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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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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蘇妧未發一言, 只是杏眸中流露出的情緒無一不在告訴陸硯瑾,她確實不信。

所以蘇妧只是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替王爺上藥的好。”

她沒再看二人, 也不願再去理會兩人之間爭吵的事情, 陸硯瑾身上的傷確實是沒有好全的,這點他並未作假, 與其在此處白白浪費口舌, 倒是不如讓陸硯瑾快些好起來。

陸硯瑾將視線看向崔郢閬那處,原先冷清的黑眸中藏著十分明顯的嘲弄之意, 在路過崔郢閬身邊時,陸硯瑾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崔掌櫃, 還要留在此處?”

說完這話陸硯瑾就又恢覆原狀,裝作什麽都未曾發生一般朝蘇妧那處去。

崔郢閬的拳頭在衣袖之中攥緊又松開,終是沒忍住地出了營帳。

蘇妧看著崔郢閬的背影, 縱然有些解釋,但陸硯瑾已經過來,終究仍是先將陸硯瑾身上的傷處給處理好。

凈手之時, 蘇妧抿著唇望向陸硯瑾那處,有不少的話想要說但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

還是陸硯瑾先察覺到蘇妧的目光, 沈聲問她, “怎得了?可是有事?”

蘇妧扯著手中的帕子, 面上多是糾結為難的樣子,“哥哥他們, 只能在此處待七日嗎?”

她聲音微弱, 自也知道這話說出來不大好,然而她想要的, 現在唯有開口才成,別的什麽法子都沒有。

陸硯瑾黑眸深邃,沈下來直直看向蘇妧,眸底翻滾著許多的情緒,他問道:“阿妧,軍中規定不可輕易改變。”

一句話顯然就是在回絕蘇妧說的話,她趕忙點頭,上前一步顯得十分迫切,“我知道的,但哥哥他們畢竟也送來那般多的物什,哥哥能不能多留些時日,我……”

陸硯瑾沒問蘇妧想要將崔郢閬留下是為什麽,也沒有問她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想法,不知想起什麽,唇邊溢出些似笑非笑的模樣來,將蘇妧緩緩帶入自個的懷中,大掌扣在她的後頸處,薄唇貼著她耳廓,“看阿妧的表現,若是你主動,本王就答應你這一要求。”

蘇妧的臉登時如同火燒一般的紅起來,他走得很快,然而方才他掌心觸碰過的地方卻是一片的濡濕,讓蘇妧感受到那處都開始變得灼燙起來。

陸硯瑾從胸膛中壓出幾分的笑意,大步走出營帳。

一掀開簾帳,狹長黑眸掃到的頭一人便是崔郢閬,未在多言,只是唇邊的笑意淡了些,陸硯瑾直接離開。

崔郢閬又進到營帳之中,蘇妧正站在銅盆前凈手背對著崔郢閬,看不清楚蘇妧臉上的神情,崔郢閬道:“怎得了?”

蘇妧趕忙搖頭,慌忙低垂下頭,用散落的鬢發遮擋住自個臉上的異樣,她唇邊勾起一個笑意來,“方才王爺說,哥哥能多留些時日的。”

崔郢閬面上一喜,“不是說只能待上七日?”

蘇妧聞言唇邊勾起的弧度更大一些,“許是王爺一時開恩。”

她知道崔郢閬想要留下才是主動去開這個口,縱然她想要去勸崔郢閬不必強求,但仍舊不想在崔郢閬意氣風發的面容上看出半分的失落。

況且陸硯瑾那般說,定然已經是答允,若說做那些事情,她屆時什麽都記不住,如何能當真。

陸硯瑾心情大好,本是想要去看看地形圖,不料從安走上來道:“蘇姑娘的姐姐這幾日鬧騰的厲害,口中一直說著汙穢的話語,軍妓營那邊鬧的太大,奴才想王爺還是得知道一下。”

手中捏著的絹布驟然收緊,他聲音立刻變得沈冷起來,“既然如此,讓她再也開不了口。”

軍妓向來都是登記在冊的,縱然只是一個最為卑微的人,卻仍舊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從這世上消失。

從安領命本是想要下去辦,可倏然被陸硯瑾給叫住,他突然想起蘇妧那時聽見歲歲出事時難過的模樣,更是明白她為何會如此。

罪孽深重,她想要贖罪才會如此。

陸硯瑾擡手道:“你親自去一趟,讓她管好自己的嘴,若是再敢說出這些瘋言瘋語來,本王不介意了結她。”

從安詫異為何陸硯瑾會突然改了心思,卻也只能照辦直接去尋蘇俏。

另一端的蘇妧並不知道這些,每日在營帳中待著,幫別人照顧傷員便是好的。

休戰牌已經取下,兩國再次開戰,上回陸硯瑾等人將綏國趕至三十裏外,可綏國竟想出陰損的招數半夜偷襲,著實不是君子做派。

帶兵打仗的事蘇妧知道的並不多,就仍舊依照從前幫軍醫照料傷員。

在這一營帳中的全部都是傷的沒那般重但不若就是腿或是胳膊上有大大小小的傷處。

崔沽先一步離開,崔郢閬見著眼前的情形趕忙上前去幫蘇妧。

有一不大好的將士大抵是想要拿過床邊的水碗,然而胳膊上的傷處有些深,一時失手不慎將碗盞給打碎。

蘇妧聽見聲音趕忙過來,臉上蒙著帷幔,眼眸中卻全部都是關懷,“可是要喝水?”

眼前的將士年紀不大,看上去還比蘇妧要小上許多。

他將眼睛扭向一旁,只是一閃而過間,蘇妧明顯看清楚他臉上的鄙夷。

神色淡了幾分,蘇妧緩緩站起身倒了一碗茶水遞給眼前的將士,手放在那處許久,他都沒有動。

不知是何處得罪眼前的人,蘇妧不輕不重的將碗盞給放在床邊,又去幫別人包紮傷處。

只是在走時,聽見背後的人道:“裝什麽貞潔烈女,搶了自己姐姐的婚事,將姐姐害到如此地步,竟還有臉勾搭上王爺。”

蘇妧神情一滯,杏眸中全然都是憤憤,她猛然轉身,用最為冷靜的話語問他,“你方才說什麽?”

將士心氣高,年紀不大,一聽見蘇妧近乎於質問的語氣便立刻站起身道:“怎得?難道我說的不對?你分明就是搶了自己姐姐的婚約,還將她害到這般的田地,如今還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蘇妧只感覺從腳上傳來一陣的惡寒,涼氣在身軀之中肆意竄動,腳步踉蹌幾分,崔郢閬趕忙在後頭接住蘇妧。

營帳中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但多數人都不敢明面說,只是私下說著罷了。

蘇妧杏眸掃過他們,看見他們臉上帶著的探究,甚至帶著輕視才反應過來,看來這段時日蘇俏沒少在外頭說她的閑話。

大抵是經過上回在鋪子門口發生的事情,蘇妧竟然覺得眼前的事情大抵只是有些可笑,倒是也生不出什麽旁的情緒來。

崔郢閬想要上前幫蘇妧解決,但被蘇妧按住手腕。

清幽婉轉的嗓音在營帳之中響起,本該柔弱的聲音,卻在此時,多了幾分的堅定,“難道蘇俏說的就一定是真?若是如此輕易就相信旁人,看來,你也沒什麽分辨是非的能力。”

說完這話,蘇妧直接從營帳之中出去,崔郢閬也跟著她一道出去。

將臉上的帷幔扯下,蘇妧小臉上全部都是憤怒,一把將帷幔扔進火盆之中。

看著火苗吞噬布匹,蘇妧用腳踹了下木柱,立刻大口喘氣。

憑什麽,蘇俏憑什麽在這種時候還要汙蔑她,此人當真是可惡得緊,更讓人覺得惡心。

生怕她傷了自己,陸硯瑾趕忙走過去將她的手給握住,聲音中也夾雜著怒氣,手臂之上青筋凸起,恨不能現在就進去將方才說這話的人嘴給打爛。

“阿妧,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

他嗓音沈沈,掌心中一陣的冰涼這才讓蘇妧緩緩回過神來,周遭都是雜亂不堪的,但面對此時的崔郢閬,蘇妧才松下一口氣。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蘇妧朝前走帶著崔郢閬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悶聲開口,“我是不是沒有同哥哥說過,從前我在蘇家的種種。”

崔郢閬看著她的背影,一言未發,卻是在心中默許蘇妧的說法。

他卻是從未聽到過,並未從蘇妧的口中知道,他也未有那般大的本事可以查探到這一切。

蘇妧看著遠處的天兒,本該是晴空萬裏一望無雲,卻因為方才將士的那番話,讓她的心中埋上沈重的陰霾。

“我與娘親才到蘇府的第二年,娘親就開始纏綿於病榻之間,那時我還小卻也已經知道蘇府沒人歡迎我與娘親;娘親每日都要喝藥,那天喜鵲姐姐被叫去前廳幫忙,我就恰好得了機會去幫娘親給拿藥,不知怎得,就被蘇俏發現了。”

蘇妧沒有轉過身,卻能從她瘦削的身影之中,看出她微微聳動的肩膀,更是能聽出她發顫的音調,“蘇俏作勢要將藥給扔進湖中,那時上京已經是十一月的天兒,開始發冷,我苦苦求她也沒個結果,最後她如同發了善心地同我說,只要我跪下求她,她就將藥給我。”

沈靜許久,崔郢閬也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他的呼吸略微重了些,更是不難看出他的生氣。

那時的蘇妧也不過才十歲左右,經歷這樣一件事,又在寒風中跪了那麽久……

崔郢閬不敢朝下想,如今若是能回去,他定然想將去到蘇府將蘇俏與蘇府眾人都狠狠打一頓。

只是他猛然想到什麽,“蘇俏也在此處?”

蘇妧沈悶點頭,“嗯,她如今,身處軍妓營中。”

這話說出有些難以啟齒,女子在這世道上過的艱難,可比對起從前自己遭受的種種的事情,蘇俏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能怨得了誰。

崔郢閬反倒是冷笑一聲,直接將心中的話給說出,“也算是她的報應。”

蘇妧沒有否認,在心底默默認同這一說法。

縱然如今將此話給說出,蘇妧能不斷的寬慰自個是自己已經釋懷,可當聽到蘇俏胡亂在外頭亂說,想起方才將士的眼神,蘇妧仍舊覺得胸悶難擋。

崔郢閬一把攥住蘇妧的手腕,微涼的手心貼上蘇妧的腕處,脈搏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蘇妧不明所以的回頭,看見的便是崔郢閬滿臉偏執的道:“我帶你走。”

他作勢就要離開,蘇妧看見他的模樣,心中陡然一楞神,瞬間便明白過來他說的離開並不是單純地離開這處,是要帶她走。

蘇妧下意識地後退,她不知要怎樣去面對崔郢閬,掌心中蘇妧猛然將自己的手給抽回,崔郢閬看見自己落空的掌心,眼眸倏然一緊。

蘇妧說話都開始有些磕巴起來,“不,我不能走。”

說完,崔郢閬還沒有什麽反應,蘇妧先是自嘲笑下,“哥哥一定覺得我很可悲罷。”

她為著蜜骨香,不想那般輕易的離開,陸硯瑾定然知道蜜骨香的種種,只是不願意告訴她,既然已經如此久的時間,蘇妧做不到就這樣離開。

崔郢閬皺眉,“阿妧,我從未這樣想過。”

蘇妧沒有回答崔郢閬的話,而是用手搓下自個的臂膀,“從前我總是覺得人在這世上,若是實在不順心,倒是不如跳江死去,後來也反應過來,若恨自個的人都還好好活著,她為何要直接死去。”

眼眸中透出幾分的恨意來,更是蘇妧為數不多的這般模樣。

崔郢閬一把攬過蘇妧的肩膀,聲音輕柔,“阿妧,記住,想要活下來從來都沒有錯,你可以繼續在軍營之中,只是今日發生的所作所為,定要讓陸硯瑾全部知道才成。”

蘇妧下意識便想要反駁,然而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此話很對,軍中紀律嚴明,倘若有人胡亂說話,定然受到懲處才是,憑何她受了氣,竟然還要自己咽下。

眸中有了幾分的堅定,蘇妧抿唇對崔郢閬笑著道:“哥哥,我定會問出蜜骨香的事情的。”

崔郢閬摸著蘇妧的發頂,“不急。”

等陸硯瑾知曉此事已經是十日後,在這期間蘇妧倒是有些害怕蜜骨香發作,好在那時陸硯瑾給了蘇妧一只信鴿,讓蘇妧有事便直接來通過信鴿送信。

法子雖有些笨拙,卻已經是陸硯瑾能想出最好的辦法了。

好在這期間,蜜骨香一次都沒有來。

算下日子,五月初,離她中了蜜骨香便已經要過去半年的時間,雖說發作並不頻繁,可中間有幾次,著實是讓她難受的。

蘇妧在縫制手中的衣裳,她繡工很好,所縫制的衣裳都比旁人要好上不少。

自從出了上回的事情,蘇妧便甚少出門,每每都是在營帳之中做著自個的活計。

陸硯瑾掀開營帳,刻意壓低腳步聲,蘇妧頭都沒擡,“哥哥回來了?”

半晌沒人回覆她,卻能聽見身後的聲音逐漸逼近。

縱然心中有了一個不確定的想法,蘇妧猛然回頭,看見的便是陸硯瑾一身盔甲的模樣站在她的身後。

杏眸中透出幾分的不確定來,蘇妧的呼吸都緊促些,“王爺怎會回來?”

如今不是休戰期,前頭的戰事也沒有結束,陸硯瑾這會子怎會到這處來,若是被人知曉該如何好?

蘇妧滿腹的話,但是都被陸硯瑾一句話壓下,“綏國雖然兵馬強勁,但是才登基的王上只是個草包,學到的都是紙上談兵的東西,稍微一擊便會讓他們潰散。”

蘇妧抓住陸硯瑾話中的意思,“王爺是說,戰事快要平息了?”

陸硯瑾點頭,在燭火之下看著蘇妧的樣貌,二人再見已有一年多的光景,她身上少份青澀,多些韻味在其中,那些嬌俏仍是保留。

蘇妧仍是不放心,“王爺此番回來?是無事的?”

陸硯瑾回過神,聲音又恢覆從前沈冷的模樣,“無妨。”

一路奔波,在前線的日子也不能每日都好生擦洗,倒是陸硯瑾有些嫌棄自個身上,生怕弄臟蘇妧,“本王先去洗漱。”

說完,蘇妧就看到陸硯瑾從自己的眼前離開,隨後聽見的便是他喚從安背水的聲響。

收回視線,蘇妧總是認為陸硯瑾這次回來並不只是因為這些,更是有些旁的原因在其中。

但是更為深層的東西,蘇妧卻想不到一點。

她又坐回桌前,拿起繡架卻沒有動手,眼神雖是看著衣裳,可深思早已不在這上頭。

陸硯瑾洗漱的很快,恐怕又是直接提桶從頭上沖下。

蘇妧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沒有動,倒是陸硯瑾先一步將她手中的繡架給拿走,放至在一旁。

隨後陸硯瑾沈冷的嗓音在營帳中響起,更是從那其中,蘇妧聽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柔情來,“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好?”

此時陸硯瑾側身,將燭火給擋了大半,蘇妧側著身坐在他旁邊,燭光打在陸硯瑾的面容之上,將他的臉襯得半明半暗,更是平添幾分的肅穆之氣。

蘇妧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點頭道:“很好,沒什麽不好的。”

大抵還想再說上一句,然而卻被陸硯瑾的一句話就給打斷,“幾日不見,阿妧倒是比從前會騙人一些。”

他的話無端讓蘇妧有了一些鼻酸的感覺,後頭任何的話語都卡在喉嚨處,若是說不介意又怎麽可能。

只是沒有人能給她做主,如同從前在蘇家一樣,蘇勖崢知道,祖母知道,嫡母也知道,可是沒有人會因為她而訓斥嫡姐。

他們都認為,她這樣的身份,能養在蘇府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怎麽還能要求其他的,做出家宅不寧的事情。

蘇妧杏眸中蓄滿淚珠,緊緊揪住帕子,她有苦但是說不出,更是害怕今日說了,得到的會是從前那樣的對待。

陸硯瑾帶有薄繭的指腹在蘇妧的眼瞼之下摩挲一下,感受到指腹之上有些濕潤,更是通過燭光看見她眼睫處藏著的淚珠,只是眼前的女子,卻在不停地忍耐著,想要淚珠不會落下。

很快,蘇妧被人擁入懷抱中,陸硯瑾的身上還帶有沐浴過後皂莢的香氣,與他周身從前便有著松柏香氣混雜在一處。

蘇妧曾經覺得他身上的氣味很是好聞,有時夜間醒來,便是能透過這樣的香氣感受到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她並未抗拒陸硯瑾的擁抱,手搭在陸硯瑾的肩頭,將他身上月白色錦紋的衣袍給揪起,淚珠就瞬間臉頰一滴滴落下來,全部都砸在陸硯瑾的肩頭處。

陸硯瑾聲音帶著寵溺同她道:“阿妧,在我面前,你向來不必忍著的。”

他沒問蘇妧究竟是為何,更是沒問她半分從前在蘇家究竟發生什麽。

那些事情對於他們這些旁觀人的而言,不過是聽見什麽事情,過不了幾日也就直接過去,然而在蘇妧的心中,便成為留在她心底的烙印,是如何都過不去的。

蘇妧將陸硯瑾肩頭的衣裳狠狠揪住,聳動著自個的身子,杏眸不斷落下淚珠來,可她便是連哭泣都是隱忍的模樣,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來。

陸硯瑾將蘇妧推開些距離,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卻又發覺到自個方才沒有聽到她的任何哭聲,心中某處倏然像是被人砸中一般的難受,更讓他覺得,今日回來,就算是明日再受二十棍,也仍舊是值得的。

指腹摩挲過蘇妧的下唇,他將被蘇妧咬的嫣紅的唇瓣解救出來同她道:“阿妧,不要傷著自個。”

後頭有些話被陸硯瑾悉數咽在腹中,他黑眸中盛滿蘇妧的倒影,如今二人在營帳中彼此相擁,蘇妧更是將從前的種種都拋在腦後。

她拼命的搖頭,淚珠從臉頰上滾落,陸硯瑾聽見她如同小獸嗚咽的哭聲。

縱然如今蘇妧已經不在蘇府中,可她仍舊不敢放聲大哭,從前的種種如同陰霾般縈繞在蘇妧的心頭,讓她既覺得難堪,又恨極了蘇家眾人。

小手攥住陸硯瑾的衣裳,她哭的抽噎,幾乎要倒在陸硯瑾的懷中。

陸硯瑾拿帕子幫蘇妧擦拭著淚珠,卻並未勸蘇妧不要再哭。

若是往常,他會覺得蘇妧苦大抵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如今她被壓抑得太狠,總該有個出口才是。

大掌輕輕拍著蘇妧的背,陸硯瑾做著從前從不熟練的事情,到了現在他瞬間覺得,前些天兒沒日沒夜的同綏國人熬下去,是件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蘇妧一直緊緊揪住陸硯瑾的衣裳,過許久,她哭聲漸漸放大,整個營帳之中都充斥著蘇妧的哭聲,也不過多了多久,陸硯瑾倒杯茶水遞至蘇妧的唇邊,“哭太久,傷眼睛的。”

他低聲輕哄蘇妧,將那杯茶水餵給蘇妧喝下。

才哭過一場,蘇妧眼睛紅腫的不像樣子,她咬緊自個的下唇,往常婉轉的嗓音中如今倒是帶著沙啞,從那其中,還有她無法磨滅的幾分恨意:

“陸硯瑾,你們都欺負我,全都在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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