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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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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微微亮,穿著連帽衛衣加運動短褲的莉莉絲從尼莫莊園裏慢慢地走了出來,在暗淡的天光之下,她停住了腳步,伸展了一下雙臂,擡頭仰望天空良久,此刻,日出前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僅有幾顆還未隨著黑夜離開的星子,在淡藍色的天際靜靜地閃爍著。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衣服上的帽子往頭上一兜,就沿著湖邊開始了慢跑。

在莉莉絲出來不久,一身運動裝束的查理也推開了大門,他探頭探腦了一番,就緊跟著莉莉絲,向著她離開的方向跑去。

查理氣喘籲籲地努力追趕著莉莉絲,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只覺得自己跑得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急促,原本莉莉絲的身影他雙眼可及,但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中。最終,他感覺自己再不停下來,身體已經無法承受劇烈的運動,呼吸都要窒息了,他不得不停了下來,雙手叉腰看著空蕩蕩的前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滿臉的汗水如雨一般流淌下來,他此時的模樣,就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正在垂死掙紮。

莉莉絲邁著穩健的步伐向前奔跑,帶著涼意的晨風撲面而來,她舒適地微微瞇眼,慢慢加快了步伐,她跑了一段路後,又將速度調整到剛開始的慢速,轉頭看了一眼後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心疲力竭的查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就在他直接拿衣服擦著自己的汗水時,聽到水面忽然發出一陣聲響,就轉頭看了過去,平靜的水面中一個黑色的東西破水而出,伸出雙臂扒住一棵歪在水面上的老樹樹幹,縱身跳上岸。

“啊!!”查理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大叫:“怪……物!有怪物!救命!莉莉絲!莉莉絲!救命!有怪物。”

查理口中的“怪物”本來並未註意到他,聽到他的喊聲後望了過來,立即張開雙臂跳下樹,向他走了過去。

查理逆光看不清楚對方,當那黑色的人形怪物向他走來,心中更加驚恐,幾乎是扯著嗓子嚎起來:“莉莉絲,救命!救命啊!莉莉絲!”

那“怪物”向他伸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歪頭欣賞了一會他驚恐得幾乎變形的面容,手向他劈去,但是,還沒有接觸到他的腦袋,查理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呼了幾口氣,雙眼翻白昏了過去。瞬時,世界安靜了!

“怪物”楞了一楞,盯著手裏軟綿綿的查理,輕哼了一聲,將他往草地上一扔,就向著樹林深處走去。

五分鐘後,聽到呼救聲跑步折返的莉莉絲經過這裏,驀地看到草地上狼藉的泥水痕跡,以及躺在草地上生死不明的查理,她沒有馬上靠近他,而是站住後先環顧四周,在確認並沒有任何威脅存在的情況下,才走到查理身邊蹲下,伸出手搭了搭他的頸動脈,又用手指在他鼻前探查了一番,確認這家夥只是昏死並非死亡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查理白皙的脖子上,那上面有一道淡淡的紅色印痕,不過,從印痕深淺來看,並不是導致查理昏迷的主因,她轉頭看了看地上,淩亂的草地上有一行還未幹的水跡,那水跡從湖邊延伸到查理所在之處,又從這裏一路向樹林而去。

莉莉絲若有所思地看向樹林。

就在這時,新生的初陽從雲層裏露出真面目,橙紅色的圓球如同一顆新鮮出爐的蛋黃,懸掛在天幕上,將整個世界照耀得一片明亮。然而,這樣的光亮卻並不能讓茂密的原始樹林同樣擁有新一天的光明,在莉莉絲的目力所及之處,樹林間隙充滿了濃重的墨色與陰影,影影綽綽之中,隨著樹林隨風發出瑟瑟的聲音,與樹林外的明亮世界截然不同。

在這個渾然成為一個獨立空間的茂密樹林裏,要躲藏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反之,要在這裏尋找弄暈查理的人,卻非常不容易。

莉莉絲思考了片刻,平靜地伸出手將昏死的查理拉了起來,雖然昏死中的查理身體與一團又重又軟的爛泥差不多,她還是很輕松地將他架了起來,向著別墅走去。

樹林深處,那個被查理誤認為是怪物的黑衣男人蹲在一棵巨木的枝幹上,透過樹葉空隙凝視著莉莉絲架起查理後,毫不猶豫地離開。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垂眼沈思良久,縱身下了樹,悄悄地在樹林中穿行,他行走的路線幾乎與莉莉絲沿湖岸回尼莫莊園的路線平行,一直走到樹林邊緣處,他靠在一棵樹邊,遙望著莉莉絲將查理帶進了別墅後,靜靜地打量了一圈這座白色的現代簡約風格的建築,喃喃:“又是你!”

尼莫莊園內,莉莉絲一進入客廳,就將查理拋入了沙發中,甩了甩略微酸澀的手臂,不太滿意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她盯著臉色煞白,仍舊人事不知的查理良久,開始思考剛才的狀況,按她的估計,他應該是偶遇了什麽人或者野獸,在極度驚恐中產生了本能的應激反應,也就是說,他是嚇昏了過去。那麽,他遇到了什麽呢?從他脖子上的傷痕來看,應該不是野獸,雖然事發地就處在原始樹林附近,野獸不會掐人脖子,更加不會將到手的肥肉放棄,那麽剩下的可能就是人,那人沒有殺了他,大約是因為查理自己因為恐懼嚇暈了,所以才放過了他。

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那個人是因為什麽到了這裏,從事發地範圍來看,正好屬於尼莫莊園的私人領域,這個人涉水到了這裏,又有什麽目的?這顯然很重要。

莉莉絲眼神暗了下去,不過,不管那個人想做什麽,她絕對不會讓那人得逞!

“早,莉莉絲!”羅森一邊戴著手表一邊走下樓來,經過一夜的休憩,他一掃昨夜的醉態,精神奕奕地向著她走來,“你剛運動回來?”

莉莉絲點點頭,看了一眼沙發裏的查理。

羅森順著她的眼神看了過去,看到睡在沙發裏的查理,不以為意地整理著衣襟,隨口問道:“哦,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喝醉了?”

“不是,嚇暈了!”莉莉絲擡眼,笑了笑。

羅森顯然沒反應過來,他看著莉莉絲幾秒,驚愕地說:“什麽意思?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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