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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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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第99章】

蘇妧的手頓了頓, 無意識撥動碗底剩的最後一個餃子,聲音十分輕柔的道:“不必了,我想去看看歲歲。”

陸硯瑾將帕子給放好, 眼眸望過去, “是不想同我出去,還是想看歲歲?”

沒料到他竟會問的如此直白, 蘇妧竟也不知說什麽好, 蘇妧將唇瓣咬的嫣紅,知曉陸硯瑾若是一時沒有得到想要的, 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只得問, “去何處?”

陸硯瑾似乎是酥酥麻麻的低笑一聲, 這聲落在蘇妧的耳中,讓她耳廓有些發癢,方才被陸硯瑾衣袖碰到的地方, 竟也開始發熱起來,“就在院中走走。”

崔郢閬嗤笑一聲,“大冷天的, 王爺倒是好興致。”

聽見崔郢閬如此說話,陸硯瑾也不惱, 規整的將帕子給收好, 反倒一反常態的說:“若是崔公子願意, 一同出去走走也是無妨的。”

此番更加讓崔郢閬看不懂陸硯瑾究竟在想些什麽,只是他既如此說, 崔郢閬也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離守歲結束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 總不能三人坐在前廳時不時譏諷半天。

蘇妧也想到這處,在陸硯瑾與崔郢閬兩人的目光之中, 只得點頭,掩在袖中的手緊緊攪住帕子,莫名不知怎得倏然有些害怕起來。

三人出了廚房,聞著身上的味蘇妧有些不大自在,便說一聲先一步回房。

崔郢閬看著陸硯瑾衣袍底下的灰塵,笑得不懷好意,他可沒那般好心,還會專程找衣裳給陸硯瑾。

從安捧著衣裳過來的時候,崔郢閬唇邊的笑意僵了一瞬,“王爺的長隨小廝倒是機靈。”

陸硯瑾不動聲色地挑眉,“可有空餘客房讓本王換身衣裳?”

聲音之中盡數不怒自威的模樣,讓崔郢閬想要拒絕都是不成的,況且陸硯瑾此番前來也算是客人,總不能失禮於他。

咬著後槽牙,崔郢閬喚來一個小廝,吩咐人帶著陸硯瑾去客房之中。

陸硯瑾步子邁的很大,如今蘇妧不在,他更是裝都不願意裝就直接離開。

從安跟在陸硯瑾的身後,同他道:“王爺,都已經安排妥當,王爺屆時只需放個暗哨就行。”

陸硯瑾點頭,自己動手解開腰帶,“做的很好。”

從安頭一次被陸硯瑾如此說,他瞬間低下頭,“不敢。”

面對蘇妧的事情,如今從安早就已經是格外的上心,不需陸硯瑾多說什麽,聽見陸硯瑾因為此事多了幾分讚許,從安心頭不全然都是高興,更是松了一口氣。

迅速換好衣裳,陸硯瑾走出門去。

出了院子後正巧與從安院子出來的蘇妧正對上。

蘇妧杏眸朝他看去,只見他一身寶藍色的外袍襯得他英姿俊朗,如此淡去周身的戾氣,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出門一般。

蘇妧垂下頭,將眼眸給挪開,倒是站在她身旁的蕓桃有些詫異,小聲扯著蘇妧的衣袖道:“倒是鮮少看見王爺穿這般顏色的衣裳。”

以前在王府的時候蕓桃只是個小丫鬟,能見到陸硯瑾的日子少之又少,只是也不免聽說過,又或是遠遠看到過陸硯瑾的模樣,今日一見讓她覺得十分不同。

而後蕓桃眼珠子轉的很快,又往蘇妧的身上看去,“莫說,王爺今晚上與你穿的衣裙很是相配。”

蘇妧聽見蕓桃的話語,下意識朝自個的身上看去,一身胭脂色的裙衫,腰帶勾勒出她的腰肢,顯得她清麗脫俗。

拍下蕓桃的手背,蘇妧嗔怪道:“別胡說。”

誰知竟然這般巧,只是看著陸硯瑾身上的衣裳,不大像是崔郢閬給的,像是他自個的。

蕓桃吐下舌頭,剛準備同蘇妧打趣,就看見陸硯瑾長腿一邁朝這處走來,她登時心中就緊張起來,對著陸硯瑾福身道:“王爺安好。”

胳膊上沒了蕓桃挽著的力道,蘇妧的胳膊輕微動下,縱然蕓桃不再是奴籍,見到陸硯瑾卻也仍舊要行禮問安才是。

如此想著,蘇妧也準備半蹲下身子來,但是腿還未彎下去,就被一只手給攔住。

大掌孔武有力,托著蘇妧的手就直接讓她起身,“不必如此。”

蘇妧下意識擡眸,四目相對的這一剎,院中燈籠燭火流轉,照進二人的眼眸之中,蘇妧更是能清楚看見陸硯瑾此時面容之上的神情,許是衣裳的襯托,他顯得格外溫柔,幽深黑眸之中,如今藏滿蘇妧的倒影。

草叢中不知竄出來什麽,一聲響動惹得蘇妧迅速撤開身子,胳膊從陸硯瑾的大掌中挪開。

溫熱的觸感瞬間消散不見,蘇妧的手本是想搭在那處,但是又很快止住這個想法,硬生生挪開。

陸硯瑾倒是淡然,黑眸看向草叢之中,帶著幾分的冷意。

蕓桃幹巴巴的笑下,方才的每一幕她都看的很是清楚,自也清楚王爺為何不快,“許是府中的貍貓,前些日子不知跑到何處去了,今日怕是冷就回來了。”

陸硯瑾摩挲下玉扳指,“貍貓?”

他略微沈吟,“誰的?”

蕓桃望向蘇妧,此刻不說話是不成了,於是蘇妧小心道:“我的,也不知從何處來的,倒是個可愛的,我瞧著沒人要就養著了,誰知性子倒是野,時不時跑得沒了蹤跡。”

前段日子的事,她瞧著貍貓趴在雪中甚為可憐,就拿些東西給它吃,誰知這一吃倒是不走了,索性也就讓她養在院中讓蕓桃幫忙照看著。

陸硯瑾聲音淡淡,“喜歡?”

蘇妧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眸中帶著些許的困惑,陸硯瑾這才道:“貍貓。”

蘇妧想著那個小東西,唇邊掛著些許的淡笑,“挺可愛的。”

陸硯瑾點頭,黑眸看向草叢之中,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麽。

蕓桃趕忙去找貍貓,蘇妧也想著要去,卻被陸硯瑾給撈住手臂,“怕我?”

蘇妧下意識搖頭,“沒有。”

陸硯瑾輕笑著,“那為何急著要走?”

那股子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不僅是蘇妧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她覺得陸硯瑾更是奇怪得很,於是小心道:“王爺可還記得我們二人之間的關系?”

他們是已經和離的夫妻,本不該有如此親密的動作,每每蜜骨香發作之時尚且能寬慰是因為那毒藥,然而如今兩人清醒著,早就不該是如此的模樣。

大抵是那回公堂過後,她與陸硯瑾的關系就發生許多的變化,陸硯瑾變了許多,她都有些不認識了。

陸硯瑾聽見蘇妧的話,臉上並未有任何的惱意,還輕聲淡笑,“和離後夫妻難道就不能說話?”

蘇妧抿唇不語,她嘴笨,說不過陸硯瑾,多說上一句陸硯瑾可能就會想到許多不一樣的事情。

陸硯瑾黑眸深邃,在蘇妧毫不設防的時候,將蘇妧一把拽入自個的懷中,有力的手臂緊緊桎梏住蘇妧,沒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阿妧,縱然是和離後的夫妻,也總歸有重歸於好的時候,不是嗎?”

蘇妧立刻道:“我不願意。”

她眼睫輕顫,在觸及到陸硯瑾幽深的眼神時,趕忙又將眼皮給垂下,“我不愛你。”

兩句話似是一把利劍插/入陸硯瑾的心頭,他手臂之上的力道大些,心頭處更像是破了一個窟窿,難以填補上,“沒試過如何知曉,阿妧,我們總該試試的。”

蘇妧閉上眼眸,朱唇微張,將從前沒能說出的話語全都一並道出,“王爺以為你我二人之間還能和好如初,以為只要知曉過往的事情,就一定可以打開我的心?可縱然王爺知曉,那些痕跡依舊存在,難以消弭。”

她深吸一口氣,這才敢註視著陸硯瑾,“王爺本不必執著於我一人,如同從前夫人對我說的,我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身份更是見不得光,能嫁給王爺已經是高攀,不該再有旁的念想,我試過,也努力過,可結果總是不盡人意的,我不想再過這般的日子了。”

陸硯瑾壓低聲音,“阿妧!”

蘇妧笑得很是悲涼,“王爺聽我說完可好?”

她見陸硯瑾沒有開口,臉上全是痛苦難耐的意思,“蜜骨香的事情我很感激王爺,卻也只會是感激,我明白王爺大抵是知曉蜜骨香會在何時散去,只是遲遲沒有同我,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我不想再回到王府,不想再過上那樣的日子了。”

陸硯瑾喉結上下滾動,蘇妧繼續道:“王爺想知曉我從前在蘇府的日子,我可以同王爺說,也請王爺放我離開。”

倏然間,陸硯瑾不想讓蘇妧將話給說出,“我剛去蘇府之時,過得很難,府中沒有人待見我與娘親,我與娘親分得府中最為僻靜的一處院子,說的是為了讓我們好生修養,可同軟禁也差不多。”

蘇妧唇邊勾起個笑容來,杏眸滿是悲涼,“與我在王府是差不多的,我在王府不敢出門,甚至不敢踏出院子,就是怕做錯,每每想要出府,也怕婆母怪罪,哪怕偶爾一次出府,也得征得王爺的同意。”

蘇妧聲音很是疲憊,“可陸硯瑾,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她想要成為蘇妧,只是蘇妧,不是蘇家的女兒,不是見不得人的外室女,更加不是攝政王府的王妃。

陸硯瑾的心像是有一把彎刀刺了進來,他看著蘇妧脆弱的樣子,掌心撫上蘇妧的發絲,“阿妧,從前的那些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他聲音雖然很輕,但一字一句之中盡數都顯得承諾。

蘇妧眼睫微顫,朱唇微張,想要說話但是半晌都沒有說出口,希望陸硯瑾能說到做到罷,只要莫要糾纏她,一切都是好的。

低垂下頭,蘇妧緩緩松下一口氣,卻絲毫未曾察覺到陸硯瑾眼中的那一分偏執。

朝後退一步,撤開些與陸硯瑾之間的距離,蘇妧緩聲道:“時辰不早,王爺也該回府了。”

剛才所見陸硯瑾的模樣不過是曇花一現,很快他又恢覆往常,“本王今日帶著歲歲留下。”

蘇妧立刻蹙眉,想要反駁陸硯瑾的想法,然而卻聽見陸硯瑾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脆弱,“本王一人在宜陽,歲歲也定是想父親母親都在身邊的。”

蘇妧道:“歲歲如此小,不知道事情的。”

只是說完這話,她就感覺出陸硯瑾的黑眸直直看向她,帶有一些詢問的意味。

蘇妧閉上唇,好吧,大抵也是知曉一些的。

她帶著幾分的懊惱,腳尖小幅度的在地上輕碰,嬌憨模樣讓人眼中都不免布上柔情。

歲歲確實是個聰明孩子,這話是沒錯的,從前他年歲尚小,都知曉要尋著她來睡,如今大些更是如同一個鬼靈精一般。

蘇妧想的很是清楚,眼前的幸福雖可能只是曇花一現,但是能與歲歲相處,多一天總是比少一天好些。

陸硯瑾不免低笑出聲,嗓音酥麻,又帶有一些沙礫般的感覺,使人耳根發癢。

瞬間被陸硯瑾拆穿,蘇妧顯得有些惱羞成怒,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惡狠狠卻並無太大威懾力的看了陸硯瑾一眼,隨後直接離開。

眼看著惹惱蘇妧,陸硯瑾倒是沒那般著急,如今蘇妧的模樣不知比從前要好上多少,他再也無法忍受分明他就站在蘇妧的跟前,她卻滿臉漠然的模樣。

蘇妧揉著耳根,發誓今夜定然不會同陸硯瑾說上任何一句話。

崔郢閬站在蘇妧的院子與花園必須要去的那條小路之上,等著有些著急,手上不停砸著石子。

聽見前頭傳來的聲音,崔郢閬很快就將手中的石子都給扔掉,見到蘇妧頭都不回橫沖直撞有些樂了,“怎得了這是?”

才笑完,就看見陸硯瑾唇邊噙笑的也走了過來,瞬間,崔郢閬恨不能回過去給自個來上一拳,他沒什麽好氣,竟是一時忘記,能將蘇妧給惹成這般的,除了陸硯瑾再無旁人。

於是崔郢閬直接牽著蘇妧的衣袖離開,陸硯瑾眼看著面前的樣子絲毫不慌,不緊不慢的跟在二人的身後。

崔郢閬小聲問,“是不是王爺欺負你了?”

蘇妧搖頭,“沒有,不過是同他爭辯幾句。”

她聲音發悶,若不是看見身後陸硯瑾的神情,崔郢閬顯些就要信了,咬緊牙卻半句話都不能說,他深吸一口氣,“我讓人將他給趕走。”

不是沒有聽見剛才陸硯瑾如何說,蘇妧趕忙扯住崔郢閬的衣袖朝身後看一眼,在一瞬與陸硯瑾四目相對時,蘇妧很快就將眼神給收回,“讓他留下罷。”

說完這話,蘇妧再也無任何旁的話語,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崔郢閬那股勁不上不下,郁色盡顯,他看了許久,呼吸也調整許久,話幾番到了唇邊都是問不出的模樣。

最後走至府中的荷塘邊,崔郢閬悶聲道:“阿妧,你是不是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蘇妧一聽險些快要昏過去,急切道:“不是,自然不是。”

她無奈道:“我想留下歲歲同我一道。”

蘇妧有多在乎歲歲崔郢閬是能看得出的,如此說法倒是讓崔郢閬也稍微能接受一些,聽見蘇妧如此說,崔郢閬自然是無話可說,“成,就讓他待上一晚。”

蘇妧晃下崔郢閬的衣袖,“就知曉哥哥疼我。”

崔郢閬這時回身對婢女道:“讓人將歲歲給抱來。”

婢女先是看了陸硯瑾一眼,見他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才著人去,剛才可是王爺將歲歲給帶來的,她們雖是崔府的婢女,卻也要看人家是不是答允。

蘇妧心頭有朵愁雲散開,想起方才陸硯瑾說的話,又想起今天的日子,難得露出些笑意來。

冬日中荷塘什麽都沒有,不比那時桂花開,滿樹金黃灑在池塘之中,荷花晃悠悠地飄在水面之上,多份相得映彰。

崔郢閬見著園子也頗有些不滿,“冬日也不知有何好看的。”

陸硯瑾適時上前,站至蘇妧的身邊,話語像是對著蘇妧所說:“冬日府宅之中,自然沒什麽好看。”

崔郢閬立刻出言譏諷,“若思我沒有記錯,是王爺要出來走走的。”

蘇妧柳眉也微微蹙起,陸硯瑾究竟是在做什麽,他說著要出來,卻又說外頭沒什麽好看的,大冷天的,莫不是以為誰都喜歡吹著冷風不成。

面上冷下來,崔郢閬更是毫不客氣地直接扯住蘇妧的衣袖就準備離開。

但在此時,陸硯瑾的大掌牢牢桎梏住蘇妧的手腕,沒有任何的阻隔,蘇妧能感受到他掌心泛著濃濃的灼熱,更是能感受到他掌中的用力。

被兩人如此扯著,蘇妧險些沒有站穩,二人都不願放手,隔著蘇妧眼眸對上,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崔郢閬開口道:“王爺此番,可算是冒犯民婦?”

陸硯瑾薄唇微張,只是嗤笑一聲,卻沒有回答崔郢閬的話。

二人沒打算放手,蘇妧被他們兩人扯出一個滑稽的模樣,感覺身體都要他們給拽斷,蘇妧溫柔的嗓音中帶有些薄怒,“都放手。”

這時兩人才緩緩將手給放開,崔郢閬直接道:“莫要理她,咱們回去。”

蘇妧也是如此想,方才陸硯瑾說想要出來走走,然而也是他說並未有什麽好看的,那何苦還要將歲歲給抱來,讓他同自個一起吹著冷風。

轉身那刻,陸硯瑾緩緩開口,手中放出一只信號來,“阿妧。”

蘇妧才剛一轉身,前頭的天兒就瞬間乍亮。

頭頂之上是絢爛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毫無平息之日,漫天星光映在蘇妧的眼眸之中,五彩斑斕之中,蘇妧聽見陸硯瑾緩聲道:“阿妧,新歲快樂。”

蘇妧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煙火,更是沒有漫天全部都是,從前在上京,宮宴結束後會有,但是那始終離她太過於遙遠,甚至在那處小小的院子中,她什麽都瞧不見。

杏眸飛快的眨動,蘇妧的呼吸都變得淺了許多,她怕只要自個一呼吸就如同黃粱一夢般很快散去,“你放的?”

陸硯瑾低聲輕笑,嗓音沈沈,卻絲毫不差地傳入蘇妧的耳中,“阿妧,去歲我讓你難過,今年我想讓你開懷一些。”

天上的煙火仍舊在持續,蘇妧不知放了多久,眼底都只覺得是絢爛一片,毫無停歇之意。

宮中年宴結束,大抵也就是這般的場面了罷,蘇妧默默在心中想著。

原來煙火竟然如此好看,滿城煙火只為一人而放,聽起來像是夢,可卻真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謝謝。”蘇妧保持著一貫的聲音,“我很喜歡。”

不管陸硯瑾有沒有聽見,蘇妧是真誠道了一句謝的,從前的十七年她從未過好任何一個新歲,八歲之前隨著娘親在青州,雖然開心,但卻因為出身被人詬病。

八歲後去往上京,冬日炭火不足,洗衣做飯都得自己來,每當新歲時只是在想,原來自個又撐了一年,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地過,終於有天等到一盆炭火,卻只是為了保住蘇家,保住那位出逃的嫡姐,讓她替嫡姐嫁給陸硯瑾,那時,蘇勖崢與蘇夫人是當真想要放棄她,哪怕她死,也毫無關系。

蘇妧杏眸有些濕潤,卻不想垂下頭,她不知會有多久,更是怕如今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消散不見。

陸硯瑾的手輕輕攬在蘇妧的腰間,“想哭就哭罷,阿妧,往後只要你想,不論何時本王都能讓你看見。”

蘇妧聽見陸硯瑾的話語,聲音中有些哽咽,她裝作無事道:“不必了,這一次就好。”

不管是不是黃粱一夢,可一生中只要有一次,這般也就真的足夠了。

身後的歲歲突然發出聲音,蘇妧轉身,乳母上前將歲歲放在蘇妧的手中,“小公子方才看的也很是認真,想來也是喜歡的。”

蘇妧掂了一下歲歲,這些日子倒是長了不少,用手攏下歲歲的衣裳,還用鬥篷將他裹得嚴實一些,“偏你是個會享受的。”

歲歲倚在蘇妧的懷中,小手拽著蘇妧的衣裳不願松開,另一只手放在嘴中。

蘇妧將他的手給拿掉,沒再往身後看一眼,直直朝房中去。

陸硯瑾滿目柔情地看著歲歲與蘇妧二人,崔郢閬走至陸硯瑾的身邊道:“草民倒是沒有看出,攝政王竟有如此多的時間,還能每日哄女子開懷。”

話語夾槍帶棒,此話便是說陸硯瑾在其位不謀其職。

陸硯瑾周身氣息變冷不少,見著崔郢閬的模樣,他身上玄色大氅襯得他玉冠生輝,“本王只為阿妧,往後也只會為她,再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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