉莉絲說，也似乎在對他自己說。

“好！”莉莉絲聳肩，無異議地答應了下來。

“你保證！”羅森盯著莉莉絲，“如果你違反了今天的約定，我會派人追殺你！直到你死！”

莉莉絲想了想，說：“我可以做這個保證，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以我的能力如果我想躲起來，即使你請了超級英雄，也未必能追殺到我。”

羅森凝視著莉莉絲自信的臉，他心內的情緒如同水火相爭，他心中的喪女之痛與他心底對於莉莉絲那隱秘而無法言說的情緒，正在激烈的沖突著，並且互不相讓。

他默默地轉開臉看向窗外，車子已經開出了斯塔克大廈，正匯入車流中。

當失去安娜的痛苦與憤怒占了上風的時候，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莉莉絲的錯，但是，當他那覆雜的情感占了上風的時候，他又覺得這其實並不是莉莉絲的錯，如果他沒有輕信那個紅發女人，或者在那個女人提出玩游戲的時候，就能過想辦法帶著安娜逃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是，不管這兩股情緒如何鬥爭，他最終還是把錯誤歸結到了莉莉絲身上，因為，他要留下這個女人！

“你現在應該很生氣，不是嗎？”莉莉絲看了他一眼，“抱歉，我想我真的是個壞人呢！”

羅森慢慢地轉頭看向她，突然笑了起來，說：“你保證在我懲罰你之前，絕對不離開我！”

“既然你不介意，如果我違反約定，你不一定能夠……”莉莉絲想了想，點點頭，說：“好吧！不管怎樣，我保證！”

“絕對不離開我！”羅森凝視著莉莉絲側影，“說吧！”

莉莉絲聳肩，點點頭，“我保證……絕對不離開你，在你懲罰我之前！”

羅森故意忽略了她最後的那句話，嘴角微小地向上翹了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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