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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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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蘇妧朝外頭看去, 外頭的天兒漸黑,如今已經到了鋪子快要關門的時候,怎會在此時出事。

但她也想不了那般多, 提聲問道:“是誰來送信的?”

婢女搖頭, “奴婢也不知,方才門房同奴婢說的, 請奴婢快些告訴姑娘。”

她好似又想到什麽, 補了一句,“門房說是一位管事的, 看著年紀稍微有了大了。”

蘇妧在心頭回想一番,若是管事, 又是與鋪子有關系, 怕不是楊叔,只是楊叔一直是管著府宅裏頭的,倘若楊叔都去了, 看來事情當真很大。

腳踩在繡花鞋上,婢女幫蘇妧系著腰帶,她手上動作焦急, 隨便將發釵插/在頭上就直接出門去。

婢女們跟了兩人隨著蘇妧一道出去,事關重大, 她們可不敢就如此放任蘇妧一人出去, 再者如今天色不早, 若是真的天黑下來蘇妧出了任何事,王爺大怒那就不好說了。

院中的女使同方才來報信的那個小婢女道:“你去將此事告知王爺, 請王爺做個決斷。”

小婢女趕忙去, 蘇妧的腳步更快,近來她沒去鋪子中, 只是每日托人送信出去,也是怕自個的喉嚨傳染給了旁人,又或是崔郢閬還有沈蘊浮看見會擔心,索性就說歲歲沒有好全,她實在有些擔心的好。

原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走上正軌,不想竟然在此時出事,她心中滿是擔憂。

馬夫早早得了令在偏門處等著蘇妧,蘇妧一時心急坐上馬車才發覺自個連大氅都未穿就直接出門來。

婢女連忙將暖爐塞進蘇妧的手中,“姑娘莫慌,還是自個的身子為重。”

蘇妧點頭,只是如何能不慌,她頭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誰知鋪子究竟會出現什麽樣的事情,更深層的,蘇妧更加不敢去想。

手上緊緊抱著暖爐,也是在緩解自個緊張的情緒,好在馬夫看出蘇妧的焦急,驅車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鋪子門口。

還未下馬車,蘇妧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更有摔打的聲響出現,蘇妧心頭一驚,更加慌亂起來,掀開車簾就準備下去,婢女眼疾手快地將大氅搭在蘇妧的身上。

沒空去管這些,蘇妧下了馬車看見眼前的一幕,差點就要暈過去。

周圍一片哄鬧不說,鋪子門口都被人給圍個水洩不通,甚至蘇妧還隱隱約約看到府中的護衛竟也到了這處。

她腳步有些混雜,差點就沒有站穩,著急忙慌的就要沖進去,卻被一人給扯住。

“楊叔!”蘇妧回頭,只一眼就看見楊叔滿臉焦急的看著自個,“這是怎得一回事?”

楊叔朝人群處瞧了一眼,“沒空解釋了,姑娘隨我來,從後門進去,公子一直在後頭。”

蘇妧跟著楊叔的腳步,回頭看一眼,鋪子的門已經關了,在外頭的全部都是府宅之中的護衛,他們擋在門口不讓人進去,餘下喧鬧的人甚為囂張地站在門口的位置。

至後院,崔郢閬臉色沈重地正在與人交待什麽,蘇妧顧不得旁的,趕忙沖上前問道:“哥哥,怎麽一回事。”

崔郢閬見到蘇妧來,松下一口氣,“阿妧,你來了。”

他揉下眉心,顯然是被此事攪得實在心累,蘇妧眼巴巴地望著崔郢閬,他緩聲道:“阿妧,外頭的人,多數都是從我們這處領走棉衣用料婦人的夫君。”

蘇妧不解,“可是有什麽問題。”

崔郢閬點頭,“今日有幾位婦人拿回來冬衣,另外也有字條,只是我們發現,冬衣並不是我們這處提供的料子,裏頭的鴨絨倒是。”

蘇妧皺眉,“那憑證呢?”

最開始想出這個法子,每一張憑證之上都會有暗紋,也是為了防止人假冒。

崔郢閬立刻道:“此事存疑就是在這處,憑證上頭確實有暗紋,且與我們鋪子中的一模一樣,只是冬衣的用料之上是不同的。”

蘇妧心頭一沈,冬衣為了穿的舒適一些,他們二人最開始選擇的時候是用了錦緞來制成的衣裳,不過多是幾年前的存積,早就已經賣不出去,如此成本更能節約一些,也能讓將士們穿得舒適一些。

“不是我們之前用的錦緞?”蘇妧瞬間只想到這一處,若不是因為料子不同,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的問題。

崔郢閬點頭,“何止是不同,簡直就是差得遠,他們送來之時那上頭的料子直接明晃晃的變成棉麻。”

蘇妧蹙起柳眉,“棉麻保暖性極差,我們也不大可能去用這樣的料子。”

這些人實在做的過分,便是偽造,也不能如此才是。

外頭又傳來吵鬧的聲響,蘇妧道:“他們有多少人,不若將收他們的銀錢都給退了的好,如此也能避免不少的事端。”

崔郢閬搖頭,黑眸中閃過一些的鋒利,“不能退,他們總共十餘人,其實算不得太多,只是突然有這般多的人,定然不是突然如此,肯定是有人在背後主謀,倘若如今選擇退,日後那人,豈不是會更加猖狂。”

蘇妧倒是不知這些,聽完崔郢閬說這些,小臉之上仍舊是沈重的。

宜陽有不少的成衣鋪子,他們作為一家新開張的鋪子本就已經十分紮眼,如今竟尋了這般多的人來做冬衣,很多人就算是不知是何事,也總有些眼紅嫉妒的人來做些壞事。

蘇妧吸了一口氣,“報官,如今之計,只有報官。”

崔郢閬點頭,“你同我想的一樣,不論今日是退或是不退,鋪子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先不論鋪子日後生意會如何,單單只是冬衣的這筆生意,就不一定能按時完成。”

蘇妧也是如此想的,若是往後有人也偷懶耍滑,換掉衣料,借故鬧上幾次,毫不費力直接拿到銀錢,不光要損失一件冬衣材料的銀錢,更是會給不少人提供些旁的心思。

她不敢朝深處想,此時打了一個寒戰,背後之人當真是心思險惡,竟用如此卑鄙的法子想要將鋪子給拖下水。

鋪子前頭的大門被打開,蘇妧與崔郢閬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那些鬧事之人一見到門開,立刻定睛沖上去道:“是他們!就是他們騙了我娘子的銀錢,此時我們拿了冬衣來,竟然還不肯來退。”

蘇妧喉嚨不適,如今看見眼前的場景也不免心頭憤憤,“娘子?那為何不讓你娘子來換回這銀兩,偏生是你們來?”

她大聲售出這話,喉嚨之中宛如刀割,本就沒有好全,如今更是加重一些,蘇妧實在不知,明日可還能說出話來。

男子明顯楞了一下,而後先是避開蘇妧的視線,沖著後頭喊道:“我們自然是順路,我們娘子都在家中看著孩子或是照顧雙親,哪有如此多的時間過來。”

他一說完,周圍全然都是人附和,十來個男子的喊聲在此時格外明顯,氣勢洶洶地,他們見狀便想要沖上來要個說法。

府衛盡力攔住,蘇妧的小手攥緊些,眼前的一眾人當真是不要臉極了,如此冠冕堂皇的話竟然也能說出。

大抵是來到宜陽後過的比從前順利許多,沒想到做個生意,竟也會遇到這樣的無賴。

周圍的人都在指指點點,蘇妧杏眸掃視一圈,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仿佛又回到那時在蘇府的時候。

蘇夫人為了逼迫她坐上花轎,替姐姐嫁給陸硯瑾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種場面,周圍女使婆子眼中全然都是看戲的模樣,沒有一人朝她伸出手。

蘇妧身形踉蹌一下,有個男子眼尖,一瞧見蘇妧的模樣,就朝她的身後潑去臟水,“他們掌櫃的要進去!一定要把他們給攔住。”

她慘白的小臉露在眾人的眼中,蘇妧朱唇微張,想要說出一句話,可是喉嚨實在太疼,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眼前的人在她眼中早就已經成了虛影,蘇妧實在是難受得緊,姣好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盡數都是慘白的模樣。

府中的護衛並不夠,更加不能抵抗住這十名男子蜂擁而上的場面。

崔郢閬回頭看見蘇妧的時候,本是想用手拽住蘇妧,可沒想到卻已經晚了。

他被蜂擁的人群擠著,手才一伸出就被人給擠散,此時蘇妧被人擠著,身子晃動著就要倒下。

崔郢閬大聲喊道:“阿妧!”

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想要握上去,沒料到竟然有一道身影出現,抱住蘇妧。

陸硯瑾黑眸中淬著冷意,他帶來的人也很快將鬧事的眾人給制服住。

帶有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淩厲,他薄唇微張,將蘇妧抱的緊些,“誰敢造次?”

許是被陸硯瑾的模樣給嚇到,那十餘名鬧事的男子被人壓住竟也只是反抗,卻不敢多說什麽。

其中有一男子看見眼前的場景,又看著周圍無人敢說話,立刻道:“你們是誰,難道拿了我們的銀兩就還敢動用私刑不成?”

周圍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聲音更大一些。

蘇妧耳旁盡數都是他們吵鬧的聲音,落入一個極為熟悉的懷抱中,她鼻尖聞到陸硯瑾身上的松柏香氣,卻無法將眼皮給睜開。

陸硯瑾看了懷中蘇妧一眼,他手腕輕動,將掌心輕輕扣在蘇妧的耳側,黑眸見著蘇妧慘白的小臉,陸硯瑾臉色也更為難看起來。

得知消息就匆匆趕過來,不想看到的竟然是蘇妧慘白著一張臉,滿眼全然都是無助的模樣,甚至那時的蘇妧,仿佛還因為周圍人的聲音,看到什麽旁的東西。

將蘇妧打橫抱起,剛才的男子顯然還並未死心,“誒,你不能將她給帶走。”

他只能看出陸硯瑾氣度不凡,卻根本不知陸硯瑾是誰,就算是剛才被陸硯瑾給嚇到,卻仍舊是不願有任何錯過此事的機會。

陸硯瑾雖是轉過身,語氣卻十分冷冽,說出的每一句話也都讓在場人聽的一清二楚,“聚眾鬧事者,都給本王扔進府衙之中。”

他的話語擲地鏗鏘有力,周遭的人卻突然啞聲,上頭站著的男子衣袍不顯山不露水,可他方才竟然說,他是王爺?

下頭鬧事的人更是沒想到這般,怎得與他們接到的消息不大一樣,這鋪子的掌櫃什麽時候結合到了一位王爺。

蘇妧迷糊之間聽到陸硯瑾的話,她想要張口說話,但是喉嚨實在太疼,一句話都說不出,而後她被放在陸硯瑾的身上,被陸硯瑾餵進去水,才感覺嗓子要好些。

手指緊緊攥住陸硯瑾的衣袖,水蔥似的指甲也在此時太過於用力而泛白。

陸硯瑾輕聲寬慰道:“無事,莫怕。”

崔郢閬也趕來,看見陸硯瑾的神色有些覆雜,剛才他沒能及時抱住阿妧,心驟然一停,但在看見陸硯瑾來時,又倏然放心下來。

只是他胸腔之中方才滿是怒火,卻在聽到陸硯瑾報出自己身份時,又莫名平歇下去不少。

宜陽一直都沒有傳出任何的消息來,那時陸硯瑾初來宜陽,雖是宜陽的府衙都去接了,但卻少有人知曉,甚至後頭沒有一人提起,看來也定然是秘密行事。

今日陸硯瑾卻因為阿妧的緣故,為了幫她教訓那些鬧事的人,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身份,讓人能順利將他們給帶走,此番,陸硯瑾當真想好了?

崔郢閬滿是狐疑的看向陸硯瑾,語氣之中多有猶豫的意味在,甚至連眼神中都帶有幾分的探究。

陸硯瑾並未在乎這些,黑眸攫住蘇妧,雖然她尚且有幾分的意識,卻並不算太好,沈聲道:“讓太醫過來。”

從安領命,想到什麽又突然折回,“鬧事的人如今在府衙,要如何辦?”

陸硯瑾擰眉,側過頭陰惻惻道:“吩咐縣衙將人好生看住,一個都不準少,本王稍後,親自審問他們。”

從安趕忙回府找太醫,心中不免發愁,若是此時王爺在宜陽的消息傳出去,只怕是不少的事情有會有所變動,屆時恐怕又要忙起來了。

陸硯瑾用大掌輕輕摸著蘇妧的臉,見她面色慘白,自己的神情也不好。

倏然他感受到崔郢閬的目光,“想問什麽?”

崔郢閬不知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忍住讓自己不將阿妧從陸硯瑾的手中搶回來。

他輕咳一聲,“王爺此番做,恐怕會引來不少的事情。”

話語有些幸災樂禍,然而語氣卻沒有,陸硯瑾嗤笑一聲,把蘇妧臉前的碎發都撥至耳後,“本王從不害怕這些。”

他沒有明說,卻仍舊讓崔郢閬聽出些不同尋常的意思來。

蘇妧迷迷糊糊的,總是能感受到有人說話,但是卻聽不清楚究竟說了什麽,陸硯瑾的聲音鏗鏘有力,才烙印在她的心中。

唇瓣一張,蘇妧就不停地開始皺眉,顯然是難受到了極點。

陸硯瑾又將蘇妧給抱起,小心翼翼扶著她,想讓她將水喝下去,只是他一人尚且有些困難,不少的水漬落在陸硯瑾的狐裘大氅之上,也不見他有任何的心疼。

婢女站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主動出聲道:“不若還是奴婢來。”

陸硯瑾冷冷睨她一眼,婢女瞬間打個顫,“王爺如此餵,只怕是會嗆到姑娘,屆時姑娘會更加難受。”

他思忖片刻,終究是將手中的茶盞遞給婢女,一位侍女讓蘇妧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位則是緩緩將水餵進去,這般才沒有潑灑出來。

陸硯瑾看二人的做法沒什麽問題,冷清的視線才從二人身上收回,女使們才稍稍感覺後背處沒有那般的涼。

此處是在二樓的廂房之中,一個小小的房中站了不少人,崔郢閬只得端了一把圓凳坐在角落處,仔細盤算著今日的事情。

卻不想陸硯瑾突然開口道:“今日的事是怎得一回事?”

崔郢閬擡眼望過去,陸硯瑾輕掀眼皮,眼眉之中的陰鷙不言而喻。

崔郢閬坐直身子,輕咳一聲後將所有的事情都通通說給陸硯瑾聽,隨後他眸中的隨性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涼意,“這事定然是有意為之,他們應當不是從我們這處領了布料的那些婦人的夫君,定是有人刻意為之。”

只是憑證是如何仿造的,如今尚且需要查上一番才行。

陸硯瑾扣住手中的玉扳指輕輕轉動一圈表示他已經知曉,唇邊勾起一個笑意來,“刻意為之。”

語氣之中滿是嘲弄,在場眾人聽著皆是後頸發涼,陸硯瑾眸中淬著數不清的寒意。

太醫到後被請上二樓,如今房中又多上幾人則更加擁擠,崔郢閬關心著蘇妧的情況,根本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陸硯瑾就更加不可能。

太醫頂著眾人註視的目光,將手給放上去輕輕探脈,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他慌忙擦拭完同陸硯瑾道:“姑娘一時受了刺激才會如此,方才定然是動了嗓子,喉嚨也才會疼。”

陸硯瑾揮手,“藥你看著辦。”

太醫連連點頭,從藥箱之中拿出銀針為蘇妧施針,“若是受了刺激紮上一針定然就能醒來。”

銀針刺進蘇妧的皮膚之中,陸硯瑾攥住蘇妧的手,不讓她亂動,黑眸中多了幾分的擔憂,更多的則是對蘇妧的柔情。

好在銀針刺進去沒有多久,蘇妧就醒來,而後開始劇烈地咳嗽。

太醫趕忙道:“姑娘怕是喉嚨不適,微臣先下去備藥。”

陸硯瑾將蘇妧給抱起,手腕一動太醫趕緊隨著婢女一道離開。

崔郢閬也走近些,站在床榻邊看著蘇妧,生怕她出現什麽事。

蘇妧幽幽轉醒,杏眸睜開些,察覺到自個在誰的懷抱之中,想要掙紮開。

但陸硯瑾卻一把將她給按住,“莫動,太醫說你要靜養些時日。”

蘇妧剛才躺在那處,倒是讓陸硯瑾想起她產子時的危險模樣,那時的蘇妧也是這般模樣,好似沒有生氣一樣,實在是讓她害怕。

屋中陳設蘇妧已經十分熟悉,她輕聲問,“鬧事的人,如何辦了?”

這話她說出的時候是看著陸硯瑾,心中全然都是陸硯瑾方才說話的場面,震得她心尖都在疼。

而後只能聽見有人說話,卻始終都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直到方才醒來,她只能問出她記得的事情。

臉色有些慘白,陸硯瑾摸著她小臉道:“此事你不必管,本王處理就好。”

蘇妧一張唇,涼氣就直朝喉嚨之中鉆,惹得她不停咳嗽,“不成。”

陸硯瑾臉色鐵青的拍著蘇妧的背,又接過婢女手中的茶盞,遞至蘇妧的唇邊,“怎得,你都病成這樣,還想親自去審不成。”

他話音才落,就感受到懷中人的身形一僵,許久都沒有動靜。

手指將蘇妧臉給擡起來,果然看見她咬著下唇,眸中含淚的模樣。

陸硯瑾軟了話頭,“本王不是兇你的意思。”

他看見蘇妧身子不好,自個也是擔心的,如今只想讓她好生歇著,將身子養好才成。

蘇妧紅著眼眶道:“但鋪子,是我同哥哥一道開的。”

顯然這句“哥哥”深深激著陸硯瑾,崔郢閬不緊不慢的走至床榻邊,挑釁般看了陸硯瑾一眼,眼神中仿佛在說,就算是他抱著阿妧,卻仍舊不被她給念著。

陸硯瑾臉黑如鍋底,手上的力道卻沒有半分松懈,仍舊是抱的很緊。

蘇妧嚶嚀一聲,陸硯瑾才稍微放了些力道,讓蘇妧坐得舒服一些。

見她說話如此不便,陸硯瑾冷著聲音道:“拿筆墨來。”

婢女趕忙下去拿,不一會兒就全都擺在蘇妧的跟前。

如今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蘇妧被陸硯瑾抱著,似是坐在他的懷中,面前卻又放了一張矮桌,上頭還有筆墨紙硯,讓蘇妧稍微有些不自在。

她輕輕挪動一下,這般的場面總是讓她想到不大好的事情,讓她頗為不自在。

雖說她如今的字寫出來能看,但仍舊寫的不太好,在如此多人眼皮下寫出來,蘇妧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

可陸硯瑾直接上手將筆塞進蘇妧的手中,擺明是讓她莫要再說話。

無法,蘇妧看眼陸硯瑾,在觸及他眼神後,杏眸怯生生地又落在紙上,擡手寫下一句話來:王爺方才說了自己的身份,可會有事?

如今她能記著的也只有這些,只得先就著自己能想起來的去問此事。

將紙張放在陸硯瑾的眼皮下,她半晌都沒有聽到陸硯瑾的回答,房中很是安靜,蘇妧也並未擡頭看,自然錯過眼前的場面。

崔郢閬也湊近去看,蘇妧紙上的字每一句話都在戳他的心窩子,他臉上板青,不想竟又看到,陸硯瑾正用挑釁的目光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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