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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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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蘇妧下意識的朝後退去一步, 帶有幾分的警覺,眼眸四處看著周圍,在想若是一會兒當真出事, 自個要如何離開。

老者看出蘇妧的害怕, 主動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道:“蘇姑娘莫要害怕,我們老爺姑娘也認識。”

坐上馬車後, 蘇妧仍是揪緊手中的帕子, 手不停地掀開車簾四處看著周圍的景象,直至當真在崔府的門口停下, 蘇妧這才松下一口氣。

管事的伸手,蘇妧欠身就隨著他一道進去, 崔家在青州是富商, 府中景象更是彰顯家族底蘊,蘇妧在如此的環境之下,略微顯得有些緊張。

在馬車上時她倒是想了許多, 大抵也知道為何崔沽倏然要見她,定然是因為崔郢閬與他爭執的緣故,想必是有著試探她的意思在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 走至一處院門口,管事的停下, 回身對蘇妧恭敬道:“蘇姑娘, 煩請您在此等一會兒。”

蘇妧點頭, 便十分乖覺地站在院門口,只是擡頭稍微看下, 並未有旁的太多的逾矩。

周遭很是安靜, 許是已經吩咐過的原因,沒有什麽旁的婢女或是小廝在旁邊站著。

沒過多久, 蘇妧只聽見前頭有一陣的腳步聲,她以為是崔沽出來,略微擡頭,不想看到的竟是一名貌美的女子,看穿著打扮,有些像是府中的姨娘。

蘇妧知道自從崔郢閬的母親過世後,他就再也沒有續弦又或是將旁的姨娘扶正,那時還聽人說起過這事,言語之間不外乎都是誇讚的語氣,如今想想,倒是有些諷刺。

魏姨娘一出門便看見眼前的女子,未施粉黛,柳眉杏眸間含情脈脈,一瞬間倒是也不怪家中的孩子會想著要娶。

蘇妧感受到魏姨娘打探的目光,能看出並無什麽惡意,也只是按著禮數對魏姨娘彎了唇角。

魏姨娘看見她的神色,這個趕忙回過神,“老爺說蘇姑娘進去便好,不知蘇姑娘喜歡喝什麽茶,我好讓廚房備上一些。”

她語氣倒是熟稔,也更是親切的,蘇妧推拒,“不必麻煩,晚上茶飲多容易睡不著,夫人費心了。”

魏姨娘一楞,又趕緊道:“是我思慮不知,蘇姑娘快些進去罷。”

蘇妧點頭,這才緩步朝裏頭走去,管事已經將門給推開,還未進去,蘇妧便聽到傳來劇烈咳嗽的聲音,而後是急促端起茶盞後又放下的聲響。

直接走進去,看清楚眼前的種種,門未關,也讓蘇妧多上一份的放心。

不管怎樣,眼前的人都是崔郢閬的父親,也算是長者,蘇妧規矩的對崔沽行禮,“崔伯父安好。”

崔沽又是咳嗽兩聲,握成拳的手才從唇邊放下,“坐罷。”

蘇妧也並未客氣,不知他要與自個談多久,一直站著只會讓自己受累,挑了一處旁側的位置坐下,蘇妧見著眼前的場面,不論面上有多淡定,其實心中還是會有些緊張的,“今日崔伯父叫我前來,可是有什麽事?”

崔沽的嗓音還有些沙啞,許是方才咳嗽的原因,“那日在宜陽再見,倒是有些急,沒仔細問上一嘴,乍一聽蘇姑娘到了青州,這才想著將你給請來。”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可兩人的心中都是門清,更是知道今日是為著什麽事前來。

蘇妧還未來得及說話,崔沽又接著說:“當年蘇姑娘離開青州,是去到何處,可是後頭又經歷什麽旁的事情?”

話語間有些冒昧,蘇妧方才還溫和著的小臉驟然冷了下來,“這算是我的私事,崔老爺有些過了。”

改了稱謂,更是讓崔沽認清二人之間的身份,這些子事情,蘇妧自然是沒有什麽緣由要說與崔沽聽的。

書房之中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爭鋒相對,魏姨娘這時倏然進來,讓房中的氛圍又緩和不少。

婢女將杯盞放至在蘇妧的手邊,還順道放下一盤糕點,瞧著像是荷葉酥,這個季節吃倒是剛好。

魏姨娘也端了一份同樣的放在崔沽的手邊,笑著道:“茶盞之中的是甜奶茶,蘇姑娘可以試試。”

蘇妧看眼茶盞,卻仍舊是沒動,帶著微笑地同魏姨娘道句謝,又坐在旁邊。

房中的幾人皆是無話,魏姨娘奉為茶這才又退下,臨走之時,看眼端坐在椅子之上的蘇妧,眼眸中有些擔憂。

崔沽又端了新茶喝了一口,從桌上拿出一封信來,“蘇姑娘不願意說倒是無事,只是我想要知道的,皆可以自己查到,在上京的那些年,蘇姑娘不好過老夫也是知道的,蘇姑娘的心思老夫也能猜到一二。”

崔沽略微有些渾濁的目光看過來,直直攝入蘇妧的杏眸中,似乎想要將她給看穿,“郢閬是我崔家的嫡子,日後所有的家業,我都會交至郢閬的手中,蘇姑娘若是真的想要報答,早早離開,讓郢閬早些散了這份心思,而不是想嫁入我崔家的門。”

蘇妧的手逐漸攥緊,如此帶有侮辱的話語,她聽著唯有滿腔的憤怒,更是想起身就走。

崔沽沒給蘇妧說話的機會,從另一側的桌上又拿出一樣東西,“這處是五百兩的銀票,只要蘇姑娘願意離開青州,老夫還會多添上五百兩送蘇姑娘離開,後頭不論你是做什麽,想必這些是夠的。”

將兩張銀票朝蘇妧的面前推些,看著那兩張銀票,蘇妧倏然笑了,笑意中帶有些諷刺,“若是我不願意呢?”

崔沽的面色未變,端起手中的茶盞吹了一下,“老夫從不勉強人,但代價,蘇姑娘恐怕是付不起的。”

蘇妧慢慢站起身,“我雖從未有過想要嫁給郢閬哥哥的心思,但崔老爺這般,也著實讓我看不起,從前我總以為您是個明事理的人,現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老眼昏花,豬油蒙了心,銀票就不必了,我自幼生在青州,這處也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的。”

說完,蘇妧起身就走,桌上精心準備的糕點,蘇妧一口都沒有動。

如今站在崔府的府宅之中,她都覺得分外的惡心,可同時也替崔郢閬感到悲哀,大抵生在富庶人家,也不算個什麽好事。

管事的看著蘇妧離開,特意吩咐人送她走,不是來時的路,看著似乎是朝著偏門去的,蘇妧沒太在意,從何處離開不大要緊,只要能走便是好的。

進到書房中,崔沽正看著桌上的銀票發楞,管事的腳步聲這才讓崔沽緩緩回神,他擡頭問著管事,“走了?”

管事點頭,“是,我親自派人將她給送走的,老爺放心。”

崔沽點頭,手在桌面的銀票上輕點,“這銀票,她並未收。”

管事的很快就反應過來,“蘇姑娘的意思,是不願離開?”

崔沽眼神之中帶了幾分的玩味,更有些狠辣的意味在其中,“找人盯著她,如果她不願意走……”

話在此刻頓了兩秒,而後崔沽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看著管事的,管事的跟著崔沽多年,自然明白崔沽的意思,彎下腰趕忙道:“老爺放心。”

-

大軍得勝要班師回朝,陸硯瑾看著滿目的荒涼,黑眸微頓。

盔甲仍舊穿在身上,他眼眸中透出淩厲,胸腔之中更是有灼熱出現,如今的他也只是想要去尋一人。

從安走至陸硯瑾的身邊,“王爺,幾位副將有事同您說。”

陸硯瑾這才回過神,朝著議事的營帳去,眼看著事情就要談完,陸硯瑾倏然頓住語氣,幾位副將有些詫異,見陸硯瑾沈思的模樣,又想起另一件事,“王爺,黃副將與綏國巫師,要如何辦?”

陸硯瑾睨他一眼,眼中情緒淡淡,但有些肅穆,更是有淩厲所在,“押送回京,交由大理寺審查。”

這話便是要按照律法來,幾位副將原以為陸硯瑾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網開一面,如今看來也定是不會了。

說起黃副將,陸硯瑾心中想著的人更是呼之欲出,他按著眉心,“我已將戰況與軍中種種事情寫清卷宗,你們帶回軍中便好,後頭的事情你們負責。”

幾位副將有些沒明白陸硯瑾的話,“王爺的意思,是您不與我們一道返京?”

不一同回去倒是無事,戰事平定,幾位副將倒是有些詫異王爺究竟為何會因為此,也只在一瞬,他們便想起那位蘇姑娘來。

陸硯瑾冷聲大步離開,“本王還有事情。”

一刻都不願多等,更是不想等著,走回營帳之中,陸硯瑾一手攥住身上的盔甲想要脫掉,但也因此扯動胸口的傷處。

那處雖不算太深,可幾乎是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若是再偏離一寸,就會直直插/入心臟之中,陸硯瑾當時聽完,唯有一個反應:還好不是傷在阿妧的身上。

他眉頭微皺,綏國的巫師在那日逃跑,一些軍中之人聽信巫師讒言,後又聚集不少人埋伏,戰事遲遲未平,他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一直沒好。

從安拿著藥進來,看見陸硯瑾皺眉的樣子就知道他應當是扯到身上的傷處,慌忙過去扶住陸硯瑾,“王爺小心。”

陸硯瑾則是看著他手中的藥,“尋一身常服,你去點二十人隨我一同回宜陽。”

即便知道陸硯瑾想要做什麽,從安在此時也要假裝不知道的樣子,“王爺可是要做什麽?”

陸硯瑾直言,“去見阿妧。”

從安點頭,自知根本勸不住陸硯瑾,但仍是提醒,“王爺身上的傷還沒好,是準備何時去宜陽?”

陸硯瑾將身上的盔甲脫下,衣衫盡數解開,在堅實的身軀之上,遍布的都是大小的傷痕,朝後看一眼,他薄唇微動,“今晚。”

從安一瞬詫異,想著陸硯瑾身上的傷,“軍醫說王爺身上的傷要好生靜養,這段時日一直未好,今日若是趕回宜陽,怕是會更為嚴重。”

陸硯瑾聲音更冷,“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知道,不必等。”

從安無法,只得按照陸硯瑾的說法去點人。

陸硯瑾露著臂膀,站在桌前,俯身拿藥之時,扯動身上的傷處,他眉頭微皺,沒太多的神情,只將帕子沁濕,將傷處的血漬給擦去,而後毫不猶豫的直接將藥給捂在傷口之上。

做完這番動作,他閉上眼眸,額頭上滲出汗漬來。

本該是痛苦的模樣,卻在想到蘇妧的時候,眉頭又有一瞬地展開。

另一只按在腿上的手,想著蘇妧的模樣,想著她為自己落下的淚,倏然覺得,這傷也是值得的。

他的阿妧,此時在做什麽?

大抵是抱著歲歲逗悶,又或是做著繡品,可不管怎樣,只要他回到宜陽,就能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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