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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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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第63章】

歲歲許是感受到娘親的暖意, 身子一個勁的朝娘親的懷中拱。

小嘴不停地砸吧,在蘇妧日漸豐/滿的胸/脯來回蹭著。

從安立刻不敢多看,連走帶跑的趕緊出去。

蘇妧有些尷尬, 之前也曾聽說過旁的人家, 乳母請的也有,不過有時母親也會親餵, 尚且一日一次就夠。

只是她生下歲歲就直接離開, 早就已經飲了湯藥用熱帕子敷著,沒了奶/水。

蘇妧看著歲歲的樣子, 有些些許的心酸在。

拍著歲歲,逐漸開始不願意放手。

陸硯瑾沈著臉坐在涼亭之中, 縱然他知道蘇妧已經來了, 可他仍舊是不能去正大光明地見她一面。

臉黑的很,他手上筆未停,連頭都未擡, 只是眼皮輕掀,“她來了?”

從安立刻點頭,“是, 如今正在小公子的房中待著。”

小公子的房屋,也就是王爺的院子, 沒什麽分別。

陸硯瑾這才將筆給放下, 手下意識就摸上腰側的荷包。

荷包已經有了泛舊, 一直帶著總是如此的。

陸硯瑾起身又坐回去,何時他竟也如此憋屈起來。

想到蘇妧在, 想到她就不在自己的不遠處, 哄著兩人之間的孩子,可他卻見不到蘇妧, 陸硯瑾心中就是煩悶。

知曉這樣的手段不磊落,也不光明,倘若被蘇妧知道,指不定又會如何傷心。

但他,沒法放手。

試過,也試過多次,盤亙在心中之人,豈能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終究,陸硯瑾的沖動終究是戰勝理智,朝著院中走去。

涼亭之中的奏折被風翻了一頁,卻無人去管。

陸硯瑾尋處位置站著,這處更好能看見蘇妧的側身還有她的側臉。

如今她看向歲歲的眼神帶有不舍還有疼惜,甚至抱了許久,胳膊都酸了也不願意放下。

歲歲當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平日之中乳母抱著也總是會放聲大哭。

乳母看著眼前的情形,雖然不知眼前的蘇姑娘和主子之間究竟發生什麽,卻也是真心道:“小公子很是喜歡姑娘。”

“是……是嗎?”蘇妧沒見過歲歲往常的樣子,以為他一直都是如此。

乳母幫蘇妧緩著力,托著歲歲,“自然,小公子很是親近姑娘,往常奴婢們抱著,縱然小公子也很乖,但總是會哭鬧。”

蘇妧看向歲歲的小臉,如今才發覺出來,歲歲長得很像是她。

乳母這麽一說,她倒是突然覺得,歲歲的性子也有些隨她。

是因為她孕中多思,所以現在歲歲竟也這般愛哭?

蘇妧不敢深究,心頭對歲歲是無邊的愧疚。

她終究不能留下,現在也不過是貪了一時歡,夢醒過後,一切都是要回到原樣的。

乳母見蘇妧有些傷懷,不忍多說下去。

陸硯瑾黑眸幽幽,看向裏頭一大一小的互動。

小的那個也不知在傻樂什麽,他能留的住他娘親一時,也不知後頭會如此,卻傻乎乎的擡起頭,不時淺笑,唇角勾起。

大的那個滿臉的心疼,更多的則是欣喜,可就算是欣喜,她也沒打算要留下。

陸硯瑾心口處脹痛,他能使得了一次的手段將蘇妧留下,可日後呢,要如何。

蘇妧滿心都在歲歲的身上,陳如乳母所說,歲歲是個很省心的孩子。

方才乳母給歲歲餵完奶,就又給蘇妧抱著。

蘇妧看著眼前的歲歲,也不知這樣的溫情能持續多久。

杏眸一眨,嘴唇緊緊咬住,硬生生逼著淚珠又回去。

從安適時進來,眼神不住地朝小窗那邊一掃,卻只得來一記的冷眼。

看得從安一激靈,他又望向蘇妧,“蘇姑娘,時辰不早了,您看,要不要留下用飯。”

他不說還好,一說蘇妧心中就一驚。

看向外頭的天兒,如今黑的晚,天邊還布滿彩霞。

蘇妧想起與崔郢閬說的,這麽久沒有回府,也不知崔郢閬是不是擔心的很。

抱著歲歲站起,蘇妧緩聲道:“不必,我該回去了。”

從前從未覺得時辰竟然這般快,快到她都忘記些東西。

將歲歲遞給乳母,乳母伸手接過。

本該熟睡的歲歲被換了一個人抱,倒是有強烈的感覺。

眼睛都沒睜開,就扯著嗓子哭。

蘇妧慌亂的視線落在歲歲的身上,看乳母一直哄著,歲歲仍舊哭個不停,多想出聲道:將歲歲給她。

但不能如此的,人放縱過一回,再放縱第二回,終究是會上癮的。

她別開臉,對從安道:“今日多謝你。”

從安沒想到蘇妧要走,下午時,不時還與小公子玩的很好,怎得如今就不成了。

他遲疑道:“您不留下來陪陪小公子?”

蘇妧很是果斷地搖頭,“不了,家中人該要擔心了。”

從安閉上眼,已經不敢去看小窗處王爺的愈發黑的臉色。

他想著王爺交代的事情,不管怎樣,總是要試一試的。

歲歲還在不停的哭著,對從安而言,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略帶諂媚道:“您瞧,小公子一直哭著,乳母們哄也是不成的,如今王爺不在,蘇姑娘您就發發善心,幫幫奴才可好?”

蘇妧下意識就朝歲歲的身上看去。

她也是不忍心的,可今日貪戀一次,往後再讓她放手,她定然做不到。

蘇妧閉上眼睛,狠下心道:“不,該回去了。”

從安將人送走,陸硯瑾出現在門口的地方。

蘇妧背影柔弱,如同往昔惹人嬌憐。

她走得決絕,像那次出府一樣。

陸硯瑾扣緊手中的玉扳指,眼皮輕掀,“明日,尋個由頭,將孩子送過去給她。”

歲歲好不容易被哄得睡著,完全不知自己親爹的意思。

蘇妧回去時,沈蘊浮正在床榻上歇息,崔郢閬還未歸。

放心下來,心虛的感覺卻加重。

蘇妧回到房中,將衣裳給褪下,衣裳上仿佛還有歲歲的氣味,讓她根本舍不得。

但她必須狠心,挑選件新的衣裙而後換上。

第二日一眾人都沒有去鋪子,連日來的忙碌,都是需要休整的。

蘇妧靜下心,畫著面前的圖樣。

蕓桃閑來無事就在做絹花,看了蘇妧好幾眼,只發現她今日一直晃神。

將牛乳酥山推至蘇妧的跟前,蕓桃喊了她好幾聲,才堪堪讓蘇妧回神,“姐姐想什麽呢?”

蘇妧想要露出平日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的憂愁,怎樣都掩蓋不住。

蘇妧不願讓蕓桃替她擔心,隨意挑起眼前的酥山用了一口,“無妨,就是最近有些累。”

蕓桃也沒懷疑,“姐姐是要好好休息一番,一直都在鋪子中忙活著,活是忙不完的,但是人總歸是血肉做的。”

蘇妧倒是想要自己忙一些,能沈下心畫著花樣,也就不會一直想著歲歲的事情。

是以,她將深吸一口氣,擡筆想要繼續。

府中小廝慌裏慌張的跑過來,大熱的天兒,他汗珠順著額前流下,顯然是有急事。

蘇妧手中筆都還沒放下,就聽聞小廝道:“蘇姑娘,公子請您去一趟前廳,說是有人到了。”

只是尋常人,崔郢閬無事自然不會尋蘇妧。

但是眼前的情況,一看就不是尋常事。

到前廳時,蘇妧還沒見到人,廳中放聲大哭的聲音就被她聽到。

心倏然一緊,她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歲歲。

快步走進去,果然看見乳母們抱著歲歲站著,崔郢閬坐在上首冷著一張臉恨不能吃人,從安面上也是鮮少的沈穩。

頭一個看見蘇妧的人是從安,他見著蘇妧,只覺得是看見救星,“蘇姑娘終於來了。”

顧不上歲歲這般的哭鬧,蘇妧問上一句,“怎得了?”

好好的,怎得將歲歲抱來她這處,這是要做些什麽。

崔郢閬睨從安一眼,“不知,大抵是王府養不起孩子,要朝我們這處送。”

蘇妧心一沈,這是何意。

莫不是陸硯瑾知道她昨日去看過歲歲,所以惱了歲歲,要將孩子給她。

蘇妧臉色不好,身形更是晃動。

她喜愛歲歲不假,但是跟著她,哪有跟著陸硯瑾好。

一個是白身的母親,未來還有可能要做商賈;一個是位高權重的父親,再不濟,歲歲也是能養在王府的,能入禁庭讀書。

蘇妧笑意還未扯出,從安就趕緊否認,“自然不是。”

他將額頭上的汗珠擦去,直言,“小公子在府中的場景……”

朝歲歲的身上看一眼,蘇妧就知道是怎得一回事。

蘇妧聽他繼續說:“奴才是沒有辦法了,況且奴才今日也要出城一趟,不定何時回來,如今更是沒有王爺的音訊,小公子這樣,奴才也十分的不放心,還請蘇姑娘看在從前的面子上,將小公子帶在身旁照料一段時間可好?”

蘇妧聽他如此說,當然不忍心放歲歲一個人。

只是她真的怕,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之後,就再也無法放手。

杏眸閉上,蘇妧耳畔是歲歲的哭聲,內心不停做著鬥爭。

崔郢閬的臉色也更為不好,“孩子與我妹妹是什麽關系,憑何幫你照料孩子?”

要與從前斷個幹凈,孩子肯定不能放在這處,也不能承認。

阿妧是個怎樣的人,他很是了解,若是阿妧當真一時心軟將孩子留下,後頭會怎樣,可真就不好說了。

如今的選擇,盡數都在蘇妧的身上。

廳中久久無話,只有乳母不停哄著歲歲,還有他放聲大哭,哭到小臉皺巴的樣子。

從安眼看著沒有辦法,直直跪在蘇妧的面前,“求蘇姑娘,幫奴才這個忙。”

蘇妧受不得他這一跪,過去將他給扶起來。

陸硯瑾來到宜陽就是為公事而來,他也不可能舍下這些事情來照顧歲歲。

從安做的這些,勢必告訴過陸硯瑾,絕不會像他所說,不知所蹤,聯絡不大陸硯瑾。

蘇妧終究是不忍心歲歲一人在那處一直哭,走過去抱住歲歲。

從安瞬間露出喜色,崔郢閬則是喊道:“阿妧。”

蘇妧拍著歲歲的手一頓,走至崔郢閬的跟前。

她討好的對崔郢閬道:“哥哥,我狠不下心的。”

崔郢閬見著她委屈的模樣,不知要說什麽好。

就連那種定要將歲歲給送走的話語,堵在嗓子處,怎麽都說不出。

從安離開,楊叔帶著幾個乳母下去。

依照蘇姑娘所言,幾個乳母就住在她院中的偏房。

沈蘊浮得到消息也過來,人總是隔輩親,抱著歲歲,他沒有認生,還朝沈蘊浮露出個笑來,沈蘊浮就將歲歲疼的不行。

崔郢閬按著眉角,在院中暴跳如雷,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蘇妧問他,“哥哥可口渴了?喝些茶水如何?”

崔郢閬沈聲,“蘇妧。”

語氣中帶有些警告,蘇妧扯動唇角,然而是苦笑,“我明白哥哥的意思。”

她本不應該因為一時的心軟就將歲歲留下。

但自己的孩子在面前哭,讓她如何能狠下心。

她自歲歲出生後就沒有抱過他,直接就離開,想來覺得十分虧欠歲歲。

如今陸硯瑾不在,說她有私心也好,總歸是想借著這個空擋,能彌補下歲歲。

蘇妧主動道歉,“是我不好,惹哥哥生氣。”

崔郢閬一陣無奈,“阿妧,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往內室中看一眼,楊叔也加入逗弄孩子的隊列中。

“你好不容易決定離開,若等幾日後,他要回孩子,你可舍得?”

這話瞬間說到蘇妧的心坎中,然而崔郢閬卻看見她點頭。

手指勾住崔郢閬的衣袖,“能,哥哥,我一定能。”

就算是再為不舍,她都會將歲歲給陸硯瑾。

她雖然沈迷於這樣的日子,卻也清楚,不能因小失大。

被蘇妧這樣嬌聲哄著,崔郢閬當真是什麽脾氣都沒有。

按著眉心道:“既然如此,近來你就莫要去鋪子,好生在家照顧他。”

他方才氣的糊塗,連孩子叫什麽都不知,問了蘇妧,蘇妧眨著杏眸道:“歲歲。”

蘇妧有些怕崔郢閬聽出歲歲名字的含義,好在他沒有。

也許知道娘親就在身邊,歲歲表現的乖覺,沒有半分不適。

睜著大眼,讓人只看著心都化了。

崔郢閬與蘇妧到時,蘇妧用指腹碰著歲歲的小手,忍不住彎唇淺笑。

崔郢閬瞧見歲歲的模樣,從口中吐出一句,“臭小子。”

蘇妧連忙用帕子掩住歲歲的耳朵,急得跺腳,“哥哥。”

雖說歲歲現在小,什麽都聽不懂。

但是每回蘇妧抱著他,他就開始傻樂,讓蘇妧十分懷疑,他能聽得懂旁人在說什麽。

崔郢閬眼見將蘇妧惹急,瞬間就不多說什麽。

只是閉上唇,朝歲歲看了一眼。

長得倒是有些像阿妧,還好不像他爹。

有些怪,崔郢閬沒忍住,又看一眼。

沈蘊浮笑得開懷,她原以為此生都沒有含飴弄孫的機會,不想來的如此快。

突然之間,歲歲的臉又皺巴起來,小手放在頭的地方,嘴中哼哼著什麽。

很快,眾人就聞到一股不大好的味道。

蘇妧用帕子掩住鼻,“這個淘氣的。”

崔郢閬更是一退離得更遠。

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安心的躺在外祖母的懷中,伸手想要抓住自己的腳。

蘇妧讓乳母抱下去幫歲歲換了衣裳,再看到歲歲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身上,穿著自個給他繡的淺色衣衫。

她看著一楞神,以為陸硯瑾厭煩她的緊,也早就將她繡的衣裳給扔了。

乳母們都會看眼色的,“衣裳繡的精巧,王爺定然會留下的。”

蘇妧感激看了她們一眼,有他們照顧歲歲,蘇妧也是放心的。

鋪子中的事情多,崔郢閬與蕓桃都是忙。

沈蘊浮看見歲歲,都覺得身體要好上不少,一直在歲歲的身邊待著。

蘇妧更是不必提,頭一個月她沒在歲歲的身邊,如今都想要補起來。

至夜,蘇妧帶著歲歲睡下。

問清楚小家夥夜間多久要喝一次奶,蘇妧讓乳母隔半個時辰就過來一回。

夜裏縱然折騰,但蘇妧也是願意的。

歲歲在蘇妧的身邊睡得很沈,沒有半分的不適。

乳母來的很輕,餵完然後就離去。

只是偶有一次不慎碰到蘇妧,讓蘇妧在夜間沒了睡意。

從安說,陸硯瑾在時,也是日日都將歲歲帶在他的身邊,蘇妧不知是怎樣的帶。

她以為陸硯瑾沒有多喜歡歲歲,可卻又聽見這樣的話,也開始變得不確定起來。

身旁的歲歲小嘴不停動著,小小的身子朝蘇妧的懷中拱。

許是太小,倒是一下就找到位置咬上去。

蘇妧有些吃痛,當時腫得不行,她現如今都還記得那種滋味。

拍著歲歲的背,想要他松開,但他怎麽都不肯。

蘇妧不願慣著歲歲,直接強硬的將歲歲給拉開,不想孩子就開始撇嘴。

沒法,她只得抱起歲歲輕聲哄著。

朱唇微動,她輕聲道:“歲歲,依賴娘親,日後日子就過會過的艱難。”

她是真的很想歲歲能成長成材,有堂堂正正的名分,不會如她般,被人取笑。

一時的心軟固然是好的,但她仍舊要考慮清楚日後。

歲歲小,不懂這些。

拱著娘親什麽都得不到,自然也就作罷。

只是褻衣處的那一塊被歲歲弄得有些濕,蘇妧哭笑不得,自個抹黑起身去換了一件。

後頭幾日,崔郢閬仍舊是不大待見歲歲,有時說出的話,經常惹得蘇妧哭笑不得。

但是,什麽看久了,都是會覺得越來越好的。

就如同現在,鋪子中有個繡娘實在是不知雲紋如何繡,才能更加好看,只得請了蘇妧過去。

崔郢閬反倒是無事的那個,留在府中照看歲歲。

今日許是蘇妧不在,歲歲格外躁動不安。

崔郢閬看著手上的書本就沒什麽耐心,一瞅見歲歲撇嘴的模樣,將書一扔,黑眸一沈,半威脅道:“你若是敢哭,我就打你。”

話音才落,歲歲瞬間放聲大哭。

崔郢閬慌張得不行,趕忙站起身,避開些距離,“你你你……我可沒碰你。”

然而歲歲完全不理他,哭得更加起勁。

崔郢閬試探著朝前一步,眼眸看著歲歲,只覺得麻煩。

怎麽同他爹一般,是個十分不討喜的孩子。

歲歲小腿蹬的十分有勁,一副勢必要一直哭下去的架勢。

崔郢閬頭疼的緊,他不喜歡,可是阿妧喜歡。

這兩日看見阿妧抱著歲歲的樣子,柔的不行。

他只能試探著上前,大掌輕輕拍下,別扭的說:“莫哭了。”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歲歲哭的更為厲害的模樣。

崔郢閬:“……”

怎得與他見到的不一樣。

他分明看見阿妧也是如此,只要這樣一拍,歲歲就不會再哭的。

崔郢閬沒抱過孩子,更加是不知要如何下手。

他不敢,也有點不願。

雖然以前起過要當這小崽子父親的心,如今卻已經大大不同。

阿妧說不準只是一時疼孩子,孰輕孰重她分的清楚的。

崔郢閬眼瞅著歲歲哭的厲害,輕“嘖”一聲。

他嫌乳母麻煩,將乳母都給趕走,如今的情形,只能是他抱著歲歲去找乳母。

將歲歲小心翼翼的托起,平生就沒做過這樣的活計,崔郢閬渾身都是僵硬的。

蘇妧指點完繡娘,又在鋪子中看了好大一會兒。

忙起來的時候當真是什麽都沒有想過,只是想將手頭的事做好。

待她停下來喝口茶水,才發現日頭漸漸斜了,是到了回去的時候。

蘇妧提著裙擺輕巧從樓上下去,戴上兜帽就準備離開。

只是在她福身整理裙擺的時候,側眼中卻出現一人。

她很快就擡頭看過去,因為此人的目光著實太過炙熱。

還未等她看清楚,人就已經沒了蹤影。

蘇妧的手頓了許多,她會註意,是因為她發現此人,尤其像陸硯瑾。

不僅那股感覺強烈,就連身形都大致無二。

陸硯瑾長年習武,看上去清瘦,卻並不羸弱,甚至還可以稱為十分強壯。

綏國男子多是五大三粗的,所以街上很是好認。

蘇妧將視線收回,若無其事般的如同方才那樣。

她不確定究竟是不是,說不定是她一時眼花也未可知。

但如果是,陸硯瑾既然在這裏,他為何要將歲歲送來自己這處,難不成看她難堪,就如此有樂趣不成。

蘇妧想不明白,直到走回府中都想不明白。

她留個心眼,進入府中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門後,從門縫中朝外看去。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到一男子從拐角處走出。

周身是上位者多年的沈穩,眉眼不悲不喜,卻透著冰冷。

蘇妧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看。

心跳的十分離開,果然是他。

她緩步朝院中走去,在回去的路上,不停想著陸硯瑾究竟為何要如此做。

是他不想要這個孩子?還是他對孩子生了厭煩的心?

蘇妧統統全都自個否定。

若是當真如此,他怎會帶著孩子同吃同住,歲歲能養的白白胖胖,也定然沒有苛責的意味在其中。

蘇妧柔柔杏眸之中閃過不解,這種不解在看見歲歲的時候,就全都有了答案。

下午時,許是崔郢閬當真太兇,他只要一靠近歲歲,歲歲就開始哭個不停。

從最開始的氣悶,到後頭被歲歲氣笑,現如今已經變成崔郢閬面無表情坐在原處,看乳母抱著歲歲離得遠遠的。

一看見蘇妧回來,崔郢閬就忍不住過去道:“阿妧,他欺負我。”

蘇妧被弄得哭笑不得,左右歲歲也才一個多月,如何能欺負崔郢閬。

聽完今日發生的事情,蘇妧更加想笑。

她軟柔的嗓音對崔郢閬道:“歲歲還小,哥哥讓著他些?”

崔郢閬本就沒有太生氣,聽見蘇妧如此說,更加好些。

蘇妧見崔郢閬仍舊是悶悶不樂,專門開口道:“明日我讓繡娘們放一日的假,我在家中做些哥哥愛吃的糕點可好?”

崔郢閬這才勉強答應,只是看向歲歲仍舊沒什麽好氣。

蘇妧並不生氣,孩子哭鬧本就讓人煩心的緊,誰都會有不耐煩的時候。

蘇妧過去後,乳母就將歲歲給她。

抱著軟軟的孩子,蘇妧暫時忘掉方才看到的種種。

一直到入夜,蘇妧心不在焉哄著歲歲,看著歲歲的面容,扯出個笑意來。

真沒想到,有一天,她生的孩子,竟也能成為一個被人利用的工具。

蘇妧隔天起個大早,同楊叔說要出門買些做糕點的食材,將歲歲交給乳母。

她出府那刻,再也看不見歲歲的模樣。

近些時日已經認得路,她沈心下去,走到一處府宅門口。

很有耐心的敲門,每一下都是恰到好處的輕重。

很快,門就被人打開。

蘇妧穿得很是素凈,面容也沒有太大的起伏。

看著眼前瞬間慌亂的小廝,蘇妧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來。

“我要見你們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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