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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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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蘇妧被他問得略微有些怔楞, 而後點頭,“很乖。”

腹中的孩子真的很乖巧,只有前頭幾個月的時候蘇妧不適, 後面都十分地好, 沒有任何的不對。

陸硯瑾點頭,冷峻面容看不出情緒, 也沒什麽旁的話要說。

他還是將蘇妧的小腿拉過來, 不輕不重的幫她揉捏小腿。

蘇妧看著他的模樣,感覺既熟悉, 又陌生。

每日夜間,就算是陸硯瑾不說, 蘇妧也知曉自個腿抽筋, 是誰幫她揉捏的。

二人別扭疏離,卻又是親密之人。

陸硯瑾手中力道適宜,蘇妧感覺腿上的酸痛要好上不少。

兩人皆是無話, 房中唯有衣衫翻動的聲響。

蘇妧不知他今日來究竟有什麽事,也沒有開口問。

腿上不停被陸硯瑾揉捏著,他仿佛也不知道累似的, 一直不輕不重的按著。

最終還是蘇妧受不住,擋住他的手, “夠了。”

趕忙將腿給收回, 蘇妧沒讓陸硯瑾繼續按下去。

掌上是蘇妧柔荑一觸即離的觸感, 陸硯瑾大掌在她的手將要挪開的時候,想要握住她的手, 可蘇妧離開的很快。

陸硯瑾便只將手朝上挪, 將蘇妧的發絲別住耳後,“用飯罷。”

若是陸硯瑾不說, 蘇妧自個都沒有註意到已經到用晚飯的時辰。

她望向陸硯瑾,唇瓣微張,感覺陸硯瑾似乎是有話要說,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說出口。

帶著些許的不舍,還有隱隱的惴惴不安。

蘇妧不明白,原來陸硯瑾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在陸硯瑾起身的時候,蘇妧伸出手扯住陸硯瑾的衣袖,“王爺有什麽話想要說嗎?”

陸硯瑾薄唇緊抿,隨後才緩緩開口,“本王將崔郢閬放走了。”

放走了?

蘇妧一瞬間還未反應過來,但是臉上的笑意已經彰顯出她是多麽的開懷。

陸硯瑾沒有錯過蘇妧臉上的笑意,原來,她並不是無喜無悲,只是面對自個是這樣。

在聽見崔郢閬被放走時,蘇妧仍舊是會開心的。

蘇妧方才還是開心的,但是卻突然又鎮住心神,“王爺為何,突然改變心意?”

陸硯瑾不問反答,“你不高興?”

蘇妧垂落下頭,不知該要如何去回答陸硯瑾的問題。

若是說高興,陸硯瑾會不會又動怒,屆時哥哥的日子不好過該怎麽辦。

但若是讓自個說違心的話,蘇妧也是如何都說不出的。

索性,蘇妧直接將頭低下,不回答陸硯瑾的這一問題。

見著蘇妧的模樣,陸硯瑾顯些要被她給氣笑。

原來在她的心中,崔郢閬竟是如此重要的一個人。

就連提及,都不願與他提及。

陸硯瑾不在問話,只是出去讓女使將飯端進來。

蘇妧面容上是難掩的失落,自從得知崔郢閬也被關起來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崔郢閬,也不知他過的好不好。

她不敢主動開口去詢問陸硯瑾,只能讓蕓桃幫著出去打聽消息。

但是陸硯瑾早就有所防備,不讓任何的人將消息透露給她身邊的人,所以蘇妧其實什麽都是不知曉的。

如今陸硯瑾說,他將崔郢閬給放走,蘇妧並不知是為何。

心中慌亂不已,不想朝著壞處去想,又是止不住的亂想。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用完晚飯。

蘇妧每日用完晚飯都是要在房中走上幾圈的,可今日陸硯瑾在。

他黑眸盯著蘇妧手腕之上的金鏈,眉頭緊皺。

然而如此,也並未有半分掩蓋他的英氣。

蘇妧沈默坐在美人靠上,陸硯瑾顯些要被蘇妧給氣笑。

原來在她的心中,自己從來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對她而言,不論是江珣析還是崔郢閬,都比他要重要。

甚至從蘇妧的口中,他聽不到任何關於他們的只言片語。

蘇妧是在害怕什麽?怕他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都殺了不成?

陸硯瑾從懷中走出鑰匙,再度摸上鑰匙,他就想起蘇妧扔掉的那把鑰匙。

神色冷淡,他將蘇妧手中的金鏈打開。

蘇妧仍舊是在胡思亂想,直到陸硯瑾灼熱的掌心摸上她的手腕時,蘇妧才堪堪回神。

不大懂陸硯瑾的意思,蘇妧只能任由陸硯瑾將金鏈給解開。

強硬拽上蘇妧,陸硯瑾道:“出去走走。”

這話的意思便是他也要一起去。

但是蘇妧對陸硯瑾,有著莫名的抵觸。

不知是不是因為從前的記憶太過於不美好,以至於現如今看到陸硯瑾的這番模樣,心口就開始不舒服起來。

蕓桃趕忙拿著披風要幫蘇妧給搭上。

縱然已經進入夏日,晚上仍舊有涼風,蘇妧是吹不得風的。

陸硯瑾沒有將披風接過,而是由著蕓桃幫她將披風系帶給系上。

緩慢在院中走著,陸硯瑾一直隨著蘇妧的腳步。

蘇妧手撫上小腹,心中縱使有滿腔的困惑,卻始終都沒有說出口。

直到走至荷塘邊,看著滿塘蓮花,蘇妧的心情才放松一些。

陸硯瑾嗓音陰沈,臉上也是陰鷙的神情,“在想什麽?是怕開口問起崔郢閬,本王會殺了他?”

蘇妧聞言,一個激靈。

身上分明沒有吹冷風,卻如同墜入冰窖一般地冷。

她不知陸硯瑾為何會好心地將哥哥放走,但是於她而言,無非就是此人沒有價值,又或是,他已經不在人世間,留在府中也是無用的。

蘇妧渾身冰涼,陸硯瑾明顯感覺到蘇妧在自個掌心中的手觸感都是冰的。

聲音發顫,蘇妧問道:“王爺說什麽?”

陸硯瑾似乎真的以為蘇妧沒有聽清楚,又將話給重覆一遍。

這次,蘇妧的身形都在晃動。

她絲毫沒有懷疑陸硯瑾說的是假話,畢竟他曾有多次想要殺崔郢閬的時候。

“為什麽?”蘇妧從口中逼出這句話來。

明明前頭已經等了這般的久,為什麽要在此時殺了哥哥?

蘇妧眼眸之中的淚珠倏然落下,攥緊陸硯瑾的衣袖,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啟唇,想要說話,可是卻不知要說些什麽。

仿佛就在這一瞬的時候,早已不知要如何說話。

陸硯瑾看著蘇妧的模樣,只覺心如刀割。

因為蘇妧這副模樣不是為他,始終都是為了旁人。

下一刻,蘇妧終於找回自個的聲音,可卻突然變了臉色。

陸硯瑾還不明白究竟是怎得一回事,就看見蘇妧手緊緊按在小腹之上,臉上全部都是痛苦。

直接將蘇妧給抱住,陸硯瑾瞬間反應過來蘇妧是因為什麽。

他直接打橫抱起蘇妧,平日冷靜的人如今盡數都是驚慌,“請太醫過來,將穩婆也一並都給找來!”

從安他們本就在不遠的地方,蕓桃聽見聲音就趕緊過來。

可蕓桃來時,看見的卻只有蘇妧的裙衫都被鮮血給沁濕。

抱著蘇妧快速回到房中,她早就已經失去了神智。

整個人軟塌塌的躺在床榻上,沒有精氣神。

陸硯瑾眸中都被血紅填滿,他牢牢握住蘇妧的手,不願意放開。

太醫與穩婆到的很快,早在一月前,陸硯瑾就已經選好穩婆的人選,乳母也早就已經備下。

穩婆經驗豐富,一看見如今的場面立刻道:“王妃怕是要生了。”

陸硯瑾身軀一僵,分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阿妧卻提前早產了。

太醫也穩住自個,畢竟一直在宮禁中當值,後宮之事也見得多。

穩婆對陸硯瑾道:“如今王妃落紅,可卻未有任何的動靜,還請王爺讓開些,讓太醫診脈,好看用什麽催產藥才成。”

陸硯瑾身形晃動,讓開些距離。

但沒有出去,只是在不遠處一直看著蘇妧。

他手上還染著蘇妧的血,身上也是狼狽不堪,這是從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太醫與穩婆都不再勸阻,如今這樣,只怕是再勸下去,王爺指不定會將他們都砍了。

於是太醫直接上前把脈,眉頭皺的很緊。

快速取出銀針來,摸上幾個穴位後將銀針給紮下去。

蘇妧的呼吸瞬間比方才要好些,許是疼的厲害,柳眉也開始蹙起。

穩婆摸上蘇妧的小腹,只道:“還是得讓王妃快點醒來才行,不然一直這般,怕是孩子會不成的。”

太醫點頭,二人合力救治蘇妧,又紮上幾根銀針,蘇妧白玉般的臂膀之上已經有了好幾根。

陸硯瑾眼眸死死盯住蘇妧,只怕是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從自個的眼前消失。

嗓音沙啞,陸硯瑾吩咐從安,“將那根千年人參用了。”

太醫一聽,心中不免暗嘖。

以前也不是沒有宮妃有過難產的情況,可先帝也從未這般大手筆過。

至多也不過是在外頭等著,哪裏如同攝政王這樣。

掐著時辰差不多,太醫將針給拔出。

蘇妧的聲音瞬間從口中溢出,“疼。”

穩婆驚喜道:“王妃醒了,快,快將東西都準備起來!”

太醫將針拔下來,迅速去寫藥方。

陸硯瑾則是上前一步,想要握住蘇妧的手。

然而蘇妧看見他,杏眸中蓄滿淚水。

也不知是疼還是怎得,她嗓音雖輕,卻猶如一道重錘,狠狠砸向陸硯瑾的心中,“我情願,從未遇到過你。”

陸硯瑾深吸一口氣,上前握住蘇妧的手,“阿妧,他無事。”

蘇妧閉上眼眸,這樣很好。

總算,她並未拖累哥哥。

只是她原諒不了陸硯瑾,原諒不了他從前的所作所為。

疼痛攝去蘇妧的心魂,她的手緊緊抓住床欄,喉嚨之中是無法疼痛地叫喊。

幾位穩婆看著陸硯瑾的樣子,不敢勸他走。

只是眾人皆是心慌。

蘇妧的腿撐不住,幾人就一直按住她的腳,幫她撐住。

可是沒想到,蘇妧竟開始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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